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路文
“这里的孩子都多大年纪上学?”
戚矢臣询问对方。
“十来岁。”
老伯抽了一口烟,撇了一眼这个俊朗的后生,见他身上的衣服是穿的王庄家的,猜他应该是在对方家里住着的。
王庄家里有两个娃,估计后生是看见这么大还不识字,所以有此一问。
不等戚矢臣做何反应,老伯沉沉的吐了一口烟雾,替这件事做出解释。
“我们去对面镇上要过一条河,不涨水的时候,河面是有一座石板桥的,供人通过,涨水的时候,人就过不了了。”
“而且我们从后山绕路走到河边,大人都得走上两个多小时,何况小娃娃了,倒是有近路,就是崖边那座木梯,大人爬着都心惊胆战,谁敢放心让娃娃爬上爬下。”
“所以只有等娃大一点了,让他自己早点起床从后山走去学校,等再大一点了,十多岁了,就爬那个木梯,抄近路去。”
戚矢臣听后没有反驳,只是和老伯闲聊了几句就往回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看见村里那几个小孩子你追我赶的玩闹,很是开心,没有任何烦恼。
虞书醒来时,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他从床上下来,把鞋子穿好后出来。
妇人正在檐下择菜,见虞书醒了,她赶紧把手在围裙上擦干净,随后起身进正厅。
“你朋友他好了,没事了,刚刚吃完饭出去逛去了了,小哥,你饿了吧,我把午饭端给你,我给你留在锅里的。”
听到妇人说戚矢臣没事,虞书才放下心来,他看了一眼外面,见看不到人后,他跟着妇人进了正厅。
妇人给虞书端了一碗炒米饭,米饭里放了鸡蛋和青菜,然后用荤油一起炒,闻着很香。
虞书这一次破天荒的吃得很香。
吃完后,妇人把碗收了。
虞书没事做,就站在院子边眺望。
忽然有什么东西向虞书的脚边砸来,东西很小,砸在虞书的脚背上,有一点点轻微的疼痛。
虞书低下头看,才发现是小石子。
虞书四处望了望,没发现人,正疑惑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房屋侧面冒出一个小孩子的脑袋。
小孩子应该是想偷偷看他的,结果被抓个正着。
这个小孩就是那天在破屋边,给其他小孩子读课本的那个小孩子,那天虞书还没看清人的时候,他就跑了。
虞书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小孩子了,小孩子又捡了一个小石子向他扔来,扔到了虞书的肩膀。
石子小,加上有衣服挡着,虞书没怎么察觉到痛,虞书往小孩子藏身的位置走去。
虞书走到小孩子跟前,虞书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子,他脚上依旧是没有穿鞋,脚已经黑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小朋友,向别人扔石子是不对的,我要是哪里做得让你不高兴了,你可以告诉我,若是我做错了的话,我向你道歉。”
虞书蹲下身子,与小孩子的视线齐平,语气温柔的和他说话。
小孩子的眼睛很明亮,眼珠黑白分明,见虞书没有和他生气,反而温柔的询问他缘由。
小孩子心里反而慌了起来,于是呲牙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他推了虞书一把。
“要你管。”
说完这句话,小孩子就跑了。
虞书不设防,被小孩子推倒在地,虞书手擦到地面,手掌擦破了点皮,破皮那一瞬间,虞书疼得厉害。
小孩子回头望了他一眼,见那人真没用,自己一推就推倒了,而且好像手还受伤了的样子。
小孩子停下脚步,犹犹豫豫的站着。
虞书见他脚步似想往回走,想回来看看自己的情况。
“要死啊,杨三,没爹没妈教养的野孩子,成天偷鸡摸狗,现在竟学会欺负人了。”
妇人赶紧走过来,把虞书扶了起来,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小孩子放声大骂。
小孩子听到妇人骂他,于是冲他们做了一个鬼脸,还冲他们吐了一口口水,然后跑掉了。
“大姐,我没事。”
虞书阻止了妇人的骂声,她知道妇人是怕他受欺负,但虞书觉得对一个小孩子来说,这话骂得太过了。
妇人带着虞书回屋,让他洗了手,擦了点草药,擦草药的时候,妇人的话就唠开了。
她怕虞书觉得自己太过泼辣刁蛮。
“小哥,那个小孩子,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勉强把他养八岁,你知道男人带娃心思没那么细,养得孩子成天在村里逗猫逗狗,跟其他小孩子打架,前年这孩子父亲受不了跑了,就留他一个娃。”
“村里的大人,看着孩子可怜,有时候给碗饭吃,但是这娃实在不是省油的灯,经常偷东西,要不然就是和小孩子抢东西。”
妇人说完后又唉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叹那孩子走上错路,还是叹虞书受伤了。
若是以往遇到这种情况,虞书会反问对方一句,不能送福利院或者告知社区帮助一下吗?
但现在的虞书不会了,他身处的位置是一个连电都没有的地方,这里很贫穷,甚至是连电筒都没有一个。
虞书以为之前住的俱乐部,就算是深山之中了,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还有比那些更不便利的地方。
俱乐部始终是营业性质,就算是仿原始,但到底不会让游客真正处于原始社会。
俱乐部有电,公路能直接抵达目的地,有吃有喝,有单独的淋浴间供洗澡。
虞书经过昨天的事,他学会了如果自己对事情不甚清楚的情况下,观察情况后再谨慎开口。
“那小朋友他一个人独自生活吗?”
虞书斟酌了话语后才问出口。
“就一个人睡到村里的那间破屋,饿了就出来找吃的,往后就看他命硬不硬,能不能活到长大了。”
虞书生活的圈子里,他很难想象到,妇人口中说的是一个小孩子的人生,就是看他命硬不硬。
就像在形容流浪的猫猫狗狗一般。
虞书心脏刺痛一下,他觉得不舒服极了。
很难受,他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或许这是他第一次亲眼面对世界的残酷,不像游戏中可以复活,人的生生死死不是因为疾病,天灾人祸,而是因为简简单单,触手可及的温饱原因。
妇人见虞书神色严肃,她于是赶紧岔开这个话题,她不想让小哥过心这些烦杂事。
妇人和丈夫没什么文化,这两个小哥一看就是文化人,出身富贵人家,他们庄稼人对文化人有一种天然的崇拜。
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跟着小哥多学两天,认认字,学点东西。
他们的眼界和认知,是她和丈夫所不能比的。
擦完药没多久,妇人出门把两个孩子叫回家了。
虞书带着两个小孩子坐在院子外教课,外面光线好一点,不会伤眼睛。
想到昨天答应其他小朋友教课,虞书想着两个也是教,一群也是教,他让小朋友把其他孩子也一起叫来了。
八个小朋友围在虞书身边听课。
妇人在檐下做事,中途男主人家回来过一次,回来喝了一杯水后,歇了歇又出去了。
戚矢臣他一个人把整座山逛遍了,甚至后山到河边的那一条路线他也去走了,等回来时,已经是下午快接近晚上了。
妇人在厨房做饭,虞书见小朋友们学了这么久,便放他们散课回家去了。
“戚先生,你下午去哪儿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虞书见人回来后,询问对方。
他以为戚矢臣最多出去一会儿就回来,没想到这人从中午直到现在才回来,出去了得有五六个小时了。
“没事了,我去村里走了走。”
戚矢臣大概把村里所有的路线都摸了一遍,尤其是出去的路。
他这个人喜欢未雨绸缪,什么事都喜欢提前做好退路,以防不时之需。
到了晚饭时间,妇人这次煮了玉米糊糊,菜是两个青菜还有一盘土豆丝,还有昨天没有吃完的咸菜。
男主人和妇人夹了点菜就出去了,他们站在檐下吃,两个小孩子陪虞书他们坐在桌子上吃。
小孩子活泼,吃饭期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虞书安静的听小孩子说话,时不时的回应他们一声。
吃完饭,妇人洗碗去了,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去厕所洗澡,戚矢臣在正厅的门槛边坐着,他背抵着门槛,两条大长腿曲起时无处安放,干脆腿伸长了,毫无形象的放在地面上。
虞书做不到他这样懒散的样子,便在屋檐下站着,就当消食了。
站了没多久,虞书听见院子里有东西掉在地面的响声,他寻着声找了一会儿。
戚矢臣倒是第一时间锁定了目标,看见目标后,也没把对方当回事儿。
虞书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声音的制造者,虞书向那小孩子站的位置走去,戚矢臣见虞书动了,他也从地面起身跟上。
虞书刚走过去,那小孩子就跑了。
是白天推他的那个小孩子。
虞书见小孩子跑了,准备转身回去时,站他身边的戚矢臣却突然蹲下身,在地面捡起了一个黑糊糊的东西。
虞书看着戚矢臣手里拿的东西,辨认半天都没认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戚矢臣用手掰开这团东西。
是一个土豆,外表烧糊掉的,内里还是好的。
戚矢臣不明白小孩子的意图,想把土豆扔了,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最好是丢掉,尤其是他不清楚这个小孩子是善是恶。
准备扔的时候,虞书阻止了戚矢臣。
“这是小朋友给我的,你扔了做什么?”
虞书把土豆从他手里截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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