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角弓
小狐狸仿佛想要对弥月有所回报,拿自己知道的消息来交换它吃下去的火腿肠。
弥月被它这副小孩儿装大人的做派萌的心都软了,“想知道。”
“那我就说啦。”小珍珠像模像样的点点头,“那个人,以前经常去挖坑埋东西的地方。”
弥月微微有些意外,“他一个人吗?”
小狐狸想了想,“有时候也有别人。不过那个别人都是从山下上来的。”
那就不是研究所里的人了。
要是早知道这个消息就好了。弥月心想,早早的想办法在那里安个监控,看看都是谁跑到山里来跟王周接头。
弥月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荆荣,在他有限的常识里,监控探头这种东西也是要用电的,但他显然不能大老远的从研究所里扯一根电线过去。还是荆荣用的这种微型探头比较高级,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的卖。
荆荣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这个欲言又止的小眼神,“怎么了?”
弥月摇摇头,问小狐狸,“你是住在那附近吗?”
小狐狸的耳朵耷拉下来,露出一个有些忧伤的表情,“我以前住在别的地方,跟自己的妈妈还有兄弟姐妹一起……后来就遇到了狼群……我们就跑散了,我跑啊跑啊,就跑到这里来了……原来的地方,我也找不回去了……”
弥月有些可怜它,他知道就算能找回去,它大概也不能回到原来的窝里去生活了。狐狸这种动物,长大之后是会被母兽撵出领地的。
小珍珠还太小了,真要去跟别的动物争夺领地,一定会被咬死的。
也难怪它会在那个山包下面做窝。那个地方,山体的结构不是那么牢固,一般的动物是不会选在那里筑巢的。
弥月心软的毛病就又犯了。
他知道在没有人类活动的地方,弱小的动物是会被大自然淘汰掉的。但他没办法让这样一个努力想活下去的小生命在他的眼前被淘汰掉。
小珍珠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长大。
“小珍珠,”弥月要照顾它的自尊心,因此这句话说的就有些艰难了,“你能留下来吗?”
小珍珠歪着头打量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是留在这个……窝里。”弥月小心翼翼的征求它的意见,“我们这个楼的后面有一片花园,院子的外面还有菜地,还有树林……离我们比较近的这片树林挺安全的,狼和熊不会来这里。你可以在这里筑巢。”
小珍珠听懂了。
但搬家对动物来说可是个大问题,它有些犹豫,小爪子也一下一下在地板上挠着,好像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大毛也是刚来这里,”弥月指了指坐在窗台上看热闹的大毛,“它每天都在这附近活动,你们刚好可以作伴。你想吃火腿肠的时候,还能找大毛给你拿。”
大毛对小珍珠来说勉强也算是熟人了,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要考虑一下。
小珍珠离开的时候,还是大毛抱着它下楼的。
弥月也说不好它今晚会留在研究所附近适应新的环境,还是会执意回到它自己的小窝里去。
对于狐狸这个物种,他其实并不是很了解。山里狐狸虽然多,但它们生性敏感多疑,对人类并不亲近。
小珍珠是因为年纪还小,身边又没有成年的狐狸来教导,所以它对弥月的接近并没有什么防范意识。
假如遇到的是大狐狸,肯定就不会这么容易就亲近起来了。
荆荣现在对弥月抱有的态度就是,弥月要是说,他就听,要是不说,他也不会追着问。
不管他从小狐狸那里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既然没有告诉他,那就说明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
于是荆荣在旁观了童话剧场之后,识趣的回自己房间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还主动表示手机里已经设置了报警程序,一旦监控画面出现变化,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他。
荆荣走了之后,弥月站在房门口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刚才还说有情况了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师呢,真是花言巧语。”
花言巧语的荆荣回到房间把手机放在了枕边。
然而一夜过去,手机没有响起任何提示音。荆荣早晨醒来把当晚的监控重新倒放,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挖坑的人并没有出现。
转天一早,研究所上下几十口子人都被一条横空出世的新闻给震翻了:弥月发现自己的房间失窃了,男朋友送的几百万的手表不翼而飞了!
一众师兄弟简直不知道哪一条消息更震撼,是弥月丢了几百万的名表?还是师兄\弟竟然有了男朋友?!
真是好大一个瓜!
林青山的办公室里,陶天然揪着林青山的袖子跟他争辩,脖子都涨红了,“什么叫这件事您同意了……您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说同意?这人您了解过吗?您知道他怎么缠上师弟的吗?弥月没什么社会经验,要是被骗了……”
林青山有心想跟当家大弟子解释解释来龙去脉,无奈陶天然正在气头上,他试了几次都插不上话,干脆也不解释了。
难得看到一向慢性子的陶天然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当看戏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陶天然:师父您可够坏的~~~~
第79章 立场 我觉得这世间唯有一种公正
弥月的这一天过的简直尴尬死了。
上午被赶上山来的警察同志围着录口供,询问手表的来源,确定他和荆荣的关系。另外还要提供手表的照片编号,以及自己发现宿舍失窃的种种细节。
等警察同志走了之后,就开始被迫接待一拨一拨前来参观弥月男朋友的师兄弟。虽然林青山承认的徒弟并不多,但研究所里实习的小年轻们也是追着弥月喊师兄的。
这几个小年轻比陶天然年纪小,脑子灵活,观念也更为开放,不会把“师兄找个男朋友”当成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反而一个个都嘻嘻哈哈的,好像要分喜糖似的那么热闹。
弥月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后悔挖坑那天怎么就脑子一热就往外跑,忘了后面还安排了算计人的环节,结果把提前准备好的贼赃给落在宿舍里了。
否则哪里用得着拿荆荣的手表来充数呢?
这可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他的名声算是被自己给毁完了。
等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他再去跟别人解释男朋友什么的都是假的,是工作需要……还能有人相信他吗?!
灵犀山这个山头可能真的有什么魔咒,但凡在这里工作的人,从上到下,注定了都是光棍命。
看看林青山,看看陶天然……
再看看他这一场乌龙的出柜事件。
弥月觉得,诅咒的力量在他身上已经初现端倪了。
送走了最后一拨上门来看热闹的师兄弟,弥月灰头土脸地拉着荆荣去了食堂,把他昨天预定的花生玉米都取出来,拿自行车驮着,从研究所的后门溜出去了。
一路上弥月都在唉声叹气,连说失策了失策了,他是真没想到一个临时起意的瞎话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虽然弥月对于婚姻家庭并没有什么期待,但是……自己不想要,和大家都不给你,想要也没得要,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弥月懊恼的不行。
跟他相反,荆荣一路上都在忍笑。他对弥月身边这种近乎闭塞的生活环境还没有充分的认识,完全体会不到“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同,以后再也没人给他介绍对象,一辈子都要打光棍”的苦恼。
他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挺有意思,弥月垂头丧气的样子也挺……可爱。
等他们把东西运到树林边的指定地点,开始给等候在那里的猴群分食物的时候,荆荣见弥月的脸还是耷拉着,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走过去在弥月肩膀上拍了拍,安慰他说:“别纠结了,以后总会真相大白。”
“我怕的是真相不能大白吗?”弥月苦哈哈的看着他,“我怕的是真相大白了,我也白不了。”
荆荣又笑。
弥月也不好迁怒于他,毕竟严格说起来,荆荣也算是被他们师徒俩给拉下水的。
人家也是挺无辜的。
当然荆荣的好运气还表现在灵犀山距离滨海市远得很,流传在山头上的瞎话不会真的对他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被弥月的瞎话坑了的,其实就只有弥月自己。
这可是真正的作茧自缚了。
除了给猴群们发奖品,弥月还给他们发布了新任务,就是让它们漫山遍野去宣传,跟各路小动物们打听消息,看看都有谁看见山里进来了陌生人。
这种事,跟弥月熟悉的猴群都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它们吃饱喝足,又催促弥月把剩下的花生玉米都给装到小袋子里,方便它们随身带着。然后呼朋引伴的一哄而散了。
荆荣远远看着,暗暗猜测弥月在跟猴子们嘀嘀咕咕说什么。
这种事,无论看多少遍,他都很难习惯。
而且这样的弥月,有的时候会让荆荣心里生出一种模糊的畏惧感。
弥月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谁也不懂的世界。而在那个世界里的他,也仿佛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陌生人。
荆荣终于知道他并没有自己预料的那么豁达。
面对自己不了解的能力,他也会心生畏惧,会疑神疑鬼,揣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弥月到底说了什么话,又安排了什么事。
他甚至会反复想起猴子谷的凶杀案,会揣测那样的事,有没有可能在他不知道地方不止一次的上演过?
弥月抬头,见荆荣呆呆的看着他,忍不住皱眉,“怎么了?我的脸上有脏东西?”
荆荣如梦初醒,“我……在想事情。”
弥月还处在懊恼之中,没有闲心去考虑他的心事。
他伸手摸摸凑过来跟他亲昵的小猴子,忍不住又恢复了老妈子模式,唠唠叨叨的叮嘱它,“不要去老熊沟那边胡闹,春天刚生下来的那几只小熊仔太活泼,一旦让大熊看到你们跟熊仔玩,说不定会袭击你们……”
小猴子大概听烦了,捂着耳朵就跑了。
弥月还在它们身后追着喊,“要是看到小珍珠,让它赶紧回这边来,山里太危险了,它太小,不安全……”
猴子早就跑没影儿了。
弥月叉着腰,忿忿的嘟囔,“一个一个都不省心,干脆让老狼把你们叼走算了!”
又生气又不放心的样子,活像一个不得不送孩子出门的苦逼奶爸。
荆荣呆呆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出初遇大毛的时候,弥月小心翼翼递过去的那个煮玉米。
他想起大毛依赖地依偎在弥月怀里的样子,想起习烁家池塘里的那只乌龟在他手里温顺地吞咽肥皂水的样子……
荆荣忽然间有些羞愧,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明明他所认识的弥月,是一个那般温柔的人。
弥月对着这些毛茸茸真是操不完的心。
他目送两只最小的猴子吊挂在树枝上晃来晃去地追赶大部队,忽然想起还忘了嘱咐它们给松鼠们传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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