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兮
石榴先反应过来,拽住夫君的衣袖,快步出了房。
于小虎还是心有疑虑,但烧水要紧,赶紧去柴房搬柴。
直到水烧好了,把水送进房,他才恍悟:衣服湿了得换掉!原来这男人真是“子休的表妹”的夫君!
见这对乡下夫妇倒是老实,南宫度暂时安下心来,没想杀人灭口!
39第一卷 第九十九章 追击
毓风山下小镇,“一”字号当铺。
昏暗的光线,木制的栅栏,高大的柜台,尤其被高坐柜台的看样子比自己的爷爷还要年长许多岁的白胡子老头用别有深意的目光来回审视,于小虎不由心生压抑。
衣着简朴,皮黑肉燥,一看就不是玉佩的主人,他是心知肚明的啦,可帮人跑腿这种事若是可以跟执事人解释,岂不反倒显得好像是他心虚怕被误会玉佩是偷盗而来的吗?而事实上,他只不过是帮子休的表妹婿来典当一块玉佩而已嘛!说来,那表妹婿也真是个怪脾气,都什么时候了,不给老婆请大夫,倒急着典当玉佩,真是缺钱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呀!于家虽然不富裕,但诊金、医药费还是垫付得起的!况且,真拉不下面子跟人借钱,也用不着典当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玉佩吧?身上又不是没了其他之前的东西……
寻思着,于小虎的心思渐渐由对面老头盯贼似的目光转到子休的表妹婿那一身质地高档、做工考究的锦袍上,没察觉老头子进了里间领了个虽瘦却健壮的青年出来。
“玉佩的主人在哪?”青年劈头就问。
迫人的气势令于小虎心头一跳,脱口而出:“在我家!”
不了,青年听罢,没再言语,转身对老头点了个头,就径自返回了里间。前前后后,半分钟不到,就跟人压根没出来过一样。
于小虎为此莫名遭受的盘问丈二摸不着头脑,那老头依然坐回柜台,面无表情问道:“你想当多少钱?”
“呃?”这样突兀的转变令于小虎更加不能从疑惑中回过神来,申请有些茫然,他这可是第一次上当铺来典当东西,敢情当铺就是这样行事的?那刚才那青年,是在例行规矩的查问,还是怀疑玉佩的来历?|
“问你话呢!”客人半天不回话,老头有些不耐烦地敲了下木柜台。
于小虎终于回过神来,想想子休的表妹婿一表人才、气势不凡,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爷,那玉佩应该没什么问题,遂放下心头诧异跟老头交涉起来。
很快,谈妥了价钱,签字画押,拿了银两揍人。
小镇东街就有家医馆,路过医馆门口,他真想拐进去请个大夫,可一回想临出门时子休的表妹婿那个寒气煞人的目光,终是心存畏惧,不敢擅作主张,摇头叹了口气,低头走了过去。
怀里揣着数目过大的银两,他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虽然天气阴冷,路上行人极少,却老感觉背后有人跟着似的!
匆匆行至家门口,却见院门大敞着,他心口一窒,不祥的预感骤然充斥全身,快步冲进院里,果真空无一人、静得可怕!
“娘……”“子”尚未来得及喊出口,猛觉脖子一凉,下一秒是刀割般的疼痛……不!他分明就是被刀抵着脖子!
“叮当——!”|
是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因近在咫尺,声音在他耳边回鸣,造成脑袋晕晕乎乎的一片空白,腿却也阵阵发软……
待清醒过来,抵在脖子上凉飕飕的刀依然掉在了地上!
再定睛一看,院里不知何时竟然冒出来数个黑衣蒙面人和戴着面具的人,双方明显是在对峙拼杀,“叮叮当当”刀剑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却是半个人声没有!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抢钱吗?
从未见到如此激烈的对阵,于小虎吓得思维混乱了。以为两批人是强盗,要抢他的银子,却因未来的分赃问题,打了起来。而现在正是他逃命的良好时机,不过他是不会就这样跑掉的,他不能扔下娘子、孩子还有爷爷不管!
因而,虽然吓得腿软,手脚几乎不听使唤了,这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孙的乡下小伙还是“斗胆”趁着双方都的不可开交、巫峡他顾时,蹑手蹑脚向后院踱去。
“强盗”们似乎并未发觉,他顺利抵达了后院,却不想,一推开后屋门,就撞上个“面具人”。
条件反射的尖叫不足半秒,只觉胸口一痛,他就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身子,手脚登时无法动弹,连声音都发布出来了!
“唔唔唔……”低低的呜咽声随即自光线昏暗的角落里响起。
听辨出这是娘子的声音,于小虎心急得要跳出来,怒睁双目死死瞪着眼前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凶徒。这帮可恶的匪贼把娘子怎么了?
“走!”一句简短的话紧接着响起。
并不陌生的嗓音,甚至带着命令的口吻,于小虎恍然大惊——这,这是子休的表妹婿的声音!
“面具人”身后站的就是南宫度,黑衣蒙面人的追击果然如他所料的来势凶猛,但要杀他南宫度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40第一卷 第九十九章 追击(下)
南宫度没有对于家人多做解释,更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就直接将一家老小全数捎上带走了!这跟以前比,可是天大的仁慈!当然,他这么一反常态,可不是什么洗心革面、从新做人,更不是知恩图报、救人于水火,而是他是在厌烦柳子休事后跟只大头苍蝇似的罗里吧嗦!即使事情其实根本就是因他而起,而于家人甚至柳家人全部都是无辜遭殃者!
于家老小可不知这位“子休的表妹婿”心里咋想,家里突然闯进激烈厮杀的蒙面人,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点穴塞进马车里,他们除了心惊胆颤就是胆颤心惊!唯一心神稍微平复了些的于小虎,蜷缩在颠簸的马车里,只怀疑——能使唤动“面具人”的男子真是子休的表妹婿而非打家劫舍、强抢民女的匪贼头目吗?不过话又说回来,玉佩包括典当后所得之银两原本就是“子休的表妹婿”的呀!那祖上三代都是想也平民的于家,又有什么值得匪贼惦记、大打出手甚至要劫持同行的呢?
“呜哇哇哇——”
骤然响起的婴孩啼哭声,切断了于小虎的疑惑,也打破了光线晦暗的幽林里仅有马车“嘎吱嘎吱”跑的诡异气氛。
是孩子醒了!于小虎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午孩子哭闹的时候,“子休的表妹婿”就拉长了一张脸,如果他与匪贼真是一伙的,那孩子会不会被……
侧躺在一边的孩子的母亲石榴,与夫君有着同样的恐慌,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而正在另一辆马车里闭目养神的南宫度自然听到了小孩的哭声,也如上午那般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容忍片刻,终于不耐烦地掀开车帘,意外发觉天就快全黑了,而“面具人”也早换了身份、装束。
满面沧桑的马车夫相机行事,勒马减速,回头,声音低沉而铿锵:“先生有何吩咐?”
南宫度没有回话,只做了个手势,便迅速放下了车帘。
很快,令于家人面无人色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不过,稍有出入的是,进来的不是“面具人”,而是个大户人家家丁装扮的青年。
年轻的父母不明所以地交换眼神,祈祷对方不要伤害他们的孩子。
青年面无表情地步步逼近,却没说半句话,也没有抓了大声嚎哭的孩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