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式
从那个家离开,我带走的只有三样东西,身份证,钱包,自己。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就是这么空着手来的,走的时候也是干干净净。想起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把那个房子叫做家了,有的时候在宿舍睡得迷迷糊糊,起来想去冰箱里拿饮料。脑袋撞到门上,猛得醒过来,才想起自己已经离开了。习惯有的时候是个很愁人的事情。一个人躺在窄小的床上,没有李渭然,我整夜整夜的失眠。
胡一刀没有问我什么,他看到我回来吃了一惊,很快就恢复如常。就好像我只是出去买了个水果,并没有离开多久。我们坐在宿舍的马扎上抽着烟,很久没有回来,房间变得整洁多了,胡一刀说着是媛媛的收拾的。学姐真的很勤快,而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胡一刀的形状越来越奇怪了。
一个月,两个月,没有李渭然的任何消息,我们的生活真的一点点交集都没有了,就像是9年前。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像一个轮回,从在一起到分开到在一起。只是我猜中这过程,却没猜中结果。最后的结果是,在一起,分开,在一起,分开。
重逢是奇迹,不过我并不认为会有第二次奇迹了。偶尔我会接到一些陌生号码的来电,接起来,对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有的时候甚至可以就这样对着半个小时,我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他,也不敢问。
后来,我换了手机号,这样的电话再也没有了,生活寂寞的像一潭死水。手术越来越多,我也开始着手准备博士答辩。这样忙碌的生活,让我有了些许安慰,只有在忙起来的时候我才没有闲暇想他,不会感受那种彻骨的空虚。
时间过的很快,又要过年了。吴青峰他们放了寒假,我和我爸的工作都很忙,他和江哲就来帮我们打扫卫生。就算两个人冷清了一点,也要有个过年的样子。李渭然的那个登山包,还放在我床头,吴青峰学的专业和艺术有关,做什么都讲究个美感。那么大包放在那里很难看,要我塞到柜子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床头看着那个包发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打开过。我始终对里面的东西充满了好奇,但是却一直告诫自己一定不可以打开。仿佛这个包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之后就会掉出绝望,我们就真没有机会见面了。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想不到事到如今我还是不死心。这一次我毫不犹豫的拉开绳索,打开这个尘封9年的登山包。
和想象中的一样,里面什么只是草草的塞了几件衣服和鞋子。还有一个牛皮纸的包,我拿出来打开,竟然装着5摞人民币,粉红的颜色真好看。我喜欢钱,一直都很喜欢,但是看到这么多的钱出现在我面前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继续翻,是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纸片。其中有几张我高中时候的试卷,都是满分,李渭然还在姓名栏旁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剩下的大多是些无用的纸片,纸叶已经有些泛黄。有的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有的是我给他用来当草稿纸的病例纸。纸上乱七八糟写着一些字,最多的是我的名字。叶深,叶深,叶深,叶深,叶深,他从来就不肯好好的叫我名字,大概是昭显着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歪歪扭扭的字体很难看,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他是在认真的写,力透纸背。我仿佛看到了17岁的李渭然,那么别扭的一个孩子。我把纸片统统倒出来,里面竟然还有照片。除了成人礼那天的合照,还有我单独的照片。我写作业的样子,等公交车的样子,还有拿着笔发呆。我都不知道这些照片是他什么时候照的,从来不知道。看着照片里那张稚嫩的脸,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10年了,人生能有几个10年。 就像是困在一个以爱为名的牢笼,找不到逃脱的方法。李渭然的存在已经渗入我的血脉,无法割舍。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人和你生死不弃。那么坚韧的感情,终究还是抵不住现实的残酷。
最后一张照片,是刚刚考完试,我趴在桌子上补觉。李渭然坐在我旁边,抱着我的肩膀,回过头伸出手向摆出一个v字,露出大大的笑脸。
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忘却呢?以前难受的时候,我会用以毒攻毒的办法,就是不断的想那些痛苦的事情,心会慢慢变麻,也许我可以试试。
于是,我决定把这10年来的兜兜转转记录下来,然后可以去忘却。就是像一个可怕的梦魇,醒来之后就不会再有痛觉。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从17岁到27岁。我是个男人不该感叹自己的的风华,可是真觉得和李渭然的感情耗尽了我所有的青春与激情。想起几句古诗,套在一起特别有意境。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夜深不梦少年事,唯梦闲人不梦君。
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BE的到这里就不要往下翻了,79章会出现惊天大逆转,来一人一把瓜子,表急。
古诗出处如下
唐·元稹·离思五首·其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唐·白居易·琵琶行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全诗太长,不列举了)
唐·元稹·酬乐天频梦微之
山水万重书断绝,念君怜我梦相闻。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这这首诗是元稹给白居易的回信。看元稹的诗集,各种的赠乐天,酬乐天,寄乐天,这是要闹哪样啊!我肿么可能不乱想…)
第79章 …
正月十五,我在医院值班。赶上过节,我怕我爸一个人在家寂寞让他约了吴叔打牌,好在元宵节吴叔不用回吴青峰他爷爷那里。今年的元宵节难得的清净。以往的时候,总会不时的送来各种各样的伤患。
我趴在桌子上发呆,手边是两大瓶玻璃瓶的葡萄糖。现在大部分溶剂都是袋装的,玻璃瓶很少。这还是科室里的护士长给我的,算是单位福利吧。玻璃瓶很好用,可以拿回家装麻酱。电话铃响了,我接起来喂了一声。对方没有说话,我又喊了一句。依旧没有声音。
忽然有种久违的感觉,我不再说话,静静的握着电话,心跳的厉害,几乎顶到肋骨。对面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我知道他在听。“新年快乐。”这是我第一次对着没有声音的电话说话,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也许是独自一个人在这种欢天喜地的气氛里有些不适应。竟然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这是科室里的电话,我在上班时间占用线路很不对,而且不知道对面是谁,李渭然什么的不过是我的主观臆想吧。我摇了摇头,刚想要把电话放下,对面忽然传来了声音。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那个熟悉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在我心中,穿透10年的光阴,让我已经麻木的心脏在一瞬间活了过来。就是这么简单的4个字,却让我无法抑制的哭了起来。我咬着手背,不敢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我听到对面的呼吸声有些凌乱,过了好久,再次传来他的声音。“过年了,我就是打个电话,没想到真是你接。”李渭然的声音有些哑,“我…我…没什么事。就是…我就是想和你说声,想说什么来着。看我这记性一下就忘了。”
“我马上就能毕业了。就分在T医附院,以后看病什么的找我就行。”我抬起手抹掉脸上的泪痕,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听起来正常些。原本想问问他,你还好吗,这大概是各种分别后最俗套的台词了,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如果他过得不好,我会心疼的厉害,我会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他。
“嗯,好。”李渭然应了一声,我竟然忘记了他这样的家庭应该会有私人医生,用不到我的。“你忙吧。”
“好,那就这样。”我拿着电话迟迟不肯放下,对面依旧是沉默。就像是以前我们通话的时候,总是固执的不肯先扣电话,最后往往是我服软。可是这一次,我真的不想放下,算是给我一个新年礼物也好,让我多听听他的声音,哪怕一秒。“你扣吧。”
“好…我…阿深。”李渭然的声音抖起来,他喊了声我的名字,声音带上了哭腔,我听见他在电话里费力的喘着气。“阿深,我想你。”
“想什么呀,你公司的事还少么。有功夫想你的家人去吧。”我的紧紧攥住胸口的的衣服,来缓解从心底传来的疼痛,却总是无济于事。
“阿深,你是我的家人,我一直觉得有你的地方才是家。阿深,你救救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李渭然哭了出来,卸掉了所有的伪装和掩饰,脆弱的像个孩子。“我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去想,不去想,可是人心是关不住的。这几个月,我听家里的话去相亲,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感觉。忽然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随便了娶谁都无所谓。不会再有人到我心坎里。没了你,我就是个行尸走肉,心里头空了。阿深,我控制不了自己。我过得很不好,特别不好,你救救我吧。”
“李渭然。”我死死的咬住下唇,血腥的味道渐渐在嘴里蔓延开来。“你他妈就是个贱货!你现在在哪呢?!”
李渭然被我骂懵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又重复了一遍,“你他妈在哪呐?”
“我在家里的别墅这边。”
“你爸你妈呢?”
“也在这里。”
“让你姐把小孩抱楼上去,别吓着他。”我深吸了一口气,握住放在一旁的葡萄糖。“你给你等着!”
我连衣服也顾不得换,跑到旁边的办公室冲着值班的护士喊了一声,“小刘,让张大夫来替我会,家里有急事。”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医院门口一直有很多出租车等活,我打开车门跳进去。
人这辈子,总会做出些无法回头的冲动的事情。年轻的时候我一直老实本分的厉害,不敢反抗,不敢争取。总是抱着守株待兔的心理,期待幸福想个馅饼一样掉下来,真是傻的厉害,我他妈就一傻逼。这一次我不会再逆来顺受,我爱的人,正在等着我。
车子开到李渭然的小区,我直接塞给司机一百块钱,也没有要找零直接跳下车。我一直是个路痴,这次却准确无物的找到了李渭然家的别墅。也许是过年事情繁琐,家里请了佣人,他们把我引进屋内就各自退开。李渭然的父母看到我的出现,忽然愣住了,面面相觑片刻正襟危坐。元宵节是团聚的日子,我却来给他们搅局,我在心里厌恶自己,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我想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报复社会的恶徒,手里拿着一大瓶葡萄糖,眼睛里全是血丝。
“阿深。”我听见李渭然的声音,抬起头他正从二楼走下来,李苏然死死的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过来,却被李渭然甩开。几个月没见,虽然依旧干净整洁,但是他却瘦得厉害,连眼眶的都凹进去了。以前我总说李渭然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现在他瘦了,衣服挂在身上,看起来空荡荡的。
我向李渭然的父母走近一步,猛得扬起手,把葡萄糖用力摔在地上,瓶子碎成一片一片的,葡萄糖的溶液洒出来,溅了满地。
“叶深,你…”李泽申站起来,刚想要说些什么。我忽然跪在碎玻璃上,整间屋子都静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来表示自己的歉疚,也许这种方式是最好的表达。
“阿深,你做什么,起来啊。”李渭然跑过来,要拉我,却被我一把推开。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我是个医务工作者,不应该有这种唯心主意的思想,可是在这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有着无穷的力量,可以为我和我爱的人开拓出一条道路。
“阿姨,叔叔,对不起。”我弯下腰,李渭然的父母都站起来,大概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像我这样胆小窝囊的人也会有爆发的一天。“我不能把李渭然一个人丢下。我爱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他。我爱他,所以我可以放弃他,我以为这样他就可以幸福的生活,娶妻生子,安妥喜乐。可是我错了,人毕竟不是机器,没有感情怎么可能快乐的过日子。我和李渭然认识10年了,最开始的时候,我还真挺讨厌他的,他也没少欺负我。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爱上了他。他的喜好我都知道,他的习惯我都清楚。我们分开过6年,这6年来没有过任何联系,可是就是忘不掉彼此。那种感情已经深入骨髓,怎么割舍也割不掉。他过不好,我心疼。求求你们,成全我们吧。我见不得他难过,我见不得他一辈子也没个知心人。我知道你们是心疼李渭然,想让他过得好,可是过得好,不仅仅要有优厚的物质,最重要的是心里舒坦,人非草木。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给他做好吃的,让他每一天都能开心。我发誓,我发誓。”我抬起头看着李渭然的父母,李泽申向我走过来,李渭然也冲了过来,他大概是担心李泽申会对我做些什么,死死的挡在我身前。“没事,你先让开。”我把李渭然向旁边推了推,露出半个身子面对李泽申。
李泽申看着我的眼睛,原本凌厉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柔软。他慢慢向我伸出手,在触到我泪痣的时候却又像触电一样收了回来。他捂住脸,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开。大厅里只剩下了李渭然的母亲。
“妈。”李渭然抱着我,紧贴着我跪下。“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求求你放我条生路,我爱叶琛,爱到骨子里了。没了他我真没法活,什么都没有意义。就算我有娶妻生子,我也没有办法爱他们。我心就这么大点地方,全是阿深。谁也装不下。你让我和他在一起吧,求你了。你要是想要孙子,可以试管婴儿。你要是觉得我爱上男人给家里丢人了,我就和阿深会好好藏着感情,不让外人发现。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让我敢什么我都愿意做,只求你让我和阿深在一起。我没有更大的愿望了。”
李渭然的母亲看着我们,无论她多么强大,终归是一个母亲。她看着李渭然,半晌才开口。“渭然,作为一个母亲,我终归是亏欠了你。我老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姐弟俩。我在乎的不是那些名利。而是你,我的儿子。你明白么。你从小就懂事,不会让我为难。这几个月,你瘦得厉害,妈心疼啊,我知道你是真爱他。只要你不后悔,妈就成全你。”她说着,眼泪滑了下来。对子女的爱是无论贫穷还是富裕,每个母亲身上都有的美德。
我傻傻的看着她,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么难的坎就这么跨过去了,人心真是难以捉摸。其实仔细想想,却又简单的厉害,无非就是三个字。我爱你。我爱你,所以我要你幸福。
“还愣着什么,快起来吧。他膝盖都出血了,李渭然你还发什么呆,快送医院。”李渭然的母亲喊了一声。我这才反应过来疼,地上的碎玻璃都穿透裤子戳到膝盖里,裤子膝盖的部分已经被血染红,疼痛随着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的传来。
李渭然把我打横抱起,飞快的跑出去,打开车门塞进去,直奔最近的医院。我躺在副驾驶的座位里,看着周遭飞逝的景物,从未有过的快活。
“李渭然,我真快活。”我仰着头,大声的笑起来。
“傻逼,不疼了是吧,给我闭嘴。”李渭然又恢复了他飞扬跋扈的样子,这是我爱的男人,无论他的蛮横还是软弱我都爱的不能自拔。
开了不到20分钟就到了最近的医院,我被李渭然抱到急诊。医院不算大,但是人也不少。我现在反应过来丢人了。我穿着医生的白大褂,被一个男人抱着在医院的大厅里跑。这辈子丢人的事都和李渭然脱不了干系。
吊瓶的玻璃质地不像酒瓶,并没有那么脆,碎玻璃不多,大部分都是划伤,值班的医生很年轻看起来也是刚毕业的,他挑了碎玻璃的手法并没有我娴熟。伤口很快处理好了,膝盖部分的伤一般不用缝针。好在没有伤及韧带和关节,我现在开始后怕了,万一不小心弄伤了韧带是有后遗症的。人疯起来,真的会百无禁忌。
关节处的划伤要注意感染,我在医院挂了两瓶消炎药才被放走。李渭然背我出去。膝盖一弯伤口被挣开疼得厉害,我直抽气。李渭然要抱我,我勒住他脖子,死活不松手。被抱进来已经够丢人的了,我一定不让再他抱我出去。
我和李渭然回到家里,推开门,我爸竟然在。他大概也是刚刚进屋,手里还拎着一袋子苹果。
“你这怎么回事?!”我爸看着我裤子上的血迹吓了一跳,手一哆嗦苹果就掉地下了。
“没事,不小心摔玻璃上了。”
“叔叔,对不起。我没看好他。”李渭然扶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又把苹果捡起来装好。
“不关你事,肯定是他自己作的。小渭,你先坐。”我爸凑过来。李渭然乖巧的坐在我旁边。他双手老老实实的垂在膝盖上,原来他也会紧张。“琛儿,你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真没事,我还能瞒你不成。让我歇会,刚回来怪累的。”我看了看茶几,伸手把放在上面的水果刀拿起来,收进刀把放在沙发下面。
“爸,我和你说个事。你别急。”
“什么事?”我爸在我另一边坐下。
“我爱他。”
“哦。”我爸应了一声,出人意料的冷静,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这反而让我不安起来。之后是漫长的沉默,我低着头不敢看我爸的眼睛。他忽然站起来,我的身前被阴影笼罩。
“叔,你别打他。”李渭然也站起来把我挡在身后。
“你让开,我不打他。我和小梅发过誓,不会动他一个手指头。”我爸叹着气,他挥了挥手,示意李渭然离开。他眼中的情绪很复杂,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心疼。从小到大,我一直很懂事很听话。想不到有一天也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李渭然犹豫了一下,退到沙发后面,手还不放心的搭在我肩膀上。
“爸,你还记得么。非典的时候,咱们家都快完了。”说到这里我鼻子一酸,嗓子哑了起来。“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天都塌了,李渭然从英国回来。那会我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看着他穿着防化服站在钢化玻璃前。我当时就想,我这辈子,不会再这样爱一个人了。再没有人像他这样在危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在我撑不下去的时候拉我一把。这次去灾区,遇到了泥石流,我没有和你说,所以你不知道。我们被埋在车里30多个小时,第一个来到我身边的人也是他。10年了,我爱他,从未间断。你总说,人得有个伴,就让李渭然伴着我成么。我从小就没什么志向,也没什么理想。你让我学医我就学了。但是这一次,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念想,你让李渭然和我在一起成么。”
“叔叔。我以前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男人。可是叶琛就这么出现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他这样,一直一直在我心坎上。我不管他是男是女,是动物还是机器,我就是爱他。我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什么人,什么事超过他。我身体好。等叶琛老了,我会照顾他。
第79章 …
他活80,我就陪着活80。他活90,我就陪着活90。一辈子都不分开,我发誓,一生一世对他好。”李渭然的手还按在我肩膀上,在他说这些话得时候手上的抖动停了下来,坚定而虔诚。
过了好久,我爸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有一次,我去你屋里拿东西,不小心把相框碰掉了,玻璃框碎了,我又买了个一样的给你放上去。那张相框里有两张照片,我们的全家福,还有你和他的合影。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所以只要你开心,我怎么都好。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是真忘不了他。既然有机会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快乐一天是一天,只要你高兴,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可是这事不能长久啊。儿子,你怎么还是这么缺心眼呢。就算我乐意,他爸能同意么。别闹了,好好过日子吧。”
“我们家同意。”还没等我说话,李渭然就抢着说道。“叔,就差你点个头了。”
“小子,你可别懵我。”
“真没懵您,我们就是从我家过来。”
“从你家来?”我爸的刚刚平静的表情忽然变得愤怒。“你腿上的伤,是李泽申那孙子打的?!”
“不是,不是。”我赶紧摇头,李渭然还在这呢,我爸公然叫人家老爹孙子。“这真是我自己磕的,被葡萄糖的吊瓶玻璃给扎的,不信我等会把裤子脱了你闻闻,有没有甜味。”
“臭小子。”我爸在我的头上推了一把。“就这样吧。小梅以后要是怪我,你可得帮我说话。”我爸转过脸,对着放在一旁的全家福。“梅啊,儿子不听话了,要不这次咱就别管他了。我看那小子也不错,我也不图什么,只要琛儿能好好过日子我就放心了。那小子愿意一辈子和他耗一起,要不就这样吧。”我爸说完话,轻轻的摸了摸相框里我妈的面颊。他回过头看着我,忽然笑起来。我爸虽然胖,但是有酒窝。笑起来的时候比我妈还要明显,他就这么笑着,和相框里那个年轻男子的影子重合,好像回到了很多年轻,我们一家人都在,还有李渭然,从未有过的欢喜和幸福。
我的亲人都在我身边,这辈子没有更大的愿望了。
我握紧李渭然的手,抬起头看着他。“李渭然,这辈子,我们只有死别再无生离。”李渭然和我十指交握,不停的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掉在我脸上。
我爱你,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我们在一起,生死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到这里就完结了。
各位陪我一起完成这个关于爱与家庭的故事,我很感激。
很有以前看绝爱的时候,被里面的一句台词震到了,很多年都没有忘。
如果是我,是我的话,不管他是男的或女的,是猫狗也好,植物也好,机器也好,我一定都会把他找出来,然后绝对会……爱上他。
这大概也是我对待感情的态度,在叶琛和李渭然身上也有体现。如果他们的故事发生在现实里,可能真的没有然后了。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可抗力,而梦想却在遥不可及的另一端。所以才会用文字来安慰和寄托。
故事就是故事,认真你是输了。
虽然很多时候会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但是总要拼尽全力争取一下才不后悔。叶琛是个很普通的人,在他身上,大家或多或少都会看到自己的影子。会想起年少时那个犯傻的自己,亦或是无法忘怀的那个人。
最后要说的是,从此以后,李渭然和叶琛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祝安妥喜乐。
两仪式 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