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风吹
战斗发生得太过突然,打得屋里的几人猝不及防,毫无防备之下很快落入下风,训练的成果非常有效,没用简乐阳出手,张孟三人就将里面的老大老二老三制伏,剩下的人想要夺门而逃,而不是被腾出手的赵伍他们拦住,就是被碎木屑射中腿,惨叫一声跌倒了下来,张孟他们没看清情况也知道是简乐阳岀手了。
那三人里只剩下一个活口,就是黄姓青衣男人,不过两条胳膊都被卸了,不敢置信地瞪着张孟他们:“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张孟三人却回到了简乐阳身边,张孟想也没想地出口:“老大,接下来怎么办?”小公子的称呼不适合这种场合,老大更适合简乐阳如今的身份,简乐阳听了也挺满意,叫什么小公子,他本质就是个粗人,雅不起来。
“将这几人带出去,然后将这屋子烧了!”
“是,老大!”赵伍和李司也兴奋地跟着张孟叫道。
本就干旱时期,又是木屋,极易燃烧,油灯被踢翻,木屋很快噼咧啪啦燃烧起来,黄姓青衣男人拼命地往外跑,可张孟一脚将他踹倒,能清晰听到骨头发出的脆裂声,黄姓男人惨叫一声仍想往外爬,可火势很快蔓延到他身上。
跟着简乐阳一起做着杀人放火的勾当,张孟三人这一刻特别冷静,也许是受了简乐阳的影响,看着因为火光奔来的人,张孟三人迅速将简乐阳挡在身后,严阵以待。
烧得正旺的屋里传出黄姓男人的凄厉惨叫和求救声,有手下冲过去想救人,却发现他整个成了火人,在艰难地往外挪动,有人看得傻掉了,有人想起来跑去河边提水灭火。
一部分人跟张孟三人混战成一团,火光不仅惊动了整个码头,镇内的许多居民也被惊醒,不少人登高眺望,猜不透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在是镇外,影响不到里面,于是一些心大的人继续睡觉,明天起来再问就是了。
品香楼的阁楼上聚了几人,亲眼看到外面的火势是如何起来的,他们不用现场看,就知道这火与简乐阳脱不开关系,郝管事担心地看看赵外公:“要派人去帮阳哥儿吗?那帮人里可有不少心黑手狠的家伙。”
赵外公说:“阳哥儿没让我帮,阳哥儿应该能处理好的,如果这一个码头都整不好,那往后怎么办?”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简乐阳对以后的规划他们从赵外公口中得知了,并十分期待,他们是干不动了,却能给阳哥儿打打下手,亲眼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比自己亲自去做还有成就感,以后向别人提起来,会说,啊,那是咱家的孩子,还成吧!
一座木屋并不是很经烧,火势很快就下去了,烧无可烧后,原地除了一些灰烬外,就剩三具黑炭,码头的这帮人连简乐阳四人的身份都没弄清,就被人整锅端掉了,这时有人想起了丘谭,于是镇上的丘谭被人后半夜从小寡妇的床上拖起来,不顾他的反对将他带到了码头上。
原本起床气很重极度不爽的丘谭,在听到老大老二老三全被神秘人干掉后,顿时吓醒了,清醒后第一个反应是拔腿往后跑,他这个只担着名头的老四难不成要送上门让人宰了?现在不逃更待何时?
他这反应早让人料到了,丘谭本身没比手无敷鸡之力的书生好多少,硬是让人带到了码头上。
压在他头上的三座山都被人掀掉了,丘谭这老四成了最大的了,可他一点不想当那个最大的,被人推出来,他快哭了好不,他原本就是被姓黄的压着给他做账的,可那些人谁把他放眼里了,他也就糊涂度日。
丘谭被人推出来,一个踉跄差点跌个狗吃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向前看去,就看到三个身带血腥煞气的男人分立在两旁,中间摆着一张椅子,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形比较纤细的人,这架势叫丘谭看不懂,难道说就这四人把那帮人给收拾了?姓黄的多狠的人啊,他真的死了?
张孟三人在之前的混战中以少敌多,身上多少带了些伤,可眼神锃亮,精神亢奋得很。
简乐阳脸上罩了个木头面具,自己随手做的,他翘着腿摸着下巴打量面前这叫丘谭的人,他其实听说过这人的,名声在镇上算不得好,那当然也有人同情他的。
丘谭读过几年书,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这书也念不下去的,跟一个老娘相依为命。丘谭本人有副好皮相,十七八岁时生得唇红齿白的小白脸一个,挺招姑娘家喜欢,这不就被人看上了让他当上门女婿,丘谭也算是能屈能伸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在乎什么传宗接代的事,最主要的是当时老娘病重急需银子,所以一咬牙就带着老娘入赘了。
起初两年日子过得挺安生的,丘谭老娘的身体也有了起色,有人赞丘谭是个孝子,而且他娘子相貌也不差,所以有人说他走了狗屎运了,可这狗屎运也就短短两年,他岳父去外地取一批货,却在回来途中遭遇劫匪人货两亡,消息传回来岳母伤心之下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于是丘谭的娘子成了当家人,没人压制的她不再遮掩自己的本性,自己男人看腻了,跟铺子里的伙计也能眉来眼去勾勾当当。
一次跟外面男人苟且时被丘谭老娘撞着,不是丘谭赶得及时,丘老娘差点一命呜呼,不过身体又迅速衰败下去,他娘子索性破罐子破摔,甩了丘谭跟那人住到一起去了,这当时在镇上简直成为奇谈,虽然那女人名声糟糕到了极点,但丘谭也没好多久,多少人笑话他光长了副好相貌却是银样蜡枪头,否则怎会连一个女人都留不住。
跟那女人苟且的男人不是旁人,就是黄老大,不知是不是为了羞辱丘谭,那女人向黄老大推荐了丘谭理账的本事,如此便可以出银子给丘谭请大夫。丘谭是孝子,面对这样的屈辱也忍下了,岂料前面刚答应,后头他老娘不忍儿子受辱,夜里偷偷地悬梁自尽了,从此丘谭也过上了醉生梦死的日子。
简乐阳听到这事时一笑而过,没想到会有一天跟丘谭面对面,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现在的丘谭虽然面相还好,却没有那种唇红齿白的味道了。
他感兴趣地摸着下巴打量丘谭,乐道:“你就是丘谭啊,听说你要逃?难道不想替自己报仇了吗?据我所知,黄老大家里的那个女人还是你媳妇吧,你们没和离吧!”
张孟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闪过奇怪的神情,老大貌似对这丘谭挺感兴趣啊,难道说他们老大好小白脸这一口?好吧,简乐阳太猛了,他们是没办法将他当正常哥儿来看待的,所以连想法都不那么矜持。
在他们看来,以后简乐阳就是娶夫纳侍也不是多么惊悚的事。
有关丘谭的事他们之前并不清楚,在摸查这里情况时听简乐阳提了几句,这时候对这小白脸也投以微妙的同情目光,做男人做到这份上,也是少见的。
“你……”丘谭猛地抬头,“你想要我做什么?”
第51章 抄家底
丘谭的反应让简乐阳噗哧一乐,旁边赵伍嘴一咧,没好气地说:“我们老大稀罕你做什么?不就是听他们说现在这里最大的就是你了,不找你找谁去?”
丘谭朝后看去,那些人不是往后退就是朝旁边看,就是不看他,丘谭过了两三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可好歹脑子还在的,这些平时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家伙,现在是将他推出来当挡箭牌了。
再回头,丘谭问:“黄老大他们三个真的都死了?”丘谭仍有种做梦的感觉,白天他还见过那三人,睡一觉就没了?
“喏,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张孟让了下身形,让他看清楚后面的三具焦炭。
丘谭连爬带滚地跑过去,可哪里还辨认得出原形,但这件事不可能作假,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他岂会不知,可现在整个木屋都空了,现场留下的是一片烧焦的痕迹,真的死了,死得透透的,丘谭忽然趴在地上又哭又笑起来。
好在他没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发泄了一通后跑过来给简乐阳磕了个头:“我知道黄老大的银子都藏在哪里,我全部告诉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我休了那女人。”
“可以,你在这些人里挑几个你看得顺眼的,带上我的人,一起去抄了他们三人的家底,抄完后再回来,我另有事让你办,张孟,你跟他跑一趟,盯着点。”简乐阳安排道,人都弄死了,他怎可能让这三人的家底被别人白得了去,给他人做嫁衣裳?他是绝不会忘掉这一茬的。
其实抄家底搜刮财物的事他干得挺拿手的,不,应该说经历过末世的人,好像没几个对这种事不拿手的吧,打下的地盘不狠狠刮个底朝天怎能罢手!
“是,老大。”
丘谭却犹豫地问:“不知.老大要让我办什么事?”其实他不愿意干杀人越货的买卖的。
“你不是会理账么,那继续给我理账,剩下的这些人你熟悉吧,他们过去做过什么事知道不?哪里人该留哪些人该踢,总该好好清理一下,不会以为我就这么将你们黄老大的烂摊子接下来吧。你放心,我不是不杀人,可只会杀该杀之人。”
最后的话说得煞气凛然,简乐阳冷厉的眼眸透过面具扫过在场众人,这不是对丘谭一人解释的,而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气势忽然放开,有些胆小的撑不住腿一软就栽坐在地上,就是离得最近的张孟三人也感受到那股骇人的威压,不过他们并没有害怕,而是兴奋,老大越厉害越好啊。
丘谭更不用说了,这人的气势比黄老大可怕百倍不止,让他压根不敢说出反对的话,不过在老大心目中,什么样的才是该杀之人?如果是黄老大他信们这样的,那他是不是可以期盼老大与黄老大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丘谭腿软得都爬不起来,张孟鄙视地剜了他几眼,难怪连个女人都留不住,一手挟持着带他挑人,丘谭这时才发现,有不少人受了伤,这伤是谁造成的不用说也知道,这人的狠厉绝不亚于黄老大他们。
丘谭目光扫过这些人,有的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不被丘谭点中,这里大部分人都欺辱过他,他们不怀好意地将丘谭丢出来,以为他没有好下场的,不过貌似被新任老大留用了?心里不是不羨慕妒忌的,没多少人是真的对黄老大他们死心踏地的,更多的为了混口饭吃,谁让他们有饭吃有银子赚,他们当然就跟谁混认谁当老大。
丘谭抹了把脸,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下场,不过现在好像能狐假虎威一番,黄老大他们死了,他也能堂堂正正地将休书甩到那女人脸上,可以说他的心愿已经得到了满足,还求什么呢想到这儿丘谭腿也不软了,胸膛挺了起来,张孟看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过旁人看不出来。
他们查到的情况,丘谭这人除了名声差了些,被逼着干过一两件事,其实本人并没有做过什么恶事,跟码头上的这帮人相比,算是难得的干净人,加上识字通文会记账,老大留下这个人并不意外,谁让他们都是粗人不识几个大字的。
丘谭挑了十来个人一起走了,这十来个人原来基本干的都是苦力,处于最底层的,有的虽然笑话过丘谭,却也没做过再过分的事了,这时候都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和张孟后面,谁也不敢动小心思,否则去干抄家底这活的话,脑子灵活的还不想着趁机捞点钱财?
这一行人举了火把呼啦啦地冲进镇内,见他们的架势,一些人家门户紧闭,生怕他们闯进来杀人放火,等他们过去了才安下心来,却也不敢立马回去睡觉,继续观望动静。
有的人却发觉这行人去的方向,不就是原来黄老大的宅子,不知内情的人以为这是码头上那帮人在内斗,说不定这次黄老大被斗下去了,没人敢跑出镇子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