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蓬壶
盛怀谦不能坐牢……
这样胡思乱想着,温郁慢慢睡着了。
……
“温郁,温郁,你醒醒。”
“快八点了,要上课了。”
“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模模糊糊中温郁感受到有人将手放在他脸上。
温郁脑子很沉,鼻子像被棉花塞住,有些喘不上气。
程颐道:“肯定是生病了,上午第一节不是专业课,那个老师不怎么点名,我们不去了,带温郁去医务室看看。”
“温郁,醒醒,你发烧了,我们带你去看病。”刘学叫了好几声,温郁没反应。
两人正在宿舍手忙脚乱背他时,晏桉站在门口,他手里拿着早餐,问,“这是怎么了?”
程颐把温郁生病的事情说了,晏桉道:“你们去上课吧,我带他去。”
晏桉和他们一个专业,比他们高两届,今年大三,当初新生接待他们,后来和温郁的关系很好,两人经常一块吃饭,程颐想了想, “行,那我和刘学去上课,要是老师真的点名了,还能帮温郁答个到。”
……
晏桉打电话给校医务室的人,没过多久,校医务室的人就来了。
校医火急火燎地赶来,他还以为是晏桉生病了,一点不敢怠慢。
去年晏氏集团晏珩山上任,给他们学校捐楼,实验设备,还和他们学校签了校企合作。
而晏桉呢,晏珩山的养子,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上面的领导也不让声张,只是很隐晦地提一嘴多留意晏桉,大家也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拿着电子体温计要给晏桉测温度,晏桉却拉开床帘,里面还躺着一个学生。
那学生脸颊饱满丰盈,红得有些不正常,光洁的额头沁出细细的汗,浸湿了颤动的睫毛,秀气的眉蹙在一起,是难受极了的样子。
校医一时失神。
晏桉极为小心地把温郁的手从被子里面抽出来,那手腕雪白玉莹,细伶伶的。
“发什么呆,快测啊。”晏桉道。
校医反应过来,赶紧对着温郁的手腕滴了一下。
那显示器立即就红了,显示温度39.8。
“怎么烧怎么高啊。”晏桉去摸温郁的额头,手心的肌肤都要被烫化了,“会不会烧成傻子啊。”
“先打一针,吃些药,捂捂汗,看烧能不能退,不能的话到医务室去输液。”校医道。
晏桉看了他一眼,急道:“那你快打。”
要打屁股针,晏桉虽然很想看,但保持着绅士风度,转过脸去。
打过针后,温郁又陷入沉睡中,下午才睁开眼睛。
晏桉拿温度计给他量了一下,烧下去了。
他夸张地拍着胸口,“终于退了。”
“你发烧了知不知道,烧得那么高,吓死我了,真怕你烧傻了。”晏桉说着,手放着温郁额头上,没有那么烫了。
医生来的时候温郁是有意识的,只是身体极度疲软,昏昏沉沉的,知道是晏桉没有去上课一直守着他,他愧疚极了,“……谢谢你。”
“来把药吃了。”晏桉拖着他的后背,稍微扶他起来。
温郁也没有反抗,很温顺地让晏桉把药一颗一颗放入他的嘴里,再就着他的手喝水。
药显然是极苦的,温郁可怜地蹙眉,喝完水的花瓣唇水光红艳,晏桉不眨眼地看着,心跳都快了。
一杯水喝完,晏桉又去接了一杯,回来看见温郁坐起来,脸庞还带着高烧后的红潮。
“你要干什么,和我说一声就好了,躺着不用动。”晏桉赶紧道,以前都是别人伺候他的份,现在他来照顾别人,新奇之下很有模有样。
“晏桉,谢谢,谢谢你。”温郁还是执意坐起来,穿鞋子,“我,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盛怀谦还在监牢里,这个事情不解决,就是生病,温郁也没办法安心休养。
就是这样一个平常简单的动作对于现在的温郁来说也是耗费力气的,他急促地喘息着,脸上的红潮更深了。
“你都生病了,还处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帮你。”
几分钟,晏桉凝重道:“你说你哥哥不小心弄伤的人叫李炜。”
温郁点点头。
他以为晏桉和自己是一样的普通家庭,告诉他这件事情也并不是为了寻求他的帮助,而是在极度的压力和不知所措之下的一个倾诉口。
只是没想到,晏桉接着道:“正好,最近他爸爸和我……爸有合作,既然你哥哥不是故意的,我和爸说说,李映材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应该不敢再为难你们。”
“我,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吗?”温郁不确定晏桉的爸话语权有多大,可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可以,不过你要先养好病。”
“我已经,已经没事了。”温郁不想因为自己的病而耽搁盛怀谦,“我感觉,好多了。”
晏桉没办法,拿出医生留下的温度计在温郁额头上测一下,温度确实下去了,不过还有一些低烧。
“明天我带你去见我爸,今天他估计也忙。”晏桉和晏珩山联系很少,都是从管家嘴里知道晏珩山的近况,听管家说他三天没有进家门,现在正在处理晏保宁陷害他的事情。
到了隔天,温郁恢复得差不多,又去请了假,频繁请假让老师也忍不住询问他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帮助之类的。
出了校门,很远便看见晏桉在招手,温郁加快了脚步。
晏桉站在一辆车前,那车子是温郁这样不关心汽车的人也知道的豪车,车前是镀金的欢庆女神,这样一辆豪车停在校门,自然会吸引大量的学生注意力的,温郁看见出入的同学都在侧目打量。
“我们,我们站远一些。”温郁小声提醒。
“站远干什么。”
“碰坏,碰坏了,赔不起。”温郁脸微红,虽然这样说很令人发笑,可的确是事实。
晏桉笑了。
驾驶的那侧的车门打开,走出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他穿着整洁的西装,戴着一副眼镜,有一种岁月沉淀的气质,温郁以为他是学校的教授。
晏桉却叫道:“顾叔。”
然后给温郁介绍,“这是我爸家的管家。”
温郁愣住了。
温郁和晏桉经常在一起吃饭,大概猜出他家境是不错的,只是温郁认为的不错和普通的小康家庭差不多,没想到是有管家的程度。
车内宽敞,座椅柔软舒适,温郁坐进去后,垂着眼帘,很安静地坐着,手指不停地扣弄着衣服的下摆,晏桉知道这是他局促紧张时的小动作,晏桉有些后悔这么高调,都把温郁吓到了,为了安抚他,便像以往两人一起相处时轻松地交谈,温郁这才放松了一些。
车子没有直接到晏家,而是停在一家商场内,原本晏桉打算吩咐管家清空商场的,不过害怕再吓到温郁,只是像普通的顾客进去逛。
他们进入一家服装店,晏桉道:“管家说家里今天有聚会,我们穿这个样子不合适。”
晏桉在学校很低调,穿得是很平价的牌子,看起来很有气质,但谈不上矜贵,就像普通的大学生。
温郁就更不用说了,身上穿的还是高中时的制服,白色的短袖衬衣和天蓝色的裤子,清薄的脊背和柔顺乌黑的头发,从后面看还以为是没有成年的高中生,有一种很青涩的鲜嫩感。
晏桉给温郁挑了几件,让温郁去换,温郁想说不用,可是一低头便看见自己发旧的衣服,在学校都是朴素的学生,没什么可在意的,可是晏桉明显不是普通的家庭,他担心晏桉的爸会嫌弃他寒酸。
温郁还是去试了,西装这类成熟的衣服并不适合温郁,他天生一张天真清纯的脸,相比于华丽的服装,更合适一些规整的制服,在换到一件珠光色的绸缎衬衣时,晏桉让停了,温郁皮肤是瓷质的白,在人群中非常亮眼,穿这样的色调,更衬托他的柔润和软和,蓬松云朵般。
晏桉轻轻咳了一声,“就这件。”
晏桉要结账,温郁微红着脸抢先,一听价格要很贵,他便想脱下来,不要了,晏桉只好把晏珩山搬出来,“这个商场是连锁的,我爸和他们的创始人有合作,每年都会给我们赠送我们一定的额度让我们消费,不花也是浪费。”
“而且上次我过生日,你不是还攒了很久的钱送我一个手表吗,这就当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晏桉轻轻哄他。
重新回到车上,温郁才反应过来,明明说得是两人都要买衣服,可是晏桉身上还是刚才那一件,温郁微垂着眼帘,已经不知道怎么感激晏桉好了,照顾他生病,还愿意主动伸出援手帮他解决麻烦。
“谢谢,谢谢你。”
“谢什么,你对我好,我当然也会对你好啊,上次我生病,不也是你帮我买饭给我买药,还有上上次,我和家里人吵架,不也是你主动邀请我到你家去住吗?”
晏桉看温郁系不上安全带,便坐直了身子帮他,系好后,他挨紧温郁,没忍住捏住了温郁的手,又嫩又滑的触感,像是没有骨头,晏桉终于明白了古人说的柔荑是什么意思了。
“你的手好小啊。”晏桉那温郁的手自己的比,“怎么这么小。”
“你身上也好香。”晏桉痴痴地说。
温郁和晏桉是朋友,朋友之间牵牵手,坐得近一些,并没有什么问题,以往他以为恋情不会发生在男人和男人之间,可是经历了酒店的事情后,温郁不敢那么笃定了,温郁羞愧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了。
而晏桉这才反应自己的行为有些不正常,心中一惊,慌忙地坐好了。
第7章
◎悔恨极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下,那是一栋掩映在半山上的别墅,白墙红砖,庄重巍峨,镂空的大门缓缓升高,车子缓缓驶入进去,外面的庭院有凉亭和池塘,很有雅致。
停车时候,温郁看见旁边有好几辆车,都是价值不菲的豪车。
晏桉问管家,“他们还没走啊。”这些车他都熟悉,是晏保宁和晏老爷子的专车。
晏家每一个星期都会有一次家庭聚会,他是晏珩山母亲那边的旁支,这家庭聚会和他没有关系,如果今天不是有事情找晏珩山,他不会回来。
“今天恐怕要待久一会儿。”管家停好车。
在酒店里,晏保宁联合外人给晏珩山下药,事后晏珩山找了一个由头,撤了晏卫妄的职,晏保宁自然不愿意,今天这次聚会,正好找晏老爷子告状。
“我们先上楼,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和爸说你哥哥的事情。”晏桉对温郁说道,温郁容易害羞,晏家人都是一张冷脸,温郁肯定会紧张。
温郁不知道晏家内部的事情,听到晏桉这样说,点点头,跟着他下车,他们从侧门进去,侧门连接楼梯,交接处正好可以看见客厅,客厅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满头银发,双手按在拐杖上,一言不发,脸沉极了,另外两个朝南坐着,坐在外面那个,身形微胖,也有些年纪了,另一个被挡住,温郁只能看见一小截侧脸。
那下巴的轮廓清晰又硬朗,不看全脸也知道是个英俊的成年男子,混乱的记忆一闪而过,温郁莫名有些不安。
他们途径的地方客厅看不到,晏桉看温郁多看了几眼,以为他有兴趣,便和他介绍。
“那个拿拐杖的就是我爸的父亲,坐在外面的是我爸的哥哥,那个被挡住的就是我爸。”
一般会称呼爸爸的父亲为爷爷,而不是这么生疏,温郁疑惑,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客厅里的交谈的声音传来。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让小妄暂时休息并不是坏事,他在公司也没少惹麻烦。”晏老爷子沉着脸道。
晏保宁明显不悦,可又不敢说什么,只是起身,“公司还有些事情处理,爸,珩山,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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