那钱还给吗 第48章

作者:木三观 标签: 近代现代

  相公子继续说道:“为此,我细查了一番……湘夫人当年给我的遗产里,是有一块地的。我当时没仔细想,前些日子我去查问,才从中介那儿听说,湘夫人当初买那块地,是为了作坟墓之用。她还找过一些专业人士咨询墓地的布置,又说过两个月会再去看,但没过两个月,她就死了。”

  殷先生闻言,问:“你说的是真的?”

  相公子心下一紧,没想到殷先生听到这样的消息,仍冷静得可怕。

  “当然,你不信可以去查问。”相公子挺起胸膛,十分有底气地回答,“说起来,湘夫人前去家宴之前,也没有任何异常,没跟你或者我说过什么类似‘遗言’‘交代’的话,去之前还订了一套珠宝说要回来看的,看起来也不像是要赴死的样子。”

  这些,殷先生当然也考虑过,所以他才倾向于相信湘夫人不是抱着“自杀式袭击”的心去赴宴的。

  相公子皱起眉:“湘夫人买了毒药和墓地……看来,她应该是准备自杀的,但却在她实行自杀之前,在家宴上被毒死了。”

  殷先生闻言,脸色也有了几分变化。

  相公子一脸苍白地说:“我怀疑,她是被人害了。”

  说着,他嚅嗫道:“有人知道她买了毒药,所以故意拿她的毒药去害她……”

  殷先生当初一直没往这个方向上想,现在得了相公子的线索,便迅速行动起来,进行新一轮的排查。

  相公子所言,确实句句属实。

  湘夫人在X城买了毒药,也买了墓地,因为都是在海外秘密进行的,所以一开始也没查出来。现在既然查到了,便知道湘夫人确实是存了死志,但不是自杀式袭击的那种。她似乎是想体体面面地离去,葬在一个春暖花开、面朝大海的地方。

  这就得从知道湘夫人购买了毒药的人身上查起,但时隔多年,千头万绪,也不知从何理起。

  殷先生顾着清查这件事,又要工作,便少往紫藤雅苑去。

  又因为要共查此事,殷先生倒和相公子同出同入,一时在本地四处逛,一时还飞出国去,这也是旁人眼里看到的。

  因此,有关殷先生与相公子要成好事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甚至还流出了殷先生和相公子在海外买了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儿准备婚礼的传闻。

  连司机马哥都跟辛桃馥说:“这事恐怕是真的啊,我从司机群里那儿都看到照片了……”说着,马哥还拿着手机给辛桃馥看照片,只见相公子和殷先生确实在面朝大海的美景中相携而行。

  这些天,殷先生甚少来紫藤雅苑,却和相公子时时相伴,马哥都替辛桃馥着急啊。

  辛桃馥看起来倒是丝毫不慌,对着那张照片说:“这就是选婚礼的地方吗?我看着怎么觉得像墓地?”

  马哥唉哟一声,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你多久没见先生了?”

  辛桃馥笑了笑,说:“别说这个了,我过几天要去和平州一趟,也给你放个假。免得你每天这样神神叨叨的。”

  马哥顿了顿,说:“少爷最近怎么老往和平州去呀?”

  “我打算在那儿也开个公司。”辛桃馥答。

  马哥一惊:“啊?这么大的事,不和先生商量商量?”

  辛桃馥笑道:“你看先生现在有空理我么?”

  马哥倒不言语了。

  辛桃馥又以开公司之名,和黎度云飞去和平州办事。

  黎度云也听闻了殷先生“移情”之事,见辛桃馥一点不挂心,便说:“你倒是不急。”

  “我可急了。”辛桃馥急急说,“我快要‘下岗’了,得抓紧时间捞钱以及转移资产!”

  辛桃馥又掰着指头算起来:“相公子要和殷先生真的成了,他就牛逼了,我到时肯定惹不起他。瞧他那性子,也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得趁着现在这个空儿,赶紧收拾金银细软准备好挪窝跑路呢!”

  黎度云倒是个稳妥人,替辛桃馥想得到的东西极多。

  辛桃馥也是个有头脑的,一经点拨,已是举一反三,很多事情,不必黎度云帮助也能搞起来。

  黎度云看着辛桃馥:“你现在可都想些什么呢?”

  辛桃馥一脸天然地说:“我在想之后当小富翁的生活……”

  黎度云说:“那你在X大的学位怎么办?直接不读了?”

  辛桃馥说:“转学啊。不行的话,我就申请出国读书……出国那么远,他肯定动不了我了,我在那边当小富翁应该很爽吧。”

  “……”

第44章 必须道歉

  辛桃馥和黎度云在和平州办完事,刚回长安州,辛桃馥就接到了崔涵的电话,说有要事要单独商谈。

  辛桃馥心下疑惑,放下行李后便回公司和崔涵见面。

  办公室里,崔涵满脸憔悴地看着辛桃馥,抓挠着一头跟狗啃过似的头发,长吁短叹。

  辛桃馥越发疑惑,关心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崔涵沉吟半晌,才说:“唉,老辛啊,算我对不起你,我要和你散伙啦。”

  辛桃馥听这话自然一惊,问道:“这是怎么了?”

  崔涵苦闷一笑,说:“你还记得,上回你和黎师兄去和平州期间,我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吗?”

  “记得。”辛桃馥点点头,却问道,“怎么了?”

  崔涵挠了挠后脑勺,说:“我在那个客户那儿收了一笔好处费,有二十万。”

  辛桃馥愣了愣,他对于崔涵收好处费这件事是不知情的,但竟然没觉得多意外。他意外的是,崔涵突然跑来“自首”。辛桃馥蹙眉:“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跟我自……自我揭发?”他嫌“自首”这个词太重了、不好听,便换了一个词。

  崔涵苦笑道:“我不自我揭发,人家就要来揭发我了。”

  “哦……”辛桃馥摸摸下巴,说,“所以你这是引咎辞职?”

  辛桃馥倒不觉得崔涵会为了一笔二十万的好处费而辞职。

  崔涵果然摇头,笑道:“这是一个套儿……那个客户是君小少派人来扮的,故意引我上钩。现在我拿了好处,他就要挟我,让我出卖你,不然就去告我受贿。”

  辛桃馥一怔,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君小少的事儿。

  辛桃馥便笑道:“这个君小少,脑一副子不太灵光的样子,倒难为他想出这样的阴招来。”

  崔涵叹了口气,说:“我也是阴沟里翻船了……这次我算栽在他手里了,但是……但是我也不能出卖你呀!你可是我的好兄弟!”

  辛桃馥对这话是听一半信一半,崔涵不会为了这件事而出卖辛桃馥,不单单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友情,更因为辛桃馥是殷先生的人。

  崔涵自己的公司还是靠殷氏起来的呢!他要是真的出卖了辛桃馥,那就是把财主彻底得罪死了。他真的被殷先生和辛桃馥记恨上了,君小少也不会救他。

  相反的,崔涵现在来跟辛桃馥表忠心、打感情牌,说不定辛桃馥还能通过殷先生帮他摆平这件事。

  怎么做才是更好的,崔涵心里有数。

  辛桃馥心里也明白,但成年人就是看破不说破。

  他便装出一脸感天动地兄弟情的样子,说:“我就知道,你还是讲义气的。”

  崔涵听到辛桃馥这样回答,一颗心也定了一半,一边又大力抽自己耳光一边忏悔:“就怪我吃了猪油蒙了心!为了一点小钱就犯了事儿!辜负了你的信任!唉,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我也没面目留在这儿了!我已经错了一次,不会一错再错!我收好处费是一回事,但做二五仔又是另一回事啦!你就让我去坐牢赎罪吧!我崔涵宁愿坐牢也不会出卖兄弟的!”

  崔涵越是大声说“你让我坐牢吧”,就越等于是在大叫“你快救我啊,我不想坐牢”。

  辛桃馥怎么可能听不懂,他便叹了口气,说:“他让你怎么出卖我啊?”

  崔涵撇了撇嘴:“也和栽赃我的差不多,叫我找办法牵线,诱你接受贿赂,若你不肯,就往别处下功夫,或是偷税漏税、或是商业犯罪,我肯做内鬼,这公司断不能成为‘无缝的鸡蛋’,等苍蝇来叮,你自然要受罪了。”

  辛桃馥沉默一会儿,只是又板起脸来,对崔涵说:“那个君小少也太恶毒了。不过你也是的!公司你也有份儿的,怎么能够做出收受贿赂这种事儿?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崔涵听辛桃馥突然教训自己,心下一紧,赶紧又给自己来两个嘴巴子:“是我错!是我贪钱!是我没品!我错啦!”

  辛桃馥倒佩服崔涵这能屈能伸的劲头,便制止他自扇耳光的行为,只说:“你也别这样了。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就是我能容忍,我看黎师兄也不能忍。”

  实际上,辛桃馥也不能容忍,他只是把黎度云搬出来罢了。

  崔涵也知道,便道:“我会退伙的,股份什么的我也不要了。我自己‘净身出户’……”

  辛桃馥叹了口气,说:“唉……兄弟一场,闹成这样子,大家都不想的。我肯定不会让你坐牢的,你放心吧!”

  崔涵如蒙大赦,感恩不绝。

  崔涵便算是正式退出公司的历史舞台,辛桃馥却也考虑要不要继续经营这家公司了。

  这家公司靠着殷氏办得不错,但要是殷先生真和相公子好了……公司办不办得下去倒是其次,就怕君小少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有!

  算起来,殷先生也有一个月没来过紫藤雅苑了。

  因此,辛桃馥回到紫藤雅苑,骤然见到殷先生正坐在花架下,也是吓了一跳。

  但见殷先生坐在花架之下,一脸沉默地看着垂下的紫纱般的藤萝,心中不知在想什么。他的神色里藏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叫辛桃馥一时分辨不明。

  辛桃馥下意识地止步在殷先生跟前的一米处。

  殷先生却先回头,朝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辛桃馥的心再次涌起一种奇异的悸动——就像是他刚喜欢殷先生的时候,那种无垢的悸动。

  殷先生脸上的笑容,也不是平日那种画在油漆画上似的微笑,而是一种像是花朵绽放的生动。

  辛桃馥竟更不敢往前走了,因着这月下美人的倾城一笑,叫他疑在梦中。

  殷先生却朝他招招手,辛桃馥立似被勾魂儿的书生,又往他身边去了。

  殷先生把手搭在辛桃馥的肩上,说:“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些假花?”

  辛桃馥还是头一次听到殷先生用“假花”两个字来形容这些藤萝。像陈叔似的,殷先生好像对这些花很有感情,一直称之为“仿真花”。

  辛桃馥想了想,说:“也谈不上不喜欢。”

  殷先生说:“还是撤掉,换上真花吧。”

  辛桃馥闻言大惊:“先生不是很喜欢这些花吗?”

  “是吗?”殷先生道,“我说过吗?”

  辛桃馥怔了怔,却道:“我记得,先生说过,这些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是很好的……又说了,‘有时候,虚假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

  这些还都是辛桃馥第一天住进雅苑的时候,先生亲口所说的。

  为着先生的这些话,辛桃馥再不敢说一句“假花”。

  而辛桃馥本人,在雅苑里倒也渐渐活成了这些美好的仿真花似的样子了。

  殷先生似陷入沉思,半晌方道:“假有假的好,真也有真的好。”

  说着,殷先生朝辛桃馥笑道:“这儿是你的地方,应该按着你的喜好来。你喜欢种什么,就种什么吧。”

  辛桃馥越发觉得奇怪,又拿不准该怎么回答,唯恐这又是一条“送命题”。

  这道题摆在他眼前,他却搞不懂考官的“出题思路”,以至于他十分紧张。

  辛桃馥搓搓手,扭头说:“我胆敢要换了这个,陈叔得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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