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蛋
Vivian捂着嘴笑起来:“你还挺满意副总监的?亏我还帮你争取来着,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随遇而安。”
你也没争取到啊。梁璋眨眨眼,举起饮料:“姐,你不也说我年轻,路还长,我耐心等待机会。但你也别换了办公室就把我忘了,我可还在这儿坚守阵地呢。”
“好吧好吧,姐怎么会忘了你?”Vivian拍拍他的后背,“徐总监有他的一套,你V姐也有一套,不差他。”
他们又寒暄几句最近的工作计划,便分开各自觅食了。
梁璋下午吃了个三明治,不是很饿,就瞎溜达着吃点炸薯条,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游荡,偶尔应付几句同事的闲篇儿,心不在焉,只想早点下班算了。一会儿看到徐培因的背影,就过去多看两眼。
他正在拿寿司船上的寿司,塌下一点腰,修身西服勾勒出的线条与视频中的一切的不谋而合。外套让弯腰抻着短了一截,露出整齐扎进裤子的白衬衣。梁璋目光稍稍停留在腰侧与臀部的线条上,布料贴着轮廓收紧一点,又柔软圆润地延展开,很快再次被外套遮掩住一半。
端庄的骚,他身边明明有许多同事,但谁也不敢贸然伸手采花。梁璋嚼着薯条屏住一点呼吸,难免冒一些冲动的火气。
还埋怨他唱红脸,小气巴拉的,那么想做好人就来求求他咯。梁璋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徐培因转头的时候他立马扬起笑脸。
徐培因对上他的眼神,明显吓了一跳,抖了下:“干嘛,吓死个人了。”
梁璋无辜道:“我看看你吃什么,好吃吗?”
培因哥狐疑地望他一眼:“寿司呗,没吃过米饭啊?”他侧过身子,船型的摆盘上已经空了,手里盘子上的是最后一份手握。“你想吃吗?那给你。”
“没有没有,你吃吧。”梁璋赶紧摆手。
徐培因不明显地露出个无语的小表情,把盘子递给他:“拿着。”
“真不用,我就刚好站这儿……”
“不装能死啊,想吃就吃,赶紧拿着滚。”
梁璋只好收下了,两口吃掉,跟到他身边问:“那你吃饱没有?”
“……”培因哥停下脚步,又瞪他,“梁璋,我傻子吗,饿了不会吃饭?”
“你最聪明。”
梁璋不跟着培因哥了,培因哥嫌他烦,他也感觉在后面看徐培因更有意思。不合时宜的遐想留在背后,想条慢慢收紧的钓线,牵着他走。好在梁璋一向是有克制力的,收回眼神,只有三分意犹未尽,肚子不饿只是有点馋。
第7章
这周六梁璋总算去爬山了,拿着登山杖吭哧吭哧一小时到山顶,今日风大寒风刮得脸生疼,他不由想到如果是徐培因一定不会来。
北线陡峭,两千多级台阶,梁璋虽热爱运动也不至于脸不红心不跳,一身热汗让风吹了一会儿,分外凉。山不高,他没法引用“会当凌绝顶”,只是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拍刚同样爬上来的太阳。红叶稀稀拉拉,梁璋挑艳的拍,坐在台阶上修了图发朋友圈。
他在山顶站了一会儿,感觉很舒服,坐缆车下去不过十一二点,换了身衣服晚上还见了个客户。
周日在健身房的时候,徐培因给他点赞了,问是哪里。梁璋很快把跑步机速度降下来,边走边回他是什么山,问他去不去,等再过两周风景应该更好看。
和他猜想的一眼,徐培因回他三个字:爬不动。
不知道为啥,梁璋看到这三个字就觉得可乐,跑步机速度再起来,笑岔气了,只好把跑步机让给别人了。
周一中午,徐培因发信息问他点没点外卖,他说还没有,哥说别点了,下楼帮他拿,一起吃。正是饭点,电梯难等,梁璋就走楼梯下去了。下到四楼,看到徐培因还发给他一条链接,点开是条小红书。
标题:我司空降的总监吃了最后一块寿司副总在他身后一直盯着看……
梁璋想,这又是哪个同事发的!能不能把大数据关了,再不济,描述模糊一点啊,这么多形容也太显眼了。
【副总最后一块寿司让正总抢先拿了,站在他背后呆了十几秒。后面总监转头看到副总,俩人假客气半天……这就是职场,好好奇在徐总背后那十几秒副总在想什么,是他抢不到的寿司还是得不到的总监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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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培因:合着你站那么半天
梁璋已经猜到是部门里谁发的帖子了,又不好挑明了扣人绩效,满腔悲愤。
梁璋:发了会儿呆而已……
徐培因:不是在想总监位置吧?
梁璋:没有,遵从公司安排,都是同事嘛。
徐培因:又装
他装什么了啊!梁璋拎着外卖又爬了八层楼,他根本没想那茬。不过一个总监位置,虽有遗憾但他也不是视官如命,早就云淡风轻接受现实了!那十几秒他就是有点走神,真说想了啥,也就是想了……
哎,还不如让人误会着。
梁璋回来的时候部门人已经走的走散的散,包括发小红书的同事。那最好,他不希望明天小红书刷到说他带着外卖去总监办公室献殷勤。
推开办公室门,徐培因正在看什么数据,看他进来就把桌子清理出一片空地,示意他把外卖放上来。
梁璋拆了外卖,发现是寿司。
“什么意思啊培因哥……”梁璋拆了筷子都不知道吃不吃,“你是不是讽刺我,我哪儿能想那么多?”
徐培因问:“讽刺你不行吗?”
骚 货。梁璋说:“行。”
他这么说,培因哥就会笑,然后把寿司往他这边推:“寿司归你,总监归我。”
梁璋说:“好的,领导。”他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顺着领导,让领导舒心,happy 领导 happy life 。
他们边吃寿司边过了一下最近的工作进展,中途徐培因接了个电话,一听又是个新活,直接开了免提让梁璋听着记。上面又不知道谁的人情搞这么个急活,要本周内给新品饮料做一场营销活动。这两周他们主要的IP联名也要安排线下快闪和后续二批产品的方案,正撞在一起,部门是铁要再加班。
梁璋再是铁人也有点烦,本来就赶,还要加塞新东西。但上班就是这样,活儿永远是干不完的,只要干得完就会得到更多活儿。好在他人比较贱,认为要干超出自己职位的活儿,才能拿超出自己职位的钱,才能超出自己的职位。所以稍微苦了下脸就接受了,脑子里已经在想方案雏形。
“这个周几给?”梁璋问。
徐培因反问他:“你觉得呢?”
他大概推算一下排期:“他们那边中途不提意见的话,周三对一下,周四终稿。”
徐培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你没问题就行,不用做太细,他们肯定要改。”
“嗯嗯,我们就给个简单的社媒推广方案,配几个小活动,再来三版视觉风格参考,可以吗?”
“可以,我们还是以自己这边的项目为主,要是耽误咱们自己这边我可要找你算账哦。”
何等无理的要求,两头都要,但梁璋看着培因哥的脸不会太生气,他只是在自己回家对上司废点卫生纸这件事上更加心安理得了,于是点点头。
徐培因站起来:“抽一根?”
梁璋点头,下意识摸兜,然而并没有带。他朝培因哥摊摊手,培因哥笑了,从桌子上拿了烟,却没发给他。
怎么这么小气?梁璋说:“你怎么不给我?”
徐培因唇边那支烟已经点燃了,他侧过身去开窗户,吹来的冷气让火星似熄未熄,烟尾摇摇欲坠偏偏不从嘴边跌下来。梁璋说话的工夫他回过头,右手食指中指夹住那支烟,递到了梁璋面前。
“给你。”烟雾在徐培因唇边边轻柔地散开,他只是含了一口烟,还没过肺便吐出来了,“你不是说我自己抽一根浪费吗?”
梁璋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会不会太奇怪,他有些迟缓地抬手去接那支烟,以他抽烟的手势要包住那人的指尖。刻意停留的这两秒,徐培因没有缩手,似乎全然未察觉这次触碰。但梁璋抬眼,看到徐培因的眼神,那条横亘在面中的笑纹表明手的主人已经知晓,随时可以揭穿,又似乎会继续忍受。
我们刚刚不是还在谈工作吗?梁璋恍惚了,烟嘴贴在唇边也不清楚是不是余温尚存。徐培因都没把爆珠咬碎,基本留了一整支烟,他早就怀疑徐培因只是为了交际偶尔抽烟,这烟太甜了。
他平时只抽煊赫门,咬碎了爆珠,想,原来徐培因抽的是这种烟。他见过,闻过,但是抽起来的时候,原来是这个味道,雪梨的味道。
“辛苦你了,”徐培因一点也不避讳地直视他,“这段时间忙完,我去跟你们批两天调休吧,不知道这边流程怎么样,但我才来应该没人会为难我吧?”
“不难批,就是有点难休。”梁璋反而不好意思对视了,低下头默默吸烟,“大部分都拆开补迟到考勤了。”
“能睡懒觉也行。”培因哥点点头,“你有问题随时找我。”
梁璋真的有很多问题,此时也只能顺从地跟着点头。
接到新任务,部门立刻怨声载道,然而无论如何加班开会避免不了,大都市的夜高楼总是灯火通明。梁璋一般都会呆到最后,哪怕不做事也陪同事,一方面是同甘共苦快点解决,一方面是他一走肯定会划水拖进度。
下属干到十一点,他自然也得在十一点回人消息,这几天都没力气去公司健身房,甚至懒得开车来上班,怕疲劳驾驶。
干到周三过会,徐培因说没问题,大家早点回家,梁璋才松口气。
他伸个懒腰只觉得筋骨都不够舒展了,正往地铁口走,结果天降大雨毫无征兆浇他一身。满身都湿透了,梁璋也就懒得再买伞了,进便利店买了杯热饮暖手,打算叫个车回家。
叫车前他又发朋友圈,拍了张湿透的裤子,同事们纷纷点赞,说他早不走晚不走偏偏下雨走。
梁璋正回复评论,徐培因给他发了条语音。他戴上蓝牙耳机,听到徐培因问他:“你在哪儿,我把你捎回去吧。”
梁璋说不用了,再给他车弄湿了,徐培因说没事,不是都顺路嘛,刚好也该洗车了。
大概十分钟,奔驰停在了便利店边上。
“要不算了吧……”车到跟前梁璋还犹豫,他自觉狼狈,莫名不想上车。
徐培因白他一眼:“我好心送你,别给脸不要脸,再不上来交警要过来赶我了。”梁璋只好落座。
这是他们第三次同乘一辆车,气氛比前两次都要轻松许多。
徐培因把纸巾甩给他:“擦擦脸,落水狗似的。”
梁璋胡乱抹干脸,将座椅往后拉倒一些:“我给你干活,你还说我落水狗,我都要累死了。”
“什么给我干,咱俩都是拿工资的好吧?”
“培因哥,我这几天可困了,都是靠抽烟吊一口气好吧……”梁璋哼哼唧唧地卖惨,然后听到培因哥笑了声。
“饿了吃饭,下雨了打伞,困了就睡觉。”徐培因说,“睡觉还要我教啊?”
“那我睡了。”
梁璋闭上眼睛只想小憩一下,睡意很快袭来。徐培因车开得太稳,暖风烘人,他半躺着直接进入深度睡眠,醒来时车已经停了。
“到了?”他爬起来,揉着眼睛看窗外,“到哪儿了?”
徐培因看他:“我家啊。”
梁璋反应了两秒:“那我家呢?”
他半躺在副驾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此时已烘得微热,但仍带着沉甸甸的水分。徐培因毫无征兆地俯身过来,一手撑在胸边,另一只手向他胸前的安全带扣,指尖几乎贴着梁璋的衣襟擦过。
“我怎么知道你家在哪里,你上来又没说。”培因哥这样讲,低着头,几缕发丝垂下来,随着动作轻晃。
“哦。”梁璋咽了下口水,心跳不规律起来。
那张脸近在咫尺,昏暗的车厢内,像视频里一样像素模糊起来。梁璋感觉裤子不是很舒服,有点糟糕。
“你是醒没醒啊?”徐培因又问他,手指按在安全扣上没有移开,“梁璋,要下车了。”
“嗯……”梁璋将左手搭在培因哥的后腰上,停靠了一回儿,培因哥还是没有躲,“可以去你家洗个澡吗?”
安全扣解开了,安全带“嗖”一声退了回去。
培因哥直起身子,坐回了主驾。
“下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