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日
直到他的胃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覆盖住,陆以朝声音微哑:“怎么不睡?”
祁砚清愣了一下,他没开声音,不可能吵到陆以朝。
转头发现陆以朝在看他的手机。
看都看到了,那也没有藏起来的意义了,祁砚清语气淡淡的:“陆总可真是说了好多次爱我啊。”
陆以朝滑动屏幕,放大视频的声音。
视频里的陆以朝说:“谁让他是祁砚清,这辈子都腻不了。”
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安静的卧室里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祁砚清心口酸涩,说:“陆以朝,逼着自己对我好,来爱我,挺难受的是吧。”
有几秒的沉默,陆以朝缓慢支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祁砚清,“那是演的。你当真了祁砚清。”
手机屏幕把两人的脸照得惨白,祁砚清嗫喏着唇,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当然知道是演的,他……
陆以朝按着他惨白的唇,“我还以为能骗你久一点,看你整天围着我转,我真以为你动心了。没想到几天不管你,你就去找谈妄了。”
祁砚清微张着嘴,嗓子沙哑的几乎没有声音,“……你、骗我?”
陆以朝玩着他的头发,“嗯,好玩吗?但你跟谈妄联系,好像我这出戏也没什么意思了。”
祁砚清推开他坐起来,钝痛的心脏一下比一下剧烈,狠狠砸着胸口,嗓子眼干涩地有血腥味。
他直直地看着陆以朝,看他在笑,看他眼里的不屑和嘲讽。
陆以朝眼底发红,“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忘了,你说你喜欢我。喜欢我?呵……真好笑。”
祁砚清呼吸急促,他用力按住胃,抿了下苍白的唇,忍不住笑了,眼眶发热又酸涩。
是好笑。就在刚才,他还在因为让陆以朝痛苦而难过内疚。
还在试图理解他,想说是自己不对。
还在想自己应该听爷爷的话学会放手,不再霸占着他。
“陆以朝。”他单手掐住陆以朝的脖子,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把他掐死,“如果只是因为得不到你,走到今天这步我也无所谓,这事怪我。”
祁砚清坐起来,语气狠厉却也在颤抖,“但不能是你骗我,玩我。”
“那怎么办?清神该不会是要哭了吧。”陆以朝就仍由他掐着,“还是说想去找你的谈哥?让你谈哥安慰你啊。”
祁砚清胃里狠狠拧了一下,他痛吟一声,疼得他压低身体,手撑在床上,口齿不清地说:“……滚!”
陆以朝去扶他,“祁砚清你没事……”
祁砚清抬手打了他一巴掌,语气虚弱又狂妄,“……狗都不听话了,敢咬主人了,我他妈让你滚!滚!你滚!”
陆以朝冷沉地看着他,薄唇紧抿,不管过多久,这句话永远让他恶心。
房门一被摔上,祁砚清就倒在床上,双手用力掐着胃,脑袋里全是陆以朝的声音。
温柔的,深情的,甜蜜的,让他整颗心脏从死寂到欢愉。
“如果我说,我喜欢的是你呢,清清。”
“喜欢,我喜欢你啊。”
“废话,我当然喜欢你。”
“清清,你有事跟我说啊。”
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然后他听到了更清晰的一句,带着嘲笑将他彻底碾碎。
“那是演的。你当真了祁砚清。”
祁砚清用力捂住耳朵,眼泪不受控,抽噎声蒙在被子里,他死死咬着嘴唇。
原来,他说的每一句爱我,每一句,每一句都是假的。
第49章 “我要离婚。”
“什么?!”文柏震惊地看着祁砚清。
祁砚清抽着烟,整个人都淡淡的,“这件事就按合约走,多少钱算出来我赔给你。”
“为什么啊?!”文柏激动地说:“好好的为什么不参加了!你跟陆以朝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祁砚清头很疼,只是低着眼皮抽烟,“有点累。”
“累不怕啊!你就坐在那沙发上坐一天都行!睡觉也行!到时候字幕解释出来,就说你不舒服。这事我盯着,我保证黑不到你两身上行不行?”
“祁砚清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吵架了?我昨天晚上听到关门声了,陆以朝跟你发脾气了?”
祁砚清一直不说话,摆明了态度坚决。
文柏又说:“这样,空两期不拍你们,你们把私事解决一下,镜头之外没人打扰你们,这样行吗?”
“不行,真不参加了。”祁砚清掐灭烟头,又接着续了一根,文柏跟着一起抽,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文柏越来越燥,猛地起身把脚边的垃圾桶踢飞,忍不住吼:“那你他妈的能不能说说怎么了!咱两认识多少年了,你说走就走,能不能稍微负点责任!就他妈的不能给我个理由?!”
“你别忽然搞我行不行!节目已经播出去了,你跟陆以朝现在有多火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他妈……你他妈的到底怎么了!”
祁砚清很平静,他在昨天回来的时候,就想跟文柏说这件事了。
当时是他心疼陆以朝跟他演戏。
现在是他不想跟陆以朝演戏了。
祁砚清:“这事是我不对,临时换人肯定有影响,但你不换影响更大。我要离婚了。”
文柏眉头紧皱,他看着祁砚清,祁砚清脸色特别差,很憔悴,眼睛很红,精神状态也不好。
祁砚清:“你那个女朋友……真分手了那就正好借着节目追回来,我知道你现在也有不少粉丝。”
“或者你不想追了,那我给你推荐几个人你选选,他们都能上节目。”
祁砚清捏着太阳穴,好几天没睡了,他实在不舒服,“这件事我会负责,你还想约谁上节目,谈不下来的我都帮你解决。”
文柏被这个人气得说不出话,坐回沙发。
祁砚清无奈地笑了下,“认识这么多年就坑过一个你,你说你是不是倒霉。”
文柏抹了把脸,认真地看着他,“清清,我中途换人对节目影响不也就是这12期吗?节目播出也就三个月。”
“我不靠这个挣钱,我作为导演的实力已经被看到了,也就是说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能继续往下做更多节目,我也有信心能做好。”
“你呢。”文柏看着他,“这他妈到底是谁坑谁,你怎么办?”
祁砚清笑了,眼眶有点发热,没说话。
“我把你搞来参加我的节目,然后我把你搞死了?娱乐圈跟你们舞蹈圈子不一样,娱乐圈扔一枚小石子很有可能就成了原子弹,能把你炸的亲妈都不认识!”
文柏之前也都是从网上看两人恩爱的消息,偶尔有过几次疑惑,后来渐渐的也习惯这个不怎么在祁砚清身边露面的陆以朝。
现在这样他差不多懂了,都是圈里的,弯弯绕绕没那么难懂。
“清清,要么一开始不能作秀,吃了粉丝的红利,这作秀就不能停。你想好后路,后果可能很可怕。”文柏说。
祁砚清应了一声,“没什么怕的,谢了,想约哪个跳舞的就跟我说。”
当天《酸甜的蜜糖啊》官博发了条微博。
【很遗憾地说一声,由于档期原因,清神和陆影帝不能陪大家一起走下去了,感谢两位给大家带来的快乐。
最好的演绎CP,要回家看看呀。
最后,让我期待神秘嘉宾吧。】
“啊啊啊不要啊,看这个节目就是想看他们!”
“清神和陆影帝真的好甜,看了之后觉得好幸福。”
“肯定出事了,恋爱综艺铁律,越恩爱凉得越快。”
“别说风凉话行吗?演绎CP永远都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两人都不表态?”
“只有我觉得陆以朝很油腻很做作很假吗!”
“不假,陆以朝眼里一直都爱,这演不出来。”
“肯定是清神比赛太多了,争光的事更重要,清神加油!”
“清神我们永远爱你!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支持,无条件支持!”
祁砚清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觉了,出去参加比赛的这一个半月里,不能吃太多助眠药,他都快困死了但是睡不着。
昨天更是胃疼了一整晚,没胃病都要被气出来了。
电影院的屏幕时亮时暗,缠绵悠扬的背影音乐把时间拉得很慢。
下午三点的文艺爱情片,再恩爱的情侣也免不了会犯困,哈欠声此起彼伏。
祁砚清眼皮半垂着,整个人陷在座位里,最后一排的最左边,是他最常坐的位置。
他压着帽檐睡觉,手机关机了,没人能找到他。
电影院是很有安全感的地方,隐秘的公共场所。
大屏幕上男主哭得撕心裂肺,在雨天挽留女主,说自己做了多少事,有多爱她,说她照顾不好自己,分手了要怎么办。
就差跪在地上磕头了,实在没出息。
很奇怪,为什么分手一定得下雨,好像晴天没人分手似的。
人是擅长自我感动的动物。
只想自己做了多少事,从不想这件事对方喜不喜欢。
祁砚清想,现在的自己跟祁盛跟白繁跟陆家那些不入流的玩意又有什么区别。
大屏幕上划过闪电,照着祁砚清惨白的脸色。
他一直有失眠的问题,这几年越来越严重,他一个人很难入睡。
他不觉得自己是缺爱,缺安全感,这些矫情的东西,他从小就不信。
祁砚清拢紧衣服,下巴缩进衣领里。
就是有点孤独,想拽个人待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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