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狌狌
第33章
小黄毛们情绪还很激动,大概意思是看仲阳夏那嚣张的样子不爽,就不和解偏要让仲阳夏蹲局子。
林雨生走进去和民警说明情况后才面向他们,“那个,你们好,我是仲阳夏的朋友,想来和你们谈一下和解的事。”
火哥上下瞄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他自己不来,推个和事佬过来?我不干!”
“就是就是,让他自己过来下跪道歉!再赔我们火哥一大笔钱才行,不然这事儿没完!”立马有黄毛小弟帮腔,“看看给我们火哥打得,肩膀开花了都!”
林雨生扫了一眼火哥肩膀,虽然看不清伤口,但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确实有点唬人。
虽然心里清楚仲阳夏不是会主动挑事儿的人,但对方的伤情摆在眼前,也只能是忍气吞声把事情解决掉。
林雨生赔了个笑脸,“我朋友就是这性格,也不是故意针对你们。你看这大晚上的了,大家赶紧把事情解决,早点回家休息呀。”
“不可能!”火哥态度十分嚣张,抱着手臂鼻孔朝天,“哥在道上混的就是个脸面,今天他把我伤着了,必须给我当面道歉!”
“我代替他行吗?”林雨生当即冲着火哥鞠了一躬,标准的九十度,“对不住了兄弟。”
林雨生态度真诚,倒把火哥整得愣了一下,他把二郎腿放下来,换了另一条腿翘上去,不断地抖动着,“哥也不想为难你,但冤有头债有主,你走,让他来!”
监控画面中的林雨生抿了抿嘴,浓密的眼睫半垂着,无端生出些许可怜感。
这边的仲阳夏忍不住站了起来,老民警连忙冲他压了压手,“诶~坐下坐下,你不愿意低头,你朋友愿意替你当和事佬,这不是好事儿吗?”
“不关他的事。”仲阳夏阴沉着脸,就要往外走。
“门锁着的,你要是敢在这踢门闹事儿,今天你就算把事情闹得更大了,你朋友此刻的付出将毫无意义。”老民警笑道:“坐下吧,你这朋友交得值得啊,以后出去了,要牢牢记得今天的感悟,别再冲动行事。”
仲阳夏垂着的手指动了动,缓缓蜷起,他转头继续看向监控画面。
画面中的林雨生依旧扬着笑,抬手摸了摸鼻子,“火哥,你看这样行吗,歉我代他向你道了,再给你赔偿,这事儿就了了吧。”
“不可能!”火哥故作潇洒地摸了把头发,正要在小弟们面前耍耍威风。
“你看,赔偿你多少合适?”林雨生又问。
火哥摸头发的手顿住,迅速和小弟们对了下眼色。
他们原本以为仲阳夏那么年轻,等了半天也没有家里人过来,是和自己团队一样的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拿不出什么钱来。
林雨生这话一出口,倒是出乎他们预料。现在有一笔钱摆在他们面前,就等着他们说数,傻子才不要。
“你有钱吗你?”火哥不太相信地上下打量林雨生,觉得对方年纪轻,穿着非常廉价,不像是能拿出多少钱的人,于是开口试探,“给我五万,这事儿翻篇。”
一旁的民警咳嗽两声,这种事儿他们见得多,这火哥开的价钱属实偏高了。
林雨生看见民警的眼色,心里也大概明白这个价有点虚高,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那么多钱,陈叶年纪大了,更不可能朝她要。
可怜林雨生对这种事实在没有经验,不知道到底赔偿多少是在合理的范围,他一心只想把仲阳夏捞出去,眼下也顾不得太多。思索片刻,他估摸着开了口。
“两万五。”林雨生发挥自己在老家赶集的经验砍了对半,“我们也是年轻人,手里头没那么多钱,就这也得去借。”
停顿片刻,林雨生装出苦恼的模样,“你们也应该猜到了,他家里没什么人管的,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的方案,那就只有让他蹲局子了,但这样的话你们就很不划算……”
“这……”小弟们看向自己老大,心头也开始动摇,都是没有稳定收入的小混混,这笔钱足够大家潇洒一段时间了。
火哥来来回回地舔着自己前门牙,视线落在林雨生手腕间,突然把腿一放,“成交,我看你这镯子挺好看,再搭上你这个镯子,反正银的也不值几个钱,你不会不舍得吧?”
林雨生猛地一愣,看向自己左手腕。
这是他已经离世的阿爸送给他的……
“我草,当真舍不得啊?”火哥一看林雨生那模样,有点诧异,“多的钱都掏了,舍不得这个?”
“舍得。”林雨生牵强地笑着,闭了下眼睛很快将手镯撸了下来,递给火哥,“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和和气气地和解,不要再激怒我的朋友,将这件事顺利地解决。”
“那是。”火哥高兴地接过手镯,打量着上边儿的图案,拿在手里上下抛了抛,很是高兴,“拿钱办事儿,这点哥还是晓得的,兄弟你放心,就算你朋友再骂我两句,我也能忍,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黄毛小弟们叽叽喳喳地恭维起自己老大,林雨生没再多说,民警看这架势也松了口气。
“看样子你朋友把那边解决好了。”
这边房间里,老民警看向仲阳夏那张明明没有表情却沉得吓人的脸,“你呢?还是想就待在我们这儿?”
本来以为过来这边还要费力劝仲阳夏的林雨生没想到,都没用他劝,仲阳夏就松了态度。
两人凑了下身上的钱,仲阳夏那儿只有一万出头,林雨生给转到自己手机里,嘴里说着剩下的他有。
其实他哪里有,他身上满打满算能凑个八千块,还是差点儿。最后林雨生偷偷借了五千网贷,凑齐给火哥转了。
签完调解协议,各回各家。
深夜的街道比起白天安静不少,林雨生骑着小电瓶车送仲阳夏回去,嘴里安慰着对方,“别想了仲阳夏,对方就是些小混混,没必要跟他们纠缠。”
“你怎么和他们说的?”仲阳夏突然问。
“啊?”林雨生微微愣了下,很快就笑了,“害,我就是去吓吓他们罢了,他们要钱,我说就赔两万五,再多没有了。他们本就见钱眼开嘛,非常爽快地同意啦!”
仲阳夏听完没有再出声,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回去好好睡一觉,”林雨生看了眼后视镜,“钱乃身外之物嘛,再挣就是了。”
还是没得到回应,林雨生习以为常,没再多说,稳稳地把仲阳夏送到了楼下。
“上去吧。”林雨生冲仲阳夏挥挥手,笑道:“我走了,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先给你买点宵夜来?”
仲阳夏虽然下了车,但还站在车旁,垂着眼看林雨生。
林雨生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摸了摸自己脸,“怎,怎么了?我脸上有蚊子吗?”
摸来摸去也没摸到,反而是手腕一下子被仲阳夏捉住了。
“一起上去。”仲阳夏说。
林雨生怔了片刻,啊了一声,又说:“我那个,我今天就不上去了,明天可以吗?今天太晚了,不是很想做……”
“我醉了。”仲阳夏三个字就让林雨生丢盔弃甲。
他想起仲阳夏喝醉确实是不上脸的,闻着这酒味搞不好确实是醉得不轻,又刚吹了风,确实得有人照顾着好些。
“好吧,”林雨生说:“那你先上去,我去把车停好。”
仲阳夏不撒手,也不说话,林雨生没办法,只得又让仲阳夏上车,两人一起去停车位把车停好才上楼。
进了家门,林雨生熟门熟路地去给仲阳夏泡蜂蜜水,“你先坐会儿啊。”
仲阳夏坐在沙发上,抬手按了按眉心,摸出烟来点燃,隔着缥缈的烟雾看向厨房的位置。
很快林雨生就端着一个透明玻璃杯出来,“我给你放了一点点解酒的药材,也不算难喝,来。”
仲阳夏接过玻璃杯,冲身旁抬了抬下巴,“坐这。”
语气难得的没有充满不耐烦或是冷漠,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平静,林雨生感到有点怪异,转念一想估计是喝醉了的缘故,便顺势在仲阳夏身旁坐了下来,“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仲阳夏把蜂蜜水喝完,低头把玩着玻璃杯,随意地开口:“林雨生,我这种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这个问题有些熟悉,林雨生回想起仲阳夏在荷花塘的时候好像也曾经问过类似的话。
于是林雨生清了清嗓子,正要同当初一样细细地数仲阳夏的优点,不料这次仲阳夏却自己先开了口。
“不是怪你,只是讨厌那样的自己。”
“嗯?”林雨生小声地问:“是……什么意思呀?”
仲阳夏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向后靠在沙发靠背,抬手拿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沉默片刻才说:“我什么都做不了。”
迟钝的林雨生大抵明白了仲阳夏的意思。
面对家庭的破碎,仲阳夏无能为力,面对生活的天翻地覆,仲阳夏无能为力,面对荷花塘遭到的非人待遇,仲阳夏还是无能为力。
曾经的他呼风唤雨,好似无所不能,但是在极短的时间里,他失去一切,曾经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事情,后来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会。
或许不是厌恶林雨生,而是一看见他,仲阳夏就会想起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林雨生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抬手拍拍仲阳夏的腿,拙劣地安慰:“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仲阳夏没有放下挡在眼睛上的右手,却用左手准确无误地按住了林雨生,这一动作把林雨生吓得心头一个咯噔,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
仲阳夏却只是保持着一个像是握住,或只是按着林雨生手背的动作。他的喉结微动,嗓音低沉喑哑,“自己没用却把气撒到你头上,林雨生,这样的我,有哪里值得你喜欢?”
第34章
林雨生侧头看向仲阳夏,内心五味杂陈,既惊诧于仲阳夏竟然也有与他敞开心扉的一日,又心疼仲阳夏当下的迷茫,而他却不知该如何相助。
“仲阳夏,”林雨生顿了片刻,起身跨坐到仲阳夏腿上,低头很轻很轻地在对方喉结落下一个吻,虔诚地开口,“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喜欢你,相信你。我向关灵神发誓,我绝对真心。”
那一天,他们沉默许久。
久到林雨生低着头已经感到脖子一阵酸疼,想往上抬抬。仲阳夏忽然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按向自己肩膀。
随后仲阳夏的手没有再放下来,反而一下一下缓慢地抚摸着曾经林雨生留无忧辫的地方。
林雨生无比确信这次真的得到了仲阳夏的拥抱,即使仲阳夏醉了。
或许,他还得到了别的一些什么,只是一时间没办法准确捉住,琢磨明白。
太累了,他们都是。
贴得近,呼吸声此起彼伏,两人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没过多久,天就蒙蒙亮了,林雨生迷迷糊糊地嘀咕着要出去上班挣钱,仲阳夏按住他的背没让他起身,说已经帮他请了今天的假,随后仲阳夏把他抱起来,走向了卧室。
倒在柔软的床上,林雨生实在是困倦,翻了个身就又昏睡过去。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
“我草!”林雨生一个鲤鱼打挺,往旁边一看,没人。
他赶紧穿上鞋往外走,恰好撞见仲阳夏端着两碗面条从厨房走出来。听见响动,仲阳夏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过来吃。”
这是梦?林雨生难以置信地拍拍自己的脸颊,自己居然梦到了仲阳夏给自己煮面?!可这画面也太真实了……
把面条放上桌,看林雨生还杵在卧室门口跟个木头似的,仲阳夏再次开口,“傻逼。”
好,不是梦。
林雨生瞬间清醒,心底涌过一阵暖流,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能吃上仲阳夏做的面条,这可是仲阳夏!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的想把这碗面条放进冰箱冷藏室冻成冰块,永久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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