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佩奇
他下手没轻没重,这会儿力气实在太大,云汀没防备,胸膛便跟他撞在一起。
江南峤却丝毫没有做了坏事的愧疚,心满意足地将云汀圈进怀里,在他耳边低沉又软糯地喊:“老婆。”
“……你说什么?”云汀问。
“他们说得没错,”江南峤答非所问道,“你是个渣男。”
说着,他叹了口气,手上却搂得更紧:“可是怎么办呢?谁让你是我老婆。”
“小峤,”云汀的声音沉了下去,“你还清楚自己在说……”
不等他把话说完,江南峤便忽然凑近,径自堵住了他的嘴唇。
怎么会不清楚?江南峤很清楚,他又在做梦了。
柔软的唇畔,灼热的体温,两颗心脏交错跳动的节拍,这些触感看似都是真实的,但这些自以为的“真实”,早已在他梦中出现过千万次,所以他知道,其实并不是。
不过没关系,江南峤反而很享受这种真实感强烈的幻象,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能抛下所有顾虑,肆无忌惮地遵循自己的本能,就像现在这样。
但江南峤的本性依然是乖巧的,他的动作看似来势汹汹,真落到实处时,却又只是很轻地贴住了云汀的唇,停顿几秒钟后,便很快地放开了他。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并没有再深一步的试探,对于江南峤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满足。
“别说了,”江南峤低声说,“你再说,我又要被你骗了。”
空气沉寂了片刻,云汀却终究没依他,开口道:“你喝多的时候喜欢这样?”
“做梦的时候喜欢这样。”江南峤纠正他。
“既然都是做梦了,”云汀的声音轻了许多,像是虚无缥缈地飘在耳侧,“为什么胆子还这么小?”
江南峤愣了一瞬,下一秒,云汀便伸手扣住他的下巴,再一次吻了上来。
与他方才轻柔的风格截然不同,云汀径直撬开他毫无防备的齿关,这个动作瞬间点燃了男人骨子里的好胜心,江南峤到底年轻,这下便不由自主地彻底丢掉了方才的自持,横冲直撞地试图夺回主权。
云汀方才的动作虽然强势,却又似乎无意真正同他争抢,反而更像是一种引诱与撩拨,江南峤看似轻松地重新占据了侵略者的地位,实际上早已经被他牢牢掌控。
他实在是天生的浪子,放荡却又无辜,轻而易举地牵动了少年人敏感的神经,叫人心甘情愿地为之沉沦。
湿热滚烫的长吻,彼此口腔里都带着淡淡的酒精气味,成为一切冲动的天然催化剂。
血气方刚的年纪,如何经受得住这样的逗弄,江南峤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是任凭本能驱使,将云汀压在身下,愈发热切地同他交换喘息。
他绞住这副勾人的唇舌,酣甜又绵软,引诱着他步步沦陷,让他简直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整个儿吞吃入腹。
手自然而然地不规矩起来,无师自通地从背后探进云汀的衣摆,抚过他此刻因为用力而突出的蝴蝶骨,又在他光滑的脊背处游移。
江南峤感到很奇怪,他分明不是第一次做类似的梦,可是此刻却又如此不同寻常,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几乎令他刻骨铭心。
指尖的触感温热而真实,江南峤的手不由自主地下移,滑过紧窄的腰际,又蠢蠢欲动地想要接着往下,一寸一寸探秘更深一层的领地。
“过分了,”他听见云汀在他耳边低声喘息,“小峤。”
“过分的是你,”江南峤说,“以前的梦里,你从来不是这样的。”
云汀饶有兴味地问:“以前是什么样?”
江南峤毕竟从来没有真正同云汀有过亲密的接触,因而梦里的一切都不过是他自行创造的臆想,就像眼下的一切一样。
出于雄性骨子里的征服欲,以及他那点以下克上的幼稚心理,江南峤在梦里臆造出的云汀,与平日里出现在屏幕里的他大相径庭。
那些旖旎的梦里,云汀被江南峤牢牢压制,他是被动的,弱势的,甚至不知所措的。
镜头前的云汀仿佛无坚不摧,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掉过眼泪,可是在江南峤的梦里,他哭得梨花带雨,边哭边被迫说出一些难以启齿的话。
总之绝不像现在这样,勾引与撩拨都如此游刃有余,不知所措的反而变成了江南峤。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今天这个梦里的云汀,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叫他着迷。
这些下流的想法,停留在大脑里便已经很罪恶了,哪怕知道此时仍是在做梦,江南峤还是有些说不出口,只能含糊道:“以前……没有这么会勾引人。”
“我可是渣男。”云汀笑了,像是在故意呼应他刚才的话。
“除了我,”江南峤下意识地问,“渣男还会这样勾引别人么?”
云汀仍是笑:“你猜?”
听了这话,江南峤的神色顿时一沉,他低下头,发泄似地衔住云汀的喉结。
“嘶……”云汀轻喝一声,“轻点。”
江南峤便很乖地停下了,重新抬眸看向云汀,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云汀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脸:“不会。”
“……那他呢?”江南峤不依不饶地追问。
脑海里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浮现起那人的脸,还有他喊“汀汀”时那副亲昵的语气。
只要想到云汀的十八岁,最天真可爱、柔软可欺的样子,都落在了另一个男人的眼里,骨子里冒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就几乎要将江南峤逼疯。
“谁?”云汀问。
江南峤皱了眉,气鼓鼓地嗔道:“明知故问。”
他这副样子难道很好笑么?云汀竟然又笑了。
云汀这般不发一言,眼波里却含着笑的时候,最是勾人,江南峤一面被他的神色挠得心痒,一面又为他的态度感到愈发不悦,再次低下头,轻轻咬住他的脖颈。
“……你属狗的么?”云汀推避开眼前这头小兽跃跃欲试的獠牙,笑容里沾了点无奈,“也不会。”
“你骗人,”江南峤闷声哼哼道,“我才不信。”
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心里早已是投降了,在有云汀出现的梦里,江南峤知道自己向来是这么好骗,只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答案,便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侵略性的啃噬变作温柔的吮吻,江南峤一路上移,小鸟似地轻轻啄着云汀的唇珠。
“汀汀,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江南峤如痴如醉,梦呓般地问,“听起来就好漂亮,像你一样。”
这话又把云汀逗笑了,过了片刻,才说:“没问过,可能就是随口取的吧。”
“怎么能是随口取的呢?我不允许,”江南峤又不高兴了,“这可是古诗里的句子,就和我的名字一样,都是有典故的。”
他醉归醉,说话却依旧是讲依据的,“云汀”的确是个出自古诗文里的词语,字典里将它解释作“云气弥漫着的小洲”。
“‘邀我醉眠书画舫,月明吹笛看云汀。’”江南峤低声喃喃,“我最喜欢的是这句。”
江南峤初次听闻时,就觉得云汀的名字美极了,和他本人格外相称。
就像是茫茫海洋中一座渺远的孤岛,云雾翻滚,烟波缭绕,宛在水中央。
他神秘而诱人,吸引着海上迷途的游子,江南峤就是其中的一员。
江南峤遥遥地望见,便不由自主地想要追随他、傍近他,却又永远看不透他,就像现在这样。
“这种时候还要念诗?”云汀又笑了,“不愧是学霸。”
“你知道么?上岛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什么出道,”江南峤却没理会他的调侃,兀自接着说,“什么男团,什么大明星,那些对我来说都太遥远了。”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云汀问。
“我不是早就说过么?”江南峤说,“来追你的。”
云汀沉默了一秒,问:“哪种追?”
“我也不知道了,”江南峤坦诚地轻轻摇了摇头,“我以前以为我明白的,可是现在,我分不清楚了。”
“小峤,你以为的我,不一定就是真正的我,”云汀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可能比他们说得还要坏。”
“我知道,”江南峤抬手,描摹着他削薄的唇型,“我感觉到了。”
“如果你想要的是舞台,我很愿意帮你,”云汀说,“可如果你想要的不是这个……”
他没把话说完,但江南峤莫名就读懂了其中隐晦的潜台词。
云汀给不了他。
他的话明明说得如此冷情,偏偏动作还不消停,见江南峤不答话,他便吻了一下江南峤停留在他唇畔的食指,又伸出舌尖,轻轻点了点。
指尖被湿热的触感一激,江南峤立时失了神,片刻后,才有些慌乱地移开手指,低声说:“汀汀,今天这个梦里的你,最像你。”
云汀望着他笑了:“你不喜欢?”
分明前一秒还那么决绝,这会儿又立时变了副嘴脸,这笑容太勾人了,霎时便撩起了江南峤心头一片滔天的火气,令他一时都分不清这究竟是爱欲还是愤懑了。
“恨死了。”
江南峤径直扯开云汀的衣服,将手探进他的后腰。
“小峤……”云汀的声音低了下去,比方才还要蛊惑人心,“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早都来不及了。”
江南峤俯下身,发狠般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周身被浓郁的热气包裹,醉生梦死之间,江南峤喃喃道:“我找到了。”
“……什、什么?”云汀在他耳边打着颤地喘息。
“那座很热很热的岛,”江南峤说,“汀汀,我要降落了。”
作者有话说:
“邀我醉眠书画舫,月明吹笛看云汀。”出自周砥《芝云堂》。
第46章 露水情缘
睁开眼的一瞬间,江南峤只觉得头痛欲裂,好一阵天旋地转,才逐渐能分辨出眼前的情形——是他完全陌生的环境。
“醒了?”身旁有人开口。
江南峤侧过头,结果立时就被这副场景惊住了——
就在这张宽敞大床的另一侧,云汀正赤着上身,半倚靠在床头,几乎是居高临下地俯睇着他。
他皮肤生得白,肌肉分布匀停,裸露在外的线条好看得恰到好处。一旁落地窗前的帘子漏了道缝,泄出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从脖颈到胸腹,划出一道金灿灿的笔直细线,恍然间好似一幅中世纪的写真油画,圣洁又浪漫。
偏偏他脖颈和胸膛处,遍布着星星点点的红痕,立时就让这幅画染上了几分淫靡之气,仿若渎神。
江南峤本能地动了动喉结,与此同时,昨夜的记忆才如同拼图的碎片一般,零零散散地在脑海中浮现。
像一场梦一般模糊,他当时也的确以为那是一场梦,跟无数个孤枕独眠的午夜没什么不同。
可是此情此景无疑表明,这次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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