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么嗷猫
虽然已经猜到了视频里的内容,但他实在是太好奇蒋平延会说什么,索性也就答应了,收拾了自己,又给在他穿鞋时、一直杵在门边的蒋平延一个拥抱,出了门。
苏九言原本是想教他玩游戏机的,但他必须要接触到那个电脑,只能谎称自己想要看电影,把苏九言的沉浸式影音室大夸特夸,苏九言就毫不怀疑地带他去了,还带了一堆零食。
这次没有放恶心的丧尸片了,苏九言找了一部搞笑的,祝安津心不在焉地躺在展开的沙发床上吃薯片,内容没看进去,光在想怎么样能支开苏九言,成功碰到电脑。
但因为从来没有干过小偷小摸的事情,就连中途苏九言去上厕所离开,他也反复犹豫,害怕人回来,没敢去拿,于是一部电影放完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只能说还想再看一部。
就这样在影音室里消磨时间,到最后他就要放弃,打算直接问苏九言,看苏九言会不会和苏北聿的态度不一样的时候,苏九言接了个电话,磨磨蹭蹭地坐起来,烦恼地念了一句,苏北聿回来了。
祝安津眨眨眼,知道计划彻底泡汤。
没想到苏九言下一秒就站起来,说苏北聿买了很多东西,叫他去楼下一起拿。
他往门口出,叫祝安津在房间里等他一下,祝安津也坐起来,说了声好,目送他离开。
等大门关了半分钟,确定人不会立刻再回来,祝安津迅速踩上玻璃地,把影音室的门关上,又去电脑里找那个未命名的文件夹。
第62章 完结章先把今晚送给我。
如猜想一样,昏黑的画面被投射在幕布上,祝安津听见了熟悉的呼吸声。
蒋平延开始说话,断续、微弱,但近乎平静地描述了那场意外,暗沉的天色,冲出护栏的车,被变形的车头挤压到无法动弹的身体,身边祝憬完全失去反应的尸体,以及满脸的血覆盖了眼睛。
屏幕里还是无尽的黑,偶尔闪过一点白色的杂质,和人干哑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收音不好的旧电影。
祝安津的喉咙滚了下,听蒋平延说知道这个视频不会有被他看见的机会,但还是想要录一个。
说自己现在闭着眼睛,脑子里就自动浮出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他咳了两声,祝安津就仿佛听见了血倒灌进喉咙里的沉闷声响。
蒋平延再之后的话和最近与他解释的那些大差不差,说了自己记忆里和他最初的三次见面,说自己带他回家,在他y起来又面红耳赤地遮/掩时,觉得非常有趣,就把他强/行按住做了一遍,并且获得了异样的满足感。
说他每天早上送自己出门,因为没有睡够,被抱时总是不情不愿的软绵绵,晚上回来的时候,不需要进门就能猜到他已经听到了院子里的车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又到门边等着。
说临走时送给他的那条项圈自己挑选了很久,真到要送出去的时候又胆怯了,怕他不情愿收下,于是又只能拿了协议当做借口,希望它戴在他的脖子上,他就可以一直属于自己。
说今年冬天回来,看见他的时候手就已经自动张开了,抱着他的那一瞬间,真想把大半年的想念全部告诉他。
说自己的病早就好了,但还是假装发病到他的地下室里,要和他挤在一起睡,又小又硬的床睡得他第二天浑身都痛。
蒋平延喋喋不休地说了很久,到最后也许是意识模糊了,声音变得越来越弱,一句话要在中间停顿小半分钟才继续,而后终于停止了。
“这算不算是走马灯,我还是第一次见得这么清晰,像做梦一样。”
蒋平延笑了下,破响的声音像是塑料袋被狂风灌满又迅速穿透,和安静的风、吹过落叶树木的沙沙声,一起拥进了祝安津的耳朵里。
祝安津的眼睛一下就真像是被风吹到干涩,发酸,胀起来。
安静了很久,在他以为蒋平延就此昏过去的时候,又听见蒋平延出声,仍旧是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祝安津...如果我活下来了,我们就一起养一只小狗吧?”
即使只是在自言自语,蒋平延的声音也变得试探又小心翼翼:“或者养一只小猫,就养小花,或者去福利院里领养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小孩,我先带你回福利院,然后再带着孩子们去游乐园,然后回家,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你从祝家出来以后,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要不就继续延长我们的协议,像我那次和你说的一样,我把你养着,一直养着,养到长肉了还养着。”
“我们也不要留在蒋宅了,等我安排好了一切,就挑一个你喜欢的地方买一套房子,郊外或者市区都可以,我们一起设计装修,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要买两张摇摇椅,放在落地窗前,我们一起看书,看完了再做,要买一模一样的睡衣拖鞋,成对的牙刷杯子,洗手台也做的大一点,每天一起挤在镜子前面刷牙。”
“你一定不能拒绝我,等你在医院里看见我,一定要给我一个非常大的拥抱...忘记了,我要先给你解释为什么要允许祝憬带你回家,为什么在祝宅里对你视而不见。”
祝安津的鼻翼动了动,喉咙也紧了,显然因为那些巧合的偏差,他拒绝了蒋平延,并没有相信蒋平延在医院里给出的解释。
“等蒋国明在公司的权利被彻底架空,变得和何安一样,祝姝明也没有办法控制你之后,我们就重新开始,虽然大概要在医院里待一段时间,但不会很久的,我的身体这么好,恢复能力也不会差,等我出院了,就一起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你想去做什么都可以,重新读书,念大学,或者我给你安排一个职位,自己经营一家小店,学一门手艺,又或者每天在家里闲散着,和这两年一样等我回家,都可以,最好在进门和离别时,拥抱后多给我一个吻。”
“我会挑一个很好的天气和你表白,你一定要毫不犹豫地答应我,然后我们选一个好日子结婚,再办一个非常华丽的婚礼,把结婚照挂在卧室床头正对的墙上,每天睁眼就可以看见。”
祝安津没想过蒋平延会想的那么远,他最多最多也只是想过,只要协议不结束,只要祝憬和祝姝明不再固执于他,就一直和蒋平延一起生活。
蒋平延又笑了,声音变得更弱,在沉闷的呼吸过后,突然叹了一声,说其实他现在痛得要死,连说话都费劲,说讲了这么多,但是他好像回不来了。
在浓郁的黑暗里,祝安津的眼眸颤了颤,眼泪就落了下来,安静又悄无声息。
“还好那天在祝宅里没有追上你解释,如果回不来了,你应该也不会哭。”
他已经是在艰难地往外挤出字了:“其实我偶尔也想做一个很自私的人,在我死了之后让苏北聿把这个视频带给你,要你记得我,死了也记得我,每天都因为我难过。”
“要你一个人走完我此前设想的生活,你那么容易心软,一定会吧,会养着小花的同时也养一只小狗,会努力生活买一套有落地窗的房子,再买两张摇摇椅,傍晚坐在其中一张上看书,再偶尔摇晃一下空着的那张,假装我还在。”
“要你常常来我的墓地看我,每一次来,都给我带白色的玫瑰花,最好也穿白色的衣服,就当是和我结婚了。”
“也最好现在就拍一张和我墓碑上一样的大头照,等你安享晚年之后再和我葬在一起,把照片拼在我的旁边,就是我们的婚纱照,一定要是笑着的,这样有人扫墓路过了我们,就会想我们一定很幸福。”
祝安津的手开始颤抖,嘴唇、面部、身躯都被带动,以至于再也无法控制从胸腔漫延的胀痛,无法用鼻腔呼吸。
在温热接连滑过脸颊,眼前变得彻底模糊之后,他听见蒋平延说,但是也只是想想,一定不会真的这么做。
“我宁愿你有一点埋怨我,这些埋怨刚好能和我和祝憬的死亡扯平,然后你就好好地生活,去你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吃好东西,睡柔软的床,不用再看任何人的眼色。”
“如果有机会的话,在每一年踏青的时候,顺便给我带一束花,什么花都可以,在路边摘一朵小花也行,不顺便就等明年吧。”
他说祝安津,我想给你自由,不要被我困在原地了。
蒋平延还在说,祝安津听不清了,他的眼泪把自己淹没。
但很快他就听见了大门开启的声音,渐近的脚步,只能慌张地胡乱抹了脸,收敛了情绪,又敲着鼠标手忙脚乱地退出视频,在着急中不小心点到了别的。
影音室的门被打开,光照进来的同时,屏幕上播放出了一部钙片的开头,两个赤/身的男人在厨房接吻,房间的四面环绕出口水牵连的声音。
祝安津红着眼睛和门外的三人对视,下一秒脸就烧起来,手足无措地迅速暂停关闭了视频,那些刻意的声音却依旧在耳边回荡,把刚被蒋平延的话引起的一点悲伤彻底掩盖。
苏北聿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站着,旁边的蒋平延直直看着他,目光揶揄,苏九言还是大大咧咧,问苏北聿电脑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苏北聿看了他一眼:“学习教程,有点恶心,没看下去。”
苏九言就说下次他也一起学习,又叫祝安津出去吃饭。
祝安津眼睛还是热的,在看见逆着光站在门外的蒋平延更甚,柔光从房间外倾洒进来,投下蒋平延拉长的影子,照亮了昏暗里透明的池水,蒋平延就笔直落拓地站在明暗交界线外,弯起唇角,对他做了一个口型。
“快过来。”
游鱼在池水里摇尾,如他们今年的第一次见面。
祝安津想起来那天吵架,和蒋平延说过的大难不死劫后余生,再看蒋平延温和的眼神,看着就好像叠上了蒋平延在视频里的那几声笑。
爱是常常在爱的人面前胆怯,自矜,自我生畏,所以他们谁都不说,不敢质问,害怕相信,因此错过了好几年。
好在终于弃暗投明。*
祝安津迅速眨了眼,低着头跟出去,虽然似乎并无人在意刚才的视频,他还是补了一句,是不小心点到的。
蒋平延一直等到他走到跟前,上手捏了下他发烫的耳骨:“嗯,今天下午的电影好看吗?”
他完全不避着两人,祝安津被碰得一惊,下意识看向苏九言和苏北聿。
刚还在和苏北聿讨论学习教程,苏九言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你们...”
他眯起眼睛:“有情况?”
苏九言对四五年前的事一无所知,如今也完全不知道以他们俩当年恶劣的关系,现在为什么会有交集,又为什么看起来感情还不错。
祝安津迅速躲过了蒋平延的手,还没说话就被蒋平延牵住了:“不止。”
“我们结婚了,之后办婚礼会邀请你们参加的。”
祝安津不动了,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手上生热。
苏九言又睁大了眼睛:“可你们上次来我家,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啊?”
蒋平延没说话,给了他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他就明白了蒋平延当时为什么霸占他的座位。
他气急败坏地转向了苏北聿:“他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北聿淡淡地和祝安津对视了一眼,勾着苏九言的肩膀往前带了:“不知道,也许是四年前吧。”
“怎么可能?他们那时候根本...”
“不可能的事情多了。”
苏北聿用力压了一把他的脑袋:“比如我们。”
祝安津收回落在两人后背的视线,吵闹过去,又只剩下蒋平延当年的那些话,此前的所有话,让他的心脏不断发涩发麻。
他出声问蒋平延:“你怎么来了?”
“苏北聿说苏九言买了好东西,可以送我一个,顺便来接你。”
发现他闪躲着不与自己直视的视线后,蒋平延皱眉,伸手蹭过他下垂的眼尾:“哭过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祝安津被他碰到,鼻子又酸了,随口敷衍:“电影太伤感了。”
“什么电影?”
“...亡夫回忆录。”
祝安津终于抬头看蒋平延,看他贴近的、清晰的脸,鲜活的五官,再不见倨傲的眉眼,说了一句很早以前看过的电影里的台词:“蒋平延,如果有来生,你想变成什么?”*
蒋平延思考了两秒,说不知道:“没想过来生,如果一定要,还是成为能在你身边陪着的人就好。”
“你呢?”
“白玫瑰。”
“为什么,你喜欢白玫瑰吗?”
蒋平延牵起了嘴角,祝安津落进了他啜着笑的眼睛:“早知道上次就订白玫瑰了。”
祝安津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回答了他的为什么:“送给你。”
蒋平延的笑容滞了下,才串上了他的两次回答,和他对视的目光闪烁,而后嘴角向内陷,又恢复平整。
他面不改色地握住祝安津的手,带着往前走了:“好啊,送给我吧,先把今晚送给我。”
*
苏九言买的好东西是一套并不正经的衣服。
像电视剧里的女仆装,黑色短裙白色花边围兜,短裙的腰上有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巴,配着一个带铃铛的颈圈,还有一只猫耳朵发箍。
在回家后,蒋平延把齐全的一套递给祝安津,祝安津的耳根瞬间红透了:“...我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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