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师也是法医 第30章

作者:东瓜不亮西瓜亮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都市异闻 玄学 近代现代

程名忍不住朝里面看了看,办事大厅的等候区里此刻正坐着一位身穿旗袍的中年女性。此刻这位母亲手里正握着纸巾,不时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也许因为悲伤过度,女人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周围几个民警正拿着文件袋为她扇风。

程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二中?那不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吗?”

小警察叹了口气,说:“可不是嘛,那学生今年刚升初二,多好的年纪啊。上周我们劝了她一下午,好不容易把人给劝下来了,谁想到她母亲过来看见孩子没事,就当着我们的面扇了那孩子一巴掌,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孩子当时的眼神……太窒息了,窒息又绝望。”

柳安木看向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得女人,心中隐约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从女人的种种表现来看,她无疑是深爱着自己的孩子,可这份名为亲情的爱却偏偏又像是往糖罐里掺杂了玻璃渣,让人觉得甜蜜的同时,往往又会扎得自己满嘴鲜血。

就在这时,程名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赵法医打来的电话。

“你们到哪了?”

“就在门口,马上过来了。”

“好,动作快一点。”

见两人还有公务在身,小警察朝两人摆了摆手,又拿着手里的证物袋,朝旁边的二层小楼走去。程名把手搭在柳安木的肩膀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上钟吧,三哥。”

两人并肩走进办事大厅,等候区围了不少人,除了那个哭得满脸通红的中年女人以外,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另一边,眉头深深皱起,手缝间夹着一根烟,正在和谁通着电话。

柳安木路过这行人的时候,正听见男人低沉的说道:“老李,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那些大道理。小菲这孩子你是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懂事听话,我们对她的管教也很严格,如果没有人教唆,她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这几天我们已经和小菲聊过了,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怎么刚回到学校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我现在建议你们严查她的那几个室友,她们中有个叫李雪的孩子,我怀疑就是她教唆小菲走歪路不成,现在又生出了这种歹毒的心思!”

柳安木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两个人很快穿过办事大厅,通过一条连廊,来到了司法鉴定中心。换好一次性防护服,两人便提着工具箱和相机来到了解剖室。

赵法医早早就等待在这里,解剖台上摆放着一具很年轻的身体,只占了一半的解剖台。女孩身体呈现出青白色,四肢上有不少的伤口,面部损毁得非常严重,即便如此,也能依稀看出来死者生前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

赵医生手里拿着一份档案,向二人介绍道:“死者丁玉菲,15岁,于今日凌晨在学校跳楼身亡。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以立正姿势着地,背靠学生宿舍楼,浑身有多处骨折,基本符合跳楼自杀的损伤。另外死者腿骨轮廓清晰,属于典型的周边性出血,和死者坠楼后摔在宿舍前的水泥台上相符。”

柳安木看向洗手台的方向,离地一米多的洗手台上此刻正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长发在脑后捆成一条单马尾,面容清纯干净,有种清水出芙蓉的天然美丽。此时女孩正歪着脑袋,安静而平淡地打量着自己的尸体。

柳安木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这女孩的眼睛大大的,可其中却没有少年人特意的朝气,反而像是一滩死水,平静中又带着一种很沉重的悲伤。

赵医生合拢手里的档案,声音沉重了几分:“另外,现场除了死者的脚印以外,还采集到了死者室友李雪的脚印,根据李雪的自述,她是在半夜发现死者偷偷离开宿舍,出于担心室友,这才跟踪死者一路来到了天台。”

“宿舍楼的天台上没有安装监控,但从现场的痕迹检验结果来看,李雪的脚印从始至终都与死者相隔了三米以上,可以排除是她将死者推下楼。至于她在天台上是否教唆死者自杀,现在已经无从查起,不过死者在坠楼前,曾分多次向李雪转账。”

似乎是听见了熟悉的名字,坐在洗手池上的女孩缓缓抬起头来。

柳安木用余光打量着她的眼神,本以为至少能在她的眼里看到一点别的情绪,比如愤怒、难过或者怨恨,然而现实是女孩的眼里依旧没有任何一种情绪,她只是安静地看着赵法医,尚还稚嫩的脸庞上有种与她年纪不相符的平静。

“另外,”赵法医推了一下眼镜:“X光检查的结果发现死者子宫腔内有圆形的光环,随后又进行了B超检测,发现腹中胎儿基本成型,可以确定死者坠楼时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

“怀孕三个月?”程名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死者不是才上初中吗,怎么可能已经怀孕了三个月……”

“没什么好奇怪的。”赵医生说:“我国每年有将近500万例未婚流产,在这些流产当中青少年的比例将近占到了一半。死者在生前多次向室友李雪转账,每笔金额都在一千块钱以上,有可能是李雪意外发现了死者怀孕的事情,借机对死者进行了长达两个月的敲诈勒索。”

柳安木将视线从女孩身上收回来,突然开口:“死者怀孕的事情,她父母知道吗?”

坐在洗手台上的女孩猛地抬起头,那双黑漆漆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赵医生放下手里的档案袋,走到尸体的身边,很轻地摇了摇头:“死者父母并不知情,他们十年前就已经离婚,死者一直跟着母亲生活。不过死者的母亲向我们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死者在第一次轻生前曾意外被她的母亲撞破地下恋情,在死者的母亲追查之下,才发现她的这个恋爱对象是一位四十岁的中年男性。”

“现在我们怀疑这个男人就是孩子的父亲,死者的死亡可能也与这个男人存在一定联系。”

第47章

丁玉菲站起身, 踉踉跄跄,一步步朝着解剖台走去,可以看出她的右腿似乎不太灵活, 每次落脚的时候,身体都有明显的停顿。

她伸出布满伤痕的手,停在自己尸体的小腹上, 眼里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既有悲伤又有些不舍, 还有些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茫然。

柳安木盯着她的动作,食指慢慢点着解剖台的边缘:“她很在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因为孩子的父亲?”

赵法医在解剖医生一栏填下了自己的名字,合上档案, 从工具箱中拿出一把手术刀。随即他看向解剖台上的尸体, 镜片后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惋惜的神色:“开始解剖吧。”

柳安木拉起橡胶手套, 握住手术刀。不用他多说, 职业辅助助手就已经将几条虚线投影到了尸体表面, 而且还贴心地配上了顺序标识。第一刀以两边锁骨内侧连接骨节处连线为基准作横切,遂两侧延展至第一肋骨边缘,第二刀则由横切线中点起至脐上作纵切,形成一个“T”字形切口。

冰冷的手术刀刚刚抵上尸体的皮肤表面,手臂就毫无征兆地被一只泛着青紫的手抓住,发出“啪”的一声。柳安木面色如常,手指微微用力, 将手术刀插进了尸体的皮肤。

丁玉菲的眼中布满血丝,抬头瞪了一眼柳安木,这也是柳安木第一次在这孩子脸上看到明显的表情变化。

“你放手!不许碰我!”

柳安木懒得去和一个小屁孩计较,顺着虚线的投影又横向切开了一刀,随着皮肤被切割开, 露出了腥红的肌肉组织。丁玉菲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堪,她这么大的孩子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面对几个陌生男人袒身露体的躺在解剖台上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折磨,更不用说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解剖拆分,像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猪肉。

“……放手!你们征求过我的同意吗?”丁玉菲努力想要掰开柳安木握着手术刀的手指,不过一个新死鬼的力量连一只蚂蚁都不如,即使她用尽了全力,柳安木也能轻松地卸掉。

眼见阻止不了柳安木的动作,丁玉菲又飘到自己的尸体上,她伸出两只青紫的手,抿着下唇,拼命拉扯着柳安木的头发。柳安木垂在额前的碎发很快被她拉起,发丝连带着头皮发出丝丝的疼痛。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柳安木被她扯得皱起了眉头,手里的手术刀也不由停了下来。

看见柳安木皱眉,丁玉菲就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她没好气地朝柳安木瞪了一眼,随即松开扯着一把头发的手,飘到柳安木的身边,张开嘴狠狠朝着他的手臂咬了下去,很快柳安木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一片青紫的痕迹。

丁玉菲死咬着一块肉不松口,大有要把这块肉咬下来报仇的架势。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柳安木不得不中断解剖,撂下手术刀,他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挂在他手臂上的灵体。丁玉菲仰着头,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含糊不清说道:“你活该,谁叫你随便碰我!我男朋友说了,只有他才能碰我!”

柳安木低头盯着丁玉菲,他嘴唇虽然在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但丁玉菲却认出来他说得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丁玉菲仰着小脑袋,眼底闪过一丝茫然。还没等她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看见,下一秒,冒着黑气的索魂链就从青年的背后扬起。

链身被极重的怨气缠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上了丁玉菲的脖子,丁玉菲愣在了原地,甚至来不及松口,整只鬼就被索魂链勒住脖子吊了起来。

窒息的痛苦顿时让她一张漂亮的小脸皱成了苦瓜,背后扎起的长发也被索魂链上的阴气灼烧断开,长发顿时披散在女孩的肩头。丁玉菲拼命抓住脖颈间的锁链,双脚在半空中踢来踢去:“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柳安木盯着她涨红的脸,半晌,皮笑肉不笑道:“如果你再不配合我的工作,那我们就只能换种方式聊聊了。”

丁玉菲颈部的血管一条条绷起,脖颈间传来的疼痛让她的眼睛里蓄满了血泪,她拼命地摇着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脖子上被她自己的指甲抓得满是血痕。就在丁玉菲感觉自己马上要昏死过去的时候,索魂链忽然一松,她顿时跌坐在地。

来不及多去思考,丁玉菲捂住自己的脖子,拼命向后爬去,想要离这个可怕的男人远一点。即使柳安木刚才并没有下重手,但索魂链还是在丁玉菲的脖子上留下一圈被灼烧的痕迹,漆黑的血肉的向上翻起,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怕。

赵医生看不见丁玉菲的鬼魂,更无从得知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下的眼睛露出嘲讽:“怎么,你还指望死者坐起来配合你下刀吗?”

柳安木:“……”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他握着手术刀的手顿了顿,眨了一下眼睛,又看向解剖台上平躺的尸体。横切结束之后,便是纵向下刀,由于人体腹部有脂肪,在尸体平躺着的情况下,纵向下刀阻力也会更大,如果能让尸体坐起来配合下刀,的确能省不少的力气。

他盯着尸体胸前的切口,足足看了半分钟,才移开目光,随即慢条斯理地看向缩在洗手台下方的丁玉菲。

丁玉菲顿时打了个寒战,只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老鼠。她拼命摇了摇头,脸色顺着变得惨白,浑身冰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不…我不行,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丁玉菲的身体抖得很厉害,她不停摸搓着脖子上的伤口,很害怕这个男人会丧心病狂到把她塞回身体里配合他下刀。

哪怕她从来没有见过鬼差,也不知道刚才缠绕在她脖颈上的锁链到底是什么,但小鬼对鬼差是恐惧是与生俱来的,可以说从人变成鬼的一瞬间,这份恐惧就在它们的身体里扎根生芽。

柳安木的橡胶手套上沾着鲜血,手下是一具被切割开的尸体,从丁玉菲的视角来看,眼前这人和电影里那些喜欢虐杀猎物的杀人魔此刻并无两样。不过“杀人魔”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有些遗憾地移开了目光。

和前一桩案子的死者武强一样,丁玉菲的灵魂也非常虚弱,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里只有她的一魄,或许只是凭借本能依附于肉|体来到了这里,而她真正的魂魄应该还困在坠楼的地方。

用不了多久,就连这一魄也会被“容器”所吸引,回到她坠楼死亡的地方,成为所谓的“缚地灵”。

手术刀很快又纵向划开尸体的胸口,很快便露出包裹着一层结缔组织的肋骨,随即尸体的腹腔也被打开。赵法医伸手将尸体的腹腔撑开,露出腹腔内的器官,他的视线一一扫过这些受损程度不同的器官,最终落在被折断的肋骨贯穿的脾脏上。

赵医生用手推了一下腹腔中的脾脏,开口道:“坠楼会造成死者浑身脏器破裂,如果是在死后坠楼,内脏虽然也会破裂,但整体出血量比较少,血块的数量也会比较少。而在生前坠楼的,由于身体存在自我修复功能,血液会发生凝固。现在死者的脾脏周围存在大量血块,同时伴有多发性肋骨骨折,这就是生前坠楼最典型的特征。”

“另外死者被发现时以立正姿势着地,背靠学生宿舍楼。如果是意外坠楼,死者因为失去平衡而坠落,大多位头部朝下,双脚最后离开高台,所以整个人呈倒立姿势落地,头部先着地。而死者的头部虽有损伤,但主要集中在面部,也不符合意外坠亡的特征。”

“死者坠楼的天台上有栏杆,如果死者是他杀,至少需要横放死者的身体,而从现场的脚印来看,这一点也基本可以排除,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死者是自杀坠楼。”

缩在洗手台下的丁玉菲抬起头,当对上柳安木看过来的目光时,她抿了抿唇,随即很轻地点了点头。

柳安木放下带血的手术刀,手术刀被放在托盘中,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响:“既然是自杀,那动机呢?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自杀,总有人该为她的死亡负责。”

“也许是因为意外怀孕,死者的父母并不知道死者怀孕的事情。”赵法医将尸体的腹部又打开了一些,手术刀切开层层结缔组织,终于看见了一层白色的膜状物:“这个年纪的孩子思想上还没有成熟,在面对一些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时,很可能会走向极端。”

赵法医握着手术刀,锋利的刀刃随即划开子宫体,他将手伸进深红色的子宫中,很快就从其中抱出了一团已经出具人形的肉球。几乎是在“肉球”被取出尸体腹腔的同时,原本蜷缩在洗手台下的丁玉菲猛地扑了上来,血泪顺着她的眼眶流了下来,她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不行,这个你们不能拿走…求求你们了,把它还给我吧……”

赵法医感觉自己拿着婴儿的手似乎被一股力量推了一下,他皱眉看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丁玉菲拼命伸出手,想要从他的手中抢过婴儿,不过她的指尖却径直穿过了婴儿,碰到了一旁的置物架,置物架摇晃了几下,上面摆放的工具顿时掉落了一地。

丁零当啷的金属落地声让程名浑身打了个哆嗦,他从相机后抬起头,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自己悬在置物架旁的胳膊。即使他感觉自己并没有撞到置物架,但散落一地的刀具和钻头无疑是最好的罪证。

程名挠了挠头,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应该是我不小心撞到了。”

赵法医看了他一眼,将未成形的婴儿放进托盘中,又用带着血渍的手指了指地上掉落的刀具,意思是让他去收拾一下。程名虽然心里犯着嘀咕,但还是放下相机,捡起了地上散落的刀具钻头。

第48章

“啪!”一份文件被拍在审讯室的桌子上。

坐在审讯椅上的是一个初中女生, 穿着一身的蓝白校服,身材干瘦,面庞黝黑, 嘴巴涂得红红的,周身充斥着一股浓烈的劣质香水味,手机背面用丙烯涂着一排黑白大字:“爱我, 你怕了吗?”

听见声音,正坐在审讯上玩手机的初中女孩抬起头, 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位警察,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视线放回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王远在安置房忙了一晚上, 刚在车上眯着了一会, 就又接到了张局连环夺命call。此刻他坐在这里, 已经连轴转了将近70个小时, 整个人走起路来头重脚轻, 又对上这么个“小太妹”,自然心情好不到哪去。

王远敲了敲桌面,严肃地说道:“我们是沙湖区公安局的民警,现在找你了解有关案情,请你如实提供证据证言。”

李雪在手机屏幕上啪啪啪按了几下,头也不抬地说道:“警察叔叔,我知道的都说了, 丁玉菲她是自己跳下去的,我跟去天台就是想劝她下来,谁想到她自己那么想不开?现在做好人也太难了吧?”

王远慢慢皱起眉头,将想抽烟的冲动按了下去:“这是在公安局,我们找你来是配合我们调查, 虽然你年纪小,但我希望你可以有一个严肃的态度,最起码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你应该把手机放下来。”

李雪耸了耸肩,将手机按灭,反扣在审讯椅的小桌板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你问吧,反正我又没有推她,就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柳安木抱着手臂,视线在李雪身上打了个转。

这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刚刚目睹了一场跳楼自杀的案件,又面对四个警察的讯问,在她的身上却丝毫看不出半点害怕。更重要的是,这姑娘两腮无肉,牙骨凸露,颧骨低陷,本就是一个福薄的面相,而此时在她的左右肩膀上各压了一团黑气,这黑气中隐隐夹杂着怨气,几乎快要将她两间上的火气压灭,这通常是小鬼寻仇的征兆,若不抓紧时间处理,恐怕很快就会被小鬼缠身。

王远懒得跟一个孩子计较,他朝旁边的刘鹏使了个眼神,后者很快心领神会,将丁玉菲手机里的微信聊天记录投影到身后的屏幕上。

刘鹏刀子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李雪的眼睛:“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丁玉菲曾多次向你转账,总金额高达2万块,你能向我们解释解释为什么吗?”

“我给她跑腿,她付钱给我,这不是很正常吗?”李雪靠在审讯椅上,翻了个白眼:“像她这种千金大小姐,钱对她来说连屁都不是,她乐意付给我多少钱那是她的事情,你们警察管得着吗?”

刘鹏冷笑道:“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的画面闪烁了一下,换成了另外一张图,上面是一段很短的聊天记录:“这个月生活费妈妈还没给我,这三百本来是我留着冲饭卡的,我都转给你了,剩下的钱我再想想办法,你可千万要保守秘密啊!”

“丁玉菲宁肯自己不吃饭,都要把钱转给你,这难道也是你的‘跑腿费’?她让你保守的秘密又是什么?”这种死鸭子嘴硬的嫌疑人,刘鹏见得太多了,应付一个小孩根本不在话下。

他向后靠在椅靠上,张嘴便吓唬道:“小朋友,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我们审讯室的监控摄像都是24小时打开的,如果后期我们的调查结果和你现在的说法不符,你可是要为自己的话承担法律责任的。”

李雪抬头看向天花板上闪着红光的摄像头,脸上明显闪过一抹不自然,却还在嘴硬:“我哪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钱是她自己转给我的,我又没有逼着她给我。”

柳安木抬了一下眉梢:“我懂了,你是说她每个月追在你屁股后面,非要往你兜里塞一笔钱?”

“当然不是!”李雪看了一眼这个长得像明星一样的警察,用手托着下巴,眨巴了一下眼睛:“她给我这笔钱,是让我保守秘密,她管这个叫封口费。”

王远坐直了身体,说:“什么秘密?”

“她和老男人谈恋爱,那男的大她二十岁,当她爹都行了。”李雪向后靠在审讯椅上,手指把玩着手机吊坠:“我有一次在学校后面撞见他们在亲嘴,所以丁玉菲才拿钱收买我,让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你们不知道,她妈妈管她很严的,要让她妈妈知道她和老男人谈恋爱,非得打死她不可。”

柳安木扫过屏幕上二人的聊天记录:“丁玉菲的男朋友你认识吗?”

“不认识,他们好像是网上认识的。丁玉菲对她这个男朋友痴情的很,不过她男朋友老是PUA她,还花她一个学生的钱,也不知道她到底图什么。”

王远提起桌上的签字笔,在本子上敲了两下:“丁玉菲在天台上跟你说了什么?她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和她的这个男朋友有关系吗?”

李雪托着下巴,轻嗤一声说道:“不是,她是被笔仙报复了,是笔仙叫她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