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喻在干嘛呢?严喻写到哪了?严喻的英语阅读做完了吗能不能给我抄一下……

陶琢趁着去客厅打水的工夫,又是找零食又是晒太阳地磨蹭时间,最后鬼鬼祟祟摸到严喻门口,贴在严喻卧室门上偷听。

什么都听不到,陶琢努力把耳朵竖得更高。

不料忽然“咔哒”一声,门被严喻打开了,陶琢一下没站稳,整个向里扑倒,严喻伸手扶住他,没让水杯里的水全飞出来。

“……”严喻垂眼看着怀里的某人,面无表情道:“你在干嘛。”

“……”陶琢眼巴巴,“学累了,散步。”

“散步散我门口来了?”

“走廊是公共领域我交房租了不可以走吗……”

“公共领域。”严喻点点头,似乎觉得很有道理,然后摸出手机给陶琢打了一笔钱:“我出租金,能不能在你房间里辟个租界。”

“?”陶琢茫然,“什么租界?”

“租一张桌子。”严喻说。

然后陶琢就目送严喻把他卧室的书桌搬到了自己房间,和自己的桌子靠墙并排放,正对着那扇小窗户,就像在学校里一样做同桌。

“写。”严喻已经坐下了,同时淡淡道,“老何这张数列专项不难,我刚刚看过了,对你来说一个小时就能做完。”

“……”陶琢说,“如果是这样的话,租金是要翻倍的……”

“那我不租了。”严喻收起卷子转身就走。

“不可以!”陶琢凶神恶煞,一把把人拽住。

陶琢只得认命,挨着严喻坐下,在严老师的监督下开始写题。不过写着写着心花怒放:虽然不能玩手机,但严喻就在他身边啊!

于是毫无怨言地拿起笔,房间里只剩下淡淡的呼吸声,和笔尖在草稿纸上移动的刷刷声。

和严喻坐在一起自习,不到一小时,陶琢写完了那张数列卷。

然后抽了张语文卷,打算做点选择题换换脑子。

写着写着起风了,陶琢抬头,起身把窗户推开。

窗外草长莺飞,生机盎然,早春四月的东风拂面而来,吹进几片碧绿新叶,轻轻落在两人书桌上,和着一片斑驳光影。

“严喻。”陶琢两手撑在书桌上,享受清风吹动鬓发、掠过耳际,听着远处的鸟叫与车鸣,忽然扭头看严喻。

严喻正在算磁场力,闻言撩起眼皮瞥他。

“严喻,”陶琢说,“我要是真考不上清北怎么办?”

“……”严喻垂下眼,淡淡道,“你质疑我。”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嘛,”陶琢道,“万一呢,我又不像你,可能发挥失常就差那么一两名。”

严喻面无表情:“那我们也会在一起。复交也不错。”

陶琢服了,准备把严老师这惊天动地的五个字发到群里让众人审判,鬼鬼祟祟摸手机,严喻头也没抬:“摸什么?”

陶琢胡言乱语找借口:“天气这么好,拍照记录一下。”

陶琢见严喻没有要拦的意思,便打开手机自拍,伸到窗外,趴在桌上和坐在他一旁低头专心写题的严喻合了一张影。

是个live,长按时还能看到落在两人身上的光斑碎片不断跃动,发丝被风微微卷起。陶琢很喜欢,爱不释手,然后理所当然drop给3.0。

“晚上吃什么?”五点,太阳开始西沉,陶琢终于“下课”,把卷子全卷到一旁去开始刷微博,同时回头问严喻,“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严喻反问,把自己的笔记和书收起来,没有拿回他的房间,就堆在陶琢桌上。

“梅菜扣肉,可以吗,还有上次单宇妈妈做的那个粉丝虾。”陶琢眼睛一亮。

“……你倒是会点麻烦的。”严喻淡淡道,但身体已经很自觉地走进厨房。

中午正好买了活虾泡在水里,本来就是要做给陶琢吃的。严喻戴上围裙,开始处理那些活蹦乱跳但死期将至的虾,陶琢溜了一圈没事干,非要挤进厨房说给严喻打下手。

严喻:“活虾,你确定吗?”

陶琢很自信:“你不是教过我吗?我来剪我来剪。”

然而刚拿起第一只虾,闭着眼睛往虾头上狠狠一剪,没完全剪下来,虾喷出一股汁液,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从陶琢手里跳出去,砸到桌上把自己摔晕。

严喻表情复杂地看陶琢一眼,陶琢汗流浃背:“意外意外,下一个就好了……”

陶琢拿起下一个,这回顺利剪下虾头,然而在剪虾须的时候,虾陡然抽搐起来,吓得陶琢往外一丢,虾砸到另外一个不锈钢盆里的活鱼,惊得鱼一蹦,弹起来,水花飞溅,又带翻了整个菜板,一时间满地鱼虾,一片狼藉。

严喻:“……”

严喻深吸一口气:“出去。”

陶琢说不要不要,赶紧拿来拖把拖地,给自己惹出的乱子擦好屁股,不帮倒忙了,端了个小椅子坐在一旁一边和严喻闲聊,一边看他做饭。

“你怎么什么都会,”陶琢钦佩道,“菜也做得这么好。”

“小时候我妈工作忙,没空管我。”严喻说。

“但为什么不请个阿姨呢?”陶琢知道严喻的家庭情况,陈娴是个很优秀的女强人,赚很多钱,因此严喻才能说租房就租房,说买家具就买家具,花着陈娴的钱做着能把陈娴气死的事……

“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严喻说。

“其实……她还是很爱你的,”陶琢呆了片刻,忽然道,“她很关心你,可能只是方法不对。”

“也许吧,”严喻只是说,“我不知道,有的时候,对错其实都不重要了。”

陶琢很认同严喻这句话,大部分时候,对错都无所谓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永远无法被更改。就像林思含,陶琢知道林思含其实是爱他的,但是现实很现实。

陶琢叹了口气,不再继续想这些难念的经。

严喻把虾和鱼都处理好,五花肉下锅,开始准备最后的调料。阳光斜斜地铺进来,落在严喻身上,菜刀在案板上发出“咚咚”切葱的动静。

陶琢忽然心念一动,摸出手机,悄悄拍下了一段严喻低头做饭的视频——

灶台上小锅咕嘟,案板上切菜咚咚,再混合窗外汽笛车鸣,行人谈笑。

陶琢想,大概这就是家的声音。

晚上吃完饭,陶琢洗碗,严喻擦桌子,收拾好之后,两人一起下楼散步。

毫无意外又在路上遇到遛狗大军,陶琢一看到小狗就蹲下来狂撸狗头。

现在他已经认全小区内的所有汪汪居民,可以准确无误叫出每一只的名字,就像遇到朋友一样和所有小家伙打打招呼摇摇尾巴。

所以严喻有时感觉自己不是来散步,而是同样来遛狗,只是他的小狗叫陶琢。

两人在小区里瞎转,路过便利店没忍住诱惑买了两根雪糕,边走边啃,牵着手慢慢逛回家。四月,天不算热,但也不算凉快,出门走上一圈身上便汗黏黏的,陶琢赶忙去洗澡。

陶琢冲完凉后没耐心吹头,被严喻抓过去,用吹风机认真吹干。

吹头发的时候严喻隐约听到陶琢好像说了什么,关掉吹风机:“你说什么?”

陶琢扭头,忽然往前一顶,在严喻唇上啄了一口:“我说如果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但是往前顶的时候动作有点大,膝盖不小心蹭过某个不该碰的地方。

Y染色体里可能天生带一点犯贱基因,每到这种情况总忍不住和同性开不该开的玩笑。于是说不上是谁先动手的,两人在沙发上打闹了一会儿,又是一身汗,最后是陶琢连连求饶,才被严喻放开。

陶琢澡白洗了,愤怒地又去洗了一次。之后换严喻进淋浴间,陶琢躺在沙发上背单词,一边背一边玩手机,单词没背几个,微信聊了几百条。

也许是玩累了,洗完澡后浑身暖洋洋的太过舒服,陶琢背着背着就眼皮打架,最后手一松,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睡了过去。

严喻拿着浴巾擦着头发走到客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陶琢头发乱糟糟的陷在沙发中央,身体微微蜷缩,肚子上盖着一条毛毯,要掉不掉,露出一截雪白的肚皮。

严喻叹了口气,蹲下来轻拍陶琢的脸:“陶琢?陶琢。醒醒,进去睡。”

陶琢毫无反应,反而翻了个身,大概是嗅到严喻身上熟悉的味道,长臂一伸,揽住严喻脖子往自己怀里拉,整个人朝严喻身上蹭,睡得迷迷糊糊也要仰头去亲严喻一口。

严喻拿他没办法,喊又喊不醒,骂又骂不得,只好伸手从陶琢腰下探过去,将他整个人打横抱起,脑袋一垂一垂靠在自己胸前。

严喻把陶琢放到自己床上,往里一推,陶琢立刻找到熟悉的位置,抱着被子翻身大睡,不理严喻了。

“……”

小白眼狼,严喻心想,垂眼看着陶琢,却不知不觉间嘴角上扬。

房间里没有开灯,十分安静,只有一点月光飘进窗户,落在陶琢脸上。严喻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被照亮的那片皮肤,温热而柔软,就像陶琢这个人。

在呼吸声之外,严喻忽然听到一点闷鼓般的动静,辨认片刻,发现它来自于陶琢胸膛。

严喻安静地听,片刻后确认了那是什么声音。

严喻摸出手机,打开录音,轻轻贴放在陶琢胸口。

在这个晚上,严喻偷走了一段只属于他的,陶琢的心跳。

第41章 谈

四月, 木棉絮开始乱飞,飞得漫山遍野,满城都飘着鹅毛大小的棉花团,仿佛夏日飞雪。看似一派美景, 实则令患有鼻炎的南城人民叫苦不迭, 陶琢是过敏体质, 也饱受木棉絮折磨, 鼻子一接触空气就不断打喷嚏, 只好戴着口罩上下学。

周日下午,严喻锁好门, 陶琢抱着小金鱼, 两人一起慢慢散步回学校。

离一中后门还有将近一公里, 马路被前来接送的家长车辆堵得水泄不通,一个熟悉的人影忽然从斜前方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 单宇说:“喻哥!淘宝!”

单宇快步跑过来:“咦你俩怎么在这?”

“……”陶琢没料到会这么巧, 开始瞎编,“出来买东西, 偶然遇到了。”

严喻点点头, 支持陶琢的说辞。

“出来买东西……”单宇狐疑, “为什么还抱着508编外成员?”

508编外成员指的是那条小金鱼,经常无能狂怒地被单宇摸鱼鳍。

陶琢低头看鱼缸,和鱼大眼对小眼, 半晌后淡淡道:“遛鱼, 散步。”

单宇:“?”遛什么散步你再说一遍?

单宇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和陶琢勾肩搭背一起回学校, 严喻微微落在他们身后半步,大概很想暗杀单宇。

单宇手里还拎着妈妈在家做的红烧肉, 说等下晚自习前一起吃,陶琢见状,路过奶茶店时买了几杯奶茶,路过面包店买了各色小蛋糕,路过绝某鸭脖买了一大袋子鸭舌鸭肠还有鸭心……

又遇到刚从图书馆出来的苏越廷,和从老爸车上下来的乔原棋,一群人浩浩荡荡冲向饭堂开荤。

晚自习铃响,单宇回到座位:“陶爹,生物练习卷借一下,江湖救急。”

“你妹的,”陶琢说,“借作业的时候知道喊爹了,周末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