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玥
“也?”炼峥云冷声道,“还有谁揍得了你?就算你允了,我也不信元西下得去手。”
“是昊天。”我干笑,“因为一些原因,他的小命被迫挂到了我身上,我若完蛋他也得陪着,说起来也够他倒霉的。”
“倒霉吗?我可不觉得。”炼峥云抽回手,不屑地轻哼道,“你若完蛋,陪着的又岂止是他?”
“都是过去的事,不说了好吗?”口拙的我找不出能够表达我感受的词句。
“玥,青龙王和朱雀太子跟你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犹豫了一下,我老实说道,“开始只是一个意外,后来却不知怎么地便生出了护住他们的心思。不过护住他们对白虎国和……的末来也有好处就是了。”刻意将玄武国的发间含混在口中,我直觉炼峥云不会想听到。
“……往后怎样,全由他们自己决定,我虽在意却绝不会插手……”顿了顿,我迟疑着,“云,这让你不高兴了吗?”
炼峥云的手自我胸前缓慢地向下滑动,口气却愈发淡漠:“既然知道,玥你为何不说些谎话来骗骗我就好?你该了解,对于你,我一向是很好哄的。”
“我说过,我从不骗我的人!”按住炼峥云的手,一字一句都了似从我牙缝中挤出般坚实。
炼峥云的身体僵了僵,随后笑意便便渐渐浮上那湛蓝的眼瞳。“够了……”低低地呢喃贴服在我耳际。
“如果你想去喀特峡谷就去吧……”钩住我的脖子的身体一沉,两声低吟几乎同时响起。
少了克制的贪图总是会留下一些问题,以至于炼峥云不得不借助我的力量才能勉强在桌边坐稳。
借着帷布的遮挡,我悄悄托扶着他。处理事情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炼峥云对着我虽然颇多忍让,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就像当着熙十一,他怎么也不肯躺在床上休息就是一件。尽管心中有些怜惜,可我仍旧尊重他的选择。
“……炼云鹄已经在天牢畏罪自缢,等到这些顽固势力清理干净,你这个白虎王也差不多可以抑郁成疾,不治而亡了。不过别忘了在这之前先把王位让了。我要靖晏王登位之事找不出一点纰漏可供旁人利用。““是!“熙十一恭声道。
炼峥云沉着脸说:“王远和陆昌祖这两个老匹夫一直以我体内有一半玄武血统为由,不肯承认我太子的地位。甚至还纠结了一干官员上书,要求立文王嫡长子为嗣,弄得我十分头痛。可是这两人都是三朝元老,与我朝有莫大功绩在前。明着我和熙十一都动不了他们。
“暗着更加动他们不得。“熙十一也开口道:“相反,对他们还得处处维护,谁都知道他们向来看不起靖晏王的母妃的出身。如今王爷得了势,若他们死得蹊跷,靖宴王谋害肱骨之臣的黑锅就肯定了。”
“那就先不要动他们本人好了。”薄刃在指间流畅的翻滚,我笑得酣畅而阴森。
“没就到这世上还真有如此不识相的蠢材!就算是白虎王不是假的,他也绝不会因为自己目前唯一的儿子是个混血,而将王位交给其它人的儿子。再大的官也是奴才。以白虎王的性格,会让奴大欺主的事发生吗?可惜他们不敢弄出个死谏之类的事来,否则我就杀了他又能怎样?了多不过花些力气将朝中上下血洗一遍。反正炼峥云早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班底,不管成不成,让他们提前上岗就是了。出了纰漏只当交学费,难道我还怕交不起不成。
“我记得户部的官员是他二人中谁的儿子对吗?”
“是陆昌祖的次子。还有刑部和吏部。这两人一共育有六子,倒有五个都在朝中供职。再加上门生,亲随,在朝中的势力大得让我非常难受。”
“我会要死神逐一去看望他们二人的子嗣。从年纪最小的第四代往上,一个不留!既然如此在意什么狗屁血统,我就看看他们能重视到什么程度!熙十一,你和峥云两人密切注意朝中中变动。顺便让碍眼的人来负责调查官员亲属不断死亡的事情。我要看到你们对这两位不断丧失到爱的老人,关怀备至,感同身受。云,你下命令让御医待在身旁。熙十一调去官内的待卫高手严加保护。必要时牺牲几个待卫,让白虎国朝堂内外都看到你们已经对他们尽心竭力。就算他们明知道事情是你们做的,也找不出任何证据。我要你们对无法阻止贼人伤害官员亲属的事大发雷霆。相关人员该杀的就杀,该革职的革职,借机将碍眼的人从朝堂中清流出去。等到他们两人所有的了嗣都死得不明不白的时候,我看这朝堂之上的还有多少人敢站在他们身后摇旗呐喊!““如果他们决定改变立场,我们还要继续吗?“熙十一问道。
“当然!难道你想承认这场祸事是你干的吗?”我冷笑,“效忠的机会只有一次,当炼峥云成为太子之时还有胆量反对的人,云你还敢信任吗?就算你敢信,他们又敢赌你信吗?早晚是要除去的,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用。”
“那么他们若是想告老还乡呢?”炼峥云也开口问道。
“那样最好!”我淡然道“你和熙十一先百般挽留,若他坚持要走,便赠与丰厚的钱帛和世袭位的空衔,在他家乡赐予良田万顷。务必让所有人感到对老臣的爱护之心。等人出了城……”坚起的拇指自咽喉虚划而过。
这两人既然是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就算告老还乡照样能遥控朝中的势力的走向,我会给炼峥云留下祸患吗,可笑!
受赐了大量的财物,遭遇到盗贼的觊觎也在情理之中。事后炼峥云大可为他们风光大葬,顺道再来个泪洒祭堂,收买人心,借此之机,炼峥云不妨在白虎境内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火的来历打击违法犯罪份子的运动。压一压地方势力的气焰。反正我青衣楼明面上的生意足以支持楼中的动作,见不得光的玩意就先收几个月,等到严打过去,这方面的生意谁还能跟我竞争?
“这……”炼峥云一震,略有些犹豫地开口道:“王远和陆昌祖虽然让我头痛,但他们的儿子却实实在在是有些能力的。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不能为我所用,再有能力我也不留!”我冷冷地开口,话一出口,室内立刻安静下来。四周的空气也好似凝滞一般。突然间,一股强烈的恐惧自我心头升起。我深深地吸气,艰难地将头转向一旁的炼峥云。云!千万不要让我在你眼中看到猜忌和杀意。别人怎样恨我,怕我都无所谓,我在意的人不可以!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或许我依旧无心,或许我依旧不懂感情,但我绝对无法接受再一次的背叛。
“怎么了?”炼峥云奇怪地看着我。那湛蓝的眼中有不忍,有挣扎,但仍然纯净而清澈。哽在咽喉的气缓缓吐出。我笑了。这一次没有阴狠的算计也没有森冷的杀机。更加没有一贯的敷衍和淡漠。我忽然间发现,原来如此纯粹的笑容对我来说竟是这般难得。
“云,记住!当你不想再看到我的时候,说一声就了。我保证会自行离开,甚至可以从你生命中永远消失。”所以不要背叛我,我不想杀你!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想来他也能明白。
“你说这些干什么……”炼峥云话末说完便猛然反应过来,俊逸的脸上登时气得煞白,“你以为我是流夜吗?我不否认我也曾想过将你抓在手里,但我不会蠢到将自己逼至半疯!如今就算是流夜恐怕也不会再作出当年那样的决定,何况是我。”
“原来你早就知道流夜的状况。”我轻笑,摆手示意熙十一离开。
“废话!留在玄武的情报网就交给了你,是你不要而已。况且若不是知道他曾一度为你憔悴到仿如活尸,我会容忍他打着你的名号在四国交界的战略地盖什么王府吗?““我的云果然厉害!”低笑着凑过去想要讨些便宜,却被炼峥云板着脸推开。
“我还知道青龙王柯梓柳为你身中剧毒,朱雀国太子离非是个与你齐名的美人! 我这么厉害,你不怕我害你吗?嗯?”冷冷地哼了一声,炼峥云站起来,竟就这么拂袖而去。我一愣,随即抑制不住的笑意便如发酵的泡沫一波波涌出心海。属于我的时空吗?突然间想到离燕对我说过的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几张或羞或气的面孔。这一刻我终于对这句话有了实实在在的感觉。
用力伸了一个懒腰,我起身推开了寝殿的大门,白虎国特有的风在我耳畔不往的回响,仿如雄浑的战歌。多风的国度,天总是湛蓝的,就像是炼峥云的眼睛,我眯着眼望向那通透的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从这一刻起,白虎国的风要开始乱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混乱和秩序就像是太极图上阴阳两极。阳尽则阴生,阴极而阳现。而我在这天地间的至理当中扮演的日是怎样的解色?想不想,我不禁失笑。
看天色,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四神历七百二十五年八月初三,白虎国一连发生两起大批强盗抢劫杀害告老官员的惨案,举国震惊。包括随行人员在内的受害者超过百人,无一人幸免于难,同年十月,白虎王炼君睿久病难医,故将王位传于皇四子炼峥云,并于半月后不治而殒。
新王登基不满两月,朱雀国太后曲宛英不顾大臣的反对,命曲长兴领兵十万,直犯白虎境内,试图以战功挽救她在朝中和民间日益跌落的威望。但有知情人士暗中透露,此举是国为朱雀国库近日来出现了难以置信的巨额亏空。朱雀国再也养不起这么多的战士,使得需要供养的兵卒数量减少,唯有以战养战,就算了不能取得胜利,也要让其中一部份士兵卒死在战场之上,使得需要供养的兵卒数量减少,消息一经传出,即刻引发了军队系统的强烈的不满和恐慌,而饱经困苦折磨的百姓更是爆发出令人惊叹的破坏力。各地纷纷出现了拥戴太子离非即位为王的起义军。在各地守军极端敷衍甚至全然放弃的抵抗下,起义军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打到了朱雀国的王城。朱雀王离永被逼无柰,不顾病体沉重,登上城楼,当众将王位传给太子离非,并且立下王令:从即日起,朱雀国太后曲宛瑛于永安宫颐养天年,再不得干政!
与此同时,曲长兴在万军之中也遭人暗算而亡,致命伤是其颈侧一道极浅刀痕。朱雀的军队在主帅阵亡之后不久便接到班师回朝的王命。整场战争持续不足一个月,被世人称之为史上最短的战争。右丞相曲儒见其爱孙惨死,不由大悲,力陈此事应追究其副将的罪责,但朱雀传来的随军大夫和太医则一致认定曲将军之死只是运气不好,因为那致命的一刀只要再浅上一丝一毫,人就不会死。
次年三月初九,朱雀太子离非正式登基为王。自登基之后,国中的经济和社会秩序竟奇迹般的渐渐恢复,离非神佑之王的名声迅速传开,声望一时无人能及。而此时的我,已经悠闲地在喀特峡谷安顿下来。
喀特峡谷是四国交界之处在地图上的统称,由于这个时空地图的绘制技术不佳,各国很难确认自己的缰界。因此,包括一个峡谷在内,相当广阔的一块土地,都成了无法界定归属的地域。这地方看似荒凉,实则地势险要,自然资源丰富。广阔地域更是提供了无限的可能。如果不考虑各国政府力量的干预和啸居山林的盗匪,此地实在是块上佳的居住之地。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因此流夜画的摄政王府让我改成了无名之庄。说是庄,其实更像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城镇。庄内多少运用了一些不应同现在这个时空的知识和技术,比如建筑和道路的整体规划,贯穿全庄的地下排水系统,垃圾处理系统,消防系统和夜间道路的照明系统,等等。但我尽量只用一些大家都能理解的东西,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庄子东面的建筑群处理公事的场所,里面住着留守的死神队员。南面是我的寝居,北面宽敞的演武场和远处全无人迹的山岭,沟谷,是我为死神后备力量做特训的地方。演武场的边缘立着一块巨大的黑玉石柱。柱上是数百个留金的名字。每一个在这里受训的人都知道,死神的老大记得每一个死神队员的名字。只要能通过考验成为正式队员,即使在任务中牺牲了,他们的名字也会出现在柱子上面。让所有人记住他曾为死神作出的贡献。
这一日傍晚,我正在房中看书,忽有侍从在外通报:“庄主,有一个自称是庄主帮人的青衣人在庄外求见。”
故人?我认识的人里面有不敢通名的吗?刚要开口,门外却传来了元西的声音“庄主已经知道了,将人请到这里来吧。”话音刚落,元西已端着酒壶迈步进来。
寝室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吗?我玩味地微笑,但没有反对的意思,元西办事向来有分寸,他既然这么说,便定然有他认为适当的理由。
“主子,今年的新酒。“壶中清澈的酒液倾于杯中。
“香气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我漫不经心地端起酒杯,略略沾唇后说道。
“主子说的是,这种烈酒一经推出便供不应求,楼里酒肆的赢利已经翻了两番,师傅这些日子都是抱着帐本睡觉的。“元西皱了皱鼻子,笑弯了眉眼。
想到凌鎏见着银两就双目放光的样子,我也忍不住笑道:“跟你师傅说,钱是赚不完的,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老睡在金块上面,小心伤着他的腰。”
元西呵呵地笑道:“主子可别害我。您去问问,这楼中上下除了主子您,还有谁能动师傅的床?真要挨打,元西只愿让主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