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路文
“戚矢臣。”
虞书按着戚矢臣的肩,叫他的名字。
戚矢臣身上烫得厉害,虞书都怕人直接烧昏迷了,叫了好几声都叫不醒对方,虞书急得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直接下床光着脚踩着地面。
幸好屋内没什么东西,虞书快速的摸到木门,他打开木门走到正厅,正厅过去一点就是厨房和另一间屋子。
虞书在另一间屋子门外,他用手拍了拍木门,木门并没有锁,他拍了几下,木门就因为他的力气作用,自动打开了。
“大姐,我朋友他发高热了,有没有什么药能治疗一下?”
虞书语气焦急。
妇人披着衣服打开门,她在门后摸索着什么,摸到了蜡烛后用打火机点燃,她跟着虞书一起去他们睡的那间屋里查看情况。
妇人举着蜡烛走到他们睡的床边,她伸手在戚矢臣的额头和手心摸了一下,温度很烫。
妇人回到堂屋,在堂屋的柜子里翻找,最终翻到两包小孩子吃的感冒药,还差几个月才过期。
这药还是他们去镇上给孩子拿的,药吃剩下没有扔的,他们这里的大人很少生病,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熬一熬就过去了,熬不住的就去找点草药熬水喝。
妇人把那两包药放进碗里兑了点水,碗里放了一个勺子,她把药端给虞书,让虞书给对方喂下去。
“我去别人家看看,借点白酒来,用白酒给他擦身子,散散热。”
说完妇人就出去了,外面夜色深,妇人的丈夫也陪她一起去了,两个小孩子睡得沉,这么大的动静,一点儿也没闹醒他们。
虞书把碗放在床的最里侧,以防打翻,他自己则坐在床沿,想把戚矢臣扶起来。
可是戚矢臣烧得昏迷,他这个人身板儿又高又大,还特别沉,虞书根本扶不起来。
虞书急得不行,不停的喊戚矢臣的名字,他甚至是急得手忙脚乱,喊名字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最后虞书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戚矢臣的上半身扶到自己身前靠着,虞书伸长手去够放在床铺里侧的碗。
拿到碗后,虞书用勺子一点一点的给戚矢臣喂药,可是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人,是喂不进去药的。
他不会自主吞咽。
虞书是在药从戚矢臣嘴角边流下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
怎么办,药喂不进去?
虞书看着床边的药碗,他端起来自己含了一下口,正准备喂戚矢臣喝药的时候,屋子木门被推开了。
妇人拿着东西急匆匆的进来,她手上端着小半碗白酒,左手上拿着一把草药。
“小哥,你把他上衣脱了,让他翻个身,我给他散热。”
妇人把草药给了丈夫,让他去煎药。
她自己端着装着酒的碗过来。
见虞书搬动人搬动得费力,她走到床边站着,把碗放地下,然后她一起帮忙把戚矢臣上半身的衣服给脱了,让他趴着。
虞书口中的药在妇人推门进来那一刻就咽下去了,小孩子的药带着甜味,他的口腔里都是水果的味道。
他看着妇人给戚矢臣揪背,虞书不明白妇人做这些的原理,只是见她手上沾了酒后,在戚矢臣后背几处揪。
没弄多久,戚矢臣的后背被揪了的地方呈深红色,看着很是吓人。
妇人做完这些后,又在戚矢臣的手心脚心胳肢窝等地方擦了白酒,等所有都做完后,妇人把被子给他盖上。
“小哥,你看着他点,我去倒点热水来,你给他喂点。”
说罢妇人端着碗出去了。
虞书下床,把之前的那个药碗端到凳子上,放好后他又走到床沿坐下。
戚矢臣被妇人揪背的时候,妇人那力度,饶是他一个大男人,都被揪得从昏迷中疼得清醒了一点。
虞书见戚矢臣在皱眉,于是赶紧弯腰喊他的名字。
“戚矢臣。”
虞书喊了他后,又探了探戚矢臣的额头,感觉到温度降了那么一点。
戚矢臣缓缓的半睁开眼,随后又闭上眼睛,感觉头疼得厉害。
这时妇人端着热水起来,虞书想把人扶到在自己身上靠着,但第一次没成功,妇人帮了他一把。
虞书让戚矢臣靠在自己身上,被子给他盖好,接过妇人手里的碗,用勺子舀了水后,轻轻的把水吹凉了后才喂给戚矢臣。
戚矢臣人有意识但是意识不怎么清晰,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生病了,连个感冒都没得过。
虞书把勺子喂到戚矢臣的嘴边,戚矢臣下意识的喝了,就这样虞书喂给他喂了大半碗温水。
妇人端着碗出去,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妇人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草药汁进来,草药气味儿特别难闻,刚端进来虞书就闻到了。
“小哥,你等下把药汤给他喂了,喂完药,你也早点休息,如果他下半夜不反复烧,就算是没事了。”
妇人把碗端给他,然后叮嘱虞书有事的话就来叫她。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走的时候,把门给他们带上了。
虞书端着汤药碗,那汤药的气味直冲他的鼻子,虞书忍着难闻的气味,把药给吹冷,吹冷后,用勺子喂给戚矢臣。
喂温水的时候,戚矢臣是高热烧得他口干舌燥,所以他张口喝了。
如今他不怎么渴了,所以也不怎么想喝,尤其是这一次的水特别难闻,还特别苦。
“戚矢臣,这是药,你要喝了才能好的,要乖乖听话吃药哦。”
虞书没哄过大人吃药,只哄过小孩子,所以这时便像哄小宝宝一样的哄戚矢臣吃药。
戚矢臣皱着眉,半梦半醒。
听到熟识的声音后,眉头舒展开,他这时候其实人已经清醒了些许,知道是谁在和他说话了。
虞书见他张口喝药,于是一勺一勺的把药给他喂完,喂完药后没有手帕擦拭,虞书便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药渍。
做完这些后,虞书把碗放在床的里侧。
虞书想把人放平躺下,可是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妇人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事,对虞书而言很是费力。
虞书也不想搬动戚矢臣了,反正他也搬不动,还不如不折腾了。
为了让人睡得舒服一点,虞书身子抵在身后的墙壁上,让人躺在自己身上,自己就以这样别扭的姿势闭眼睡觉了。
怕后半夜戚矢臣烧起来,自己睡过去了不知道,所以虞书一只手和戚矢臣的手握在一起,感知对方手心的温度。
经过这一番折腾,虞书累得不行,没多久就睡过去了,屋内的蜡烛因为燃烧完毕而熄灭。
屋内漆黑了下来。
天光大亮时,妇人进来查看过一次,见两人睡得正香便没有打扰他们,还把两个孩子撵到外面去玩儿了。
睡到快中午时分,戚矢臣先睁开眼醒过来。
他睁开眼就察觉到自己被人环抱着,他的手心里还握着柔软的皮肤。
戚矢臣彻底清醒后,他起身,才发觉他是躺在虞书怀里的,虞书的手和他紧紧握在一起。
虞书的两只脚垂在床下,以这样别扭的姿势睡着,他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皱巴得不成样子,白皙的双脚此时也脏得不得了。
戚矢臣对于昨夜的事,有一点浅浅的印象,他知道自己发热了,照顾他的人应该是虞书。
他生病了,虞书应该是慌极了。
看着虞书这般模样,戚矢臣内心深处忽的感到柔软和心安。
他缓缓的低下头。
在虞书额头上悄悄落下一吻。
第50章 我的
戚矢臣动作十分轻的把虞书放倒在床上, 给他盖好被子后,他起身出去了,他去厨房找女主人要了热水和帕子。
他进来把水倒进盆里, 帕子打湿后,他拧至半干,给虞书把脚擦干净。
虞书的脚像羊脂玉一般, 戚矢臣一点一点把上面的脏污擦干净,擦干净后给他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后,戚矢臣出去了。
妇人给他煮了点玉米糊糊,戚矢臣吃了,后面男主人又把汤药给他端了出来。
戚矢臣看了一眼那黑糊糊的汤药,他早上醒来后,嘴里都是这个味道,昨夜他应该也喝过一次。
戚矢臣把汤药晾凉到温热, 随后端起药碗一口气把药给喝了,喝完后,在一旁的女主人过来把碗给收了。
男主人下地干活儿了,女主人把碗收进厨房后,她从锅里舀了点热水洗碗。
戚矢臣抱臂靠在厨房的木门边,这家主人的生活很是拮据,洗碗时洗碗剂也没有, 是直接把碗放在热水里,先洗去碗上的污渍, 然后再过一遍热水,这样下来算是把碗清洗干净了。
其实他们吃饭的筷子, 戚矢臣吃饭时,就嗅到了木筷上的气息, 那是木筷长期在阴湿的地方,发霉的气味。
厨房的灶台上方,挂着一小块烟熏的腊肉,还有一块猪耳,几根排骨,这几样食物被烟熏得漆黑,那块腊肉还能看到新切的痕迹。
戚矢臣转身离开厨房,他出了正厅走到屋外,今日天气阴沉沉的,看着像是要下雨。
两个小孩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
戚矢臣顺着小路往村里走,村里有老人蹲在自家院子边抽旱烟,见戚矢臣这个外来人走过,于是多看了两眼。
戚矢臣停下脚步,跟老人说话。
“老伯,河边的水大概多久时间会褪?”
老伯家的院子垒得高,戚矢臣是站在他下方的小路边的,所以戚矢臣说话时,是需要稍稍抬头才能和人齐平视线的。
老伯把烟杆放在院子边围着的石块上敲了敲,嘴里的烟雾从鼻子里出来。
“不下雨的话,估摸着得有个四五天吧,要是继续下雨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后生,我们这里河边涨水了,你怎么来的这里?”
戚矢臣把前因后果告诉了老人,老人听后,对于他说的野营旅行一概都不是很懂,只大概明白这后生是出来玩的时候,遇上泥石流和洪水冲到这里来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老人敲了敲烟杆,他从上衣兜里摸出一个纸包,纸包打开,里面放着烟丝,烟丝只有两小撮,老人捻了一点放进烟斗,随后把纸包封好装回口袋。
老人划燃火柴点烟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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