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夏余暖
其中一个人吊儿郎当的走近,露出了一张稚嫩又带着痞气的脸,中二感十足,就像是学校里拉帮结派的那种人。
“相逢即是缘,我们呢,正好想跟你借点钱,也要不多,一千就行。”那人大言不惭道,把抢钱说的冠冕堂皇。
白沫脸色白了几分,别说一千了,他现在身上的钱,加起来能有五百就不错了。
怕他们动粗,白沫将自己所有的零钱都给出去,眼神怯怯的,一脸诚恳和不安。
“我…我真的只有这些了……”
“就这些?”那人接过钱,熟练地数了数,而后挑了挑眉,扭头跟另一个人说,“大哥,还不到五百呢。”
“那就让他把手机交出来!”一直没开口那人命令道。
白沫看向那人,却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捂着肚子警惕地看着他们。
“都给你们,放我走行吗?”白沫强装镇定地跟他们商量。
“当然,难不成我们还会对你这个孕妇感兴趣?”最开始说话的那人,语气轻蔑的调笑道。
白沫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将兜里的手机递给了他,那人惊呼了一声,雀跃道,“大哥,这手机不错,还是新的,至少能买个一两千!”
被叫“大哥”那人接过了手机,有个念头在蠢蠢欲动,瞥了白沫一眼,意味深长道,“最新款的手机,看来还是个有钱人了……”?
第四十二章 被找到 求你了,别逼我好不好
听到那位“大哥”这么说,白沫心里一咯噔,急忙摇了摇头,“不…不是,手机是朋…朋友送的,我真的没钱了。”
那人做了一个绑架的手势,又刻意压低声音,“大哥,我们要不要干票大的?”
“大哥”打量着白沫,看到他挺着肚子孤身一人,像是个有钱人家离家出走的“小媳妇儿”,对于“小弟”的提议也有些动心。
要是通知他的家人,绝对能狠狠敲一笔!当然,说好听点,那是他们的“酬劳”。
心动归心动,但“大哥”毕竟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还是有点犹豫,“你敢不敢?这被抓了可是得进去蹲几年的。”
听到“进去”俩字,“小弟”顿时就怂了,急忙改了口,“大哥,要不然,就算了吧,有钱跟手机,收获也不少了。”
但放过这一条大肥鱼,“大哥”又有点不舍得,用土匪的语气道,“身上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没有,真的没了。”白沫立刻摇了摇头,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就这些,已经全给他们了。
“大哥”不太相信,白沫慌乱之下,突然想起来手里的包子,弱弱的说,“我只…只有这两个包子了,真的没钱了……”
那“小弟”见白沫这样子,也不忍心赶尽杀绝了,“大哥,我看他是真没钱了,不然就算了,省的浪费时间。”
“行吧,包子你就自己留着吧。”
豪气地说完,“大哥”领着“小弟”,揣着战利品,大摇大摆地走了。
倒不是他发了善心,是他们向来吃香的喝辣的挥霍惯了,哪里看得上两个包子?
白沫有些腿软,但根本顾不上身体上的不适,也没时间去回想什么,只是本能地快步往旅馆的方向走。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看到旅店的招牌才放缓了下来,那种逃过一劫的庆幸,以及恐惧,排山倒海地朝他涌过来,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什么值钱的都没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可白沫看着手里的包子,也生出了几分苦中作乐的乐观。
幸好,包子还在,今晚不会饿着肚子睡觉,住宿的钱也已经交了,今晚不会露宿街头……
已经陷入绝境,就只能乐观一点了。
白沫垂着头往旅店里面走,而下一秒,就被一个冲过来的男人攥住了手腕。
他还以为是那两个人还不愿意放过他,惊慌地抬起头,却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黎锦。
白沫湿润的眼睛猛的放大,眼里写满了震惊,随之而来的还有紧张不安,黎锦怎么会在这里?
见白沫像个被抓住脖子的小猫崽儿,怯怯的望着主人,还想接着逃,却只能无力地挥动爪子,黎锦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白沫,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能耐啊?跑了半个月,你还想躲多久?是不是想跑一辈子啊?”黎锦厉声问。
白沫现在心慌意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你是不是觉得你跑了我就找不到你?还是觉得离婚了我就管不了你了?还真是有本事,有本事怎么不跑到天涯海角去啊?!”
黎锦的质问一串串地朝他砸过来,白沫呆呆的看着他,不由得委屈起来,明明是黎锦一直在逼他,为什么好像都是他的错……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白沫吸了吸鼻子,脆弱又倔强的说,“不用你管我……”
黎锦气极反笑,“不用我管你?你都沦落到住这种地方了,还嘴硬?!”
住惯了豪华酒店的黎锦,哪里见过这种小旅馆,当然是看不进眼里。
“我……”
白沫想辩解,可是想到囊中羞涩的窘迫,顿时又没有了底气,一时间,各种委屈几乎要将他淹没。
见白沫可怜兮兮的样子,黎锦又心软下来,态度也软和了,“好了,先进去吧,去你房间再说。”
白沫本想回绝,但看着黎锦霸道的样子,还是闷闷的应了一声,带着黎锦进了旅馆。
在前台碰到老板娘,尽管心情乱七八糟,但白沫还是礼貌地朝她露出一个笑,算是问好。
老板娘看到黎锦,眼里隐隐有点花痴的神色,看向白沫时,又爽朗的劝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隔夜仇,何况孩子也快出生了,好好说说话,就别闹别扭了。”
见老板娘这么热心,黎锦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搂着白沫腰,一脸无奈的宠溺神色,妥妥的好丈夫模样。
“真是谢谢老板娘了,因为点小事情,他正跟我闹脾气呢,还大着肚子跑出来,让人担心的不行。”
白沫尴尬地想遁地逃走,在别人面前,黎锦是怎么装出深爱他的样子的?
黎锦说话时的语气神态,几乎让他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正闹脾气的恩爱夫妻。
“小姑娘怀孕了心情不好,得多哄着点,越到该生了越容易焦虑,做丈夫的得多上点心。”老板娘笑着嘱咐道,很是热心肠。
黎锦笑着点头称是,“我知道了,谢谢老板娘。”
上楼时,黎锦一直揽着白沫的腰,几乎把人搂在自己怀里。
随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白沫耳畔,细看之下,那一片都泛起了薄红,分不清是被羞的还是烫的。
走到房间门口,白沫推开了黎锦,用颤抖着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房卡,打开了房门。
一开灯,本来黑暗的房间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映的房间更小了,仿佛只有一张床有存在感。
白沫看了黎锦一眼,没有错过黎锦微皱的眉头,以及眼里的不满,心里微黯。
也是,黎锦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怎么会看得上这样一个昏暗潮湿的房间?
“不嫌弃的话,就坐下吧。”白沫从床边拿了个小椅子,放在了黎锦脚边。
黎锦上前一步,猛的把白沫抱住,半晌也没有说话,只是手臂越收越紧,身体微微还有些颤抖。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的,白沫能够感受到黎锦胸口的心跳声有多快,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这个人就是很在乎他,为见到他而激动、欢喜……
可白沫清醒的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黎锦咬牙道,“白沫,我找了你半个月……”愤恨中似乎又带着无限的心酸。
这种大海捞针的寻找,真的让黎锦尝够了失望的滋味,殊不知,这只不过是一道开胃菜而已。
白沫任由黎锦抱着,没有拥抱他,也没有推开,只是微微仰着头,眼泪浸的眼眶湿红。
白沫平静的说,“黎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非要找我?
“你以为离婚了就自由了,我告诉你,你休想!都是我的人了,你还想跑哪去?”黎锦贴着白沫的耳朵,恶狠狠的说,态度极其霸道。
“可我们离婚了……”白沫重申事实。
就算他们没离婚,那也只是一张有法律效率的结婚证书而已,又不是卖身契,怎么就成了另一个人的附庸品了?
黎锦挑了挑眉,很得意的样子,“谁说我们离婚了?”
白沫微微瞪大眼睛,半晌,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他不敢相信黎锦居然是在骗他,急忙从口袋里拿出离婚证,摸着上面的钢印,恍惚的问,“这是…假的?”
黎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你还真以为我会放过你?老实说,就是离婚了,我也没想放你自由。”
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白沫整个人都不好了,如同深陷泥沼那般,奋力挣扎,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绝望,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沫低笑了一下,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质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自私?凭什么你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白沫哽咽着发泄脾气,黎锦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头,一下下抚过他的脊背,是少见的温柔和体贴。
“跑也跑了,现在该跟我回去了吧。”黎锦语气柔和,完全就是哄人的样子。
白沫埋头在黎锦胸口,哽咽着摇了摇头,没有经过思考,只是本能的不想答应黎锦的要求。
“不想回去你想干什么?打算在这样的房子里待到生产?”黎锦的语气又严厉了几分,就像家长训斥不听话的小孩儿。
白沫默不作声,他现在心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黎锦伸手去摸白沫的肚子,声音变得低沉悦耳,柔声道,“过了半个月, 他似乎又大了一点,还得一个月左右就该生了,你一定要这样任性下去吗?”
“求你了, 别逼我好不好,让我静一静。”白沫低声哀求。
刚经历了抢劫,还没回过神,又经受黎锦的质问和怒火,心里真的很乱,他很想偷偷躲起来,什么都不想。
黎锦拉着白沫在床上坐下,一脸认真的说,“我知道,你还在为我袒护阮曦然的事生气,怪我一直没有给你个交代,你放心,我会和他断掉的,乖乖跟我回去行吗?”
听着黎锦的话,白沫露出了一个完全不信的表情,苦笑道,“黎先生,你没必要来骗我……”
“我没骗你!”黎锦严肃道。
白沫闭上了眼睛,笑容苦涩,喃喃道,“你哄着我回去,不过就是要等孩子出生后把他送给阮曦然,又何苦再骗我说会跟他断掉……”?
第四十三章 “黎先生,你用不着花费力气骗我……”
听着白沫低不可闻的话,黎锦一脸的震惊和不解,皱眉道,“你说什么呢?孩子出生后凭什么送给阮曦然啊!”
白沫茫然地睁开眼睛,张了张嘴,似乎又有些不敢置信,可只是片刻的功夫,他的眼睛又黯淡了下来。
也是,这种事黎锦怎么会承认呢?
只是黎锦的演技实在太好了,让他看不出破绽,几乎就要相信了,可是谎话终究还是谎话。
无论是江沉愿意帮他,亦或者是黎锦非要找他回去,都有各自的目的,可是黎锦想抢走这个孩子,他不能接受。
白沫笑了笑,眼眶里泛着水光,低低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哀求,“黎先生,你用不着花费力气骗我……”
与其这样哄骗他,还不如直接告诉他,还显得黎锦坦诚一点,这样给了他幻想,又亲手粉碎,未免对他太残忍了。
黎锦按住白沫的肩膀,眉头紧皱,一脸被冤枉误解的气愤模样,“白沫,你说清楚,我骗你什么了?”
他虽然对感情是不认真,三心二意又喜新厌旧,可他自认为行事坦坦荡荡,更不屑于去说谎,哪里用得着去骗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