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优
“我们的猫喜欢挠书房的窗户。”柳息风笑了笑,“有一次我抓着它的爪子和窗户上的梅花比对了一下。”
李惊浊也低笑了一下,说:“结果怎么样?”
柳息风说:“无罪释放。”
两人继续往东走,柳息风说:“其实我们还了那几桶鱼之后,我去王四爹家吃过一顿鱼。我怕不去吃,他们再送别的东西来。但我又怕你骂我人品不端,所以吃完鱼之后在他们的麻将馆打了半天麻将,好不容易才输了两百块钱给二毛他们。”
李惊浊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笑完又微微叹了口气。
经过两人接过吻的那条窄巷,柳息风说:“要不要进去回味一下?”
李惊浊说:“……算了。往回走吧。”
柳息风说:“……也好。去看看你种的东西。”
两人打道往西。
西边田里的菜全都死了,因为中元节后他们离开的那些天,地里没人浇水。藤架上未长成的小丝瓜也被晒成了丝瓜干,瘪得像一块块鞋垫。
李惊浊觉得可惜,他本来想做丝瓜汤给柳息风吃,在他的记忆里,这片地里养出来的丝瓜总是清甜的。
柳息风看出他那点遗憾,就说:“等它们落下来,肥沃了土地,明年又可以种新的。”
李惊浊明知明年不会再有时间回来种丝瓜了,可还是点了点头。
柳息风望着田里的泥水,忽然想到什么,说:“我去去就来。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李惊浊听了,笑起来,捧腹大笑,好像第一次听见这个玩笑,可是他笑着笑着,就发觉柳息风的背影与田野都渐渐模糊了起来,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脸的泪。
过了许久,李惊浊脸上的泪都干了,柳息风才回来。
还是一脚的泥,身后却没有跟着牛。
“不晓得为什么,今天找不到牛。”柳息风眼含歉意地笑了一下。
“没关系。也不是一定要骑。”李惊浊看了一眼手表,“我该出发了,再晚就要赶不上车了。”
“……好。”柳息风说,“我送你到火车站。”
李惊浊回去拿了箱子,柳息风多拿了一件外套,说:“北京的天已经凉了。”
李惊浊说:“我宿舍有衣服。”
柳息风说:“路上怎么办?”
李惊浊便没有再多言。
斑驳褪色的对开朱红木门缓缓合上,把屋顶瓦片间漏下的天光关在了门内,就像今年夏天刚来时那一幕的倒序放映。
柳息风提前叫的车也已经到了,一路颠簸到了太平镇。
柳息风看见车窗外“文武泰拳”的招牌,说:“我还没看过你打拳。”
李惊浊说:“我在里面被打得太惨,你还是不要看。你只要记得我平时的潇洒身姿就好。”
柳息风笑了笑,低低应道:“……好。”
车开到太平文房,李惊浊说:“我下去打个招呼。”
柳息风点点头,说:“我就不去了,你帮我道声谢。”
等李惊浊进了太平文房,柳息风就去小乔粉店买麻辣牛肉,要周郎切好,还要一份米粉,一份牛肉汤,粉和汤分开,好让李惊浊路上吃。
周郎边切牛肉边说:“风兄好久不来,听人讲是回家讨了媳妇。我原本还不信,今天一看,确实像是成了家的人,稳重不少哇。”
柳息风说:“周郎听谁讲的?”
“大家都这样讲。”周郎把切好的牛肉包起来,并着汤、粉一起拎给柳息风,压低声音说,“怕老婆也没有什么,总比没得老婆好,是吧。”
柳息风说:“周郎讲话在理。”
周郎说:“都是经验教训。”
柳息风笑笑,又去施姐那里买蒸好的点心。
施姐打量着柳息风,说:“成了家的人就是不一样,也不像花蝴蝶了。啧啧,那位小帅哥讲的时候我还不肯信。”
“哪位小帅哥?”柳息风虽问了一句,可心里已经有数了。
施姐说:“就是和你一起吃过早点的小帅哥,后来又来打包小钵子蒸菜,高高大大的,又精神又漂亮。”
“是啊,又精神又漂亮。”柳息风朝太平文房的方向看去。
李惊浊已经从太平文房里出来了,小云老板送他到门口。
“身体第一。悬壶济世一百年。”小云老板说。
李惊浊点点头。
小云老板又问:“真的没跟人吵架?”
李惊浊说:“这个问题你刚才问过了。”
小云老板说:“可你刚才不回答我,尽讲些颜料矿石。”
李惊浊说:“……算不上吵架。”
小云老板说:“年轻气盛,吵架也难免。相互喜欢已经不容易,走到一起更是可贵,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就不要轻易讲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