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矜
再然后,他抢走了乌羊的玩具和衣服。
他还跃跃欲试想要抢走乌羊的朋友。
抢走其他人对乌羊的关注。
更甚者,想要抢走乌羊所有的自信与骄傲。
高中,他哄着乌建齐花钱让他上了乌羊那所学校,甚至和乌羊分到了一个班。
班里有任何人想亲近乌羊,他就要去和那人做朋友。
他暗暗散播乌羊喜欢男人的消息,让那些尚且还没有和乌羊建立起深厚友情的高中同学对乌羊避退三舍,他为此感到洋洋得意。
通过干这些事情,他好像看到他与乌羊之间命运的天平,稍稍向他倾斜了一点。
乌停云觉得很开心。
然而后来他失算了——随着时间推移,他惊慌地发现乌羊身边的朋友依旧越来越多!
乌羊的身上就好像有一种光芒,能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的身上,他的身上更好像有一种热度,让所有人都想要靠近他,被他感染。
乌停云嫉妒极了。
他不明白乌羊凭什么能够活得如此幸运。
他的心也开始膨胀,让他变本加厉。
他拼了命才勉勉强强和乌羊考上同一所大学,又让乌建齐花了不少钱才和乌羊一起进入了同一个专业。
他在大学里干着同一套拉帮结派的事情。
他排挤乌羊,但他知道这还不够,于是他在别人面前装作对乌羊关爱有加,背地里又故意刺激乌羊,他将乌羊塑造成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乌羊名声败坏,被人冷落时,他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快意。
他知道乌羊明白一切,他也冷眼等待乌羊向他求饶的那一天。
从小到大,他都觉得自己像是在仰视着乌羊,他厌恶极了这种落差,非要将乌羊从高处狠狠扯落下来,反过来仰视他,哀求他不可!
然而——然而他又失算了!
也不记得是哪一个瞬间,乌停云就是忽然发觉到,好像不论他怎么做,乌羊始终只拿看待虫蚁一样的目光看待他,对他嗤之以鼻。
乌羊真的惊慌过吗?没有。
乌羊又真的在意过他所夺走的那些东西吗?没有。
乌羊根本对他不屑一顾,也根本懒得理会他,始终只顾自己舒舒服服地活着,他甚至快活地在大学里穿起了女装。
他为人爽快,张扬得像一团火,充满生机与活力,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讨好别人,慢慢的就有人自然而然开始好奇他,靠近他,喜欢他。
乌羊身边的朋友也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这甚至像是一种不可抗力,曾一度让乌停云茫然到了极点,他不明白自己和乌羊到底差在了哪里,为什么他需要费尽心思才能获得的一切,乌羊根本毫不费工夫也能得到呢?
乌停云嫉妒到疯狂,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正摧毁乌羊,这甚至变成了他的执念,可他最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来他活得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似的想要夺走乌羊的一切,却屡屡失败,而到头来乌羊竟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人生中第一次爱慕的人给夺走了——
乌停云承认今天他是带着冲动跑来薄暮的。
当他发现余启阳到了乌家帮他庆生,却全程心不在焉,甚至在蛋糕切完后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乌羊平时住哪个房间时,他对乌羊的恨意已经彻底抑制不住。
他简直想狠狠撕了乌羊,可是他竟忘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试图摧毁乌羊,却从未如愿过!
而如果今天出门前,他知道自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这种程度的话,他绝对会拿一盆冷水泼醒自己,绝不会让自己踏出那一步!
……
此时此刻,乌停云苍白着脸后退一步。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坐在沙发上那个男人的脸,指尖微微颤抖,脑海中清晰回忆起了三天前那一晚发生的事情。
他、他妈妈还有乌建齐以一家人的身份参加了一场酒会。
乌建齐很有钱,他开有好几家公司,在普通人之间绝对算是富有,然而和那场酒会其他受邀人相比,乌建齐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在参加酒会前,乌建齐就向他们明确了一个目标——能认识多少人就认识多少人。
乌停云的妈妈需要努力结交那些豪门太太,乌停云也要努力和那些豪门公子豪门小姐搭上关系。
卑微点也不要紧,最重要的还是得想办法先挤入那个上流圈子。
而那场酒会中,那些他们所要努力讨好的豪门上流人士还齐齐另有一位期待现身的对象。
乌建齐只知道对方姓傅,被称为傅先生。
他们不知道傅先生具体经营了多少产业,只知道这位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乌建齐甚至根本没见过那位傅先生的长相,那天去酒会的路上,他叮嘱乌停云如果在他们学校校庆期间见到傅先生,要上去问好,可事实是如果傅先生来去低调,那么乌停云根本连哪个人是傅先生也不知道!
幸运的是,那晚酒会,最后傅先生现身了——
仅仅现身了片刻功夫。
那片刻功夫里,所有人,包括乌建齐都殷勤地上前簇拥,乌停云却只远远看了傅先生一眼。
那个上了些年岁的男人个子极高,长身玉立,样貌极其英俊,他并没有什么架子,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却不知怎么的,就是令乌停云感到难以靠近。
那种天然的落差感,他曾经只在乌羊身上感受到过。
和乌羊不同的是,乌停云甚至不敢想象去和傅先生搭一句话,因为他知道那个男人根本和他们乌家人不是活在同一个世界——
而乌建齐费尽工夫,觍着脸要死要活都想要结交的那位傅先生,此时此刻竟然——
酒吧中。
沙发上的两人像是兀自展开了一场游戏。
傅匀明笑着等来了乌羊这一个嚣张的吻,在所有人的尖叫声和起哄声中,两人都没有闭上眼,互相近距离地盯着对方。
乌羊将葡萄推进了傅匀明嘴里,傅匀明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理会那颗葡萄,而是就着这个上下的姿势猛地勾住了乌羊的she尖。
葡萄差点掉下去,乌羊被吓了跳,连忙把葡萄给叼回来,转瞬,两人之间的气势已经互相调转,乌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狠狠缠住了。
傅匀明吻--技很好,他逗弄似的有条不紊地侵入,很快让乌羊暗道不妙。
来感觉了。
乌羊有什么反应,傅匀明最清楚。
察觉到老男人眼里戏谑的笑意更甚,乌羊不爽起来,他揪住了傅匀明的头发,往上坐了坐,姿势变得更为强势。
傅匀明没有丝毫不悦,他甚至享受于此,享受着乌羊热情和强势的吻。
两人吻得太过热烈,甚至可以说是相当se气。
小基佬们当中有几个人本就觊觎傅匀明很久了,他们自然也知道这段时间多少人曾经试图对这个神秘的男人出手,却每个都悻悻败归。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会儿乌羊大大咧咧往对方腿上一坐,对方竟然就上了勾。
不对——看此时此刻这两人天雷勾地火的,这个傅先生根本就是一直在等着乌羊出手吧!
敢情这俩早就暗戳戳勾搭上了,搁这不动声色玩情--趣呢!
“好啊,乌羊你到底什么时候偷跑的啊,都不告诉我们!”
“可恶,怎么谁都喜欢乌羊呀!讨厌!”
“啊啊啊啊啊!”
“别忘了要脱衣呀!”
“还有葡萄,帅哥你要把葡萄汁儿榨乌羊嘴里啊!”
乌羊从来没接过这么火热的吻,此时此刻已经有点迷迷糊糊。
当然他也没忘记这场游戏的规则是什么,一只爪子已经偷偷摸摸把傅匀明身上的衬衫扣解到底,就快要情不自禁摸上老男人的fu肌了——
忽然之间,他的手腕被扣住。
乌羊气喘吁吁地瞪着傅匀明。
傅匀明笑出了声,猛地扣住乌羊的腰往前一顷。
乌羊惊呼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去,傅匀明的手臂却挡着他。
只是两人之间,终于变成了傅匀明上,乌羊下。
乌羊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他能清楚感觉到傅匀明在他嘴里的每一寸动作。
那颗被他们俩推来挤入忽略了很久的葡萄,此时此刻也终于迎来了它的登场。
这一瞬间,乌羊抖了抖,忍不住紧紧抓住了傅匀明的肩膀,腰倏地有些瘫软。
要死,这个老男人也太会了吧!
乌羊颤抖地感觉到傅匀明慢条斯理地将葡萄的皮一点一点撕咬掉。
两人唇chi的触碰,那稀碎渗透出来的酸甜,好像磨着乌羊的神经一样,让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所有围观的人亲眼看着乌羊的喉咙在缓慢地吞--咽。
他不服输的双眼里也终于漫上了一层水雾,抓着傅匀明肩膀的手指越收越紧,把白衬衫都给抓皱得一塌糊涂。
小基佬们已经兴奋到嗨破天!
乌停云的朋友们被惊呆了,有几个人已经咽了好几次口水,脸都涨红。
余启阳僵成了石头。
而没人发现乌停云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这一场吻结束时,乌羊嘴唇上的口红都没了,他以近乎扭曲的姿势跪坐在傅匀明怀里,气喘吁吁,好半天,一双眼睛都有点茫然。
傅匀明笑眯眯一收手臂,将乌羊拢了回来,于是乌羊便趴到了傅匀明的胸前。
乌羊回过神,满脸绯红。
他深呼吸一口气,轻咳两声,将嘴里的两颗葡萄籽给吐了出来,还有一小片葡萄皮。
乌羊嘴犟道:“皮真难吃。”
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行。
傅匀明乐出了声。
他伸手撩了撩乌羊被汗黏在脖颈上的假发发丝,温热的指尖碰触到乌羊脖颈间的皮肤,引得乌羊顿了顿,眸光一转,无声地看了看傅匀明的眼。
老男人笑得漾出了几丝笑纹,渣苏渣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