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两铁
“听古典吗?我记得你车里经常放巴赫。”
如果是在一天前,魏斯明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听,但他转过头,看着alpha的头发,那里不知为何被蹭出了一个翘起的发旋。
这一点也不岳鸣钦,他想。
“其实我不喜欢听巴赫,也算不上喜欢古典音乐,但我之前确实去剧院里听过很多次音乐会,为了.....”
他停顿一下,alpha偏过头来看着他。
“可能像这么做才会比较符合我的形象。”
听他这么说,alpha便换了歌单,放的是舒缓的r&b,人声徐徐流淌,唱到:
“I’m running away from where I’m from,”
他坐到beta身旁,沙发太小,两条赤/裸的臂膀都挤在一起。
“那你装的确实很成功,至少放在几个星期前,我真的以为你会是这种人,”
四目相对,魏斯明眯着眼睛笑,头仰起来,眼神带着讨人喜欢的狡黠,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骄傲。
岳鸣钦实在是个很擅长夸人的alpha,似乎在他这里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魏斯明怀疑自己哪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岳鸣钦都会夸他摔的好。
“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他说,“其实我也不喜欢岳沐给我安排的课程,不喜欢公关团队为我塑造的人设,”
“甚至我还有很严重的肩伤,一开始也不像宣传的那样天赋异禀,青春期没有分化成S级alpha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泡在水里练习,”他伸出手,
“手上的皮肤没有一天不是皱的。”
魏斯明看着他的手,十指修长有力,青筋和骨骼的线条向上延伸,很难想象他在有肩伤的情况下是怎么赢下这么多场比赛的。
“魏老师,也不用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吧,”
alpha趁机又趁机薅了一把他的头发。
“不过后来分化成S级alpha就没有那么费力了,”
“你一定很喜欢游泳,”魏斯明说,“其实我当年读书也没那么轻松,从硕士一路到博士,我经常还没打开文献就想吐,”
他笑,“不是夸张手法,我有一次写开题报告,还没写到一半就冲进卫生间里吐了,我讨厌写论文,讨厌整天都泡在实验室,”
背景音乐里的女声还在唱:
“I’m so devoted,You keep me open open arms.”
像歌词里写的一样,他们的对话完全是敞开胸怀的,赤/裸的。
魏斯明的唇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红了,alpha偏过头,突然像哑了火一样,目光在他的脸上静静地徘徊。
想抱他,想吻他,吻他的眼睛,鼻尖,嘴唇。
情欲一项一项开始具象化,alpha骨子里低劣的,对标记对象的占有欲开始作祟,岳鸣钦伸出手,勾了勾魏斯明的小指。
“魏斯明,你和那个来帮你修电脑的alpha关系很好吗?”
手指勾结缠绕,alpha的指尖不老实的往上攀。
“你怎么知道他是alpha,”魏斯明疑惑地问。
“直觉,”他说,“还有他戴的领带,应该不是他自己挑的吧,你送的?”
alpha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魏斯明还真的点了点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岳鸣钦的目光太有侵略性,魏斯明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然后说“我和他是朋友,他性格很开朗,人也不错。”
“我性格不开朗吗?”alpha毫无厘头的问,“为什么不送我一条领带而是送给他。”
“因为......”魏斯明扶着额,“岳鸣钦,你怎么跟小孩一样,这么幼稚,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送你一条。”
“我幼稚吗?”alpha用手指挠挠他的手心。
魏斯明是第一个说他幼稚的人,S级alpha,豪门唯一继承人,天才游泳运动员,这些唬人的名头加到一起,没人会这么对他说话。
“那你能少跟他说几句话吗?”alpha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放软。
“为什么?”
“直觉,”岳鸣钦说,他用手掌直白的覆住魏斯明的手,皮肤贴近,指节覆合。
“魏斯明,我的易感期快到了,所以......”
魏斯明打断他的话。
“处于易感期的alpha对标记对象的占有欲会加倍,信息素难以自控,标记次数会加倍,尤其是S级alpha,易感期漫长且难熬,对伴侣的需求度翻倍。”
beta像背书一样把这段话念出来。
“所以你不想在我嘴里听见其他alpha的名字,对吗?”
“对,”alpha的手握的更紧。
“我的易感期确实很长,所以还得多麻烦魏老师了,”
岳鸣钦在这一刻很想彻底地当一个无耻的alpha,就这么侧过头吻上去,把之前想要对他做的事一一实践,然后再借用易感期,标记对象的借口把这个像白纸一样的beta彻底套牢。
但是爱情完全是能分开来看的两个词,爱和情欲从来都能分家。
他不确定自己对魏斯明的感情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过了三个月的标记期他们的关系会何去何从。
最重要的是,在自己眼前的这个beta,完全是一张白纸,在某些方面太笨拙也太真诚,有的时候也太让人心疼。
他不能做这种混蛋事,拿魏斯明去做实验,去冒险。
“其实也不算太麻烦,毕竟你知道的,市面上很多效果强劲的,针对S级alpha的抑制剂我都有参与研发,而且效果确实经得起检验。”
魏斯明丝毫没觉察到危险,颇为自信地对alpha说。
“不是那个麻烦,”alpha抬起手,和魏斯明十指相扣。
或许是因为灯光太亮了,又或许是因为alpha的眼神太认真,又或许是因为十指连心,骨节扣合后魏斯明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膨膨膨,心脏变成随时要炙热的,随时要爆炸的易燃物。
“魏斯明,你听见歌词在唱什么了吗?”
“when no one’s around me you lost and found me,I was surrounded,with open open open arms.”
当我孤单一人时,是你找到了我,我被爱紧紧地包裹着,敞开怀抱。
魏斯明当然听懂了这段歌词,他转过头,alpha早已张开了怀抱,“open arms,”
他说,“魏老师,拜托了,”
Alpha挤出一个坏笑,就这么看着魏斯明。
鬼使神差地,魏斯明也伸出了手。
不知道是谁先抱上去的,魏斯明靠在alpha的怀抱里,两颗心脏像被安上了共感器,同步高频振动。
这是一个很紧,很重的拥抱,alpha的怀抱太热,魏斯明却没有躲,还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他们都像两摊融化了的糖果,黏腻又甜蜜。
第18章 关于小熊
年少的魏斯明觉得易感期其实是一个很无赖的词。
那些稀少而又珍贵的alpha和omega不仅掌握了百分之九十的社会资源,而且冠冕堂皇的把自己在生理上最脆弱最容易失控的时期命名为易感期,并能以此为借口无限索取来自伴侣的信息素和关怀。
甚至日常要用的抑制剂大部分都得靠beta研发。
合着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占了,魏斯明曾经多次这么愤懑不平的想。
然而现在,他的身边真的第一次多出了一个进入易感期的alpha,还是持续期最长,信息素波动最大的S级alpha。
魏斯明想起一个之前读研的时候一个同为beta的师兄给他讲的黑色笑话:
问:普通beta怎么能陪alpha/omega伴侣度过易感期
答:不靠信息素,也不靠标记,靠他们超绝的注射抑制剂技术
“我的经验真的很丰富,不会把你弄疼,你不要害怕,”魏斯明尽量用最严肃的语调说,但还是觉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个不入流的渣A。
“没事,”岳鸣钦转过头,视角刚好卡在魏斯明的腰上:简约的绿白条纹衬衫,下半身一条西裤,腰带一系,绷出一段劲瘦的腰。
衣服是岳鸣钦挑的,alpha的审美显然要比魏斯明高出一个水平段,港式穿搭凸显的明艳风流被魏斯明身上沉稳温润的气质压下大半,中和出一种别致的韵味。
“你说你有经验,所以你以前给很多alpha都打过抑制剂咯,”
“当然,实验需要,”魏斯明听不懂alpha的言外之意,低头找血管的动作专业的堪比护士。
“柳延之,”alpha突然起身示意魏斯明停下动作,精准的把躲在门后的小孩揪了出来。
“啊哦,被发现了,”这个小萝卜头蹲在岳鸣钦腿旁,用手捂住耳朵,掩耳盗铃似的用螃蟹步一步一步往魏斯明的方向挪。
“首先,进房间要先敲门;其次,不能躲在门后或者柜子里,容易发生危险。”岳鸣钦蹲下身,拿开柳延之捂在耳朵上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
alpha的表情太凶,眼神对一个四五岁的小朋友来说也很吓人。
柳延之的眼圈立刻就红了,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眼见就要落下泪来。
“明明是你不好,我昨天有敲好几次门你都不开,”小家伙仰起头,不服气地瞪着岳鸣钦。
“好了好了,延之,到哥哥这来,”魏斯明拿纸巾给他擦眼泪,一边递给岳鸣钦一个眼刀。
alpha百口莫辩,这才想起来由于昨天是易感期到来的第一天,信息素水平波动异常,会带来反常的嗜睡。
“那你以后也不能这样,”岳鸣钦又淡淡的来了一句。
柳延之靠在魏斯明怀里,背对着岳鸣钦,明明已经快止住哭声了,被alpha一激,又一抖一抖地哭了起来。
按照当代习俗,葬礼后直系亲属必须在死者生前常住的地方住满七天。柳锦坚称自己有事,要让岳鸣钦和柳延之多熟悉熟悉,于是岳家的老屋里只剩下了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岳鸣钦,”魏斯明瞥了一眼alpha,“你先出去。”
岳鸣钦和柳延之的相处总是很别扭,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看得出来柳延之很崇拜岳鸣钦,在一个喜欢游泳的四岁小孩心里,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冠军哥哥简直就像得到了一颗最甜的糖果。
“下次敲不开哥哥的门一定要来找我,”魏斯明轻轻的拍着柳延之的背,“还记得昨天你拿来的那个小熊玩偶吗?”
“记得,”他把头靠在魏斯明的怀里,撒娇似的蹭来蹭去。
柳延之喜欢这个比岳鸣钦温柔好多的哥哥,他给自己送了那么多奥特曼,还会给糖吃,身上香香的,晚上会讲故事哄睡,最重要的是,每次跟他说话都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