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垃圾 第53章

作者:凉凉生 标签: HE 年下 正剧 竹马 近代现代

“我以后或许会重新成为一个瘸子。”我说。

“那我就喜欢瘸子。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就喜欢什么样的人。哪怕你有一天真的变成一朵蘑菇,那我就喜欢一朵蘑菇。”章言礼讲,“我希望你健健康康的目的,是为了让你过得更好,让你快乐,让你富足。而不是让我对你的期望,变成你的负担。”

回到家。章言礼帮我的左腿脚腕上药。上完药后他去洗了澡。我逗家里的猫玩。猫爬上床,睡在章言礼的枕头上。

章言礼从浴室出来,喝了一小杯红酒。他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他掐着我的下巴,让我低下头。他仰着头,亲了亲我的嘴唇。

“还疼吗?不疼的话,来一次。”章言礼轻轻推开我,拍了下我的肩膀。

他总是能够用特别朴实的话,说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章言礼上床,把猫抱在怀里,颠了颠,说猫胖了。

我走到他近前,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摸着他睡裤下的小腿肚。章言礼把猫丢到地上去。他双手往后放,脖子仰着,短发上闪亮的小水滴如同一颗颗发光的小星球,掉落到蓝色的床单上。

我的手掌落到他的膝盖上。章言礼踢了踢脚,把拖鞋给踢掉了,他说:“快点儿。”

被训练过的猫,带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去把他的拖鞋叼过来,整齐地摆放在床边。

我握着他的两只脚腕。章言礼躺床上去了。等我用嘴帮他弄过一次后,他忽然又反悔了,拿了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说累了,不想做了。

我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身上:“我还没有好。你舍得吗?”

章言礼于是解开被子,把我也一块儿裹进去。他的脸颊贴着我的胸口,过了会儿,他声音很闷地说:“那你快点儿。”

(省略一些细节)

他趴床上,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警告我:“你小子上.了我,就不准不认账。再提分手的事情,我就去和别人造谣你在床上三秒就完事儿。让你就算一个人单独过了,也找不到搭伙过日子的伴儿。”

我俯身,贴着他的耳朵说:“章言礼,如果我们分手,那我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章言礼闷哼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地抓着枕头,他说:“所以你最好永远别跟我提分手。我都让你这样了,你多少得负点责任。”

我很疑惑地问他:“哥,你为什么不当top?你不会觉得,别人知道你当bottom,会丢脸吗?”

章言礼换了个方向,跨坐到我的腿上,和我拥抱在一起。他壮硕的肌肉和我的肌肉相互摩擦,肌肤渐渐变得温热。

章言礼问我是不是锻炼过,我老实点头:“我想要成为你能依赖的人,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生活上,我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个为你挡风遮雨的人。”

章言礼讲:“你为什么不懂呢?我希望你成为独立的人,坚强的人,自立的人。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都不需要贴上成为‘对章言礼有用的人’这个标签。在你希望我爱你之前,你需要先足够爱你自己。这是老生常谈,但常谈常新。”

“你说的就是真理。”我讲。

“那还分吗?”他问。

我不敢讲,怕自己说的话不如他意,被他一巴掌呼到床底下。

(省略很多事后细节)

那一晚,我从身后紧紧地抱着他入睡。章言礼过了会儿,又转过身来拥抱我。

黑夜是宇宙,我们是两颗彼此靠近的小星球。小星球不会自我发光,却在黑暗里活得明媚而恣意。

我想,我再也不要和章言礼分开了。一辈子赖上他好了。

第二日,我决定去找李棉办理住院手续。李棉说,需要二次手术。苟全干脆请了一天假,开车帮我搬生活用品去医院。

章言礼给我开了一间单人病房。章言礼对我的最低要求,就是我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行,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无论我是否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无论我用哪种感情爱他。

章言礼不在乎。

这是我自己揣测出来的,章言礼没有明确地对我说过。

sari曾经请我吃饭,在吃饭过程中,她告诉我:“你哥他有一点偏执。或许是因为家庭原因,他对亲人很看重,但你们又不是亲人,在他心里,你随时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他。这就导致他对你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非常严重。”

sari说:“他对你的控制欲,已经不能简单地用分离焦虑来形容了。”

最初那两年,我十岁出头,在危房和他居住的那段时间,我偶尔会很害怕他。我想到姥爷对我说过的话,想到别人对他不好的评价,想到他总是昼伏夜出的习惯,以及他耳朵上的耳钉,手指上的黑色戒指,脖子上的黑色链子等。

冬天家里最贵的一件衣服一定是我的新羽绒服,我的学费他总是提前攒好,我的每一碗方便面里都会卧有一枚鸡蛋,我每次在夜里醒来他都会抱着我。我一旦想姥爷,他无论多忙都会骑车带我回乡下给姥爷扫墓。

他是在我体内摇晃的金色铃铛,把我寂寥无声的日子,都变得热闹。

手术前一天。咪咪姐带着她的新男朋友来看我。她的新男友,我看着有一点眼熟。咪咪和我讲:“是鲁鲁,在你小时候,他还跟你一块儿吃过火锅呢。”

我记得,是那个刚上大学,就丢下咪咪,和别人交往的鲁鲁。

鲁鲁如今已经三十多岁,看上去有些沧桑。咪咪说,鲁鲁已经结过一次婚,最近才从京北回来,这回他回到海城,打算定下来了。

鲁鲁见我盯着他打量,于是他低着头,跟咪咪说先出去了。咪咪坐在病床边,和我讲:“他结过一次婚,孩子和家产都留给女方了。他自己净身出户。我没问他离婚的原因是什么,我没兴趣知道。我也不年轻了,早些年该玩的都玩了,也是时候定下来。”

“真的合适吗?我怕的是,你并不喜欢现在的他,只是因为对过去的情谊有留恋,才和他在一起。”我讲。

咪咪抱住我,轻轻地拍我的肩膀:“我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我都三十岁了,怎么会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想要再次伤害我,没这么容易。”

我松了口气。

章言礼给我办好手续后,推门进来。他和鲁鲁在门口打了声招呼。

咪咪在我耳边说:“要对你哥好,别辜负他。他真的把能给你的,都给了。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你哥他心里有你,你一离他远一点,他就跟宝贝眼睛珠子掉了一样。”

我点点头,说:“我会的。”

章言礼问我会什么,咪咪朝我眨眼睛,我也朝她眨眨眼睛。我们有了属于彼此的秘密。

章言礼揉了揉我的头发:“你跟你咪咪姐有什么秘密?都不和我讲。”

我和咪咪姐笑起来,病房里热闹得像是星星燃烧起来了一样。

章言礼对我好,那我就要对他十倍百倍的好。我再也不要离开章言礼,章言礼说我是他的命,我怎么能够让章言礼丢了性命呢?

第一次手术的术后结果还算理想。李棉拉着章言礼到走廊上,唬他,说最坏的结果是截肢。这话吓得章言礼没日没夜地守着我,事后李棉才发现玩笑开大了。

他忙给章言礼解释,说我的第一次手术在术后没有并发症,不用太担心。

我辞掉了许氏的工作,开始做无业游民。我拿着ipad,在网上搜索——“瘸子可以做什么”、“有没有简单易入门的线上兼职”等。

有一回,章言礼看见我浏览器的搜索结果,他和我讲:“不要怕。我们还没有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章言礼坐在病床上,给我剥橙子。橙子酸甜,章言礼比橙子更甜、更酸。章言礼用他的手指抹了一下我的下唇,沾了点橙子汁水的味道给我尝。

他讲:“后天还有一场手术。主刀医师是从京北大学附属医院请过来的,我交了一万的飞刀费。这一回肯定没有问题。”

我点点头。

他安慰地吻了吻我的唇。咪咪在门外要推门进来,推开一条缝隙后,又悄悄阖上了。

等章言礼接了电话出去忙工作,咪咪才装作刚到的样子,走进来。

她和我讲:“我把卓君和沫沫接到小熊来玩儿了。两个孩子在寒假里也没有事情干,不如跟你们见见面。”

卓君和沫沫算是我和章言礼的家人,是血脉相连的家人。只是我和章言礼都没有资格领养她们。卓君也说,比起寄人篱下,她更想带着妹妹去福利院生活。

咪咪说:“其实卓君那孩子很懂事。她怕她爸爸借着她和沫沫的名义,找你们要钱,都不敢跟你们联系。”

我说:“我知道的。”

咪咪讲:“她说她想要来看望你。现在还等在外面,怕你不愿意让她来,死活不肯跟着我进来。”

我诧异地看着门口。卓君探了探头,然后又缩回去。

我朝她招招手,卓君走进来,把一个装满千纸鹤的玻璃罐头递给我:“这是我折的千纸鹤。希望你平安。”

我接过,夸了一番她手巧。卓君犹犹豫豫地说:“你跟我表哥,是不是在谈恋爱?我看见你们亲嘴了。猫阿姨说,让我不准看,看了要长针眼。”

“猫阿姨?”我重复了一遍。

卓君指了指咪咪姐:“你们都喊她咪咪,难道不是因为她是猫吗?”

我和咪咪姐都笑了起来。咪咪姐说:“对,我就是猫阿姨,专吃小老鼠。”

第54章

“我和你表哥,嗯,是正在交往的关系。虽然我们两个都是同性,但我们都很喜欢对方。”我讲。

卓君似懂非懂,也没有深究下去。她让我记得要和章言礼早点结婚,然后就可以要小孩,她现在比较空闲,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帮我们带小孩。

“我们不会有小孩。”我和她解释,“两个男人,是不会有小孩的。所以你的愿望要落空了。”

卓君很失望。

她说她想要帮我们带小孩,这样她就可以再多回报我们一点。她说她要把我给她的冰激凌还给我,还有章言礼给她的新衣服还回来。她特意拿了一个本子,上面记录了我和章言礼送给她和沫沫的各种礼物。

她把本子给我看,说她还有好多东西要还给我们。

“我们是亲人,照顾你和沫沫,是我和章言礼的责任。就像你妈妈,照顾我和章言礼,也是一种责任。”我对她讲,“你不用把我们给你的东西都还回来,因为你妈妈在我和章言礼这里,寄存了很多的爱,我们也应该把这份爱给到你和沫沫。”

卓君听不太懂。她只是很坚持地把本子郑重地放回包包里。

章言礼打完电话回来,卓君很失落地看着他的肚子,叹了口气。那模样很像是知道媳妇儿不孕后的婆婆。

章言礼一头雾水,咪咪憋笑都快要憋不住了。

第二次手术的效果非常明显,在专家医生的帮助下,第二套治疗方案取得了明显的成效。

我手术清醒过来后,章言礼正用嘴唇沾了水,一点点地润湿我的嘴唇。我睁开眼,章言礼在我的脸颊上故意“啵”了一声,亲的声音特别大。

他正要离开。我扣住他的后脑勺,压着他和我深吻。

他带给我的激情,是我这辈子都没有体验过的。他在床下成熟又克制,到床上却十分放荡不羁,不拘小节。他是那种宠你时,能够把你宠上天,讨厌你时,又能把你摔到地狱的人。

李棉正要推门进来。他在门口咳嗽了两声。

章言礼笑了笑,和我分开来。一根透明的水渍,从我们嘴边牵扯出来。

章言礼用手揩去,对我说:“我们蘑菇,苦尽甘来了。”

我的嘴角向上牵引,跟着他一起笑。是啊,苦尽甘来了。

李棉和他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叮嘱我术后二十四小时内不能饮水,不能吃东西。

我在医院度过了很漫长的日子。章言礼白天去上班,晚上过来陪护。他在折叠的小陪护床上打盹。我时常会觉得心疼,于是把半边的病床让出来,让他躺上来一块儿睡觉。

半夜,护士来查房,顺便给我换输液的吊瓶,看见我们两个睡着一张床上,就会脸红着批评我们。

章言礼把衬衫扣子解开,惺忪着眼睛,亲了我一口,然后爬到自己的折叠小陪护床上,继续睡觉。

护士小声地说:“你男朋友看起来真的很赞。之前你第一次术后结果不理想,他坐在病房外面,嘴里咬着棒棒糖,还掉眼泪。我第一次见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掉眼泪,真是吓一跳。”

“他很少哭。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哭的样子了。”除了在床上。那不算哭,那算快乐,是我带给他的快乐。

月底,我出院。章言礼用轮椅推着我上了车。他不管不顾地请了年假,许殷默不批假,章言礼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许殷默着急地到处找他,章言礼把手机关机,任何消息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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