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不七
这时苏乙的电话响起,接起来才知道是谢斯聿打过来的。
“苏乙。”对方的声音轻缓低沉,问道:“有空吗!”
苏乙拿稳手机,看着恶猫以防御的姿态防守沙发,不由又往后退了几步,回答道:“有空的,怎么了?”
这时谢斯聿又说道:“你的钥匙扣玩偶掉在我家了。”
苏乙立马摸出自己的钥匙,这才发现上面的挂着的蜡笔小新玩偶确实是不见了。要不是谢斯聿打电话告诉他,他或许还不知道这小玩意儿掉了。
但纵使蜡笔小新用了很多年,外表还有些褪色,但也不至于突然掉落。苏乙有些疑惑,但还是再次确认道:“是蜡笔小新吗?”
“对,你要过来取吗?”
“啊?现在吗?”
“有什么问题。”
苏乙急忙说:“不是,只是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一想到昨晚梦到谢斯聿还做了那样肮脏的事情,苏乙便暂时不想看到谢斯聿。
“你不是说没事吗?”谢斯聿突然笑了笑。
苏乙很想大拍自己的脑袋。
“或者我来找你,你在家吗?”没想到谢斯聿会想来自己家,苏乙全身像被电到了,莫名站立不稳。
谢斯聿家的环境和自己家的环境,那大概是富人区和贫民窟的区别,之前谢斯聿就有问他家在哪里,苏乙都含含糊糊地绕过去了。
“我…我那个,那个….”苏乙口齿不清地说道。
“怎么了?”
苏乙叹了口气,说出了地址:“和丰社区三单元401。”
挂点电话,苏乙的心凉了半截。他再次看向大肥猫,狠了狠心,从袋子里拿出一只鸡腿丢到了对面的路上。肥猫立马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奔过去。
把沙发拖到四楼并不是很轻松的事情,这幸好是一个重量不大的沙发,苏乙不辞辛苦,当把沙发连拉带拖搬上家门口后,他的脸上浮现一层胜利者的笑容。
将沙发安置在阳台边上,苏乙舒舒服服地坐上去,这感觉很好,柔软的面料,耐脏的颜色,恰到好处的坐姿幅度……
很完美,只是头更晕了。
苏乙打算收拾一下房间的卫生,毕竟谢斯聿待会儿就要过来了。桌面还放置着他刚刚吃药留下的纸片垃圾,不看不知道,苏乙惊恐地发现那包退烧药已经过期半年了。
反反复复查看了一遍生效日期,确认真的是过期后,苏乙两眼有点模糊不清,他眼里带着震惊的血丝,延迟半分钟后发出类似于土拨鼠的声音。
在昨晚被谢斯聿推下水又贪吃了两小桶冰淇淋,以及和肥猫大战,贪婪地把沙发拖回来耗费了全部的体力…并且吃了过期药重重影响下,苏乙光荣地、四肢疲软地垂倒在了沙发上。
谢斯聿沿着手机导航找到了苏乙的家,一路上他都细细观察着,只敲了一道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回应,过了很久,门被打开,便看见苏乙脸红红的,面色苍白。
“谢斯聿,我今天可能…可能没办法好好招待你了。”
他摇摇欲坠着,下一秒便向谢斯聿栽了过来。
“苏乙。”谢斯聿伸手稳住了他的腰,又摸了摸苏乙的额头,感受到苏乙不正常的体温,“你发烧了。”
“我送你去医院。”
“没…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大多时候苏乙生病,只要吃了药躺着睡半天都会恢复好。毕竟去医院又要浪费很多钱。
“家里有药吗?”
“有,但是…”
“但是什么?”
“过期了。”苏乙很小声地说道。
谢斯聿扶着他去了卧室的床上休息,苏乙意识逐渐模糊不清,躺下后不动世界终于没有摇来摇去了,中间清醒了一次,是谢斯聿扶他起来吃药。
“放心,这药是我出去买的,没问题。”谢斯聿温声告诉他,眉毛紧皱着,似乎也因为苏乙的高烧变得担忧不安,他安抚地摸着苏乙的脊背,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慢点喝。”
一个人搬出来独自生活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对他了,那一刻,苏乙眼睛热热的,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说着谢斯聿又靠过来用手背触碰苏乙的额头。
谢斯聿的手很凉,那一丝冷意让苏乙身体忍不住往前。而谢斯聿适时收回了手,对他说:“躺下睡一觉。”
苏乙再次昏昏入睡,谢斯聿起身去了厨房,先是洗了手,然后找出了米打算给苏乙煮粥。趁着煮粥的时间,谢斯聿走向客厅。
这个房子面积不算大,从房间的摆设看苏乙真的是一个人生活,但还算整洁干净。
客厅的电视柜上放了一个相框,那是苏乙小时候和父母去游乐园拍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孩被父亲抱在手臂上,手里拿着棉花糖,脸上带笑。照片因为年轮变得老旧,却还是能看到当时阳光肆无忌惮地照映在这一家人的脸上。
多么幸福美满。
在这个无风平静的下午,空气里弥漫着白粥的淡香,一墙之隔是病弱昏睡的苏乙,而长久的厌恶从心底深处泛起,带着血腥味的雨水再次渗透到人的肌肤表面。
苏乙捏紧被角翻过身,发现谢斯聿坐在卧室的板凳上侧对着他这边,在灰暗的环境里,谢斯聿一动未动,头靠着自己的手臂,目光微沉,似乎是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很久。
好像还在无边无际的梦里。
风吹拂着窗帘,窗帘带着光晕也一并移到人的脸上,他的面孔变得忽明忽暗。
却又那么真实无虚,甚至能听到楼下河道的船笛声,笛声打破了隔离梦境的易碎玻璃。梦里的谢斯聿和第一次见到的样子没有太大区别,他的目光变得异常瘆人,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像是汹涌无边的深海,带着外显的杀意。
你为什么还能活着?
谢斯聿在对谁说话。
虚弱的意识再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苏乙疲累地闭上眼睛,任由身体坠入海里。
一觉醒来,房间再也没有第二人的声音,死寂一片,苏乙坐起来,感觉身体好多了,至少是退烧了。
卧室的风扇转来转去,窗外早已漆黑一片。
打开灯,客厅也是空无一人,确认谢斯聿真的离开后,苏乙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窗外的黑夜紧紧地围绕着他,寂寞在阴影里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苏乙杵在客厅中央站了很久。
直到看见饭桌上盛了一碗白粥,苏乙才走过去,白粥并没有什么热气,好像已经放凉很久。蜡笔小新的钥匙扣也被放到桌前,旁边附带一张纸条:我先走了,要是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字迹清隽工整。是谢斯聿写的。苏乙这才想起来,谢斯聿要去度假了,是今晚的飞机。
饱含着感动的心情吃完了白粥,苏乙心里也暖暖的。
把碗拿去厨房,余光里看到电视柜上的相框倒下来了,苏乙没太在意,伸手将它好好立起来。
第20章
苏乙这个暑假过得不算太过孤独,大多时候姜绵会来他家玩一会,但一到天色渐晚,姜绵她妈就会打电话过来喊人回去。
第三次接到她妈的电话,苏乙被对方的嗓门吓得半死。
“我得回家了。”
“明天还来吗,我买了排骨,你想吃糖醋排骨吗?”苏乙也赶紧站起来。
姜绵叹了口气:“看情况吧,明天我不一定出得来。”
目前姜绵她家对她管得越来越严了。姜绵家前面有一个灯坏了的小巷,路有些长,苏乙坚持送姜绵到了家门口,在姜绵她爸伸出一颗肥胖的脑袋时,苏乙吓得赶紧往回跑。
自从谢斯聿去度假,他发去的消息很少能被回复。暑假快要结束了,谢斯聿他们才终于结束度假回到了罗市。
开学后不久,平日里也见不到谢斯聿几次。明年就要高考了,时间变得越来越快。在得知谢斯聿想考A大后,苏乙突然有了清晰的目标。A大以他的成绩是完全考不上的,苏乙只好翻阅着A大所在城市S市的大学。
但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告诉任何人。梁宁倒是不担忧他的高考,因为梁厉铭已经准备好送他去国外留学了。
秋天不知不觉地过去,这中间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月考,苏乙每天困到不行,今晚他准备去谢斯聿家里写试卷,一方面不懂的问题找谢斯聿都会得到解决,另外一方面谢斯聿家里的阿姨做菜真的很好吃。
这天司机请假了,他和谢斯聿打算坐地铁回家。地铁到了晚上客流量还是很大,苏乙被挤得往前踉跄了一步,还是谢斯聿拉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为何,最近和谢斯聿产生身体接触,苏乙都觉得自己哪里怪怪的,特别是心脏跳得很快。
刚到小区门口旁边的街道,一个看起来瘦弱偏白的男生突然冲了过来。几乎是身体反应先于意识,苏乙挡在了谢斯聿的面前。
“你…你干嘛啊。”苏乙觉得这人看起来精神有点问题。最近社会确实是不太平,但是敢在街上直接冲过来的家伙还真是少见。
“你算什么东西。”那人似笑非笑,一脸敌意地看向苏乙。
“不用管他。”而此时谢斯聿握住了苏乙的手腕,是打算绕过那人往前走。这个小小的举动却是刺激到了男生,他开始大叫大喊:“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把我给毁了!你会有报应的!”他一边疯癫地笑一边骂,中间又一次去拽谢斯聿的手臂,企图谢斯聿能听他说话,却被人大力挥开了手臂。
一直走进小区,坐电梯上楼,苏乙都没太懂那人说的话,只是谢斯聿脸色不是很好。
苏乙忧心忡忡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谢斯聿看向他。
这个小插曲苏乙没太在意,因为谢斯聿的小区附近的山上确实是有一所精神病院,医院管理不当病人跑出来也是常有的事情。
到了深冬,天气越来越恶劣,苏乙半只脚踩进雪里,艰难地从雪地走到外面大路。苏乙最讨厌冬天了。对于一个瘸子来说,冬天行走异常艰难。
走进教室,苏乙缓了好久才身体回温。手上都是冻疮,一张脸冻得发红,嘴巴灰白,但还是拿起书本背诵。
学校要放两天假,一有空闲时间,苏乙就背着作业去谢斯聿家里蹭吃蹭喝。
“打游戏吗?”谢斯聿问他。
苏乙摇摇头。
“喝饮料吗?”
苏乙跟着他走向冰箱。
“你自己选。”谢斯聿接了一个电话,往阳台上走。
苏乙看着冰箱里面大大小小的饮料,摆的很整齐,好像谢斯聿根本没去动这些碳酸饮料。苏乙随便拿了一瓶上面写着英文的蓝色汽水。
只是喝了几口,越来越上头了,不知不觉就喝完了,谢斯聿从阳台走进来,发现苏乙半趴在桌上。
“苏乙?”
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苏乙赶紧坐起身来,但是脑袋又慢慢栽下去了。
谢斯聿看了看那瓶喝光的饮料,发现那是梁宁买来放在这里的度数不低的酒。
“你喝醉了。”谢斯聿有些头疼。
苏乙喝醉后表现的很安静,要么就是趴着,要么就是一动不动地看向谢斯聿。
当谢斯聿对他说在他家睡一觉时,即使头脑晕晕乎乎,苏乙也拒绝了:“不…不用了,我得回家了。”
“明天见,谢斯聿。”甚至还有精力给谢斯聿说着再见。
上一篇:前任非让我尝尝花钱的苦
下一篇:作茧难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