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风吹
“老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做之前得先考虑清楚。”谢文意最后说。
“这是自然。”
谢文意主要是担心老大去冒险,仓河帮有如今的规模和地位全是依仗老大的存在,有老大在,仓河帮才能凝结成一股绳,可一旦没了老大,短时间还能维持下去,时间一长必定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分裂开来,而且未必能将手里的东西保留下来,一旦没了那些东西,仓河帮再不构成威胁,只能由人拿捏了。
简乐阳转动大拇指上的翡翠板指看着下面的情况,翡翠也是海上船队带回来的玉石,他手上这块可是品质最好的祖母绿,不过现在还不太值钱,后世价值连城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也就是玩意儿,反而是廉价的玻璃制品,受到勋贵们的追捧,这种复杂的感觉只能由简乐阳一人品味玻璃方子啊,到底要怎么处理呢?
这两年因为海上船队的发展,他特意放慢了玻璃的推广,市面上流通的玻璃制品并不多,所以价格也居高不下,外人误以为玻璃制作成本高工艺又复杂,其实真没那回事。
“还是放在江南吧,我之前就让人准备了一批花船,到时装有玻璃窗户的花船亮相,就将玻璃制作的方子竞拍出去吧。”虽然不差钱,可让他白白送人也不高兴,那是被逼无奈的最后一个法子,江南那边天高皇帝远,相信许多商家甚至包括那些盐商都会大感兴趣的。
他们会没胆量跟朝廷作对拍买方子?多虑了他们估计巴不得简乐阳如此做法,落进朝廷里他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吃肉,连口汤都要想方设法才能喝上,现在竞拍嘛,至少能分到肉了。
“原来老大早有准备,是我多虑了。”谢文意一听也觉得这法子好。
就在这时,仓翠阁门口又来了几辆马车,将整个路面都占住了,其中一辆马车奢华得很路人一见诧异道:“这是南平伯府的马车吧,没想到伯府里也有人听到仓翠阁的名声,赶来跟我们抢东西了。”
一见这几辆马车到来,原来犹豫不定的客人,马上掏银票将看中的琉璃饰品买下来,虽然琉璃饰品脆弱得很,很容易损毁,可也经不住见了喜欢,摔碎了再买就是了,看看手里这支簪子,简直神了,将一朵保存完好鲜艳无比的梅花嵌在了剔透的琉璃里,里面的梅花也永不会凋谢。
“你们老板呢?叫你们老板出来见我们少爷。”马车里下来的人进了阁里便叫起来。
正在付银票的客人回身一看,进来五六人,其中为首的正是南平伯府世子的嫡长子姜贤跟在他身边的则是南平伯府里的姑娘姜雅,跟随在姜雅后面的姑娘里有一位是范府的范文珊恰巧冯瑗今天也来了,刚买下好几件琉璃饰品,看到范文珊顿时乐呵起来。
“范文珊,又是你啊,咱俩可真有缘,不过今天你银子带够了没?别到最后又什么东西没买就跑了,你要实在买不起,把本姑娘哄高兴了,本姑娘说不定赏你一件。”
“你……”范文珊羞愤之极,这是将她当成冯府的下人了要赏她东西。
“冯姑娘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今天范文珊是我带来的,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改日再解决就是。”虽然看不上范文珊,可现在范文珊是她带来的,丢脸也是丢的她的脸,而且她能听明白冯瑗的意思,不悦地看了眼范文珊,没想到范府落魄到这等程度,出门在外连件首饰也买不起,徒让人笑话。
范文珊委曲之极,咬着下唇眼泪都快岀来了,姜贤怜香惜玉,微笑说:“你们是小雅的好姐妹,看中什么首饰,今日我来付账。”
范文珊顿时露岀含羞带怯的神色,看得冯瑗一阵恶寒,姜雅眼里也闪过冷意,这些人也配跟伯府里的姑娘称姐妹。
“喂,你们听到没有,我们家少爷要见你们老板,动作快点,还想不想在京城里把铺子开下去了?我们可是南平伯府的。”姜贤身边的随从又叫起来。
“我下去吧,老大你在楼上等着,反正这一天迟早会来的。”谢文意笑了笑说,当日在码头露面就准备好这个时刻了,他不知道范家听到了什么风声,竟然还敢跑来仓翠阁。
“南平伯府好大的口气莫非这天子脚下是由南平伯府一手遮天的吗?”谢文意一边下楼一边冷笑出声。
掌柜的马上说:“我们公子这就下来了,不知南平伯府有何贵干?”掌柜的也被这南平伯府的口气气乐了,在这京城之地,南平伯府又算得了什么,名声也不怎样。
南平伯府的人自己掩耳盗铃,就当真以为外面的人不知道,伯府里的世子出外执行任何却被人摸到卧房里剃了个阴阳头,又灰溜溜地跑了回来,在勋贵中简直就是个大笑话。
仓翠阁的东家终于要出现了,一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到楼梯口,现在京城中人对仓翠阁的猜测什么都有,除了与江南谢家有关外,还与掌握了玻璃制作方法的仓河帮关系菲浅,否则仓翠阁里怎会出现琉璃首饰?在这之前,也只有仓河帮与华家商行岀售过玻璃制品。
当然也有人猜测是因为谢家公子攀上了华大少,华大少才会让渡出一部分琉璃首饰交给仓翠阁出售,但来过仓翠阁的人便知,有些首饰华家商行都没出现过,所以,有很大的可能这仓翠阁背后就是仓河帮。
换句话说,这谢家公子应该是仓河帮的人。
其实江南那边以及北匕部边关与谢文意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之前一直是代表仓河帮出面的。
没一会儿,长身玉立的谢文意便出现在众人眼中,听掌柜的称呼便猜到老板是个哥儿,没想到会是这样年轻的哥儿,可看到他眉心间丑陋的疤痕,不少人心里又闪过惋惜之色,如果没了这道疤痕,相信一定是个相貌非常出众的哥儿。
可现在却被疤痕毁了,又有人想到外面流传的这哥儿与华大少之间的传言,心说华大少口味真独特,什么人娶不到,偏喜欢上这样的毁了容貌的哥儿啊!
别人在惋惜,却有一人发出不敢置信的尖叫声,引得众人纷纷转头寻找,却原来是跟随南平伯府而来的范文珊,就见她瞪直了眼睛,伸手指向已经出现在大堂里的谢文意,并且还颤抖着声音问:“怎会是你?你是人是鬼?”
姜雅非乍常不快,又是这范文珊,她早该知道妾室生下来的孩子上不了台面,哪怕妾室扶正了也改变不了她的出生,姜贤也微微蹙眉,他以为范文珊是温柔小意的,可现在这般却害得南平伯府一起丢脸了。
“范文珊你什么意思?仓翠阁的老板身份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是跟我说知道这谢家人的身份的吗?”姜雅拧眉不悦地斥问道。
谢文意嗤笑一声,他就说范文珊怎又会出现的,原来也是听到他是江南谢家人的风声特意寻来的,莫非她以为范家可以随意掌控指使谢家人吗?
谢文意没想错,范文珊因为一直关注华笳,所以没错过有关仓翠阁的种种消息,当得知出现在码头上的人是江南谢家哥儿时,她便决定来看一看,是不是跟那已经死了的谢氏家人有关,如果当真是那个谢家人的话,一想到这可能性范文珊就激动,这仓翠阁还不是任由她来去自如,范家的窘迫境况也可以得到解决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所谓的谢家公子竟是范文意这贱人,他不是早被母亲解决了吗?又怎会出现在京城的,还是这仓翠阁的老板。
“…………”范文珊倒想捅穿谢文意的真实身份,可剩下的理智提醒她不能说出来,因为范家早放出话这人已经病逝了,一个死人怎可能再出现在京城,那要置范家于何地?说不定连她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范文珊咬紧下唇,不知要如何回答。
谢文意道:“我是江南谢家人,这有什么问题吗?至于这位范家姑娘与江南谢家的关系呵,难道如今范家已经撇清与谢家的关系了吗?”
姜雅顿时想起范家曾经的主母,只是范家地位太低,还不值得南平伯府关注,“这么说当年嫁进范家的主母是江南谢氏?”可为什么范文珊见到这哥儿一脸惊恐的模样姜雅这话一出,别人顿时一脸恍然之色,想起了范文珊的出身,她可是妾室生下的庶女正室病逝后范家将妾室扶正,可也改变不了她是庶女出身的事实。
冯瑗更是叉腰哈哈大笑:“谢公子,你可干万别让范文珊的当,她可是只认韩家为舅家的,可不认什么谢家,不过我倒是听说范老二赌输了人被扣押在赌坊里,范家是拿了谢氏留在范家的嫁妆才将人赎岀来,这些年范家也是靠谢氏的嫁妆养活的,可他们只认银子不认人,还自诩清高的读书人家,啊呸!
冯瑗怎么痛快怎么来,可连她带来的丫鬟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脸遮起来,姑娘说出来的话也太粗俗了,这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啊。
谢文意没离开京城的时候不是没听过冯家姑娘的名声,以前也觉得是粗人一个,现在却觉得有趣,不由勾起了嘴角,听别人这般骂范家他只有更痛快的,拱手道:“多谢冯姑娘仗义执言,冯姑娘看中了什么首饰,谢某作主,一律八折优惠。”
“真的?太好了,正好我还看中了两样,正愁银子花光了呢。”冯瑗欣喜道.
范文珊却摇摇欲坠,从没被人骂得这么难听的,这下面子里子都被人撕破了。
第126章 冲突
“冯小姐请慎言。”姜贤喜欢温柔小意的姑娘,冯瑗这样的当然入不得他的眼,在他看来是极没有教养的,范家谢氏过世,她所留的嫁妆归夫家支配并没有说不过去的地方,在他看来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别人会觉得姜贤相貌堂堂心存爱慕,既然不爱慕也不愿意留下糟糕印象,可冯瑗最不喜欢的就是姜贤这种男人,怜香惜玉?在她看来是处处留情耳根软而已,这种男人送她她也不要。
“姜少爷是以什么身份为范文珊向我质问?莫非南平伯府有意跟范家结亲了?”冯瑗一说这可能捂嘴直乐,“华家刚回了范家,南平伯府就等不及了?那我在这儿提前恭喜你们了。”
“冯瑗你满口胡说八道什么?就范家的门第也配得上我们南平伯府?”姜雅大怒,能让姜雅在外面不顾身份动怒,也是冯瑗功力够深。
最难堪的就属范文珊了,受到如此大的羞辱,而且是当着谢文意这个她最痛恨的人的面她转头希翼地向姜贤看去,希望他这时候能护上几分,岂料姜贤这时候也尴尬呢,他会怜惜范文珊,不过是他的习惯,柔弱女人本就该男儿来呵护的,却从没存着娶范文珊过门的想法,除……文珊愿意成为他的妾室,不过文官最好面子,范父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
本着这样的想法,姜贤也就不好意思接触范文珊求救一样的目光了,也没有驳斥姜雅说出来的话,否则不用等明天,京城里就会传开流言,姜家还如何与权贵人家结亲,这时候由姜雅澄清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