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康塞日记
尤因静静地看了会儿,举起gopro对着穿白色礼服捧着花的新人,小声说:“好幸福。”
南少虔转头静静看着他有些寂寞的侧脸,心头一涩,突然问:“离岛以后,你会去找你前女友吗?”
哥们你嘴上有把门的么?
尤因快速地马上回头看他,有点惊慌又有点责怪,张了张嘴,没敢说话,低头手忙脚乱先把gopro关机。
重新抬头,对上南少虔紧锁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盯住南少虔,欲言又止几秒钟,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说:“我昨晚上都跟你说了些啥啊?”
南少虔这么如临大敌,又带他来散心又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尝试复合的,让他觉得自己昨晚喝多了以后做了很可怕的事情。
闹自杀了吗,还是尝试跳海?
你说要去向她求婚,去杭州,带着大钻戒。南少虔记得很清楚,但他摇摇头:“你就是哭了很久。”
尤因明显不信。
南少虔忍不住道:“我以为你会想去挽回她。”
“怎么可能。”都被拉黑了,安澄对他失望透顶,哪还有什么挽回的机会,因为从没和别人讨论过自己的感情生活,尤因显得有些赧然,“分了就是分了,你不知道我女朋友,她这个人心志特别坚定,从不回头。”
半信半疑的事情得到了确认,南少虔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秋季还没到,心里头却像刮过一阵寂寞的风。
尤因的语气是那样无奈,说明不是他不想求和,而是女方不愿意。
他并没有彻底放下,他只是没有办法了。
尤因抬手拍了拍南少虔的手臂:“你要不先回去吧,天快黑了。”
“你呢?”
“我想一个人溜达会儿。”尤因强撑着笑了一下,“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心里有点难受,失恋嘛,跟喝酒一样的,说来劲儿就来劲儿了。”
说着自己一个人调头踢踢踏踏地朝沙滩另一边走去,两条细长的小腿在落日的光下面像两根白葱,那样鲜嫩,又那样脆弱。
南少虔看着他逆光的黑色背影,站在原地没动。
“女人就是这样善变,你也不要太为她伤心。”这时候,该上去添这么把火的,尤因不一定吃绿茶这一套,但至少会死心得更快。
心里这么想着,南少虔缓缓跟了上去。
海平面上划过两只海鸥,振翅之时,南少虔恰好在尤因身后开口:“这个世界对女性并不宽容,女人的容错率比起同龄的男人都已经低很多,何况你小她两岁……”
尤因回头,在昏沉的暮霭里愕然驻足,大概是没想到南少虔居然没离开。
南少虔也停下来,并不靠近他,不远不近,隔着一两步,面色沉静地继续说:“你还有未竟的事业和梦想要拼,你想往远处飞,但她更希望从伴侣身上得到的是陪伴,是依靠的肩膀……”
再三犹豫,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昧着良心去诋毁一位女士,恋爱好比一场两人三足,摔倒一定是两个人的步调不一样,一段感情的破裂,也从来不会是女方单方面的原因。
“你昨晚上说她觉得你特别没出息,我并不这么认为,她一定对你抱有期待,否则你们不会维持恋爱关系这么多年。但是人会累,维持一段关系太吃力的话,是会想放弃。这不是她的错,这是人之常情。”
尤因全程不发一言,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南少虔的话有详有略,不仅知道他是姐弟恋,还鞭辟入里分析出了他分手的原因,尤因当下就明白了,昨晚上,他大概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喉咙艰涩,脸上也烧得慌,他喃喃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也不是你的错,你很好,只是不适合她。”南少虔补充,尤因的天真赤子几乎是他悉心维护的结果,他怎能忍心苛责。
他没有感情经验,贸然说这么多话,唯恐陷入说教,几乎字斟句酌。他希望帮得上忙,但心里没把握,并不知道于尤因是否有所助益。
宽慰完尤因,又在心里推销自己:我不觉得吃力,也不会责怪你的天真,我已经喜欢你很多年,以后还会继续,我永不会变,我最适合你。
“我也知道。”尤因慢慢道。
南少虔的话已经很委婉了,但实话就是不管粉饰得多动听都依然伤人。
就是因为他没用,才留不住对象。
尤因说:“我知道你想开解我,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让我自己缓一缓好吗,我应该有独自伤心的权利吧?”
爱情不是历史客观题,并不是把一段感情衰落的必然性冷静地条分缕析一遍,人就可以不难过。
“……”尤因最后的反问带着锋芒,南少虔立马意识到自己果然多言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沉默几秒,道:“那我先走了,我叫好餐等你,自己看好时间,半小时后回来吃饭。”
“啊?”尤因冷然的表情徐徐变了,脸色发苦,“可以不吃吗,我吃不下。”
“不行,这里没有灯不安全,民宿附近也没有饭店,晚上饿了没东西可以给你吃,你难道想出来旅游还吃泡面?”
他一个成年男人,还会走丢饿死不成?
尤因被说得有点窘,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南少虔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了,总之肯定不怎么聪明。
想了想,道:“那我现在和你回去吧。”
“有胃口了?”
尤因垂头丧气地走到他旁边:“我硬吃。”
南少虔没忍住笑了:“饭一定要吃,你可以少吃一点。”
回到民宿,去房间的路上要经过公用厨房,随意一瞥,看见灶台前站着两个背对着他们的高大男人。
特别眼熟,尤因的视线就多停留了会儿。
南少虔发现了,问:“怎么了,认识?”
“不知道啊……”尤因忍不住探头看,一开始还不太敢认,当其中稍微高一点的那个男人侧过脸把汤勺递到另一个男人唇边似乎是要对方试浅淡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的脸,这才确定,立马失声惊喜地大喊了声:“大舅小舅!”
两个男人闻声回头,模样都极好,一个温润一个张扬,身上有成熟男人的韵味和气质。
尤因喊他们舅舅,南少虔感到意外,假如不知情,他一定会认为这俩人的年纪顶多也就三十。
其中长相温和而且较高的那一个舅舅最引人注目,明显是个混血,发色偏棕,五官既有西方人的深邃立体,线条又具有中国人特有的内敛柔和,中西两种基因在他的身上融合得极成功。
正当南少虔暗地观察时,其中长着一张典型中式帅哥面容,也是两人中略矮的那个舅舅绽开意外的笑容,响亮地喊了声:“因宝崽!”
南少虔仔细一看,信了。
尤因与这位舅舅在眉眼处确实有所相似,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一双弯弯月牙眼,一看就沾亲带故。
站在一起不仔细瞧的话,一定会被误认成两兄弟。
舅甥意外在此相遇,尤因兴冲冲直接把人拉到餐桌边坐了下来叙旧。
南少虔不想打扰,温顺朝两个舅舅问过好便找了个理由,说工作上有点事儿要处理,回了房间。
尤因的心情似乎因为偶遇家人而振作了一些,朝他热烈挥手:“等会儿吃饭了我给你发消息哦!”
南少虔微笑着点点头,这家民宿较僻静,转身离开的时候,可以听见尤因在身后小声说话。
“……对,是南少虔,我和他有个合作。”
南少虔猜应该是舅舅认出了他,而尤因在解释。他有点想听舅舅对他的第一印象,脚步因此迟滞下来。
大概是大舅调侃了句什么吧,突然尤因的声音变得有点急:“嘿,什么叫攀高枝啊,你是我亲舅么,我等会儿就打电话告诉外婆你欺负我,咱俩今天先断绝一天舅甥关系。”
“行啊,断就断,你现在就打电话,不打我打了。臭小子,几百年不往家里去个电话,你外婆想你想得天天在网上看你的电视,老太太又不会上网,天天要你小舅去家里给她搜来看,你小舅带学生那么累,还得帮你尽孝心……”
尤因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小舅又说了句什么,大舅就笑了,说:“行呗,看在你小舅面上,舅甥关系就先保留一天。”
南少虔无声摇头失笑了下,抬脚离开。尤因的原生家庭一定很幸福,不然不会这么大年纪了在家人面前还跟个小孩似的。
可能人确实不能随便说瞎话吧,回房间待了没几分钟,果然进来了一个工作电话,是何箴打来的,屋里闷得慌,南少虔去了阳台说话。
好几个事儿。
和他有好几场对手戏的一个男N号,演员突然爆出漏税丑闻,剧组的意思是不能再用这个演员了,所以等他回组以后这部份戏份需要要重拍,虽然目前剧组还没找到新演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但是建议他提前熟悉那部分台词;
还有几个代言要到期了,征求他的意见,续还是不续约;
另外,去年拍摄的一个电影近期上映,需要他和女主角录制一段双人舞视频投放到各大平台作宣传,要他尽快熟悉舞蹈。
南少虔若有所思,别的事儿先搁在一边,着重询问那个角色的相关事宜,确定接盘的演员还没定下来,拜托何箴去办了件事。
何箴沉默几秒,答应了,接着,又和他商量别的。
十几分钟后电话还在继续,二楼的视野极开阔,可以眺望到海景、楼下精致的中式庭院以及开放式厨房的全景。
地势太好了,所以厨房的窗户边,尤因的两个看着像二十多岁实际已经四十好几的舅舅拥吻的画面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故意做旧的瓦丝灯照耀下,远远看上去,两个重叠在一起的高挑男性身影,竟然显得有些温馨美好。
第23章
蒙昧夜色里,南少虔漆黑的眼珠有一瞬间的凝固,耳边何箴的声音也变得忽远忽近。
“……怎么不吱声儿,就这些,其他没了。别光顾着追人,舞也学一学。”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南少虔回过神来,一一答应,然后挂掉电话。
又原地吹了吹海风,没多会儿,刚从震惊的情绪里抽离,尤因的信息来了,叫他下楼吃饭。
下了楼,周湘陈先看见他,正往桌上端一碟炒菜。
南少虔上前接过,说大舅我来,周湘陈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夸:“好伢子。”
正宗的湖南塑普,南少虔微微笑了笑。
又听大舅转头跟小舅说:“老汤,大明星好平易近人,因宝崽交到个好朋友咯。”
“大舅,叫我少虔就好了。”南少虔放下菜碟,乖顺抬头,正好看见温润俊挺的小舅正温柔地盯着大舅的侧脸缱绻笑着。
南少虔立马就垂下眼皮,但不够快,汤家灿几乎是同时发现了他的视线,应该知道南少虔看出了什么吧,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些微愣了愣,率先朝他打招呼,友好地颔首微笑。
南少虔马上回以礼貌的一笑,表现坦然。
左右环顾没看见尤因,南少虔把手里的碗碟放到餐桌上,问:“大舅,尤因呢?”
周湘陈说:“厨房里洗碗呢,老板说厨房很少有客人用,餐具在消毒柜里放久了一股味儿。”
南少虔说:“我去和他一起。”
尤因果然在厨房,正埋头很努力地冲洗碗筷,听见推拉门的声音,回头看:“哎,你怎么过来了,回去坐着吧,等吃饭就行了。”
南少虔没作声,慢慢靠近,走至尤因身侧时,目光虚虚地落在那双握着碗沿的手上。
尤因的手腕内侧因为碗的重量而绷出筋络的形状,银色的手链被水流哗哗冲着,显得肤色愈加白净细腻。
思虑良久,南少虔缓缓说:“尤因,我刚刚看见你两个舅舅在接吻。”
“啊?”尤因的动作顿了顿,但好像并不意外,手里依旧忙活着,习以为常地嘀咕:“他们就是这样,腻歪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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