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甘洄
亏他来的路上还利用何显试了他一试,亏自己还记吃不记打地认为,他对自己多少会有点想法。
可真是……
在路桥面前,大概谁天真,谁就活该挨打吧。
“你他妈。”严鹤炀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对路桥怒目而视,“这是人说的话吗?”
“他是谁?他是辛免。”他自问自答,“从小和你一起玩着长大的辛免,你怎么这么狠心?”
“那你教我?”路桥抬眼看他,依然带着些许散漫,“你教我怎么做好?这次哄好了,下次呢?我恋爱的时候呢?我结婚的时候呢?我抛下我的女友,抛下我的新娘下台去哄他吗?”
“你教我,严鹤炀。”
严鹤炀哑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这是为辛免好,”谭淞稳重老成,一眼就看出了路桥的用意,“如果拖拖拉拉的,辛免岂不是反复受伤?”
严鹤炀抬手揉了把脸:“那我出去看看。”
“那,咱们继续喝酒?”接连踩了两次雷,郑铭这会儿也有些拿不准了。
“美人儿弟弟,会喝吗?”他看向苏釉,“来,陪哥哥喝一个压压惊。”
苏釉其实又何止会喝酒?
苏釉喝酒抽烟打架,就没有一样不沾的。
苏釉也是人,也需要有发泄情绪的通道,这些恰恰是他发泄情绪与自我保护的手段。
他用的娴熟无比,只是进入路家后,就没再沾过而已。
闻言他轻轻地端起杯子,浓密睫毛下闪过一缕笑意。
只是还未及答话,路桥就将夹烟的手往前一伸。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间猩红的烟头闪烁,仿若一枚红宝石戒指。
“他不喝,”路桥说,又说,“小孩子喝什么酒?”
“我都成年了。”苏釉抗议,死死端着酒杯不舍得放下去。
“小釉想喝的话,就喝一杯吧,不喝多。”路升心软,立刻找到了折中的办法。
“喝一杯喝一杯。”谭淞也说,“人路升大喜的日子,都给我嗨起来,别一个一个他妈的婆婆妈妈的啊。”
但没人想到,苏釉只喝了一杯,就瘫在路桥身上起不来身。
严鹤炀好不容易将辛免哄好,门一开,就看到苏釉抱着路桥的手臂,脸颊酡红地靠在他肩头上;
他睫毛低垂着,粉色的唇瓣因为酒精而变成了诱人的嫣红色。
活脱脱一副小狐狸精等着吸人阳气的样子。
吧嗒吧嗒,辛免的眼泪重新掉了下来。
苏釉这个姿势,维持到了回去的路上。
路桥为路升庆祝了一通,倒把自己累得不清。
一个辛免,一个苏釉,一个心累,一个身累。
他靠在座椅上,微微阖目,感知到苏釉的身体随着车子往前走的节奏而不停地轻微晃动,蹭在他的肩头与手臂,像没有骨架一样,温温软软。
也像他偶尔扫过自己脖颈的呼吸,带来奇异的触感。
“哥。”车子行到半路,苏釉忽然像是清醒了些,偏头去看路桥。
“嗯。”路桥很淡地应了一声,问,“喝水吗?”
“不喝。”苏釉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头,像是有点头疼的样子。
“看你以后还喝不喝?”路桥说,语气不算善良。
闻言,苏釉放下手来,他安静地看路桥,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但又极明亮,像是里面藏着宝石。
随着那双眼越来越亮,苏釉慢慢靠近路桥,重新抱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声音软得像水一样,但又有一种难言的甜腻感。
像哄小孩子一般,他说:“哥,不要和那个什么如意谈恋爱好不好?”
如果是平时,路桥早把他挥开了,可这一刻,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酒意与微微的甜香气息,他却并没有动作。
“关你什么事儿?”他像是逗猫一样地问他,侧眸看他的目光却深不见底。
“当然关我事儿了。”苏釉像是有些着急,他凑上前去,吧唧一口亲在了路桥的侧颊上。
这个季节的夜晚已经相当凉了,所以衬得苏釉的嘴唇又热又软。
湿漉漉带着响的一个吻猝不及防地印在他的侧颊上,那么用力,路桥几乎惊呆了。
前排的小朱也惊呆了。
他手忙脚乱地按了好一会儿,才按下了车厢中间的隔板,心头一阵乱跳。
空间忽然变得私密了起来,苏釉被路桥掐着下巴抬起脸来。
他们离的那么近,近到呼吸交融。
“苏釉。”路桥垂眸看他,目光落在他湿漉漉的睫毛,红润润的嘴唇上。
或许刚才那个吻太过用力的原因,苏釉的嘴角残留了一点口水,将那两瓣好看的唇瓣映得诱人至极。
让平素最爱干净的路桥,甚至生出了想要为他舔去的错觉与欲望。
他抿了抿唇,心底像火一样,可眸中却如冰一样。
这个人喝醉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可却发现,越是打量,越是没有办法像对待辛免那样狠心地去对待他。
作者有话说:
路升:又是万万没想到的一天啊,QAQ;
第24章 喜欢你。
路桥的目光十分冷漠, 也十分深邃,让苏釉无法看透。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苏釉,好像连喝进去的酒精都无法点燃他的血液分毫。
那目光冷静, 克制,不乏审视, 仿佛能一眼看穿人的心底。
这样的目光让苏釉无法抗拒, 也无法抵挡,他将头微微偏开,表面上看似挣扎了下, 但实际上不过是软绵绵的试探。
果然,路桥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了些,重新将他的脸给拧正了。
如果忽略掉他手上略微过重的力度的话,路桥的手其实是让人很舒服的。
温暖, 干燥, 莫名地给人一种十分难以言说的安全感和安稳感。
苏釉忍不住有些想入非非。
这还只是一只手而已,如果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的话,大概会像是寒冷的冬天偎依在火炉边那么舒适吧。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 雨丝如雾般笼住了车身,打湿了单面玻璃。
车子穿过窗外冰冷的风雨, 稳稳地往前开去。
这种感觉也会让苏釉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他很容易在许许多多的情境中生出安全感来, 或许是因为,随便一个地方都比他原来生活的地方更安全也更稳定。
可是, 他也很容易失去安全感。
或许是因为, 他本就是这世界上无根的浮萍。
不过此时此刻, 被双重的安全感包围和裹挟着, 苏釉完全忽略了下颌上传来的微痛感。
他只觉得享受, 像是真的进入了微醺一般。
“哥。”他叫了一声, 猫叫一般,让路桥的手指不自觉再次收紧了些。
下颌骨上的痛楚变得明显了起来,让苏釉忍不住垂下眼睫,去看捏住自己下颌的那只手。
那只手很好看,苏柚第一次见到路桥时就注意到了,此刻,那只手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更是显得无比性感。
“还知道叫我哥呢?”路桥垂眸看着他,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平静,可眼尾的弧度却被拉得格外锋锐,“看来醉得还不是特别厉害?”
他慢慢放松了捏着他下巴的那只手,可却在即将收回时又微微一顿,随即重新伸了出来,用拇指指腹在苏釉嘴角轻轻一拭。
一点凉意在苏釉唇角溢开,是他亲路桥亲得太狠了,残留了一点口水。
苏釉忽然觉得有些羞耻。
亲吻不羞耻,接吻不羞耻,甚至,深吻也不羞耻。
可自己傻乎乎地流口水的样子却无比羞耻,像个傻子。
自己这么费心费力地演了这么好大一出,在路桥眼里大约跟他妈傻子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苏釉觉得自己的脸颊火烧火燎般烫了起来,这是他原来想追求,可却一直达不到的效果。
“哥。”他又叫了一声,声音颤巍巍的。
和声音一样,他叫完之后眼睫也颤巍巍地垂了下去,脸颊泛出淡淡的粉,眼尾斜斜飞起一抹绯色来,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在别人眼中有多么诱人。
路桥瞥开眼去,随手将他的脸推了开去。
他的脸颊柔软,滚烫,只用手掌碰触到,就仿佛泛起一层甜蜜而暧昧的涟漪来,染在掌心,挥之不去。
大概是酒精的原因,一种从未有过的酥软与瘙痒感顺着那只手爬上了路桥心头。
像是无数只蚂蚁忽然涌入心脏,在那方寸之地疯狂乱爬般,那种痒意,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只是隔靴搔痒,唯有让谁重重地咬上一口才能舒服些。
“以后不许再跟大贝玩儿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隔着外面秋风秋雨,萧瑟 清冷,“什么好儿都没学,就学会咬人了。”
苏釉:“……”
车子驶入了路宅,稳稳地停了下来,朱宇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提前下车。
因为他看到路潍州和路潍勤走到了主宅的门廊下,齐齐地向这边看了过来。
他们大约是已经得到了路桥和政府签约新项目的消息,正在家里等着呢。
问题是,他现在也不知道后座两个人是个什么情况,又进行到了哪一步?
万一仓促出声,惹怒了老板就不好了。
朱宇微微闭眼,想感受一下车子的晃动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