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尤物 第16章

作者:浪浪浪味仙儿 标签: 近代现代

第27章 夜宴

闻舒在自己的小公寓里休息了一整天,初三上午坐闻涛的车回父母家。

二人刚把车停好,就见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孩从花坛里跳出来,用脆生生的童音喊着,“爸爸!”

那一刻,闻舒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藤蔓用力勒住,他注视着闻涛将孩子抱起、举高,父子二人亲昵地顶了顶彼此的鼻尖。

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仿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

一种参杂着嫉妒的愤怒充满全身,没等他做出反应,一名头顶大波浪,身姿曼妙的女人从花坛边走来。

她长得非常漂亮,很像某部电影里的女主角,特别是笑起来时的样子,闻舒敢保证世上没几个男人顶得住。

方琳从闻涛手里接过孩子,向一旁的闻舒道:“你大哥打电话时我以为你们已经在路上了,就带着小钰下来接,。”

明明是温温柔柔的语气,闻舒脑子里的弦却下意识绷紧,他像只随时都会炸毛的猫,死死盯着女人美艳的双眸冷笑,“他打电话时还在床上,你听不出来?”

“路上堵车。”闻涛赶在方琳前出口,手臂揽过闻舒轻轻捏了下他的肩头,示意别找事。

闻舒没给他面子,甩开肩膀上的手臂独自大步向前。

身后抱着孩子的方琳笑得刺耳,“哎呀,看看你小叔叔这个脾气。”

闻家父母正在厨房忙碌,闻舒进门喊了声“爸妈”,隔了几秒才听闻母不高不低地应了声,“回来了。”

闻舒由此更加低落。

在闻涛南下后,三人间的关系曾有过一段时间的缓和。

终究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况且哥哥是自愿袒护弟弟,仅凭这点,做父母的总要成全,所以虽是遗憾,虽有不甘,事已至此也没有过多责备闻舒。

令他们关系僵化到冰点的是闻涛走后的第一个中秋。

那天晚上闻舒在医院加班,老两口心疼孩子,带了月饼和饭菜过去一起吃,结果在闻舒办公室里撞见了“兄弟相亲”的一幕。

闻母当场就晕了过去,闻父捂着胸口瞪着沙发上的二人半句话都说不出。

原来不是什么手足情深,而是罔顾人伦的自我牺牲!

人们在碰到自身常识所无法解释的问题时,总时会下意识为眼前的荒诞寻找借口。

而对比从小乖到大的闻涛,始终都带这些叛逆的闻舒似乎更适合背锅。

一定是这个不知廉耻的弟弟勾引了自己的哥哥。

即便事后闻涛不惜下跪来解释,却因为有亲生的光环,闻家父母仍不愿相信。

至于两位老人后来为什么再次接纳了闻舒?那便是后话了。

闻舒换了拖鞋去洗手,没等洗完,卫生间的门被撞开,四岁的闻钰搬着矮凳走过来也要洗,奈何袖子太紧,怎么撸都撸不上去,急得小孩一头汗,还不敢找闻舒帮忙。

因为妈妈告诉过他,小叔叔不喜欢自己。

闻舒任由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避免将袖子和胸口打湿,不禁勾勒下嘴角,无比畅快地哼了声鼻音,推门走了出去。

午饭吃得还算平静,一家六口各吃各的,谁也没提先前的事,全当已经过去。

吃完饭,两个老人带着孙子在阳光房里玩拼图,方琳很贤惠地站在厨房切水果。

闻钰的拼图属于益智开发类型,有点复杂,几人都玩不太明白,他便朝客厅喊了声,“爸爸来!”

闻涛本是在沙发上陪闻舒看电视,听到声音将遥控塞到闻舒手里,起身去往卧室。

他走后,方琳才端着切好的果盘走出,放到了闻舒面前的茶几上,看了眼卧室里的三大一小,笑着道:“小舒,你看他们玩的多好啊。”

闻舒没搭理她,也没吃果盘里的水果,而是自顾自地剥橙子。

方琳笑盈盈坐过去,红色的指甲拨弄着翠绿的葡萄,捻起粒放到嘴里,又向远处瞄了一眼,“多看看吧,等爸妈走后这里就剩你一个人了。”

闻舒一怔,半块橙子来不及咀嚼便被他硬咽进喉咙,“你什么意思?”

方琳捂着嘴佯装惊讶,“你还不知道?哎呀哎呀,怪我多嘴,我还以为爸爸妈妈已经跟你说过了,明天二老就要同我们一起走,那边的房子都装修好了。”

闻舒感觉一阵晕眩,猛地站起身,疯一般奔向那片亮得有些晃眼的阳光中,用力抓住正弯腰指导孩子的男人,压抑着怒火质问,“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他的到来扰了两位老人的天伦之乐,更是把闻钰手里的拼图都给吓掉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学不会安分!”闻母诉说着不满,将孙子拉进怀,满是怜惜地又亲又哄,“不怕啊宝宝,继续玩,奶奶在呢。”

闻涛越过他看向客厅中没事人一样看电视吃水果的方琳,皱了记眉头。

“进屋说。”他不由闻舒挣扎,强行将人拉进屋。

房门关上的那刻,众人听到屋中传来一阵巨大的摔砸声。

方琳坐在沙发上,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电视屏幕,嘴角却越扬越高。

而阳光房里,闻母也在指着老伴骂,“听见没有?都是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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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点半,陆家兄弟来到鸿门。

许念老远就见酒店大门前站着个人,白裤子红毛衣,跟个招财猫似的喜庆。

车子停稳后,对方亲自上前为他开门。

许念有点受宠若惊,忙道:“不必不必。”

陆文州将车钥匙丢给保安,挑着眉毛一脸愠色,“跟他客气什么?该的!”

得,还在为前天晚上的事生气。

陆舟舟佯装笑着打脸,“怪我怪我。”心中却道:“该你个大头鬼!自己人都看不好,怨谁?”

进门后,身着旗袍的美女接待将几人一路引上顶楼,兴许也是为了赔罪,这次的包间档次明显不同。

整间屋子都是新中式装修,两面巨大的落地窗透亮好似镜子,凑近看能将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桌后一副巨大的水墨画代替了壁纸,并非俗套的山山水水,而是类似于清明上河图的那种市井长街,在绘者高超的画技下可说栩栩如生,真有种卷中窥人间的意境。

许念望着头顶错落有致的方形古风灯,不禁感慨,“陆老板可是下了血本。”

陆舟舟得意一笑,斜靠在椅背上道:“钱乃身外物,最要紧的还得是有人慧眼识珠。”说罢瞥了眼一旁点菜的陆文州,那意思好像是曾被人白白糟蹋过一样。

真要算起来,两位陆老板的私交其实比许念知道的还要深。

政商政商,有了前者才能有后者。

表面上陆舟舟就就是个做服务业的小老板,对谁都是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实际上凡在江城经商的多少都得巴结着点他。

早些年陆文州给他收拾了许多烂摊子,不过好在人也是知恩图报,有那些好玩的,新鲜的,都会提前告知一声。

非要找个词来形容这两人的关系,那便是狼狈为奸跟同流合污。

第28章 重修旧好

在经历了一下午的不愉快后,闻涛本不想再去赴约,可看闻舒恹恹的模样,总有些于心不忍。

在苏瑜出事后,他曾这样劝导过弟弟,“如果当年由我来照顾,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错不在你,是我的疏忽。”

由此可见,他的一厢情愿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实在是即卑微又可怜。

开车的过程中,闻舒感觉自己头晕得厉害,当着闻涛的面从兜里掏出药,把药片往嘴里送时手都是抖的。

吃完后很快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呵欠正想要浅眠片刻,听闻涛向自己道:“等爸妈在那边安顿好,我带你出国玩几天。”

早在半年他就托国外的同窗联系上了一位知名的精神科专家,日子都约好了,就等着人过去。

这些年他并不是不知道闻舒的病情,相反,就是太担忧,不敢再拖下去,才想要让父母帮忙带一阵孩子,他得已完全脱身。

国外的治疗环境要比国内要好很多,远离熟悉的生活圈,至少能让闻舒的身心都放松些。

闻舒对此没说什么,实际上即便他想说也来不及。

药物带来的副作用就是嗜睡,话传进耳朵里,大脑早已经分辨不出意思。

暖风吹得人很舒服,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在闻涛缓慢的行驶过一个弯道后,他无法控制地向左侧一歪。

在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后,闻涛将车速降到了三十迈,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个坑洼,如同对待摇篮中的婴儿。

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对身边这个娇气柔弱的男孩懂了心思。

兴许是在某个无人觉察的冬夜,他在大雪中发现了独属于自己的宝贝,从此人生便有了归宿。

十几年间的日夜相伴,外人只看到他对他的纵容和溺爱,殊不知那个孩子陪伴自己度过了多少无人的夜,繁忙的课业、沉重的期盼,他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

异国他乡,就连亲生父母都不曾记住的生日,却被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牢牢刻在心里。

他在话筒那边为他唱着幼稚的生日歌,用童音故作老成的叮嘱要吃长寿面。

他在隔海相望的另一边,穿着还未来得及脱下的手术服,倚靠墙边泪流满面。

他很爱闻舒,爱到可以付出生命。

可是他那任性的爱人,大概永远都无法明白。

及至到了酒店,时间已经是夜里七点半,四十分钟的路程被足足延长了一个半小时。

睡饱了的闻舒心情明显好上许多,下了车完全不顾身后还跟着个人,一进门点名要小丽出来引路。

小丽八面逢迎,招呼了几个小姐妹一起来接待,亲自挽着闻舒的手臂去电梯口,两人边走边嘻嘻哈哈的打趣,活像一对惹人羡慕的小情侣。

闻涛跟在后面,看着弟弟一路招蜂引蝶,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中满是包容和自豪。

他喜欢看他这么鲜明的活着。

进了包厢,许念先迎上来,恭敬叫了声,“闻总。”

昨天是他有错在先,得主动跟人道歉。

打完招呼又朝闻舒笑了笑,难兄难弟一见面,闻舒被他脸颊上的淤青和嘴角的伤口吓了一跳,“啧啧啧”地观赏了半天,终于把人肩膀一搂,压低声音问:“挨打了?”

许念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闻舒当即懂了,走过去踢了下坐在沙发上正跟闻涛寒暄的陆文州,像是只仗势欺人的猫,皱着两条秀眉发脾气,“干什么呀!不就是玩了玩,你怎么还动手打人?”

陆文州瞪着他笑骂,“你怎么这么爱挑拨离间?”

闻舒把手臂抱在胸前,小下巴一扬,“什么挑拨离间?是你瞎了眼不知道珍惜!”

陆文州闻言,视线看向闻涛,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他骂我?你这个当哥的来说说,在场还有没有比他更瞎的?”他指的是兄弟二人那档子事儿。

闻舒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脸色立马暗了下来,抱着手臂打量陆文州片刻,从鼻子发出一声不屑地“哼”,便再不愿搭理他,拉着许念去选酒,算是把这篇揭过去了。

本来这次陆文州做东也是想要缓和下前天的矛盾,再就是向闻涛打探下他在南边的进出口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