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师也是法医 第68章

作者:东瓜不亮西瓜亮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都市异闻 玄学 近代现代

从面具后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同样微微弯起,却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池,冷冰冰审视着他。

蓦然对视上那双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睛,保安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战,就连肩膀都变得沉重了起来,就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蟒蛇缠绕住了他的脖子,从蛇嘴里嘶嘶吐出的黑色信子,像是正在思考是否要直接杀死他。

保安艰难地动了动嘴角,颤抖着手从卡槽里将卡片拔出,又递到了那个带着白色脸谱面具的男人面前。

“张先生,请收好您的贵宾卡……比赛马上就要开始,请您尽快入场观看。”

他有一种非常可怕的直觉,如果他再不说点什么,自己很可能会被立刻杀死,连尸体都会被搅碎丢进去喂那些嗜血的野兽。

男人垂下眼睛,余光落在那张抖动不停的贵宾卡上,面具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竟然感到一丝惋惜,连带着盘踞在保安脖子上的黑蛇都烦躁地吐着信子——只差一点,他就可以亲眼看见这只碍眼的蝼蚁在他面前痛苦死去。

他的根须已经顺着空气生长进了保安的肺部,顺着每一条血管,并且很快爬满了整个肺叶。不过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将那只蝼蚁杀死,他有太多的手段慢慢去将一个活人折磨到崩溃死亡,而他总是在最后才会把那些蝼蚁的眼睛挖出来。毕竟那些在濒死前无声的、痛苦的、后悔的还有绝望的眼神,才是他在漫长岁月中的养料。

而那些大宗门里的老东西一边痛斥着他的所作恶行,一边却又不得不靠着他守住四方阴门。

“真有意思啊……”面具下那张妖异到极致的面庞没有什么温度地弯了弯嘴角。

保安手指颤抖地按下道闸开关,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就连呼吸都好像越来越困难,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被封进了一床棉絮里,四面八方的棉絮很快就在他的肺里散开,一点点堵塞住他的呼吸道。

终于,他缓慢而艰难地抬起头,表现出了极强的求生欲,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朝面前的男人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祝您和夫人…观赛愉快。”

**

“祝您和夫人…观赛愉快。”

说来也奇怪,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些堵塞在他呼吸道里棉絮顿时散开了许多。

看着那两个人并肩走上电梯,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几乎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那种被蟒蛇缠住的感觉好像还残留在他的脖子上,久久都没有散去,这样的经历对于他来说未免太过刺激了一点。

……

隧道几乎有十几米长,坡度不算大,但却非常长。在隧道的两侧镶嵌着不少发光的石头,从外面看见的幽光就是这些石头所发出来的。

不过柳安木的注意并不在又深又暗的隧道上,他的视线落在电梯两边的那些福尔马林罐,每个透明玻璃罐都配备了一个单独的光源,让乘坐电梯向下的客人可以清楚地观察到这些罐子里的“标本”。

他的视线停留在右前方的一个巨大福尔马林罐上方,这无疑是这里最大的一个玻璃罐。

玻璃罐中浸泡得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孩,在她的身上有很多深可见骨的伤痕,有些伤口的血肉已经剥落,露出森白的骨架——而更让他移不开目光的,则是女孩后背上的八排巨大的金属钢架。

这些金属钢架在福尔马林液体中反射着森寒的光芒,像是八只毛茸茸的蜘蛛腿从女孩的后背伸出。而那个背负着巨大钢腿的女孩只是安静地蜷缩在福尔马林罐的底部,当电梯运行到女孩的正下方时,柳安木扬起头才终于看清的女孩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庞——当然,如果忽视掉女孩额头上六只人工眼睛的话。

福尔马林罐中的女孩早已经变成一具毫无生机的标本,那双漆黑的瞳孔只是毫无生气地、惊恐地睁大,但那些植入在她额头上的机械眼睛却还在时不时转动着,好像是在替她观察着这个悲凉又残忍的世界。

柳安木若有所思地和那六只机械眼对视了一会,随后顺着那几只机械眼的目光,看向右方。这里的洞壁不同于之前黑漆漆的石头,而是被人为打磨平整,洞壁上张贴着不少血腥残忍的照片。

这些照片中既有正在进行的外科手术,那些泛着金属寒意的钢钉被固定在暴露在手术巾外的脊骨上,也有擂台上厮杀的两个“改造人”,其中一方身上的金属尾针深深贯穿了另一方的胸膛,照片抓拍的角度极其精妙,将那被杀死一方绝望而痛苦的表情捕捉得惟妙惟肖。

在扶梯即将到达终点前,洞壁上东西变成了一份研究所成员关系图。每个研究员微笑的照片被一一在墙壁上罗列,图片下方还标注了他们的姓名、学历还有在研究所中从事的职业。这些关系网格如同蛛网般抽出千丝万缕的连线,所有箭头共同朝着一个方向汇集——

柳安木移动着视线,眯着眼看向那个“终点”。那里是一张穿着白大褂的照片,只不过和之前的所有照片都不一样,这张照片的头部被一块红色电工胶布粘住,只露出脖子以下的身体。

单从照片来看,这个被“院长”代指的男人身姿笔挺,双肩宽阔,前胸口袋里插着一根泛着金属光泽的钢笔。柳安木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扶梯继续缓慢向下,直到那张照片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他才眨了眨双眼,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柏止微微侧头看着他,白色面具后目光依旧很温柔,只是在那更深的眼底飘起了一丝稍纵即逝的血色:“想到什么了吗?”

柳安木想了想,说:“我总觉得这个‘院长’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柏止静然地看着他,半晌,轻轻地一笑,声音很温和,几乎可以算得上温柔似水:“那师尊可要好好想想,也许是您的某位故人…也说不准。”

第120章

——故人。

当年的柳清山闲云野鹤惯了, 故人有如过江之鲫,清城山的数千弟子、道长,云游四海的侠客, 居庙堂之上的丞相大夫,甚至于那对常人来说高不可攀的天皇贵胄都与他有过来往。

如果真要算下来,就连清城山脚下的那条大黄狗, 都能算得上他半个故“人”——毕竟曾今他烂醉如泥从山门阶梯滚下来,睁开就看见正舔他鼻子的大黄狗。于是趁着酒兴, 他强行拖着大阿黄的两只前爪,到祖师牌位前拜了把子。从此以后,每每遇到那条摇着尾巴的大黄狗, 柳清山都要停下来摸摸大黄狗油光水滑的皮毛, 再情深意重地唤上一声“黄兄”。

所以柳安木思考了很久, 也没想到这到底该是他哪位“故人”。总不能是山脚下的大阿黄成了精, 成了一只活过千百年的“犬仙”, 又跑到这里来干这天诛地灭的勾当。

但仔细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可能。

他与“黄兄”虽非同一母同胞,但胜似手足,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时而共坐山崖对饮,不过他这位结拜“义兄”手脚不便,时常将酒碗顶下山崖, 后来他索性把酒器换成了山脚下的大茶碗,跟大阿黄共饮一碗。在他看来,他这位黄兄虽然相貌一般,但秉性学识皆上乘,乃世间少有的正人君狗, 绝无可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没等他想出答案,周围的光芒突然在一瞬间熄灭。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柳安木不适应地眯了眯眼,整个会场的布置像是个大型的圆形剧场,正中央的舞台布置得像是一个擂台,四周遍布着数百个座位,前排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人,只有后排还零星有几个空位。除此之外,楼上还有一圈包房,大概有十间左右,不过只有九间亮着灯。

当灯光再次亮起,空荡荡的擂台上已经多了两个罩着红布的大铁笼子,一大一小,大的那个足有三四米高。

随着两个铁笼的出现,台下的观众也激动起来,嘈杂声中有人大声呐喊着一个名字,准确来说并不是名字,而是代号,只是声音太杂,并听不清除这些人究竟在喊什么。

柳安木也不由直起身体,把脑海里的思绪抛到一边,向擂台看去,来了点兴趣:“呼声这么高,看来我们可赶巧了,着擂台上指不定是哪个‘腕儿’呢。”

柏止听了一会儿,说:“他们在喊‘狼蛛’。”

“狼蛛?”柳安木的视线在两个铁笼上转了转,落在右边的铁笼上,“哦”了一声:“要把人改造成狼蛛,至少要加上八条钢腿,难怪要用这么大的笼子。”说着他向后靠在座椅上,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你说一会这个‘狼蛛’是会背着八条腿出场,还是骑着八条腿出场?”

程名的脑子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说法想了想,顿时出了一身的恶寒,正想让他别说了,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来电的竟然是自己的女朋友孙晓丽。

这下程名也顾不得让柳安木闭嘴,连忙把电话接起来。电话刚一接通,程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孙晓丽焦急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了起来:“程名,你在哪里?小芸不见了!!”

程名愣了愣,没等他反应过来,手机就从手心里被抽了出去,落在了柳安木的手里。

“不要急,慢慢说怎么回事。”柳安木拿着手机,脑中闪过一个个猜测。

经过上次离奇诡异的事情,孙晓丽早就把柳安木当成了主心骨。

“好,我尽量说的详细一点。”她稳定了一点心神,才语速很快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和小芸很早就睡了,但睡到快要十二点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上司的电话,说我负责的一份文件出了点问题,这份文件今天一早开会就要,所以我就急忙回去单位加班了。我走的时候小芸还睡着,我看她睡得很香,就没有喊醒她。”

“今天我在单位忙了一天,半个小时前才下班。回家前我给小芸打了电话,想问问她要不要出去吃饭,但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以为她是睡着了,就没放在心上。结果我刚刚回到家里,发现哪里都找不到小芸,而且她的手机和钥匙都不在家里,而且家里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像是……”

孙晓丽后面的声音会场上面响起的广播声音盖了过去,柳安木没有听清。等他再想问问那是什么味道的时候,却发现手机上的通话已经进入通话保持状态,屏幕左上方的信号柱也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叉。

“没信号了?”柳安木拿着手机,眼皮一跳,心里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里还安装了信号屏蔽器?”

——不对劲,有哪里明显不对劲。

如果屏蔽信号是为了不让这里的“比赛”流传出去,完全可以在安检的时候就把所有客人的手机收起代为保管,所以切断信号并不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偷录像,而是为了切断这里的人和外界的联系!

就在此时,广播里激昂的音乐声突然停了下来,会场内嘈杂的谈论声也慢慢小了下去。

紧接着,从广播里传来了一个很低沉的声音,这个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经过处理,夹杂着很明显的电流声和不正常的停顿,不过这种保护性的处理并不妨碍会场里的众人理解广播的内容。

“各位朋友,时隔一月,我们终于又欢聚一堂。在这一次赛事开始前,请允许我向各位重磅介绍刘海博士的最新课题——探索生物磁场对灵魂融合再生的正向影响!”

“请容我向各位简单解释一下这个课题,探索生命的融合与再造是本实验室建立的初衷,不过因为人体的脆弱性,这些年来我们的研究一直存在肉眼可见的瓶颈,无法为我们所有的朋友完成灵魂融合与改造,为大家延续青春与寿命。不过就在最近,我们在这方面的研究已经有了关键性的进展!”

随着广播话音落下,会场内一片哗然,甚至有人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现场立刻有保安出来维护秩序,劝阻那些想要离开座位的观众回到位置。

等到场馆内再次安静下来,广播里的声音才继续说道:“半年前,刘海博士的团队发现了一种非常特殊的生物磁场,这种磁场具有很强的可控制性,可以抵抗融合再生过程中对人体的损伤。经过刘海博士的追踪,他们发现这种生物磁场往往出现在尸体的周围,也可以说就是我们常说的——‘鬼魂’。”

“为了向各位展示这种特殊“生物电”的可操控性,本次‘比赛’邀请了一位很特殊的选手。我们在她的身上检测到了一种非常特殊的能量波动,这种能量波动正是来自于跟在她身上的一只‘鬼魂’!”

伴随着广播激昂的介绍,铁笼上遮盖着的红布同时被揭开,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两个泛着寒光的铁笼上,铁笼中关着两个身影,右侧足有三米高的铁笼的栏杆上趴着一个身高两米的男人。

趴在铁笼上的男人就像是电影里和蜘蛛融合的怪物,他的腰部一下完全被截去,变成了一个奇大无比的金属腹腔,从腹腔下伸出八条泛着金属寒气的钢腿。男人缓慢而僵硬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无法被称为“人类”的脸庞。

这张脸上被移植了大大小小的机械眼睛,这些眼睛随着他爬行的动作而转动,最终直勾勾地落在对面铁笼里蜷缩颤抖的女人身上。八条钢腿贴着铁栏杆移动,时而发出“咚、咚”的闷响。

那蜷缩在铁笼一角的女人浑身颤抖了一下,缓慢地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容。女人的脸庞高高肿起,嘴角边还残留着血污,似乎再次之前遭受过非人的虐待。

就在看见那女人的一瞬间,柳安木突然睁大了眼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看着那道蓬头垢面的身影,有些难以置信:“彭芸?她怎么会在这里?……不对,鬼童子怎么在她身上,我在她身上留了符,鬼童子应该无法近她的身才对,难道是她主动把符给丢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忍不住用力吸了一口气。这女人一天到底在想什么,脑子被水给灌了吗?

柏止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铁笼中颤抖的女人,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搭了几下:“地下研究所从事得都是一些非法的交易,这里的‘选手’应该都不是自愿参赛,很有可能是被人拐卖到了这里。”

程名似乎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他指了指台上的两个铁笼,半天都没说出来一句话。

就在此时,擂台上的工作人员打开了两个铁笼的锁扣,随即吊在两个铁笼上方的弯钩发出咯嚓咯嚓的运作声,两个沉重的铁笼慢慢向上升起。

随着铁笼升起,缩在铁笼一角的女人浑身抖动得更加厉害,尤其是当她看见被改造后的男人身后拖动的八条钢刃时,她几乎是出自本能地趴在地上干呕起来。与此同时,从她的肩膀上飞快地掠过一道黑影,这个黑影速度非常快,短短一瞬间就从她的一侧肩膀爬到了另一侧肩膀。

会场上方六个摄影机同时对准了那个“虚弱”的女孩,从擂台正上方缓慢降落下了一块显示屏,屏幕上的画面是一副热力图,屏幕中那个正呈现出跪伏态的红色影子就是彭芸,而此刻所有人都能够清晰地看见,在彭芸的肩膀上还有另一个蓝色的东西!

这个东西先是趴在她的后背上,又随着她干呕的动作,四肢并用,爬到了她左侧的肩膀上。

会场的气氛再一次被推上高潮,前排有不少人站了起来,又在后排的怒骂声中悻悻坐了回去。万众瞩目之中,右方的“蜘蛛男”终于有了动作,他先是浑身猛地抖了一下,接着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一般,双目霎时间变得血红。

“出马?扶乩?还是鬼上身?”柳安木在脑海里迅速思考着几种可能,不过很快都被他一一排除。他把手机调制拍摄模式,然后焦距拉到最大,对准“蜘蛛男”身后那短小的影子。

影子就是一个人灵魂的化身,从一个人的影子上往往能看出很多信息,由此还衍生出不少专门研究影子的派系,专门通过观察人的影子帮人平事。随着镜头拉大,画面里“蜘蛛男”身后的影子却只有一个巴掌的大小,跟在体型硕大的“蜘蛛男”身后,就像是个不起眼的飞虫。

第121章

明明是一只毫不起眼的黑点, 却从那巴掌大小的影子中伸出了数不清的丝线,这些丝线从四方八方涌入“蜘蛛男”的脚底,就像是从一颗跳动心脏生长出的血管, 游走在人体的每寸皮肤下。

柳安木盯着那颗搏动的“心脏”,后背冒出一丝寒意,与此同时他的大脑出奇的冷静。

之前的广播透漏了一个很重的信息, 那个什么狗屁博士研究的课题是“灵魂融合再生”,而“融合”这个两个字几乎贯穿整个案件的始终, 无论是从水库下打捞起来的尸体,还是擂台上操控着八条钢腿的“蜘蛛男”,他们被改造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和某种昆虫的结构融合。

“也许不只是昆虫, 而是所有动物都在他们‘融合’的范围内。”柳安木摸了摸下巴, 虽然这个结论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但实际上却是现在最好的解释。擂台上的“蜘蛛男”已经完全站了起来, 八条钢腿朝四周探开, 靠前的两条腿在台下观众的欢呼声中,超前迈了一步,钢刃和地板顿时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狼蛛!”柳安木看着擂台上的“蜘蛛男”,下意识说出了这个代号。随着这两个字说出口,很多疑问都好像被一根主线穿了起来,柳安木自言自语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要设立这样一个擂台。”

此刻场馆内部所有的灯光都落在擂台上, 观众席上陷入在一片黑暗当中,这种黑暗却又像是一种天然的保护色,将面具背后那些狂热的、满含恶意的目光全部隐藏在黑暗中。等到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人们取下面具,道貌岸然地整理好衣服。当他们离开这里, 又纷纷摇身一变,或许其中还会有人又变成新闻里受人敬仰的大慈善家。

他们高档皮鞋的鞋底会踩过擂台上的鲜血,而这些沾着人血的“红底皮鞋”,最终则会变成了众人追捧的地位象征。

黑暗中,柏止那张近乎惊艳的面孔掩在黑暗中,像是行走在黑夜中吸人精魄的鬼魅。他支着下巴偏过头,微微笑着看向青年的侧脸:“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正好能拯救一条无辜的生命。”

几人的位置虽然在最后一排,却恰好正对于擂台。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擂台上的“蜘蛛男”突然抬起锋利的左前钢刃,在一浪一浪更高的欢呼声中,狞笑着朝着坐在地上边摇头、边狼狈后退的女孩劈了下去。

刀刃落下的劲风擦过脸颊,台上的彭芸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下意识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这样的脆弱的防守在“蜘蛛男”的眼中简直不堪一击,他血红的双眼中迸发出了兴奋而嗜血的光芒,下一秒他的钢刃就会象是串糖葫芦一样,将女孩的头颅从肩膀上拽下来。

擂台上的“蜘蛛男”此刻还不知道,早在他准备发动的攻击的时候,特案A组的三名队员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身上的黑色制服帮助他们近乎完美地融入到了黑暗当中,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是怎么才能在不惊动幕后凶手的情况下,从“蜘蛛男”的手下保下这个无辜的受害者。

眼见钢刃劈下的速度越来越快,藏身在擂台右侧的宁昱咬了咬牙,从袖口里弹射出一枚黄豆大小的钢珠。钢珠撞上钢刃的侧方,火花四溅,硬生生将钢刃的方向打偏了一寸。与此同时,彭芸身上的地童呲出一口锋利的尖牙,从她的肩膀上一跃而起。

六台摄像机紧紧跟随着热力显示中那道蓝色的影子,那影子先是落在“蜘蛛男”的第一条钢腿上,随即迅速顺着钢架一路而上,电光火石之间便爬到了“蜘蛛男”的背后。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那个蓝色的身影。柳安木拨弄着手里的铜板,从进入场观开始,最上方的铜钱就在隐约发烫,现在已经到了有些烫手的地步。拇指把铜板翻起,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很快又落回到手心里。

紧接着,一个带着阴寒之气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低声响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有什么冰冷粘腻的东西穿过他的指缝,反叩住他把玩着铜钱串的手,这种触感让柳安木不由想起了水库地下那具女尸蜡化的皮肤,他略微皱起了眉头,在心底“啧”了一声。

他一贯不喜欢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原因还有一个,这些东西常年被困在阴暗与潮湿当中,从黑暗中滋生出的狡猾与贪婪充斥着它们的灵魂,让它们往往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