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水木
“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青年的声音冷淡,“我们的交谈到此为止。
您该回去了,女士。”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陆庭来的时候沈娇刚好把东西收拾好。
今天是他出疗养院的日子。
他对假肢的适应很好, 才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可以自由行走了。
青年穿了条宽松的长裤,上半身是一件黑色的圆领卫衣, 随着他弯腰, 衣服勾勒出腰肢的弧度, 窄窄的一片, 掌心贴上去刚好能契合在一起。
陆庭是这么想的, 也是这么做的。
在他手掌贴上去的瞬间,青年猛地瑟缩一下, 然后发现是他,瞪了一眼,“你吓我一跳。”
陆庭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这么容易就被吓到?”
他把人揽着换了个方向, 自己则站在他刚刚站的地方, 把他手里的活接了过来,“阿姨知道你今天回家, 做了一大桌好吃的等着你。”
沈娇站在他旁边,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肩上,“有番茄炖牛腩吗?”
“有。”
“那有红烧排骨吗?”
“有。”
“那有……”
陆庭往他怀里塞了个苹果,“你想吃的都有。”
苹果是沈娇早上洗的,还没来得及吃, 放了几天,有点蔫了,但就是因为蔫了,苹果的清香越发的浓重。
他拿起袖子胡乱的擦了擦, 咬了一口, 然后递到陆庭嘴边, “吃一口,可甜了。”
男人就着他咬的痕迹咬了一口,苹果的清香弥漫在两人中间。
“是挺甜。”
年关将至,疗养院里没什么人,大部分都回家过年了。
沈娇把自己的资料一并放在箱子里,开心的想,他也要回家过年了。
他把自己的手塞到陆庭的手里,迈开腿,很缓慢,但是很平稳的一步步走出了疗养院。
沈娇站在门口,回头,风扬起他额角的碎发,他抬手把帽子戴在头上。
“走吧,我们回家。”
-
安迪和阿姨站在别墅门口。
相比于安迪的镇定,阿姨则要显得焦急许多,“你说,小少爷真的能走了?”
深冬寒风冷冽,安迪依旧是一身西装,站姿笔直,任由风雪从他身上拂过,不动分毫。
“待会回来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一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最先下来的是陆庭,男人长腿一迈,弯腰从车里出来。
阿姨微微瞪大眼睛。
她看着他绕到另外一边,打开车门,然后伸出手。紧接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在了他手上,然后是一只白色的鞋从车里探出来。
深冬的下午带着雨,雾气缭绕,雾蒙蒙的天幕下是一张微低着头的侧脸。
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青年侧过头朝她看过来,黑色的帽檐下是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带着笑。
青年双腿轻轻一蹬,人就轻盈的落在地上。
他就这么站在她面前,身姿挺拔,像一颗修长的竹,这样的高度需要她仰视才能看见他的脸。
沈娇张嘴,哈出的白色雾气飘散在他眼前。
“我回来了。”
阿姨伸手捂住嘴,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她知道,冷冽的冬已经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灿烂而明媚的春。
日子越往前走,年的味道就越浓。
沈娇从习题里挣扎出来,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给自己放个短暂的长假。
这假不放还好,一放便宜的只有陆庭。
他连着两天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等他起来的时候中午都过去了。
腰酸背痛的沈娇根本就不想装假肢,坐在轮椅上表情恹恹的怀疑人生。
果然,这种事情不能憋,一憋就容易出问题。
陆庭自知理亏,跑去厨房看阿姨炖的鸡汤好了没,争取用鸡汤在沈娇那里刷一点好感度。
临近过年,天气难得的放晴。
沈娇在院子里晒太阳,陆庭拿了件外套披到他身上,还没开口,安迪就从门口进来。
“陆总,别墅外面有人找你。”他看了眼沈娇,“她说她叫沈秋禾,是沈家人。”
沈娇抓着外套的手微顿,然后垂下眼。
其实能猜得到。
季成眠虽然盗窃配方失败了,但还是给公司造成了极大的亏损。
他进去了,这个窟窿只能沈秋禾来填。
可宋家没落,放眼整个江城,能救她的只有陆庭。
她在陆庭的公司门口堵了很多天,毫不例外的都被拒绝了,别说求他投资,连陆庭的面都见不到。
眼看着就要过年,她实在没有办法,用了点手段,要到了陆庭别墅的地址,求到了这里来。
陆庭看了看沈娇的神色,见他不说什么,才向安迪开口,“让她进来吧。”
沈秋禾等了许久,安迪终于出来,“进来吧。”
她面上一喜,跟着安迪进了别墅。
别墅被打理得很好,一进去就能看见满园的花,这个时候了还有玫瑰在绽放。
沈秋禾看着在阳光下娇艳欲滴的玫瑰,称赞道,“陆总好雅兴,这么冷的天,这些玫瑰还开得这么好。”
安迪没什么感情道,“是家里的小少爷喜欢罢了。”
小少爷……
沈秋禾心底一愣,“怎么没听过陆总还有一个弟弟呢?”
“不是弟弟。”
两人往前拐了个弯,安迪停住脚步,“沈女士,到了。”
下午的阳光很好,沈秋禾跟着停住脚步,往前面看去。
那位传闻中虽然爱笑,但丝毫不近人情的陆总半弯着腰,午后的阳光在他宽厚的肩上投下一层淡金色的剪影,满园的玫瑰无声开放。
他的声音低沉,宠溺之下带着几分无奈,“厨房里煨了鸡汤,娇娇喝一点好不好?”
沈秋禾往前一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男人侧了侧身,单膝跪在地上,刚应酬回来还没来得及换的昂贵西裤染上泥土,冷峻的脸上带着温柔。
“我跟你保证,下次肯定不这样了。”
那阳光太过刺眼,恍惚间,沈秋禾好像看见被自己赶出家门的儿子从他怀里抬起了头。
呼吸在那一刻停滞。
沈娇在陆庭怀里抬起头,看向沈秋禾。比起她的失态,青年的神情很冷静,甚至还跟她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母亲。”
-
沈秋禾颤抖着手接过对面青年递过来的纸张,上面的“断绝亲子关系”几个大字刺痛着她的眼睛。
“母亲。”
沈娇道,“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哪怕你讨厌我,厌弃我,可你依旧养育了我。我折算了一下,这些年你花在我身上的钱其实一百万也够了,谢家的钱,我一分没拿,至于钱在哪里,那就是你和季成眠的事……”
他拿着一张卡放在她面前,“这张卡里有五十万。”
“我想,我们大概能两清了。”
沈秋禾看着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血浓于水,怎么两清?
可沈娇看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许这样,对你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祝你以后生活美满,阖家幸福。”
七岁的沈娇会趴在她的膝盖上,用稚嫩的声音跟她说“妈妈辛苦了,娇娇以后挣钱养你。
二十一岁的沈娇冷静的看着她,祝她生活美满、阖家幸福。
……
沈秋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陆家别墅。
阳光落在她身上,空落落的。
“母亲,忘了告诉你。小时候,算命的那个道士在老宅住下的时候,晚上跑到我房间,他想把我的裤子脱下来,我拒绝了他。
他说,如果我拒绝他,他就跟宅子里的人说我是天煞孤星,生下来就克沈家人。
我很害怕,我找到了你,想跟你说这件事。”
沈秋禾颤抖着身躯,牙关止不住的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