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见仙踪
池矜献看着景色心道,现金啊现金,马上就要完全成为恋爱脑了,可这怎么能行呢,得好好学习和陆哥上同一所大学啊,不能只止步于眼前。
暗暗给自己加油打完气,也恰巧下课。
为了让自己更清醒些,池矜献转身下楼打算去操场那边上个厕所,多走路,少恋爱脑。
下课的时候走廊楼梯里正人多,而人下楼梯时又习惯性看地面。
前方两道打闹在一起的身影没注意前后左右,池矜献也没注意到他们在哪边打闹,只听见了声音,条件反射地把手放在扶手上,防止人撞到自己,也怕自己撞到别人。
但就是如此,当突如其来的身影撞过来的时候还是没能防备住,耳边一道惊疑地惊呼乍然响起,池矜献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忙站直身体抬头去看,就见那道撞向他的身影正迅速地往楼梯下跌!
人的本能会迫使他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而池矜献的手也已经条件反射地伸出去了,拉住了他:“抓住我!”
“松手——”那人看清局势后喊了一声,同时甩开池矜献的手腕,自己一下子摔了下去。
就这个冲击力,不松手一定会被带下去的,饶是如此池矜献都差点儿没站稳踉跄了好几下。
池矜献呼吸一屏,忙两步跑下去:“南孟白!南孟白你没事吧。”
周围的同学全围了上来,都要帮把手似的。
南孟白一手抓住池矜献的胳膊维持自己的姿势,另一手就制止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忙出声道:“都先别动我,让我缓缓。”
众人就都不敢动了。
也就那一瞬间的时候人多,在南孟白说完后,他们回神又问了两句,就一一离开。
只有刚刚和南孟白打闹的男生一脸歉疚:“孟白,能站起来么?对不起啊,刚刚使劲儿使大了。”
可能摔倒哪儿了有点疼,南孟白笑了笑,有点无奈,还有点勉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动手,我也动手了。”他仰头对同学道,“没事儿你先回去吧,我去趟医务室。”
男生道:“我送你。”
“不用。”南孟白借着池矜献的胳膊站起来,一只手只敢稍稍搭在他肩膀上,扭头冲池矜献虚弱一笑,“你送我去吧。”
池矜献一句“为什么”卡在嗓子里还没面世,南孟白更虚弱了,道:“撞到你了,平白无故连累你,让我跟你道个歉。我腿疼胳膊疼,你要不要赶紧带着我去看看。”
池矜献想说“没连累上,摔下来的又不是我,不用道歉”,一转头南孟白同学没影了。
池矜献:“……”
“啊好吧。”池矜献看他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一点手,指了指自己另一边肩膀,“要不要借力?我没你高,不然架不住你,还是你可以走?”
“走不了。”南孟白道。他试探地掠过池矜献的脖颈,将手放在了对方另一边肩膀上,“走吧。”
本来他真没想麻烦池矜献太多,但走了一段路可能发现做人不能太逞强,南孟白额间冒了点虚汗,不觉间就将自己几乎半身的重量全压在了池矜献身上。
幸亏池矜献也不矮,不然必趴地上。
胳膊、肩膀、后背,全有轻微擦伤,左脚也扭了,不过好在没真伤筋动骨。
年轻的女校医给他涂药,边涂边道:“多大的学生了,还能从楼梯上打闹摔下来。”
南孟白不好意思地笑,只求放自己一马,这么丢人的事儿不提也罢。
池矜献架着南孟白来医务室的路上,就已经上课十分钟了。脚踝上打点石膏又是时间,打完了还得再把人扶回去,他现在也不急了,往小板凳上一坐。
校医看了他们一眼,没话找话地问:“朋友啊。”
同是年轻人,都能听出来此朋友非彼朋友。
南孟白摆手:“同学。”
校医明显不信。
池矜献就牛头不对马嘴地介绍了下自己名字,校医一怔,看向南孟白,问:“你陆执?”
真是,那么出名谁都知道。
南孟白无奈笑笑,道:“不是。”答完他鼻子微一翕动,寻找新话题,“医务室不是应该像医院似的都是消毒水的气味么?怎么这里好像有点香,但又不像喷了香水的味道。”
应该真的只有一点点,他一时间没有分清到底是什么。
闻言,池矜献抬眼看他,悄悄跟着嗅了下鼻翼,却什么都没闻到。
“上节课有个Omega突遇发 .情,又没准备抑制剂,过来了一趟。刚刚才被家里人接走。”校医简短地回答。
一听还真不是香水的气味,南孟白略觉唐突地揉揉鼻子,好像刚才不礼貌地嗅一下 Omega 的信息素就是失礼了。“啊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
校医轻笑一声:“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纱布不够了,我去拿一些过来。”她放下清理伤口的工具,出去了。
南孟白先暂且拉上衣服,对池矜献温声道:“真是对不起,差点儿害你受伤。又莽撞地这么麻烦你送我过来,我可不可以求个原谅?”
今天能有这么一遭,其实也有池矜献走路只看地面的成分,所以被他这么一说,池矜献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他说:“没事儿啊。咱们两个撞上了,我也有一半的责任,应该的。你现在还疼么?”
“不疼。”南孟白脸上扬起点笑,好像刚才冒冷汗的不是他一样。
因为上药和打石膏,上午的第四节 课池矜献都没能回去,手机又没带,一会儿放学了还得去找班主任解释。
等把南孟白送回到他班上,放学都有一会儿了。陆执的饭卡还在自己身上,知道他可能会先和江进一起去吃饭,但池矜献还是匆忙跑回去了。
没想到一进班,班上除了陆执,空无一人。
“……陆哥。”池矜献气息微喘有些讶异,“你没和江哥一起去吃饭吗?”
他从后门进来,陆执在座位上掀起眼皮看他要从自己身边过去,似是在等自己的饭卡,见人回来站起身打算走,却在下一秒顿住了动作。
陆执眸光霎那间凛冽,池矜献还没意识到周围要发生什么,就只觉自己后衣领一紧,自己整个人便被拽到了陆执身边!
脚下猛然踉跄,桌椅发出了推搡一般的动静,池矜献下意识单手扶住桌子,扭头去看在身后拽住他的人:“陆哥?”
陆执离他很近,微垂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有一瞬间池矜献都觉得他要嗅上自己的颈侧,又或……腺体——Beta产生不了信息素,但腺体大家一样有,虽然Beta的腺体没什么用,而且颜色还要浅上许多。因此也可以说等同于没有。
与生俱来感知危险的能力令池矜献头皮发麻,不知道怎么,他脑子里突然就忆起昨天以这副样子威胁陆湾的陆执了——他那时还对江进说他不害怕。
池矜献抬手轻轻拽住自己的领子,提醒人注意到他一般,小心吞咽一口口水,微缩着脖颈,小声道:“陆哥,怎……”
“你身上是谁的味道?”陆执手指一收力,将人拉得离他更近了些。
喑哑的嗓音里满是危险的信号。
“谁的信息素?”
第21章 池矜献校服上,满是陆执……
银铃苍兰的味道已经很浅淡了, 却一抹不曾遗漏地泄在整个教室里,正中午的天空布着骄阳似火的热情,将这股本淡得清雅的气味引出了粘稠的质感。
陆执的脸一半隐在墙壁遮挡的阴影里, 道:“说话。”
“……信……信息素?”池矜献带点惊疑地重复,似是没明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陆执的神情全然不是在开玩笑,他也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但池矜献闻不见自己身上有谁的味道,他是 Beta,此时被陆执如鹰隼般的目光锁定住, 灼热的视线犹如化为了实质可以穿透人的灵魂,池矜献心里慌了——慌自己闻不到信息素的事情会败露。
“谁的?”陆执又问道,言语里似乎已经快要失去耐心。
守护秘密的心情如过山车般迅速且致命, 在刺激发麻的感观中,强大的求生欲破口而出,池矜献想起来了!
“我下课的时候在楼梯上不小心把一个同学撞下了楼,就送他去医务室, 但是上午有一节课有 Omega 在里面发.情——校医说的。里面还有一些味道,所以应该是那个Omega 的。” 他几乎是一口气就说完了这些话,语速快的让人找不到空隙打断。
池矜献对解释这些可不敢怠慢, 谁不知道陆执是个很有“洁癖”的人, 听说不止对他自己, 陆执对身边的人也有非常严格的要求,大概就是如果你还想在我身边继续混, 继续待着,那就别带些乱七八糟的味道出现。
至今学校论坛里对这条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还有个更精确的解释呢——陆执家住海边,他管得真是特别宽。
但就是有人对陆执趋之若鹜甘愿“做低伏小”,就为了能得到他的多看一眼。
池矜献想了想,如果没记错的话, 跟两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陆执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陆执这也是第一次拽他。
一时之间,池矜献真是不知道该感谢这场陌生人的信息素,还是该生气一下——毕竟他有点被陆执吓到了。
僵持了半晌,应当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陆执松开了手,只有不足以被看清的眸色还沉着。
“怎么了这是?”忽而,本还半开的后门被全部推开。江进提着两个打包好的饭盒走进来,看清他俩之间的氛围后,有些莫名,而后他又看向池矜献,打了声招呼,“现金回来了。”
陆执将被弄到一边的凳子拉回来,默然坐下。
池矜献:“昂。江哥好。”
江进将两份饭放在陆执的桌子上,笑道:“放学我过来找陆执吃饭,发现你不在,陆执的饭卡又在你身上。最后留我一个孤家寡人去食堂了。”
池矜献不好意思地抓头发,不敢看人,刚才的心悸倒是由这股气氛转化冲散了不少,几乎快没了。
江进又道:“他这人也轴,我请他吃饭他都不去,没卡有手机啊,但他还是不去。”说到这儿微微一顿,江进突然一知半解地“啧”了声,开玩笑似的看着池矜献,说道,“原来专门等你呢。”
“噔。”桌面被笔端不轻不重地扣了下,陆执明明坐着,掀起眼皮看着人时,却带上了一股居高临下的睥睨感。
“好好说话。”他道。脸上没任何表情。
江进被他看的止住话音,微笑点头闭嘴,池矜献的“怎么可能”也被堵回肚子里。
“他今天就是单纯不想去,哪怕饭卡在他也不去。”江进正经解释了句,对池矜献说,“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想着替你带一份儿吧,那带了一个人的,两个人的也可以顺便。吃不吃随他吧。”
池矜献看了眼陆执桌上的打包饭盒,更不好意思了:“谢谢江哥。”
“没事,那我……咦?”江进话锋一转,带了些疑惑。“小现金,你上课不回来是跟谁一起出去玩儿了么。”
一瞬的怔愣过后,池矜献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眉头都不可抑制地微蹙起来。
他想,一个人的信息素可以这么轻易留在别人身上吗?别说有信息素了,他连闻都闻不到,真讨厌。不然说不定他还可以暗搓搓将自己的信息素留……
刚才如野兽般检查领地的陆执突然在脑海闪现,不健康的想法霎那被拦腰斩断戛然而止。池矜献连忙揉了揉眉心将其舒展,把自己的态度摆正了。
还是别有信息素了,Beta多好啊,不用经历发.情期的难受,万事有利皆有弊嘛。
况且就刚才的想法,哪怕真成真了,他肯定都等不及实行尝试在陆执身上留下信息素就被掐死了。
“不过就一点点,应该是不小心染上的吧。”江进稍稍动了动鼻翼,补充道。
“嗯。”池矜献将刚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吃饭的学生陆陆续续开始回班,江进笑说:“怪不得。那你们赶紧吃饭吧,我走了。”
说完就提脚出了后门,池矜献抬脚跟着动,好像要跟上去似的。陆执眼尾不经意地一抬,仿佛视线又变成了实质,定住某人前进的路线,池矜献全身的汗毛都在看着陆执,察觉到此果真停下,颇怂地开口说:“陆哥,我去厕所——送同学去医务室之前本来是要去的,一忙就给忘了,刚才又赶着回来……我……我快憋死了。”
陆执眼尾余光落下去,没再看他。池矜献一下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跑了出去,跑之前还叮嘱说:“陆哥你记得吃饭!”
江进在走廊上应该是遇到了同学,还没回到班,池矜献跑到人身边放慢脚步,道:“江哥午好啊。”
看刚才那股跑步架势,自动往墙边靠了靠的动作刚收起来,江进就意识到池矜献没从他旁边一飞而过,还在跟他说话。
可他们不是刚说了再见?江进疑惑地看他一眼,跟今天第一次见面似的,点头:“昂,现金中午好。”
“江哥,”池矜献脸上扬起笑,小心却急切地问,“陆哥是不是特别不喜欢他旁边的人身上有别人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