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乌
他很重视爱情，所以不会因为要忘了上一段感情就随随便便地和别人好。
说到底，他不像尹楼那个畜生，他是个人。
越征骑摩托到“尝一口吧！”蛋糕店，大早上店里人就不少，看来小发面馒头手艺确实不错。
“算上蜡烛这些小玩意儿一共一百六十三是吧？”越征扫了店铺微信二维码。
“啊，啊，是……”何愈星仰头看着他，急得脸都红了，半天才憋出来：“给，给一百就行了……”
“哎哟，”越征把手机给他看，乐了，“早说啊，我转过去了。”
他也就开个玩笑，没想到何愈星当真了，磕磕巴巴地把手机递给他，小声说：“那加微信，我转给你……”
越征一愣，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机，拿起蛋糕，摆手：“那多不好意思，谢了，蛋糕挺好看的，祝何老板元旦快乐，拜拜。”
他不想让何愈星误会他有什么想法，对这种关系，他还是能避则避，免得给人希望又给不了答案。
何愈星一脸失望地看着越征高大的背影，呐呐：“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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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午开始又下雪了，越征站窗户边喝了口热水，忍不住想起一个梗——今天的雨下的比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还大。
句式借过来一用就是——今天的雪下的比他越征跪地上找戒指那天还大。
操了。
越征笑了一声，几分自嘲，告诉自己再有俩月他就能彻底忘了尹楼那个小畜生了。
“你是大爷吗！滚过来端碗！”周子影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喊他。
越征放下水杯，收起思绪，也喊：“楼下该投诉了。”
“投你大爷的，快点过来。”
越征帮着端碗端菜，周子影手艺一般，但效率十足，一大桌子菜很快准备好。越征喊越小晴：“吃饭了晴公主，别写了。”
越小晴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噔噔噔从屋里跑出来，越征把蛋糕放在最中间，等周子影也洗完手过来，跟越小晴说：“来，看哥给你挑的大蛋糕，保证你喜欢！”
越小晴眼睛盯着蛋糕，口水都要淌下来了，但还是非常理智地说：“哥，我要是不喜欢你是不是得再买一个？”
越征乐了，敲她脑袋：“想得美，必须喜欢。”
周子影给哥俩倒了两杯饮料，说：“别听他的，你要是不喜欢，影子姐再给你买一个！”
越小晴一把抱住她：“影子姐万岁！”
越征愣住。
影子姐万岁……皇兄万岁……尹哥万岁……
他深吸口气，瞧不起自个儿，都什么时候了还忘不了他呢，没出息。
越小晴激动地拆开蛋糕，看见精致的图案时瞪大了眼睛，夸张地拉长音说：“这也太~~~好看了吧！”
越征压下心底的疼，没事人似的邀功：“还不赶紧夸你哥我厉害。”
越小晴竖起大拇指：“我哥！我亲哥！越征！越大帅哥！皇帝陛下！巨无霸厉害！”
周子影拿出蜡烛：“别夸他了，再夸上天了，咱俩一起拽都拽不下来。赶紧插蜡烛许愿，这屋里热，等会儿蛋糕就不好吃了。”
越征接过蜡烛，亲自插上：“过了生日十三，我们小晴就是大姑娘了，哥给你插四根，正好是‘一’‘三’。”
周子影给越小晴戴上生日礼帽，笑着催她：“快许愿吧小晴。”
说完和越征一起开始唱“祝你生日快乐~”。
越小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表情认真地想愿望，十多秒后她睁开眼，一口气吹灭蜡烛。
越征问她：“许什么了？”
越小晴口风很紧：“说了就不灵了，我才不告诉你，略略略。”
越征弹她脑瓜崩，说她翅膀硬了，不听话了，哥俩闹起来没完，周子影脑瓜袋嗡嗡的。
这时候门铃忽然响起。
“谁啊？”周子影问。
越征起身，“可能我订的水果蛋挞到了。”
说着走到门口，拉开门，却看见了一张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的脸。
尹楼一身笔挺西装，外面套着曾经和越征情侣款的黑色长款羽绒服，依旧衬得他肩宽腿长，气质超群，他肩上还带着几片雪花，漆黑的发丝被北风吹得些许凌乱，却完全遮挡不住这张脸的魅力。
在看见越征的一瞬间他唇角扬起，眼里全是想念。
不等越征开口，他举起手里的蛋糕，轻声说：“越哥，小晴今天生日，我——”
越征一把堵住他的嘴，冲屋里喊了句：“王婶儿找我帮忙，我马上回来！”
说完拉着尹楼的胳膊一路冲到楼下，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这才放开，转头瞪着他：“你他妈干什么来了？”
尹楼再次举起手里的蛋糕，脸色有些苍白，但声音依旧温柔：“我买了个蛋糕，想给小晴过生日。”
越征看着他，让他气笑了：“尹楼啊尹楼，你是有多大的脸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跟我说话，你们知识分子都这么有本事吗？还是我这个粗人不了解？”
“越哥，”尹楼垂下眼睑，满脸歉意，“我为我那天说的所有话向你道歉，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话，越哥，我喜欢你，我们和好吧，我保证我可以做的更好。”
越征只觉得尹楼这人真他妈恶心，又恶心又吓人，面具一张又一张的，说什么表情就什么表情，把他玩的团团转还给人家买戒指呢，他要是再信了他就有鬼了！
“滚王八犊子吧你！”越征看着他都觉得脏了自个儿的眼睛，“我告诉你尹楼，我已经走出来了，你现在搁我这顶多算一个傻逼富二代，连他妈前任都不算，你但凡要点你当大教授的脸，你今天都不能舔着脸过来找我！”
被曾经搂着他宝贝儿心肝儿地叫的越征这么挤兑，尹楼脸色微变，但很快隐藏下去。
这段没有越征的日子，他过得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段最灰暗最可怕的时光，他夜夜噩梦，梦魇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有想着越征，想着越征曾经对他说过的甜言蜜语他才能有片刻安枕。
他问过自己为什么偏偏是越征，难道只因为他可以随意碰他吗，还是因为他在这个狭小却温暖的“家”里住了太久，以至于被同化的学会了享受“爱”，他不知道，他全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需要越征在他身边，无论怎样，都必须在他身边。
想到这，他脸上的哀求和卑微更甚，一张俊逸到不似真人的脸此刻全是哀伤和后悔，“越哥，我和你道歉，如果你不能消气，你可以打我，我不还手，我肯定不还手。”
如果是他们刚分手的那天，越征一定会狠狠地揍他一顿，不留任何情面，但事到如今，他已经看淡了。
处理一段过期的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它当成个屁。什么都不是。
尹楼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什么都不是，不值得他动手，他也不想碰他。因为他们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所以越征转身就走，没有一丁点儿留恋。
“越哥！”尹楼追上来，抓住他手腕，“越哥你听我解释，那天的事我确实有错，我不该任由他们说你，我已经打过他们了，说你的人我一个都没放过，我狠狠地揍了他们！你要相信我是喜欢你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
越征听他说，一字一句都像放屁，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指着他，咬牙：“老子他妈管你是真是假，我警告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拧了你脖子！操！”
尹楼却不害怕，反而庆幸地笑了，几分心酸：“越哥，如果拧断我的脖子能让你消气的话，我——”
“你他妈就现在马上冲进大马路让车撞死！”越征指着马路，努力平息心底的愤怒和悲哀，却完全压不住，如果尹楼就此消失还好，可他偏偏还要用一副痛改前非的德行过来恶心他，操了，真他妈膈应！
越征看着愣住的尹楼，补充：“你死了我就原谅你了，我不仅原谅你，我他妈还每年清明都给你烧纸，去啊，你不是喜欢我吗，殉情去啊！”
尹楼苦笑：“越哥，我死了你就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了。”
越征嗤了声，他越征喜欢你的时候可以把你当成自己的命，不喜欢你了你就是粪坑里的蛆，他完全不介意自己口出恶言，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嘴里积德的，只不过尹楼之前演的太好，他在他面前发不起火，所以他没机会听见。
这次越哥就让你见识见识。
越征说：“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不是正合你意，你既然这么喜欢我，你应该高兴啊。”
尹楼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缓缓道：“可是小晴会很难过。”
越征火蹭地窜了起来，压制不住体内想弄死尹楼的想法，咬牙：“你他妈别提小晴！”
尹楼唇角挽出苦涩的笑，眼底落寞：“对不起越哥，是我太不成熟，那天只顾着自己的面子，随便附和那种让你伤心的话，真的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分开的这些天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想小晴……收到你寄过来的衣服时我知道你一定特别生气，我不敢过来找你，我怕我会让你更生气……我只有等你消气了才敢过来，可是我太想你了，越哥，我想你了……”
越征冷漠地看着他，没有一丁点动容，嘲讽地说：“你这是想我了还是想上我了？终于能做|爱了，不用你求对方就跟个傻逼似的因为心疼你主动做0，方便死你了吧？你是不是半夜做梦都得笑醒，有这么个傻逼冤大头让你免费操！草你妈的！小王八犊子！”
尹楼急切地靠过来，说：“不是的，越哥，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这个，我只是，只是单纯地喜欢你。”
“喜欢我……”越征咀嚼着这仨字儿，只觉得万般讽刺，居然还跟他说喜欢，真他妈是糟践了这俩字儿。
尹楼真切地说：“越哥，你信我一次。”
越征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一字一顿，恶狠狠地说：“你下地狱和阎王爷演戏之前，老子都不会再相信你这个畜生放的一个屁！”
尹楼瞳孔巨震，只觉得心被越征狠狠地砸了一下，以至于他这么冷漠的人都难以忍受，他缓了缓，才道：“越哥，你真的不考虑和我重新在一起吗，我可以给你和小晴更好的生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我——”
越征一拳砸在他脸上，低吼：“我想要你立刻滚王八犊子！操！”
居然还敢提小晴，还敢！
尹楼被这一拳砸的身子歪倒，他没还手，硬生生地挨下了，苍白的手指擦过嘴角，染上一抹红。
他笑了声：“越哥，你好受点儿了吗？”
越征只觉得他无可救药。
他转身就走，留下毫不留恋的背影和隔断过去的话：“不要再打扰我和小晴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已经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了。尹楼，当个陌生人吧，给自己积点儿阴德。”
尹楼站在原地，只觉得对他来说，这漫天的霜雪，都不及越征的背影和这些话来的冰冷。
第三十章
越征表面没事人似的, 但心里早乱成一团了，进门他没敢提尹楼半个字儿, 怕周子影立刻提刀给人剁了。
毕竟法治社会。
晚上睡觉的时候越征瞪俩眼睛看着房顶睡不着，觉得他这辈子遇到尹楼真是倒了大霉了，只要一遇见他准没好事儿。
他只希望有一段空白时间能让他彻彻底底把尹楼忘了，怎么这个瘪犊子就是听不懂人话呢。
还对他的感情都是真的，扯什么王八犊子呢，他要是有真心, 太阳都得打西边出来。
那天之后尹楼连着一周没出现，越征就当他是大彻大悟了，自个儿也心情不错，下班的时候有同事叫他晚上撸串, 越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正好庆祝一下。
他们这种北方小城市别的不多, 烧烤必须多, 价格也都不算太贵，他这种贫下中农一个月消费一顿还是消费得起的。
“怎么样越哥, 我说这家新开的好吃, 生蚝绝了吧？”
越征喝了口啤酒, 乐了：“有眼光, 要不你把账也结了, 我叫你哥！”
小张连连摆手：“你永远是我的越哥，亲哥, 大表哥，大舅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