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本多情 第70章

作者:浮图 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大概是迷幻剂的作用,周围的气氛热得吵翻天,十几辆跑车闪车灯,按喇叭,还有辣妹热情地扑上去拥抱亲吻谢明玉——两三分钟后,王博的车才到,脸色,自然非常不好。

谢明玉就是在这时候看到谢暄的,因为直接从公司过来的,谢暄的身上穿着深灰色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靠在黑色莲花上,有一种冷锐之气,仿佛没有人间烟火之气,那样欢腾的热闹,与他无关——

谢暄见谢明玉看到了自己,便站了起来,熄了烟头,打开副座的车门,朝谢明玉微微扬了扬下巴——

谢明玉一下子就觉得刚刚那场胜利变得索然无味,他将车钥匙扔给相熟的人,“给我把车开回去,我先走了——”

“诶?那赌注怎么办?”立刻有人问,看看脸色发白的王博,他们还等着看热闹呐。

谢明玉不耐烦地甩出一句,“记着。”自己两手插兜,慢吞吞地走近,坐进莲花的副座。

谢暄给他关上门,目光在那一片好奇地望着自己的人群中滑过,波澜不惊,然后绕到车子另一边,坐进去,发动引擎,车子缓缓地驶进夜幕——

人群中有人问:“那是谁?”

谢明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那癫狂的兴奋之后显得有些疲软,“不是说吃饭吗?去哪儿吃?”

谢暄眼睛看着前方没回答他的问题。谢明玉抬了抬眼皮,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谢暄,干脆闭着眼睛不说话了,直到谢暄没有起伏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内响起——“你嗑药了?”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谢明玉的心脏收缩了一下,不自然地扭头,装出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了还问!”

谢暄果然没再说话了,谢明玉却感觉烦躁,以前他就搞不清楚谢暄的喜怒,更别提现在,谢暄隐藏得更深了,他忍不住扯开衣领,啃着手指——

“到了,下车吧。”

谢明玉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下来,却不是任何酒店饭馆,而是一个高档小区内——谢明玉狐疑地看着谢暄,但谢暄什么也没解释,停好车,径直走进了公寓楼,谢明玉只好跟上——

电梯到十六层,开门,入目是一个复式小楼——这是谢暄回国后置办的产业,住在谢公馆,处理有些事情毕竟不太方便,大了,总要有一两个自己的窝,有时候工作太晚,谢暄会回这里来睡,至于名扬的那处小公寓,因为离得有些远,倒是空置了,不过人虽没有过去,谢暄还是会定期派人过去打扫。

谢明玉是第一次来这里,本来有些好奇,但嗑过药之后的脑袋有点昏沉沉的,他一进门,就赖进了沙发,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只掀着眼皮看谢脱掉西装外套,扯掉领带,又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衣袖挽到 肘部,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出来——

谢明玉眼珠子跟着他转,小声地嘟囔,“我饿了——”

谢暄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谢明玉歪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才发现,谢暄似乎很不高兴,脸跟冰雕似的,眼睛里黑色的气息翻滚。

“起来。”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

第64章 峰回路转 …

谢明玉谢小爷也不高兴了,什么破语气,明明自己说吃饭的,饭还没吃到,现在摆什么脸色给他看,于是闭上眼睛,压根不理他——

谢暄又说了一遍,谢明玉仿佛睡死过去了,就是不动。

谢暄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抓起来,往洗手间拖——

谢明玉差点摔倒,没料到谢暄会这样粗鲁,也火起来了,“你干嘛?你放开我,你他妈放开——”

他被谢暄拖得跌跌撞撞,又挣扎不开,然后一下子撞在浴缸上,手臂和小腿磕在坚硬的浴缸边缘上,虽然身体感官有些迟钝,也还是疼。谢暄拧开水龙头,冷水从莲蓬头洒出来,飙到他脸上,谢明玉打了个寒噤,手脚齐用要爬起来,谢暄的手却大力地按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起来,一手拿着花洒直接将冷水往他头上淋——

冷水流进气管,呛得他火烧火燎的疼,大声咳嗽,喘不过气,他大力推开谢暄,大吼:“你他妈发什么疯?”话刚说完,就忍不住弯下腰,咳得整张脸都通红,简直要去半条命。这还是早春,春意料峭,那样冷的水浇下来,冻得直打哆嗦,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

谢暄却只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睛里像结着一层霜,声音都不带一点温度,只问他,“脑子清楚了没有?”

谢明玉一听这话,立马两眼冒火,“我脑子清不清楚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我是你三哥!”谢暄的喝声劈头盖脸砸下来。

谢明玉的唇角往上一勾,冷笑,下巴一抬,眼神轻蔑,“我不稀罕!”话音未落,只听到啪一声,整个人一趔趄,差点摔在浴缸上,晕头转向,耳朵嗡嗡一阵耳鸣,片刻之后,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被打了?

他天下第一的谢明玉谢小少居然被人打了?

这个想法窜进脑海之后,谢小少简直要气炸了,通红的眼睛宛若冰锥般射向谢暄——不信、震惊、愤怒,还有自己都没发现的委屈——凭什么,凭什么,他谢暄凭什么打我?

但谢暄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歉意,语气冷酷,“毫无长进。”

毫无长进?!

谢明玉盯着谢暄,狠狠地盯着,用力地盯着,好像非要盯出一个所以然来,但心里面却翻腾得厉害,仿佛大冬天遭遇当头冷水——他不甘心地垂了眼眸,呵,毫无长进,他有些讽刺地想——什么毫无长进,这还是谢暄嘴上留德,分明是越活越回去。

身上的力气渐渐被抽走,谢明玉滑坐到地上,背靠着浴缸,抹了抹脸上的水,黑色的头发耷拉在脸上,脸被冷水冻得青白,四根手指印非常鲜明,淡粉的嘴唇紧抿着,像个倔强不肯认错的孩子。

狭小的空间里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花洒还汩汩地冒着水,但也无人理会,难堪的沉默蔓延在空气中——

最终还是谢暄先动了,转身拿过浴巾,蹲下身去擦他的湿发。谢明玉扭了下头,想躲开,但没成功,眼睛看着地板,咬着唇就是不看谢暄——

谢暄像没注意到这些,仔仔细细地擦干他的头发,又擦他的耳后、耳廓、耳蜗、耳垂,然后又擦他的脸和脖子——方才的剑拔弩张似乎过去了,只剩下兄弟间的温情脉脉,但在那地下的两个人各自内心的暗潮汹涌却是谁也不能窥破的——

擦完,谢暄关了花洒,站起来,说:“收拾一下,我叫德云居送菜过来——”

“不用了,我回去了——”谢明玉连眼睛都没抬,面无表情地说完,挣扎着要起来。

谢暄的手放到他的湿发上,像一个宽厚的好兄长,“生气了?”

这回谢明玉倒不着急起来了,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歪着头看他,“难道我不该生气?我又不是圣母,别人打了我左脸,我还狗一样腆着送上右脸——”说完,他的目光挑衅地紧盯着谢暄,等待着谢暄被激怒。

谢暄的唇角僵直,确实生气,但没有发作出来,“你怎么不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非要把自己小命玩掉了才消停?”

谢明玉闻言扬了扬下巴,脸上是玩世不恭的轻浮,“三哥,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有那么远大的抱负的,别强把你那人生观价值观按在我头上,强盗才这么做——”

谢暄很长时间没说话,然后默不作声地摸出香烟,点了一根,靠在洗手台上,慢悠悠地抽着,他的脸在缭绕的青烟中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专注和柔情,他略微低沉的声音也随着青烟慢慢上升缠绕——

“我一直记得,我刚回谢家的时候,有一次,你从外面回来,直接从跑车上跳下来,走进饭厅,一下子,整个世界都鲜活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人,那么明媚张扬,让人不注意也难。尽管不愿意,眼睛还是会忍不住在你身上打转,心里面,是有羡慕和嫉妒的,也有渴望——”

谢明玉的手指动了动,抬起头,狐疑地看着谢暄,看他卖什么关子。

谢暄似乎也没想得到谢明玉的回应,只是说:“英国六年,我时不时地想,当年的那个人会变成什么模样了,他会有怎样精彩的人生,真遗憾,我没能亲眼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