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花琅
荆川噎住:“哎,你这孩子。”
或许因为夏蕾已经进行干预,荆川反倒不好讲什么。甚至于推开门,看见荆平野由于没有睡好觉而产生的黑眼圈,以及委屈时发红的眼眶,荆川都难免心软。
过了会儿,荆川叹了口气:“这两天先让你妈消气,千万别闹脾气,好好学习。至于你和逐星的事——我也不懂,回头我跟你妈看看书,我们学习一下,好吧?”
荆平野答应。
荆川离开后,荆平野又在卧室呆了会儿,掐准点,这才出门,飞快敲了声应逐星房间的门,去卫生间洗漱刷牙,待听见盲杖的声音,荆平野连忙拉住应逐星的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我还担心你不懂我的暗号。”荆平野说。
应逐星说:“我一直听着外面动静的。”
他们安静了两秒,荆平野一下笑了起来:“天,我们好像地下党接头。”
应逐星抱住了他,似乎想来亲他。荆平野连忙说“还没有漱口”,他稍微推开了应逐星,飞快漱口,似乎口腔里还有残留的薄荷气味,但荆平野实在等不及,飞快去贴应逐星的嘴唇。
在卫生间里足足亲了三四分钟才分开。
不能呆卫生间太久,不然容易让夏蕾发觉。
临分开,应逐星给了他一个物件。荆平野没来得及细看,匆匆揣进兜里。回到房间时,才发现那是MP4,最新的一条是录音,显示是今天下午3:43的时候录制的。
荆平野关灯上床,打开录音。
应逐星的声音传出。或许是怕别人听见,声音低低的,轻得像羽毛,又有点失真,但还是很好听。
“今天好像是晴天,很热。上午写完作业后,下午一直在看书,是《魔戒》,是明天丘丘上课时想让我念给他听的故事——我本来想着上家教课的话,或许可以留在家里,结果阿姨说会送我去,再接我回来。”
到这儿叹了口气,又说:“你今天忙吗?如果有不会写的英语作文可以和我说,我明天写完给你。”
总之是日常的絮叨话,但荆平野听得很仔细。
第二天,荆平野特地早起,趁早晨洗漱的间隙,将MP4塞进应逐星的手里,一回头看见爸爸正在探头打量,吓了一跳,连忙比了“嘘”的手势。
荆川摇摇头,似乎在说世风日下,但没有声张,走了。
一连几天,白天都是如此交流。
不是没有想过晚上关灯后偷偷会面。但荆川说,妈妈这几天晚上睡得不好,睡眠浅,容易吵醒,因而只得按兵不动。
直到三四天后,军情稳定,才敢有所突进。
是应逐星主动来的。夜里两三点左右,只敲了一下门。荆平野连忙开门——应逐星担心有声响,因而没有带盲杖。关门后,荆平野尚未开口,应逐星已经抱住他,咕哝着:“好想你。”
荆平野回应道“我也是”,两人抱在一起亲吻,像两只一起取暖冬眠的小熊,应逐星亲得他有点痒,想笑。
“我以为你会来得早一点,差点睡着了。”
“我怕叔叔阿姨还醒着,”应逐星叹息,“都有正式身份了,还不能光明正大见面。真是的。”
“真是的,”荆平野重复了遍,伸手摸他的脑袋,“你的头发是不是长长了点?”说完,用脸蹭蹭,“哎,真扎,好玩。”
应逐星往后退:“真不嫌脏。”
“不脏,你是个小野人我都不嫌你。”
应逐星笑起来:“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又凑近同他接吻。
时间太晚了,荆平野说了没两句话就困,等到他不知不觉睡着后,应逐星才悄悄起身,扶墙慢慢走回房间。
毕竟次日得起早,万一起不来,抓到现行未免尴尬。
这一觉荆平野十分好眠,起床后大人已经走了。他神清气爽,连学习都有了干劲。总归分别是暂时的,回头开学了,照样可以日日一起。
今天是阴天,妹妹午觉后,荆平野担心吵醒她,因而下楼去背书,顺道遛狗,让黑豆一旁玩耍。
正背到第二篇英语作文模板,忽然听见楼上传来声音,李昀冲他摆摆手,说:“等着,我下来!”
荆平野喊了声“好”,两分钟后,李昀下楼。
他抱着米米,一句“我有事和你说”还没说完,荆平野已经迫不及待开口:“哥!我这两天过得好苦。”
这几天的事情积压在心里,急需一个出口。李昀一时忘记自己想说的话,完整听完后叹气了声:“……我就知道。也没办法的,你和你哥天天在家里,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那现在怎么办呢?”荆平野说,“我妈还没有松口。”
李昀:“没有办法,这得看运气。但别反抗得太激烈,也不要和家里人对着干,除非你想和我一样断绝关系。”
荆平野闷声:“好吧。”
“不过看你妈妈的态度,也没有太反对啊。”
荆平野:“有吗?”
“你看,她让房东跟着她去店里,而不是让你和妹妹去店里,说明她觉得房东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如果你妈妈讨厌房东,为什么要带着他在身边?”
荆平野恍然大悟,陡然升起了希望:“太好了!”
他决定今晚录MP4的时候,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应逐星。了结自己的心事后,荆平野才问:“对了,你一开始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李昀无语:“原来你还记得呢。”
荆平野不好意思地挠头:“抱歉抱歉。”
“前两天有人来找我,问我有没有原402住户的联系方式。”
荆平野奇怪道:“谁找错地方了吗?”
“我也觉得,想着得和你们说一声,看看是什么情况,”李昀说,“哦对,我让他给我留了名字电话,他说他叫应博。”
【作者有话说】
放心!!只是工具人!!不会有狗血的强制分开情节!!
第85章 做客
荆平野迷茫:“哪两个字?”
李昀:“这我不知道,不过我让他留了号码给我,我发给你。”
“我的手机被没收了,”荆平野挠挠头,“你念吧!我能记住。”
李昀一时好笑,念完又说:“他问我要联系方式,但我手机里没存房东的电话,就给了你妈妈的,免得有急事联系不上——你记准点啊,打错电话别怪我。”
因为应逐星没有自己的银行卡,房租都是直接打到夏蕾账户,因而李昀只存过她的联系方式。
“好!”荆平野怕忘记,“那我先上去记下来,谢谢昀哥!回头见!”
李昀摆摆手:“拜拜,我也去上班了。”
上楼后,荆平野将头脑中的号码记在纸上,正打算在一旁记下名字时,突然顿了下,后知后觉意识到姓氏。
应博?
应博。姓应。
应逐星的爸爸吗?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荆平野吓了一跳。街坊邻里之间,小孩往往只以敬称叫大人,不大知道姓名。但姓应,且来过402,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可能性。
应逐星的爸爸回来了?
为什么?
不会是来领应逐星走的吧?
这下子荆平野如坐针毡,在客厅里转来转去,黑豆不明所以然,但也乐在其中地跟在他的身后,肉爪啪嗒啪嗒。
荆玥大声:“你们不要转了,我的头晕了。”
荆平野只好停下,一屁股坐在黑豆的窝里,有点学不下去了。
晚上九点半,夏蕾他们从包子铺回来。荆平野看准时机,悄悄进了应逐星的房间,反身关上了门。应逐星正在换衣服,闻声望过来,笑起来:“是小野吗?”
“嗯。”荆平野走过去,坐在他的身旁。
应逐星尚未察觉,上身睡衣的扣子还没有系上,就侧身去抱他,很黏人地埋在他的颈窝处,亲了两下。荆平野不知道如何开口,踌躇半天才鼓足勇气:“哥,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爸叫应博吗?”
应逐星明显愣住,说“对”,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荆平野犹豫着,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最后取出兜里那张写着名字的纸条:“他留了号码给昀哥,我记下来了,你……要吗?”
应逐星茫然过后,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许久没有出声。
荆平野抱着侥幸的心理:“会不会是重名?”
“应该不会,”应逐星终于开口,“你帮我念念手机号,我存到手机上。”
他看起来较为平静,然而存手机号码的时候,荆平野明显看见他几次输错数字,手指轻微地抖,于是荆平野拿过了他的手机,自己存上那串号码,备注名字时迟疑了下,只写了个“他”代指。
应逐星轻声说“谢谢”。这是违反恋爱规则的两个字,但情况特殊,荆平野没有指出,他不大高兴:“他回来干什么,不会想来领你走的吧?”
“不会。”
应逐星回答得很快,利落得荆平野都愣了下,又觉得难过。
“你先去洗漱吧,不然阿姨得说你拖沓了,”应逐星靠近,轻轻亲了下他的脸颊,“我今晚……可能先不找你了,你好好休息。”
虽然没有明说,荆平野仍是觉察到他的心情低落。
但这种情绪一时没有解决方法,他只能抱抱应逐星,起身离开房间。
待荆平野离开后,应逐星呆呆坐在床边,只是反复摩挲着手机的边角,忽然感到一种慌张。
——这种情绪并非来源于应博领走他的可能性。
而是来自可能被放弃的恐惧,被荆平野的爸妈放弃的可能性。
如果先前,他尚且乖顺、懂事、知道分寸的时候,应逐星或许有点底气,认为夏蕾会看在自己妈妈的面子上,维系人情地继续照料。
但偏偏是这两天,是他不听劝阻,也不够听话的时候,他不仅不省心,还是个一个让大人头疼的麻烦。
那点联系一下子就变得单薄,随时有可能会断开。
应逐星努力压下焦躁,这才起身去洗漱。
次日早上,与荆平野在卫生间一起刷牙时,荆平野小声问:“你昨晚给他打电话了吗?”
“没有,”应逐星嘴里有牙膏沫,“……不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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