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兮
时间真的能够改变很多东西!这是经由与柳吾夷三年父子关系的佐证为子休所认同的观点。他很清楚与“前世”自己对家、对父母、对祖辈的关系的淡漠相比,现在的他在这一情感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至少,当真的能够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来临,对于柳吾夷这个“爹”,他该作何交代、他能作何交代,已经成了困扰他的难题!而在“前世”,十八岁那年离开生养自己十八年的母亲,他可是半点儿也不觉留恋、难过的!故而,他不能再无休止地跟骆花离、颜凌霄耗下去,不能任两人与自己日久情更深,他必须令两人对自己的“非正道”情感今早悬崖勒马,因为除了朋友、兄弟,他不愿意给他们任何的交代!不忍心厚此薄彼,这是他最大的弱点!他想现在就各个击破,秉着“越是容易被激怒的人越是容易对付”的观点,故而,凌霄首当其冲!
为了充分表明,彰显自己将两人之间的情感看待为纯兄弟情谊,故作不经意地将一只胳膊搭在了凌霄的肩上,语气几近老者对青年人的语重心长,道:“凌霄,你看,我早就说过了的,你喜欢的只是一个跟你有婚约的人,你的喜欢的出发点是父辈们口头的一个约定,而不是我这个人!现在,你该清楚了,咱俩压根不存在什么指腹为婚吧?”
这样的话是在上一回的被摊牌中听过的,也是在那之后的日日夜夜里时常响在耳边的理论,凌霄的潜意识在这一刻被激发,思维随之终于敏锐了起来,他立刻纠正道:“休休,我说过我是先喜欢你,才知道又婚约的,而且,即便没有婚约,我喜欢你,是真的!”
“咳咳!请你好好叫我的名字!”子休故作不高兴地转移话题,实际郁闷的是意识到同样的法子没能两次忽悠一个人。他寻思了片刻,很快进入第二套方案:“呃,是吗?好吧,是我记错了!可是,很显然,你的喜欢仅仅是建立在对我三岁那年的记忆上,现在你也知道了,三岁时候的那个子休,根本就不是我!还有师兄……”接下来两个人的情况是相似的,他便也将骆花离扯来一起训导:“这一点,你的情况也是雷同的,小时候跟你们玩在一起的人不是我……道理是怎样的,我也不想多说了!总之,你们现在也是时候清醒清醒了吧?你们的喜欢,那就是虚的!”
最后那个“虚”字,子休刻意重重咬字,他等着看两个人的反省,沉默,想着继续强调几句就算完事了,却没料到,被点到了名的骆花离竟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很快思路清晰地反问道:“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吗?柳子休你倒是说说看,喜欢一个人到底要怎样的理由才够充分?”
“师兄,你……”第一次见识师兄用这样犀利的言辞跟子休说话,凌霄意外得都有种被吓到的感觉,然转念想起师兄跟子休相处的时间可是比自己长得多,又见子休此时的反映并无愕然,很明显的不是第一次见师兄这样的表现,两人的关系只怕比数月前在毓风山时更亲密了不少,他的心里不由一阵嫉妒。
“行行行!”知道骆花离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是又要以强硬自负的态度纠缠到底了,自认不是对手,子休识相地再又转换策略,“这个问题跟你们恐怕是说不通了!好吧,就算你们是真喜欢我,你们又凭什么要我接受你们的喜欢呢?你们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明显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刚刚占到上风的骆花离立刻就被问住了。同样,凌霄再又跟不上子休的思维脚步了。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男儿志在四方!”没给两人太多时间找答案,子休很快将内容引向自己的重点,“这大半年里,你们一味的纠结着喜欢我的问题,自落花谷出来就一直围着我转……是!我遇到危险得到你们的帮助,我感激不尽,这辈子无以回报!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们还呆在这里,你们难道不为自己的无所事事、寄人篱下感到悲哀吗?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哪个不是大登科后小登科,我也不指望你们考科举当官,但是起码,你们学了那么年的医,怎么可以荒废在这深山老林里?我真是为你们的师父感到悲哀!哎……”
“……”又是自己完全没有想过的长远的事,两位仁兄登时为自己的胸无大志,一事无成令子休担忧而感到惶恐不安:“休休/子休,我们……”
“等等!”自然不能给两人回过味来的机会,子休再又佯装恼怒,“颜凌霄,我说过多少次了!再叫不好我的名字就干脆别叫我!”
“呃……?”突遭呵斥,凌霄有些反应不过来。
子休再接再厉:“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社会是现实的!现实是残酷的!喜欢是不能当饭吃的!爱情它就是个奢侈品!是需要用金钱来维持的!你们一个个的,不出去赚钱,以后要怎么生活啊?!”
139第二卷 第八十八章 摊牌(2)
子休本以为故意刺激两人的自尊心,“劝退”成功将是指日可下的事了,想不到骆花离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非一般的犀利,居然没有被烟雾弹干扰多久,就一针见血地揪出了种种理论背后所掩盖的重点:“那么,你的意思是,要在这里跟着南宫度?”
跟着南宫度?这样的话从第三人口中说出来,听来居然更像个噩梦!不过,子休还真就打算这么干!不是近来南宫度的性情的突变变得可以令人接受,更不是认同自己就是仙仙的再生而决定跟南宫度冰释前嫌、“重归旧好”,而是他需要从曾经跟仙仙有过亲密接触的南宫度口中套出所有可能的线索。
即便已经可以肯定仙仙要将自己困死在这个时空的意图非常明显的,故而便不大可能有什么油利用价值的东西被留下,但是到目前为止,南宫度以及仙仙留下的“文明古迹”之于一筹莫展的子休而言不得不说是唯一可能的突破口,何况,不亲自100%地排除可能性,子休是不会甘心的!当然,这样的事实真相他也不能也不打算告知骆花离和颜凌霄的,所以,他选择了说谎。也没有直截了当地承认,是故作无所谓的轻视的口吻道:“至少他比你们富有!”
富有?得到这样的答案,两个极度厌恶,鄙视南宫度的人不无惊诧地挣圆了眼睛——在子休的眼里,他们竟然会有不如臭名昭著的南宫度的地方?
这是何等的耻辱!
凌霄急的都快语无伦次,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他是不会干的:“子休,你……你要赶我们走也不用这样作践自己啊!”
虽然沉不住气,不过这反而使凌霄的思维快速地归于清醒,混乱的情绪得以冷静下来,他严正声明道:“不管怎样,子休,我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
这显然与自己想要的结果背道而驰,无奈,子休只能再转换策略,顺着凌霄的意思,苦口婆心道:“现实一点,咱们现在可是寄人篱下啊!”
“我们完全可以不寄人篱下!”骆花离的言语更为理智,不再被子休牵着鼻子走了。他隐约觉察到子休这次跟他们谈话的主要目的并不在于拒绝他们的爱意,那又是为了什么呢?他很想知道,却又顾及应当尊重子休所做委婉地隐瞒的选择,左右为难间,他只好极力劝说道:“子休,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为什么要留下呢?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喜欢南宫度的……”
“是啊!”和骆花离所想差不多,凌霄急切地插话进来表明自己的决心,“子休,跟我走,我会挣钱养你的!”
“养我?”身为一个四肢健全,智商正常,有理想,有抱负,有吃苦耐劳精神以及决心的七尺男儿,居然被人表白出“包养”的话来,子休登时气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颜凌霄!你什么意思?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你挣钱养我?我一大男人还要你养?你丫瞧不起我是吧?”
“子休!你不要再打岔了……”认定子休又是在故意混淆视听,骆花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严肃地打断了子休的话。他意识到一定是子休不愿连累他才选择了不向他吐露衷肠!为了不让他心存愧疚而选择转弯抹角甚至不惜伤了双方和气也要驱使他离开,这样的子休令他感到无比的心伤、心痛!他不能够再假装什么也没有察觉了,“到底有什么事,你不能跟我们直说吗?”
“我能有什么事?!除了我是个通缉犯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追杀!我还能有什么事?!”竟然这么轻易就被骆花离识破了,子休狠狠的心悸了一把,但总算还能坚守住镇静,他仍坚持愤愤然地叫嚷着:“我不躲在这里,我还能怎么办?你们就不同了!没有人通缉你们,你们完全可以到外头去活动!真是两个笨蛋!这样耗下去能耗出银子来吗?真是气死我了!”
“子休,你认为师兄会安心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龙潭虎穴吗?”面对子休的恼怒,骆花离只能是加倍地心疼。
但即便感觉到了异样,子休仍坚持无视的态度,继续自己心里已拟好的对策:“南宫度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不会把你怎么样?”想到此前子休被南宫度虐待的种种,对比子休此时说出这样与事实严重相悖的话的一脸不汲取教训的样子,骆花离的语气都不自觉不善起来,“你还想他把你怎么样才算是把你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怎么样!”子休是再被震了一下,但仍旧硬着嘴:“真是的!我懒得跟你在这里饶舌!总之,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到外面去挣钱……”这跟包养有什么区别?及时反应过来,他牵强地补充道:“借给我!我可不想看南宫度的脸色过活!好了!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140第二卷 第八十九章 摊牌(3)
能否成功“劝退”颜骆二人?
说实话,就开局不利有没有多少时间可供软磨硬泡而且自己还不喜充当说客的三大情势看,子休心里其实是没什么底的,无奈倘若听之任之达 微妙的关系长此发展下去,早晚大家都得陷入更窘迫更难堪的境遇——被毫无根据可言、不清不楚且匪夷所思的情情爱爱折磨得疯掉!不提别到时候弄得他想走都走不了,只就是可能对几位大好青年造成的心里影响便不堪设想!这样的后果是稍加推断即可预料的。是被人类世世代代前赴后继演绎的,是被无视影视作品、书记不厌其烦地搬上台面的,是子休最不能容忍的——堕落!
不错!在子休看来,谈情说爱其本质就是在堕落、是对短暂而有限的生命地浪费,因此,赴现在事态尚没有严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他不得不加紧卑鄙地利用两人对自己的感情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之的步伐。当然,与此同时,不容忍忽视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两人最终能否顺利离开,期关键还是得看南宫度肯不肯放任!
就“一”和银面具两大组织的通天入地的能耐以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没有其顶头上司南宫度的首肯,想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玩失踪是不可能的。正事非常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故而,在忍辱负重对南宫度的骚扰虚与委蛇以求能顺利从仙仙留下的蛛丝马迹里刨地线索的同时,子休也怀揣着试探南宫度的否有放任的可能的心思。
时间拟选在和骆花离、颜凌霄话不投机、不欢而散之后。然而,事情的进展并未如子休所愿,让两位出去的话说出来了却没有被听从。
这一次的交涉无疑又是“不欢”的,但师兄弟二人的视线、心神。头脑并没有被令人沮丧的表象所蒙蔽。从子休的言行举止里,他们或多或少感觉除了期感情和心理的不同以往之处。此时,对子休的“耳提面命”不是全然没事有自省,但他们更多的是在担忧子休,担忧子休都隐瞒的回事怎样不好的预期吗?
是的,之于骆花离、颜凌霄,这样的预感异常的强烈!他们不约而同地心有不安起来,仿佛若他们今日听从了子休的话,甚至只是走出了这道门,今后,要想再见子休、再与子休继续如今日这般的“融洽”相处就是不可能的了!再者,特使出于两人情敌关系的明争暗斗,谁也不愿意先迈出一步,于是乎,即便被下逐客令,两个人仍旧坚定不移、寸步不离地守着子休,半点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这在子休看来,一来不是什么好现象;二来更是奇怪的、不可理喻的!一个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人,对自己提出的要求、建议却是半点也不听从,并且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和他的“前世”在诸多影视作品中看到的以及发生在他身边的审视案例相较,简直就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嘛!>_<
面多这样的两个固执分子,子休心中实在郁闷不已,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想出了个“人民内部矛盾要靠人民自己解决”的招,他抓紧时间做出了战略调整:
“好吧,总之,这两天,你们两人之中必须得有一个人离开!”他疲惫地叹了一口气道,虽说嘴上功夫算厉害的,头脑也转的灵活,可是做这样的思考却并不是他所乐意的,他是非常不喜欢这样缺乏可推理操作的理论依据ude国语感性的思维方式的。这样他想起“前世”对语言、艺术类学科的无语心情,所以现在,他是真的很累了,“不要在拒绝!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想想你们的师傅、师母,他们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吧?落花谷应该还有人等着他们回去主持大局吧?可是,如果你们不走,颜师伯势必也不会离开!这可是曾经发生在毓风山我家的真人真事……接着,颜师母也跟!这样耗下去,最谁有好处吗?南宫度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想来他们也知道他是可能容得下你们的!难道,你们还想等到他把大家扫地出门才死心吗?我是不像拖累你们,更不愿意连累到你们的亲人,你们明不明白?难道,你们想害我成罪人不成!?”
这是发自肺腑的真话,然而却并没有得到两位听众的回应。骆花离、颜凌霄像是没有长耳朵一般,居然面不改色、一言不发地保持着“柱子”的状态。
子休是真有几分上火了,可还得忍着,他像是中学离得教导主人,对着几个油盐不进的问题学生有事良言相劝有事严厉斥责,却始终一无所获!对方无动于衷、漠然置之,令他距地自己像个笨蛋在对牛弹琴!最后,终于一道灵光划过他的脑海,他想起了曾经这两人都对她说过的话——远走高飞、浪迹天涯!
这话什么意思?即:这对师兄弟摆明了跟“前世”的某人一样,压根不把亲情放在心上!
“算了!算我败给你们了!”子休投降了!认命了!
没有办法,他自认法力有边,斗不过两尊大神!便以一个去照顾他“爹”、一个去遛猫的任务打发了两位。
141第二卷 第九十章 对话
容国的气候较之南国更为温暖湿润,地表覆盖的植被类型及其生长规律也是不一样的。就房屋周遭的树林子看,南国早春常见的那些光秃秃的顶多才冒出个不起眼的芽尖儿的树木在此处是不常见的,大多数的树木如夏时一般周正地披着一身绿装,却又与那生长旺盛的时节的苍翠悦目不尽相同,无需细看便会发现,在树枝的末端已然吐露了嫩绿的新芽,墨绿的老叶和浅绿的新叶一同生长在枝头,令整棵树的色彩呈现出奇妙的渐变效果,别有一番风味。地上的低矮灌木包括草地都是如此,虽然不是没有枯黄的色彩,但毋庸置疑的,各式的绿牢牢占据着主打色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