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又咋了 第27章

作者:二蛋 标签: 社畜 年下 攻视角 近代现代

“喂,培因哥。”他跑完喝风回来,嗓子很干,但忍着没喝水。

“……”徐培因问他,“挂我电话干嘛?”

梁璋说:“我烧糊涂了哥,说错话了。”

“那还打回来做什么?”

“后悔挂掉了,”梁璋吸一下鼻子,翻了个身,发出些床榻被褥摩擦的响动,“我确实想你……想打个电话,没考虑你方不方便。挺晚了,你早点睡,挂了吧。我没什么事,明天见。”

徐培因在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梁璋,你是不是装病?”

梁璋闷闷笑两声,咳嗽一下说:“是……”他从床上坐起来,夹着电话给自己倒水,“什么都瞒不过你,晚安。”他一边喝着水一边盯着手机,徐培因没挂断,他便挂掉了。明天他也确实得去上班了,不能真装太久。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徐培因又给他打电话,梁璋毕竟是真感冒,已经打算睡觉了,十分意外。

“你家在几零几?”培因哥问。

梁璋嘿嘿笑着:“你要给我点外卖呀?”

“嗯。”

梁璋本来困倦着,闻言精神起来,把自己门牌号仔仔细细打字发过去。

不过大概十分钟,梁璋就听到门口有响动,他本就一直坐在门口玄关期待着,听见脚步声也不等外卖员敲门就拉开了门。

徐培因让他打了个照面儿,吓得后退两步,拍自己的心口。

“培因哥?”梁璋也愣住了,他没想徐培因会亲自过来,“外面冷,你进来吧。”

徐培因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只是摇摇头,把保温桶拿给他,然后说:“我要回去了,回去睡觉。”说完逃也似的下楼了,都没坐电梯。梁璋看他那么急,也不好再追,只好拎着桶回去。

打开盖子是一碗滚烫的银耳雪梨汤,梁璋喝了一口,银耳出了胶微微粘稠。银耳泡发至少要一个小时,金女士爱做银耳桃胶,总要提前泡一整夜。梁璋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第38章

梁璋在休假了一天回到公司后收获了许多同事的关心,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由于他走了没人拦着吴总,对年会这种事徐总不会管,于是几个软柿子去开会又被狠狠蹂躏一番。梁璋听了安排觉得不行,只好捏紧口罩去找行政拉扯,又是说白总最近给了新活儿忙不过来,又是说小年轻身体都可脆弱了。

“总之文案这方面我们最多改两遍,三番五次来回折腾,设计那边做图也很麻烦。”梁璋又咳嗽几下,“大家都是为了效率嘛,年会再重要,也得我们先把基本工作做好才能安心开年会啊。”他把心肝脾肺全咳出来一遍,吴总屈服了,临走前拍着他肩膀说挺大个小伙子身体这么不禁折腾,健身真是花架子死肌肉。

梁璋只露一双眼睛,笑眯眯附和是是是,心想吴总这老太太还不退休,她也不加班,五点就去接孙子了,可不身体好!他留在会议室和自己人多说了两句吴总的坏话,重申对付吴总只要“装可怜和死咬牙装听不懂”就可以,不指望这几个下属能意志如钢铁,但在水果店好歹也往冻梨的方向努努力。

出了会议室他刚好拿着杯子去茶水间沏杯热茶,碰见徐培因也在茶水间,正在零食柜前端着杯子挑话梅糖。

“哥。”梁璋打招呼,徐培因就走过来。

他问梁璋:“身体好点没?”

梁璋把口罩拉下来一半:“当然好了,明天就不戴口罩了。”

“感冒最好别喝茶。”徐培因看他在拆茶包,很认真地提醒他,“刚路过会议室,听你咳嗽很厉害……”他犹豫着,有话不方便说出口似的,最后讲,“我抽屉里有润喉片。”

梁璋立刻把口罩提上,靠近培因哥小声说:“我只是卖惨给吴总看,不然她又给咱安排一堆事儿……”他还有一点鼻音,语气也更亲昵些,“我喝过梨汤就好了,嗓子没有不舒服。”说完,十分把握尺度地直起身子回到原有距离。

“……”徐培因沉默了一会儿,两人并排站着,梁璋看不到他的神情,推测他是有点无语。“那也不要喝茶了。”

“已经拆了。”梁璋拎起茶包展示,细线轻轻晃动,包装袋已经扔进了垃圾桶。

徐培因的手停在自己杯子旁,几秒后把自己已经泡过一个茶包的杯子推到梁璋面前,指了指杯口。梁璋从善如流,将新拆的茶包泡进去,线搭在原住民茶包旁边。他精心贴贴,徐培因却并不是很注意这种细节似的,端起杯子转身离开了。

徐总的同情值有限,梁璋不能总做太过。

下午市场内部拉了个会,之前跨部门会聊过的跨境项目要提上日程了,战线会拉的比较长,所以眼下不算着急,到年前敲定一个初步的方案就好了,具体细化等到年后都来得及。

“还是要辛苦大家,到具体方案做好前应该有一个多月吧?不了解相关品牌的人可以在这段时间多看看,有一些比较合适的视频、案例就直接分享到群里,相信这段时间是够大家熟悉品牌和案例的。”徐总开会的时候还是很友善,临近过年大家已经都带上了一种“什么事年后再说”的松散氛围,会都开得很轻松。

梁璋翻着桌上的日历算时间:“今天大家都看一下发群里的资料,明天十一点都带着点子来,过个头脑风暴会议好吧?哥,初方案什么时候看?”

徐培因想了下:“下周三吧,周三下午,给我一个粗糙的就好,别套什么ppt模板了,只要内容。”

莫莫还在叹气:“这种时尚的东西我半点搞不懂,看了就头疼。”

“这个到时候是不是要去法国出差呀?”小张倒是很积极,“我还没出过国,也没出过差。”

莫莫听了往后一仰,瘫在椅子上说:“你当出差是什么好事啊?那是24小时工作,还不一定给你调休。不过放心好了,应该不会带你去。”她又想起什么,举手示意,“先说好,出差的话我不去啊,让我就死在公司好了。”

“不带你,你又在办公室带头玩游戏。”梁璋说,“你那游戏窗口能不能缩小点?上回Tina路过又说部门态度松懈,我都不知道咋解释。”

莫莫大惊失色:“不是吧,我座位那么靠里,她还看,她分明是故意的!”

“故意的也没办法,以后注意一下吧。”徐培因摆摆手,“好了,散会干活去了。”

等人都走了,梁璋跟着徐培因进办公室,问他是不是确定年后要飞法国。徐培因点头,说肯定的,并问他护照有没有过期。

“没呢,”梁璋问,“咱们要去几个人?”

徐培因想想,说:“三四个吧,咱们两个肯定是要去的,然后再带个 至少英语好的。”

“金尚贤吗?”梁璋问。

徐培因有点奇怪地看他:“你怎么知道他英语好?”

“……”梁璋说,“看过简历呗,不是高材生吗。”

大概是最近他提到此人的次数太多,用意明显,徐培因听了嘴角弯了一秒,然后摇头:“不要因为是我原来的下属就这么关注他。”

“你还给他弄车位的事。”

“我嘴上关心一下,实际跑不都是助理在做吗?我来之前Tina也是帮我都弄好车位什么的。”徐培因说,“再说,他是信任我才来千合,能给他方便点就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理是这个理,人情世故梁璋很清楚,如果是他带来的人不止车位,入职福利、租房补贴甚至搬家公司他都能帮忙联系。只不过他越看金尚贤的照片,越觉得和这个人不是很对付,虽然对接工作一直很顺利,但他就是十分在意。培因哥是生病时会过来给他送梨汤的人,那他多问一嘴也不算过分。

“我听说他喜欢你。”

徐培因睁大点眼睛,但没太惊讶梁璋会知道这种传闻,他并不隐瞒,点点头:“对啊,不过不影响工作。”他很快补充,“这是职场,我不可能看谁喜欢我我就把他调走开除,我没那么大的权力……谁喜欢我都不影响工作。”

“这怎么一样呢?”梁璋觉得这句话漏洞百出,“你这是知道他喜欢你,还带他一起跳槽。”

徐培因看着他的眼睛说:“是的,我知道,但是他没有和我告白过,我们就只是同事关系。我要跳槽的话,带走一位能力优秀的下属不是很正常吗?”

“这对他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徐培因心平气和道,“我走以后,提上来的领导和我关系不好,他留在那里晋升受阻。虽然他来千合也不能保证晋升,但是我帮他争取了一定程度的涨薪,他也会有更舒适的工作环境。因为考虑一份没说出口的感情,让他失去更好的机会,你觉得这样是对他好吗?”

梁璋愣住了,他的确没法反驳:“我没有说你不是的意思,就是考虑到……”他想,金尚贤心里也清楚这些吗?那他每天上班面对着自己喜欢的对象,又知道自己没一点机会,不会难受吗?但这只是他个人的猜想,于是止住话头。

空气中有几分尴尬,徐培因也低下头捋了捋侧边的刘海,然后轻轻说:“我的意思是,感情也不是生活的全部,不要看那么重……梁璋,你恋爱谈的太少了,多去谈几次就知道了。”

多去谈几次,和谁谈?梁璋呼吸微重,在口罩下偷偷咬牙。徐培因会不清楚梁璋对他什么意思吗?他潜台词无非是梁璋太认真了,两个人维持这样的身体关系就好,不要谈到爱。他好像很清醒很克制似的,但自己真做到了吗?徐培因嘴上这样讲,自己又干脆不起来,真要完全割裂性与爱,又为什么会在晚上跑来送汤呢?

梁璋进一步,他就迅速后退,可梁璋停下来,他又自己放不开地望过来。一次次在靠近和疏远中徘徊,徐培因分明也很需要爱。

他只是安静了一会儿思考要做些什么,徐培因听不到回话就有些不自在了,眼睛是盯着电脑屏幕的,手却不太顺畅地转着笔。梁璋也是一个还没有告白,所以无法被干脆拒绝的对象,要说哪里不同的话,就是徐培因没法在他面前保持绝对的理性。

原因不确定,但这是梁璋最大的筹码了,所以他没说什么,点个头出去了。

回办公区,那一排正在讨论今天会上聊过的一些品牌,大概是因为与工作有关,大家看见梁璋回来也都还是聊得理直气壮。

小张说:“我觉得做时尚类的方案好难啊……我又买不起这些牌子,我怎么卖?”

莫莫看见梁璋回来了,连他一起调侃:“你梁哥买得起呀,可给你梁哥一万块,他会买北面和加拿大鹅啦。咱们部门就是比较缺乏时尚基因的……”

梁璋坐下,现在对莫莫很气恼:“你一个四级没过的人居然说我,你英语太差了!”

没有人理解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抱怨,莫莫听明白了,抱着肩膀说:“那咋了,我们学校毕业就是不用过四级的!我会日语,啥时候去日本出差你带我好咯。反正法国我是不去的。”

“你真是阿斗一个。”梁璋不跟她讲话了,开始翻群里发的资料,恶补品牌知识,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

今天也准时下班,大家都十分珍惜,毕竟这个项目一上,不加班的日子就又难得了。梁璋关掉显示器以后去茶水间坐了一会儿。

茶水间灯光冷白,杯沿上褐色的水渍被照得发蓝。梁璋坐在边缘,眼神盯着会议室面向走廊的玻璃门反光,影影绰绰陆续有下班的人走过。大概五分钟,一道他熟悉的身影走来。

最近天气短暂回暖,徐培因是个每天都注意天气预报的人,热一点便穿短一些,今天只穿了件深色的派克服,围着条兔毛围巾。他脚步不疾不徐,目光平直,显然是冲着下班,并不往茶水间这个方向瞟。梁璋等他人影越过自己的视线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紧走几步,伸手一把握住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手臂。

徐培因猝不及防被抓住,整个人都僵一下,转头看到是梁璋,便瞪着他问:“什么事?”他没被抓住的手还在摸心口,又让梁璋无言带着往茶水间里面走,只好到隔间里坐下。

茶水间还坐着几个吃外卖的同事,徐培因四下扫了一眼,对这种局面很警觉的样子。“要干嘛啊?”

梁璋没说话,在手机备忘录打了字给他看:还你保温桶,今晚要见面。

徐培因愣住了,接着站起来要走,用口型骂他“疯了”:“你感冒还没好。”他知道这是梁璋管他要做。

只是他没走出去,就又让梁璋拽住衣服了。梁璋把口罩拉到下巴,仰着脸说:“已经好了,你怕传染吗?”他把自己手边的马克杯推到徐培因面前,杯子里的药被推得摇晃,“你喝一杯,预防一下就好了。”

徐培因低头看着马克杯,药还是热的冒着白气,他半晌没有动。

梁璋推一推他,催促:“快点,要下班了。”

“……”

徐培因的手在杯旁上轻轻动了动,手指的弧度很僵硬似的,最终还是抓住了杯把送到唇边。杯底离开桌面时发出了一点轻微的磕碰声,他很紧张似的抖了一下,才小口小口抿着喝下去。药是有点烫的。

梁璋盯着他,慢吞吞喝完大半杯,总算仰起脖子,喉结滚着喝干净了。

也有一点苦,徐培因那副神情仿佛谁逼迫他似的。但实际没有,药是他自己喝的,梁璋只是等他喝完接过杯子检查,然后笑着说:“好,我洗一下杯子再走。”

第39章

梁璋比徐培因开车开得快一些,因此提前到达他家楼下。他站到徐培因的停车位旁边,靠着门前的景观树等人。

天黑得彻底,虽有路灯,但树荫遮蔽下确实很难发现这里站着个人。梁璋等了几分钟,徐培因的奔驰规规矩矩停进车位。他看着车熄火,前排车门响了下,便走过来伸手摁住车门,“砰”一声合上门缝。徐培因解了一半的安全带没拿稳飞快弹回去,他前排的玻璃膜明显比后排隐私度低一些,梁璋看得清一些,培因哥抬头看车窗外发现是梁璋,口型立刻骂了句脏话。

梁璋自然以德报怨,咧着牙冲他笑,然后在培因哥再次推车门时又摁住合上。他堵得严严实实,徐培因侧身试了几次车门都纹丝不动,终于放弃挣扎,抿着唇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瞪他。车窗降下来,他脸上已经挂了层薄怒,抱着胳膊问:“你一天要吓我几次?到底要干嘛!”

“还你东西,哥。”梁璋弯下腰撑住车窗框,把拎着的保温桶放到徐培因腿上,“洗干净了。”

徐培因抱着保温桶一副想发作又忍住的样子,梁璋又拉开后排车门直接坐进去,在座位缝隙中戳戳他的后背:“车窗关上吧,风吹着冷。”

“……”徐培因打开车顶灯,扭过头看他,“不上去坐这里干什么?”

梁璋反问他:“这里不行吗?”

如果徐培因想把欲望与爱两者分清楚又做不干脆的话,梁璋可以帮忙,毕竟他一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擅长执行任务。人不可以那么贪心,什么都想尝一点却不愿意要全部。

“现在想要,等不到楼上了。”梁璋这么说,“你说我什么都可以提……这里也算你家吧。”

培因哥完全可以拒绝,因为梁璋喜欢他,他可以不遵守任何先前约定的规则。可以求饶,可以盯着他说不想,梁璋当然会放过他,但他也得承认这是在靠着梁璋的喜欢在作弊。他们之间不是那么分明的关系,也是要谈爱的,不然要怎样解释他们在规则外给彼此的特权呢?

徐培因低头盯着汽车中控台,梁璋则看到汽车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更害怕是哪种结果。

“……”培因哥张张嘴,叹了口气,抬手把车灯关掉了,“车里又没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