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狌狌
细细想来,林雨生和季迹得有半个来月没有联系了。
之前他们一周左右会通一次电话,一两个月见一次面,似乎是顾景煜特别容易吃醋,不喜欢季迹和其他人频繁联系。
林雨生连续打了两天季迹的电话,都提示关机。
他有些急了,那天仲阳夏说的话只说了一半,林雨生也没有追问,现在根本不知道还能找谁了解状况。
直到第三天,季迹终于给林雨生回了个微信,内容很简单,季迹说自己最近有些忙,过一段时间会联系他,让他不要担心。
可是越是如此,就越是蹊跷。
林雨生把手机放回兜里,抬头往理疗馆门口眺望,仲阳夏自从那天离开,也没有再出现。
下班回家的路上,林雨生拐弯买了几个土豆和一点牛肉,如今就他一个人了,这两天吃饭都是点的外卖,今天他想自己动手做点。
把车停好,林雨生拎着袋子,转身时愣了片刻,装作没事人一样路过那辆宾利,身后很快传来车门关闭的动静,紧接着就听见仲阳夏说:“我来拿吧。”
手里的塑料袋被另一只手接过,林雨生挣了两下,对方纹丝不动,便松开了手。
打开门,林雨生自顾自走进去,仲阳夏十分自觉地换上拖鞋,把门关好,然后拎着袋子走进厨房。
把土豆放进水槽里冲洗干净,仲阳夏找到一把削皮刀,修长的手握着土豆,削皮刀从里向外使劲儿,给自己中指干出一个大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把手里的土豆给染成了红色。
仲阳夏顿了下,悄悄把这个土豆丢进了垃圾桶,起身打开水龙头往伤口冲水。
“今晚我是要吃人血炖牛肉土豆吗?”林雨生的声音突然在厨房门口响起。
仲阳夏沉默片刻,关掉了水,把手垂在身侧,解释说:“这是意外。”
说罢他还要伸手去拿土豆施展酷刑,林雨生皱着眉命令,“你出来。”
厨房门有些矮,仲阳夏头顶像是要撞上似的,下意识偏了下头走出去,林雨生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挑选出一个黄色的小罐子,让仲阳夏伸出手来,将里头的黄色粉末倒在了伤口上。
不痛,有点麻,但是伤口立刻就止住了血,林雨生又丢给仲阳夏一个创可贴,“贴着吧。”
这个创可贴上头印着一只粉色的卡通垂耳兔,仲阳夏接过来愣了下,不过还是一言不发地贴在自己中指上。
林雨生扫了一眼,嘴角抽了一下,他赶紧起身放好东西,才去厨房准备做饭。
不出他所料,仲阳夏又跟进来了,林雨生就在等这一刻。
“我大哥怎么了?”林雨生低头收拾土豆,削皮刀在他手里分外灵活,土豆褪下一层薄薄的皮。
仲阳夏眼神落在林雨生手上,嘴里倒是没有再绕弯,“顾景煜这人不是善茬,性格很怪,圈子里人都私底下叫他笑面虎。”
背景雄厚,又有才华,长得也是一副迷惑人心的模样,对谁都笑嘻嘻的像是关系很好,但转过身他就能朝你的背扔过去一把大砍刀。
可能有才华的人大多都像是有病,反正总有常人难以理解的习惯或是癖好。
林雨生对顾景煜这人了解得少之又少,只见过他两次,说实话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一些内幕,他可能会以为顾景煜是个特别好相处的人。
顾景煜笑容真诚,会弯着眼睛叫他“雨生哥”。
“季迹在他手里并不会好过。”林雨生削完一个,仲阳夏很自然地又递过去一个土豆,“当初顾景煜找季迹找得也是走火入魔,甚至背着他爸动用了一些不能动的关系,被他爸打得半死,如今人回到身边去,自然是……”
仲阳夏没说完,但林雨生明白过来了。
季迹对他总是报喜不报忧的,他还坦白自己其实也还喜欢着顾景煜,尽管顾景煜是个很糟糕的人。
也正因如此,林雨生放松了警惕,以为他们两人至少还有爱在,再多的矛盾或许都能通过时间解决和磨合。
“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林雨生有些急了,“我问他他也没说。”
“他是不能说。”仲阳夏解释:“刚开始顾景煜还是给季迹自由的,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但是有次季迹悄悄出门见了个流浪时结识的朋友,触碰到顾景煜的痛点。”
什么都好说,但季迹如果要跑,顾景煜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所以,季迹的自由被顾景煜收回。
顾景煜那儿也不去,每天每时每刻都守在季迹身边,美其名曰“补偿曾经缺失的时光”,季迹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林雨生听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开口:“那他不是和我当初一样惨?”
其实说出这句话是无心的,话音落下之后林雨生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点别扭,侧头一看,仲阳夏也是同样的神色一顿。
关于那段囚禁时光,总是阴暗扭曲的,但如今突然想起,倒也不是完全的黑色了。仲阳夏很快又恢复到面色如常,“听说季迹吃饭上厕所都是顾景煜亲力亲为。”
简单的一句话,似一道惊雷炸在林雨生心头。
顾景煜不绑着季迹,但是整个人二十四小时都黏在季迹身上,吃饭要抱着季迹,睡觉要抱着季迹,练歌也是……
可想而知作为被软囚禁的季迹的痛苦,比当初的林雨生只多不少。
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季迹本可以继续隐藏身份自由生活的……
林雨生低着头盯着灶台,心头闪过许许多多关于季迹的回忆,他这一生接收到的善意其实不多,但都足够刻骨铭心。季迹可以说是他最最重要的朋友,甚至超过了唐济。
他知道季迹如今正在过着这样的生活,又怎么可能做到袖手旁观。
“我该怎么帮他?”林雨生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仲阳夏,“报警可以吗?警察会管吗?”
普通民众遭受不公,首先想到的是求助于警察和法律,林雨生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个,“顾景煜这是非法拘禁!”
“顾景煜不会留下能让人查到的把柄。”仲阳夏摇摇头,“这条路走不通。”
那该怎么办?林雨生没了做饭的心思,皱着眉走出厨房,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季迹已经没有其他家人,顾景煜又是那样权势滔天,他该怎么救季迹于水火之中?
仲阳夏斜靠在厨房门框,目光紧紧跟随着林雨生,过了片刻才出主意:“黑吃黑,找一个能和顾景煜抗衡的人,把季迹弄出来,送走藏好。”
林雨生脚步骤停,他总觉得这个走向莫名熟悉,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如今在季迹身上重演,而他……
目光突然落到仲阳夏身上,林雨生捏紧了拳头,咬着牙说:“不就是你么?”
那个能和顾景煜抗衡的人。
当初顾景煜为了季迹,出钱出力出主意把林雨生从仲阳夏身边弄走还安排人保护着,如今,仲阳夏也可以把季迹从他身边带走,叫他找不到。
不过这个过程还缺少一个关键点,那就是顾景煜之所以帮助林雨生,是因为季迹以回到他身边为代价的。
那么要仲阳夏帮助季迹……林雨生心情复杂,立在原地眉头打结。
“你真是一个奸诈的商人。”林雨生这么评价。
“我只是给你一个方案。”仲阳夏摊开手,认真地说:“我重新追求你,自然希望能走一条快一点的路,但是如果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我绕一点路也愿意,毕竟我们有的是时间,生生。”
如果林雨生能回到他身边去,就算不乐意也没关系,一块冰放在桌上你每天过去用嘴巴呼气总是没有直接拿到胸口用体温融化来得快。
仲阳夏是要好好追妻,但他可不是那种整天满口情话跑上跑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以泪洗面等待着老婆发爱的号码牌的舔狗。
他认真、珍惜、且势在必得。如果有捷径,当然要走。
仲阳夏多坦诚,他的欲望和野心毫不隐藏,林雨生被他看得后背发麻,后退了两步。
他早该知道的,仲阳夏这样的人,是不该轻易招惹的。
仲阳夏把话说得好听,可他早就胜券在握,等待着林雨生自投罗网。
“呵。”林雨生心头起了一股不知由来的火,他缓缓抱起手臂,刻薄地开口:“我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如果有,我又怎么会无处可逃,仲阳夏,你在我身上装了定位芯片,对吧?”
仲阳夏一下子站直了身体,脸上闪过一丝出乎意料的表情,这件事,他做得分外隐蔽,林雨生根本不可能知道才对。
“你以为你多高明。”林雨生看见仲阳夏此刻的表情,忍不住出言讽刺,“我早就猜到了,所以才没有跑远,反正在哪都一样,但是,我有个疑问。”
这个定位芯片到底是何时装的,又装在了哪里。
林雨生曾经彻夜想过,但到底也没想出来,要在他身上装东西,他不可能没有感觉。
除非……只有那一次。
那次他从楼梯上摔下来,进过手术室,当时他身上有过不少皮外伤,如果那时候仲阳夏安排植入,他确实可能疏忽大意。
“你装在哪了?”林雨生盯着仲阳夏的眉心问。
仲阳夏眼色一黯,居然舔了下嘴唇,视线没有放在林雨生的上半身。
林雨生呆了一会儿,突然爆红了脸,大吼道:“仲阳夏!你无耻!你恶心!你卑鄙!”
第82章
林雨生辞职的时候最崩溃的人莫过于梁医生,仲阳夏没攀上不说,自己乖巧听话又勤劳徒弟还被人给掳走了。
因此他是百般不愿意,还是仲阳夏亲自去接人,拎了一个前天厚着脸皮留下来帮林雨生收拾东西空出来的小纸袋,上边印着某某甜饼屋的招牌。仲阳夏将袋子放到梁医生手中,面笑眼不笑地夸赞着他医术高明,自己已经全然康复。
粉色的钞票能治愈一切的不快,更何况是一袋子,梁医生很爽快就放了人。
在C市生活了一年,离开时东西装了七八个大纸箱,杨柏带着两个人跑上跑下地搬,林雨生就坐在客厅里喝奶茶。
因为定位芯片的事,他现在一看见仲阳夏就咬牙,他怀疑过前胸后背大小腿,怎么都没想到仲阳夏给他装在了……
“臀部肌肉厚,血管和神经相对较少,放在那里能减少刺激和不适感。”仲阳夏是这么解释的。
但林雨生根本不想听,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仲阳夏要他跟着回去Z市。
杨柏一行人先走,林雨生只得坐在仲阳夏副驾,车窗外熟悉的街景缓缓后退。过了片刻,他淡声道:“你能保我大哥自由多久,我就待多久,如果顾景煜放弃了,我也立刻就走。”
仲阳夏点头应承,“好。”
“不许限制我的自由,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林雨生想了想又着重补充,“我不跟你睡在一起。”
仲阳夏提高车速,嘴里依旧答应,“好,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每天都要回家。”
虽然很想立刻就讽刺一句那不是他的家,但是考虑到还没有将季迹救出来,林雨生还是给忍了下去。
重新走进这套江景大平层,看见熟悉的布局和摆设,林雨生一时间心情复杂。
仲阳夏早就将次卧收拾出来,屋内摆设风格都跟主卧很像,只不过多了一些熟悉的物件,是之前那套房子里林雨生落下的东西,比方那个蘑菇小灯,此刻就安静地立在床头柜上。
装行李的纸箱整齐地码在一起,林雨生缓缓走进去,只打开了两个纸箱,把常用的东西拿了出来,其他的都原封不动地堆放在墙角。
这里不是他的家,他早晚会走。
把常穿的衣服挂进衣柜,卧室门响了两声,林雨生转过头,看见仲阳夏正走进来,要去帮他整理东西。
“别动那些。”林雨生出声制止,“那些用不着。”
仲阳夏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半秒,随后收回,他看向衣柜,林雨生就挂了几件衣服,只占据了衣柜的一小个角落,显得孤零零的。
“有什么计划么?”仲阳夏问:“想做什么,或者想去哪里玩之类。”
林雨生拍了拍挂好的衣服,转过身想了想,“没。”
他其实已经存了不少钱,已经有回老家的打算了,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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