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人送你回去。”
“我就回来几天,给一朋友过个生日,急什么急。”
“你他妈能有什么朋友。”
刨烙不说话,半晌,“我为什么一定得回去,回去有什么用,我妈成天关屋里,有我没我,不都一样?你又不去,还等你去了一起过年?”
那边声音瞬间暴躁起来,“你长大了,我不想动手,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刨烙冷笑,“还想打我?抱歉了您叻!棍子括断了几十根也没把我打死,可委屈到你了。”
那边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刨烙忍不住把手机拉离自己的耳朵。
“爸,说真的,我觉得你有病,你应该跟我妈一起去看看。有本事你找我来吧。”
啪叽,电话一挂,自己倒头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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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开河找个人还是很容易的,刨烙用他的卡开房吃饭,轻而易举。
刨烙举着卡,一手抚上额头,“我还真是傻逼了,用你的钱还真是个原罪!”
刨开河异常没有发火动飙,沉着气,“不是我非让你回美国,是你姥爷安排的。懂点事。”
刨烙眼睛看着一边,“是不是一时半会我都回不来?”
刨开河停了停,“说不准,没事了就不会限制你。”
刨烙叹口气,“你们一个官一个壕,还有摆不平的事,看来事儿不小。”
“别瞎几把猜,”刨开河一手按开手机。
“让我多带几天,两天也行,总得给朋友过完生日再走。”
刨开河放下手,皱着眉,没继续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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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烙和沈液在陶然亭压路,公园里有一片湖,早就冻上了,很多人在上面滑冰,“还得回去,我妈病着得有人照顾。”
沈液点着头,“等开学了,冰就化了,等你回来一起看花去。”
刨烙叹口气,看着冰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了。”
沈液也顺着他的眼神往远处瞅,“其实时间没那么长的,光阴就是一瞬。”
刨烙看着他。
沈液喃喃道,“在天文学里,时间和空间的数量都特别大。人的一生就是一瞬。”
“我小时候,那一年百武彗星过近日点,彗尾是蓝色的,横跨北斗七星拉了长长一条,横亘半个天空。”
刨烙眼光炯炯,点头,“我也记得。”
“那一年我爸去世了,我什么都不懂,我妈把我放在厨房阳台的椅子上,指着那颗彗星,说,等彗星下一次回来的时候,我爸就会回来了。”
刨烙看着他。
沈液继续道,“我就迷上了星星了。后来长大,才知道,上一次百武彗星回归是一万多年前,而下一次回归可能就是十万年后了……”
刨烙没说话。
“时间是一瞬的,人的一生也是一瞬。人太渺小了,生时当珍惜。”
刨烙终于干着嗓子道,“可是在我眼里那颗彗星还真是扫把星。”
沈液看向他。
“那一年我正看电视,我妈从外面回来,满手都是血,”他怔怔道,“神经病了一样。”
他转过头看沈液,“你说星星会不会影响人的情绪?引力什么的?跟潮汐一样……从那以后,我爸也变得神经病一样,特暴躁,动不动就打我。我妈也成天又哭又闹的。两个人成天吵成天闹,又不离婚,疯了都……”
沈液握住他的手。
刨烙镇静了一下,神情怔怔的,“液啊,我怀疑我妈伤人了……我姥爷不知道从哪弄的医院开的精神病诊断证明,我妈就成天被关着了……”
沈液把他的手握紧。
刨烙凝着眉,“原本应该没病的,可就那么憋憋憋出病了一样。我就那么看着一个正常人被憋疯了……”
“刨烙,”沈液摇着他。
这才回神,刨烙深呼吸,“看来咱俩渊源挺深,反正我后来就觉得彗星就是个灾星。”
沈液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道,“可能是。”
刨烙垂着头,半晌拉着人往旁边走,忽然一撇,指着亭子上面的字,“这上面写的什么?”
沈液细细辨别牌匾上的字,“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
刨烙笑起来,“操,古人也么黄暴!”
沈液怔着显然没明白过来。
刨烙挑着眉,“菊,菊黄!”
沈液摇着头,深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