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蛋
梁璋没想到还会问自己,他也没啥可说的,一五一十讲两个人是徒步团认识的,后来报团又碰上好几次,觉得很有缘分就在一起了。
“哦——是很浪漫的初恋呀。”徐培因捧着脸有些揶揄地笑他,“那怎么就分手了,你没挽留一下吗?”
“这个应该很难挽留,她是去意已决了。”梁璋和前任并没有发生什么矛盾,只是有天夜里女朋友打电话过来,告诉他自己要离开北京了。“她说她讨厌北京,这里地铁太挤,房租很贵,去哪里都要两小时,吃饭也贵,她也不喜欢吃炸酱面,待不下去了。”去年梁璋还去了前任的婚礼,她考公上岸了,老公是饭店老板儿子,她很幸福地和梁璋讲羊肉泡馍真的比炸酱面香。
培因哥听了笑得前仰后合,然后说:“梁璋,你前女友和我妈很像。”
“什么?”
“我妈也很讨厌北京。”徐培因笑着说,“她说北京太土了,灰扑扑的,不让我来。”
“很土吗……”梁璋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裤子,有一点心虚,“也还可以吧,早年沙尘暴,现在植树造林了,没有了。”
“其实是她讨厌北京男人,我生父是北京人,我也没见过,光听我妈骂他了。”徐培因捧着脸慢悠悠讲,“所以我要来北京,她特别生气,她说问过妈祖了,妈祖叫我别去北京,我去的话就要跟我断绝关系。”
梁璋听到这句“讨厌北京男人”觉得天都塌了,但嘴上还是要接话:“那你怎么来了啊?”
培因哥又瞪他,嫌他傻似的:“她问妈祖当然是她自己求的,她掷筊出阴杯,我掷就是三连笑杯,神佛主意未定,所以还是来北京了。”他自己笑两下,也觉得这个经历有意思,随后又有点低落地嘟囔,“这就不跟我联系了,要是你把我从山上推下去,她得过不知道多少年才发现我失踪。”
“你反正分手了,就回去看看呗。”
“不要,她肯定说我活该,早不听她的,丢死人了。”培因哥把脸埋到膝盖里,过了会儿说,“……我明年再找她。”
梁璋看向抱着膝盖快成一个团的培因哥,心里十分矛盾。他希望徐培因能在第一次被伤害时就回法国,这样就不会后续吃这么多苦头,可那样的话他也遇不到培因哥了;他也希望培因哥能跟妈妈尽快和好,但又担心母子和好,培因哥会离开北京。心情复杂,难以表达,他没再说话,只是再次拍拍对方的后背以示安慰。
冬天的日出很难等,大概要七点多,还有很多个小时。梁璋让徐培因靠在自己身上,先睡会儿,等太阳要出来他会叫醒他。培因哥点头,靠着他调整了下姿势,闭上眼睛。两人都没少穿,梁璋感觉培因哥靠住自己便没敢再动,尽量保持姿势,一个人呆呆望着山下灯火。
就这样过了一小时,山上夜风起来了,梁璋的围巾是培因哥系上的,很是结实抗风,他把脸也往下埋一点,很暖和。
徐培因一动不动的,梁璋便低声问:“你以后谈恋爱会选什么类型的啊?”他声音很轻,没有准备惊醒当事人。
本以为培因哥是睡着了,没想到听见一声回答:“不要谈比自己小的了……”
“啊?”梁璋愣了下,“可你跟比你小的上床……”因为是没羞没臊的话,他声音压得更低了。
徐培因沉默片刻,手肘拱了他一下:“我都多大了?还要找个比自己老的上床,那能用吗?谁不喜欢十八的。”
梁璋嘿嘿笑了:“我不喜欢十八的。”徐培因不理他了,他又追问,“还有别的要求吗?”
徐培因说:“最好不要认识我,陌生人一个。”
梁璋听了暗自高兴:他在认识徐培因前不就是完全不认识徐培因吗,这一点他是很符合的。他转过去,抱住培因哥的肩膀拍了拍,说:“你再睡会儿吧,还有俩小时呢。”夜景中的灯光已经熄了很多,远处是一片墨色。
两人相依偎着到天色渐明,梁璋听到身边有轻微的响动,转头发现徐培因早已睁开眼,眼神清明,靠着他望天。
冷色的城市叫日光染色飞快,观景台上又多了刚到的人,摆弄着相机,快门声不绝于耳。太阳一出温度就上来了,梁璋也拉着徐培因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他马上叫车回去早点休息。
“不拍照吗?”徐培因问。
梁璋摇头:“我拍照不好看。”
“那帮我拍一张吧。”徐培因把手机递给他。
梁璋愣住了,看着徐培因微笑的脸,有些难以置信。但培因哥已经在整理衣领了,他拢了拢头发,虽然没做造型,也让风吹得很柔顺飘逸。他朝向晨光,没有刻意摆姿势,但放到取景框里怎样都是一幅画。梁璋没再多问,屏着呼吸摁下快门,拿给徐培因看。
“可以吗?”他只拍了一张。
徐培因稍微歪头,凑近了看:“全逆光呀。”
第37章
周六白天应酬喝酒,夜里通宵爬山,到家已经上午十点,梁璋回来路上昏昏欲睡,下车强打精神装没事人的和徐培因告别。他的头隐隐作痛,喝了杯热水坐在那里揉太阳穴,感叹自己真的不如以前。
早两年他可以每个周末都坐高铁去外省爬山,周五去周日回,体力压根用不完。现在眼瞅着奔三,再没有那样好的精力,一次酒醉通宵竟然就感觉不舒服了。但如果让他重返十八岁,梁璋也是不愿意的——培因哥不喜欢岁数太小的。青春当然是种珍贵的资本,但徐培因身边应该会更需要一个同他一起经历风雨的男人,梁璋不敢说自己就是避风港,但二十九岁是一个合适的年纪。
他本以为自己会一头栽到床上昏睡过去,可没想到头疼令他意外亢奋,翻来覆去,索性还是爬起来,耗到中午吃完饭再睡。
梁璋打开电脑,恋爱进度表还停留在初级阶段,他手指在键盘上趴一会儿,自顾自地想进度已经可以提到60%以上了。今天实在有太多第一次值得记录,其中最为珍贵的是第一次拍照,之前培因哥也允许他拍一些日常照片,也发回给他了自己拍的花,但这回可是本尊亲自出现在取景框里,允许梁璋拍摄。
床上不愿意开灯的培因哥,团建躲摄像头的培因哥,社交平台再不更新照片的培因哥,居然肯让他拍照。在那个瞬间,日出时刻的红光山上,徐培因极为信任他的破例站在镜头前,任由梁璋取景、拍摄、定格。照片是留在培因哥手机里的,那他每一次点开相册无意间滑到这张照片时,是不是都会想起梁璋?将徐培因的人生由经历风波前后分隔开来的话,新的公司,新的环境,梁璋是他崭新人生中敞开心扉接纳的第一个男人。
实际上,梁璋早有预谋,他本就打算通过拍照、送花等手段,一步步在徐培因的手机里、生活里留下自己的个人痕迹,这样培因哥一个人的时候,那些痕迹会一遍遍把梁璋从他回忆里高亮。他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如此轻易就达成了。
梁璋越想越觉得高兴,脸都笑惨了。他一开始因为徐培因提到的、自己完全不符合的“择偶标准”,稍微神伤了片刻,但很快就咂么出不一样的意思。
他问的声音那样轻,给足了徐培因“装听不到”的余地。以徐培因的情商,即使是梁璋正面问,他也有完全糊弄过去的能力,可他居然认真回答了。不喜欢北京男的,不喜欢比他小的,不喜欢认识他、了解他过往的……培因哥讲的全是不喜欢,却没有提一条喜欢的。他心中必定是早有了某种预设,所有条件便都是绕着那个预设的轮廓填补的。条条避开梁璋,那就是条条想着梁璋说,不在意怎么会特意避开呢?
徐培因特意说给梁璋,设置给他的专项障碍,只会让梁璋更兴奋地面对这些挑战——毕竟只要进了小圈,他总有办法夺得魁首。
那徐培因还记得自己醉酒时说了什么吗?梁璋回忆他半醒时说的第一句话,觉得培因哥应当是真忘了,大概只以为自己说了些不体面的床上话,有点不好意思。大脑与生俱来的保护机制帮他把那些最痛苦、最难看的回忆有意模糊掉,这样最好,梁璋愿意培因哥永远可以维持在自己面前的从容。
前人之鉴,他在培因哥暴露出的伤口中也窥探出一二过往,无非是因为培因哥的过于优秀让那人感到危险。升米恩斗米仇,培因哥越是帮衬他,他越自卑,最后付出倒被当成负担了。换梁璋有培因哥这么好的伴侣,他得开心死了,每天上班都能见到彼此努力工作的模样,互相激励,多完美!这么看,他真是和培因哥不要太合适。
梁璋把该插的图片都插进去,自己的理论论述也整理好,看着逐渐丰满的文档,感觉头晕得厉害。他以为是爱情冲昏头脑了,揉揉眉心,随便吃了一口外卖便倒床上睡过去。周一醒来才发现不是爱情,是流感病毒让他头晕目眩,喉咙也干得冒烟。
喝药带药占用了些工夫,梁璋很难得踩点到了。莫莫本来要说卷王也有踩点的时候,一看他戴着口罩,便改口:“感冒了啊,梁哥今天不要开会了,省得传染我们。”梁璋说滚滚滚,她嬉皮笑脸地去茶水间接咖啡了。
小张还很关心他:“哥你流什么颜色的鼻涕?黄鼻涕是风热,清水鼻涕是风寒。”
路过的部门助理Rebecca笑他:“你关心梁哥不如关心自己吧,他出了名的部门毒王我跟你讲,他自己身体好,康复可快了,但是能给整个部门都传染感冒。”
“……”梁璋指着自己的口罩,闷闷地表示,“我已经很注意了,是有些人身体太脆弱,免疫力低下,大家都应该多运动。”
小罗说:“我们哪有你那精力,我觉得少加班我免疫力就上来了。”
“前两年换季,也是梁哥感冒。”Rebecca记得清楚,扶着桌子边笑边讲,“说了流感季少出门,他也不带口罩,不知道去哪里到处疯玩,带一身流感病毒回来,自己没事,以他为圆心其他同事全感冒了!Vivian姐还开会批评他呢,开个会,把隔壁美术部门也都传染了,一请假请半个部门,需求都堆着没人做。”
她这话说完,大家都默默让开了一片真空地带,梁璋无语:“我这是冻的,不是病毒好吧!”
这时候徐培因和小刘一起过来,两个人应该是去买早饭。培因哥还是发型做得漂亮,看上去神清气爽,并没有生病。小刘拎了两个外卖袋子都是给同事帮忙带的咖啡,梁璋的桌子在最外面,她刚放到梁璋桌子上,小张就大叫:“熙悦姐,你放梁哥桌子上,大家都会被他传染感冒的!”
梁璋立刻抬头:“培因哥,他们孤立我。”
徐培因笑了,也不准备为他主持公道,只是吸着咖啡用很夸张的语气说:“那真是太过分了,罚他们都离你远点吧。”同事们都笑起来,开玩笑说梁副总被徐总放弃了,市场部门要变天了。
闹完一通,都开工上班,各写各的周报。梁璋写周报之余,还要把周六打车、酒店等各种钱一笔一笔开发票走OA报销。年终述职大家倒是写的很快,他打开邮箱看抄送数人头,也就小刘还拖着没交,问一嘴还差多少,梁璋今天也可以总结好部门报告了。
他捏紧鼻梁上口罩的铁丝封条才进徐培因的办公室,徐总正咬着吸管在打电话,看他进来示意他先去沙发上坐。
“那边人事没为难你吧?”徐培因声音很温柔的样子,“嗯,我知道,是芸芸办的是吧?我走的时候她也帮我不少,是该谢谢她……那个项目进展你不用再跟我说了,我现在也不是组里的……好,你确定好就行,车位我可以先帮你办好,都不着急。”
梁璋听了一会儿,发现他是在和金尚贤通话,电话挂掉他还是问一句:“谁呀?”
“尚贤。”徐培因刚刚接电话的时候就是边喝咖啡边聊,是一种很放松的状态,“他和裕景提好离职了,那边也没卡他,年后就过来上班了,跟我说一声。”
“这点事还要打电话给你啊?”梁璋心里嘀咕,一条短信的事,谁会因为这个给领导打电话?除非没话找话,“你们之前在裕景关系肯定不错吧。”
徐培因点头:“他是我带的管培生啊,大概就是你跟Vivian的关系那样。”
梁璋说:“我哪敢上班时间随便给Vivian打电话?只有领导给我打电话的,我再急也就发个短信。”由此可见,此人在职场眼力劲儿一般。
他话里醋味儿也不掩饰,徐培因不理他话头了,转个话题问他:“怎么感冒了?不是经常爬山吗,我还没事呢,你倒是倒下了。”
得到关心,梁璋立刻装模作样咳嗽几声:“咳咳咳,我也是很脆弱的,风一吹回家头好痛,马上就感冒了,早上头昏的都起不来……但一想到徐总不能没有我——”
培因哥马上打断他:“怎么不能没有你了,部门又不是缺你就停工,给你批两天假在家好好休息吧。”
看来培因哥不吃这套,梁璋摆摆手:“请什么假,小病,我走了部门述职不就写不完了吗?徐总,帮我批一下报销,周六的。”
“批完了。”过节点不过是动一下鼠标的事,徐培因很快完成,坐在办公椅上转了半圈,好整以暇看着他,“还有别的事吗?”他又在赶人走。
梁璋说:“你也怕我传染你啊,办公室都不让我多呆。”他抬手扶着额头,拉长调子,“哥,我头好痛——”
没想到徐培因点头:“是的,我很忙,不能感冒。”他无情地把梁璋轰出去了。
好吧,梁璋习惯了,只要有点进展,徐培因第一时间都会把他往远了推,不知道是让他冷静还是让自己冷静。他觉得是后者,因为不难看出,梁璋的爱火实在很难熄灭。他中午自己出去吃饭,回来趴在桌子上睡,下午看徐培因在文案那里站着看方案,才慢悠悠拿着杯子和感冒药,到他们附近地饮水机接热水。
梁璋冲好药抬头的时候刚好和徐培因眼神对上,徐培因很明显躲开,他也不计较,只是端着杯子回到自己的座位闷头喝药,顺便跟小罗说自己好久没病过,这下感冒感觉有点凶,头疼得厉害还有点想吐。
他大部分时间都体壮如牛,看他这么不舒服,同事们便都很关心,小刘立刻站起来,说去前台给他要下温度计量体温,别是发烧了。小罗也十分配合,抬手去摸梁璋的额头。梁璋刚刚握着热水杯的手一直扶着额头,一摸当然体温不低。
“梁哥,你脑门有点烫啊,我感觉是有点烧。”小罗很担心他,“实在不舒服你就回家吧,别硬撑着。”
“也还行……”梁璋含糊其辞,手拿着鼠标在桌面漫无目的乱晃,“我不在你们ok吧?”
莫莫说:“有什么不ok的?今天也没什么大事,你先回去吧,周会的东西我来对也行,你别殉职在这里。”
小刘也拿好温度计过来,递给他:“你测一下吧,有问题早点回去。”梁璋点头,盛情难却般接过温度计夹在腋下。
徐培因这时候和文案聊完了,走到他这里,问还好吧,需不需要休息。“你实在难受的话到我办公室躺会儿,然后今天就早点回家吧。”培因哥还是那么好骗,伸出一只手搭在他额前,热水杯的余温尚在,他摸了一会儿自己咕哝,“是有点烫……”
幸而梁璋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不然他担心自己破功。“不用,你忙你的,我可能过会儿周会就不去了。”他说。
徐培因点点头,脸上浮现出和之前担心他吐得不舒服时相同的神色,他又拍拍梁璋的肩膀。“不舒服的话别硬撑着,今天没什么事,我给你批补登就行。”
等他回办公室两分钟,电子温度计滴滴响起。“38.4度了。”梁璋轻声多给自己报了一度,手上飞快地把温度计清零,用纸巾擦一下装回塑料盒。他转头对小罗说:“那我一会儿弄完部门述职就走了,周会上有什么事的话给我发信息。”
“嗯嗯,温度计给我吧,我去还你歇着吧。”小罗贴心道,“你早点回家,别耗到晚高峰了。”
梁璋心里在偷笑了,面上还是点头,皱着眉有点不舒服的模样。述职内容他周日其实提前做了部分,很快就完成,发到自己的文件助手里。他很快关了显示器,在开周会前离开了,也没有给徐培因发信息,只留下一个空座位让人想。
他没开车来,坐地铁回家,又躺了好一会儿,算着同事们应该开完周会,打开企业微信,把文件助手里的“市场部门述职报告”转发给了徐培因。
梁璋: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我再修改
徐培因:你不用急着弄这个,先好好休息
梁璋:没事,工作优先
徐培因:……
过了十来分钟,培因哥给他发了些要调整的点,然后说让他别管了,这些东西他就是和梁璋说一声,剩下的内容他改就行。
徐培因:身体还好吗?
梁璋的感冒都是两天就没事,为了好慢点都没敢喝感冒药,眼下在家一边喝无糖可乐一边打字回复。
梁璋:小病,就是风吹着了
梁璋:你没事吧?不行也喝包感冒药预防下,别中招
正在输入闪了很久,最后徐培因只回给他个“嗯”。
晚一点莫莫给他发了周会大家对好的进度,然后说他走以后吴总过来了一趟,说明天全公司各部门要一起开会来给年会分组了,让他们提前点过去帮忙。梁璋看了下邮箱里大家的周计划汇报,觉得这周应该比较轻松,马上决定明天休一天年假,避免和吴总的接触。
周二一天不在,下班的时候徐培因又主动给他发信息问怎么样了。收到消息的时候梁璋在小区楼下夜跑,他不吃药都怕病好快了,特地喝了点西北风补充病因。
他找到个没风的角落,抠搜几下把嗓子压在了个病恹恹的位置,发语音过去:“差不多了,明天就回来上班。”
“不用那么着急,再歇一天也可以。”培因哥也给他发语音,“莫莫说你年假很多呢……不用也行,我都给你按漏打卡补登批了。”这绝不是领导会对下属说的话了,徐培因很担心他,“你吃的什么药?嗓子很不舒服的话煮点梨水吧。”
梁璋回到家里,才答非所问地回复:“……我有点想你,能不能打电话?”他数了二十秒慢悠悠撤回这条语音,打字重新发:“我一会儿去买点梨。”
徐培因电话打过来了,他没有马上接,而是挂掉,自己往文件助手里发语音,播放确认自己的鼻音明不明显。梁璋做戏做全套,隔着电话也都换好了睡衣,钻到被子里躺好才回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