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横刀 第77章

作者:香小陌 标签: 相爱相杀 强强 江湖恩怨 近代现代

保姆徘徊在门外,生怕自己因为带来坏消息而被牵连,战战兢兢小声说:“楼下有客人找您,是……是公安局来的……”

赵绮凤缓缓下楼,高跟鞋在楼梯上发出一串“啪嗒啪嗒”轻松悦耳的声音,临危不惧,丝毫都不怯场。她从楼梯位置居高临下望着客厅身穿制服的薛大队长,仿佛就是故意撑着一口气要和简铭爵那没用的蠢货做出强烈对比,发型妆容和身姿都维持着高贵从容的仪态。

薛谦不敢怠慢,亲自前来请人:“赵女士,有一件案子需要麻烦您去警局接受调查录个口供,请您跟我们合作。”

赵绮凤往她精心挑选的名贵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展示她保养得当引以为傲的修长小腿:“薛警官,您有什么事就这里谈吧,我认为没必要去警局。”

薛谦维持客气但不容置疑:“我们办案的规矩,是需要您和我们去警局谈谈,希望您配合。”

赵绮凤瞭对方一眼反问:“我看不出任何必要,我是嫌犯么?”

“成,那我打扰您几个问题,赵女士。”薛谦大刀金马地往简董事长家名贵丝绣沙发上一坐,“前日凌晨,您是否与简铭爵先生同时驾驶一辆金色宾利,途径市区最后停在北郊某地的三岔路口路基之下,在车陷入路边沼泽地时下车徒步离开,然后在二十六分钟之后上了前来接您回去的司机的车?我们有沿途和当地监控录像为证,也有司机的口供。

“第二点,赵女士,那辆宾利车并非属于您或简先生,车辆属于当日原本住在某酒店某房间的燕城朝阳户籍二十六岁男子梁有晖先生。你们二人开走了他的车,并在车中留下麦允良的大量血迹。港籍二十五岁男子麦允良更多的血迹发现于该酒店房间,该人已于当日凌晨差不多同时间在房内死亡。

“第三点,赵女士,麻烦您提供照片里这件羊绒质地大衣、咖啡色裙以及高跟鞋,我们需要化验您的衣物,看上面是否留有死者生物痕迹。请问衣服和鞋现在在哪里?

“此外,我们还在该酒店房间发现含有唾液DNA痕迹的酒杯和喝水杯,以及大量指纹,我们希望采集到您的样本进行比对,相信您不会拒绝这样简单常规的要求?

“总之,我们需要知道,您为什么会在关键时间段内出现在酒店案发现场,与死者麦允良有过怎样接触,曾经对死者做过什么,最后又为什么带着死者血迹匆忙离开现场并开走梁有晖先生的车,同时将自己的车不慎留在现场,事后又趁我们不注意悄悄再开走了?

“更多的细节证据,如果您还有兴趣听,可以跟我们回警局慢慢地聊。赵女士,请吧!”

“……”

敲山震虎,打蛇七寸,薛大队长知道赵女士架子大,估计不好说话,都懒得兜圈子,直接抛出嫌疑证据,这些问号你解释不清楚,你不是嫌疑人谁是嫌疑人?

赵绮凤丰满的胸脯在客厅辉煌的灯光下不停起伏抖动,抖得快要蹦出礼服裙领口,精致妆容描绘的一副画皮之下是因情绪激动而剧烈颤抖的肌肤,振得粉妆和腮红一层层扑簌而落,将傲慢雍容的气度振落一地……她右手食指中指上两根长指甲方才因为抠着沙发木质扶手,已经悄悄折断。

“我什么都没做,这件事根本就和我没关系!”

“都是简铭爵那个蠢货王八蛋,是他把人弄死了我就没碰过麦允良。”

“我真的没碰那个年轻男人,我对那人又不敢兴趣我碰他做什么?我已经结婚我是正经的商人,我的丈夫是简铭勋董事长我们夫妇感情恩爱,我丈夫身体不好生着病还在疗养院里躺着,我还需要去照顾他,我怎么可能和外面别的男人扯上不正当关系?我不需要去警局我什么都没做!”

“那天我……我根本就没有想去那间酒店,是简铭爵打电话约我去的,他诳我,他骗我去的。”

薛谦在关键问题上打断:“他怎么诳你去?”

赵绮凤朱唇颤抖,牙齿上都沾满口红,凌厉怨怒的表情挺吓人的:“我接到他一个电话,他说有我想见的人,我才去的……早知是个圈套我根本就不会去!”

薛谦一挑眉,很感兴趣:“他怎么说的?有你想见的什么人?”

“肯定是他……”赵绮凤两条手臂开始抖,一瞬间突然也开窍了生出灵感,察觉这里面蹊跷,“肯定是那个人他想要整我,他报复我!薛警官你来调查我,还不如直接去调查那位严先生。”

“哪位严先生?”薛谦歪头眯起眼琢磨,难道我昨晚刚见过的那位?

赵绮凤杏眼圆睁,黑金色眼线在眼眶上跃动挣扎,歇斯底里恨道:“宝鼎集团分公司的老板严逍,电话里说他在酒店房间等我,就是骗我的,八成就是他一手搞的鬼你们怎么不去查他!”

赵绮凤知道她这趟警局审讯室谈话是免不了的,她毕竟沾了一身麦允良的血,还有她在酒店房间留下的唾液指纹,在那无比混乱惊惧的场面下她来不及销毁任何不在场证据。但她不甘心,临死一定还得拉个垫背的,背着抱着一齐灭,凭什么就老娘倒霉吃官司?相关人物一个也甭想逃脱牵连。

薛谦在起身之前,面无表情地在他笔记本上写下“严”字,还郑重其事勾了个大圈,钢笔力道直戳纸背,不太结实的笔记本纸都给戳漏了。

警员将赵女士请上警车带回局里详细问话,薛队长临走不忘吩咐:“去楼上衣帽间找那件大衣和鞋,带走化验。”

薛谦坐在自己亲驾的那辆车内,迎着车窗外扑面而来的烈风,以车载电脑迅速抓出目标人物资料,对他副手说:“赶紧查查查这个严总!

“身份证大名是严逍,二十八岁,本市南郊回马镇武平村户籍,先别打草惊蛇,先搜集充分证据再抓人。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啃,都是硬货,但凡涉案都不会轻易认账的!”

……

春日烈风中飞车赶回别墅,严小刀那时握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这一趟回家没人跟踪他。他想,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对方应该也觉着,已经没必要再跟踪,一切可以明着摆上台面真刀真枪。

他打开电控大门驶入前院时,出于习惯仍往楼上露台方向望了一眼,孤独的鹅掌枫与前院的山茶树隔楼相望,露台上哪还会有什么人等他?卧室窗内一片黯淡,一盏小灯都没有为他开启。

他从熊爷和三娘中间生硬地挤过去,挤不过去就直接伸开长腿跨过,上楼。主子大爷一脸冷酷对两位宠妾的毛都没沾就走,惹得两只熊玩意儿充满失落感地一路嗷嗷追到主卧门口,却最终被一扇沉重的大门挡在走廊。

凌先生今天这个钟点竟没有弹琴,也可能刚弹累了正歇着。

凌河在昏暗没开灯的沙发上低头把玩着什么。半长的头发帘恰到好处地垂下,遮出个美人犹抱琵琶的光影效果,半边细润斜长的眼露出来,眼尾云山雾罩。

凌河手里捏的,正是那只“八万”骨牌。他估摸严先生再看见这张牌也没印象了,他一直还留着,偶尔拿出来捏一捏揉一揉,想象自己揉的是严小刀的脸、严小刀的鼻子,已经把这张长方形牌的棱角都磨圆了。

今晚最后一夜,想再多看小刀一眼,夜半时分再悄悄离开吧。

凌河把骨牌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咬在嘴里,回忆严小刀装得一脸浪荡登徒子表情却将这张牌塞到他唇间的有趣情形。二人那时眉来眼去十分默契,凌河自顾自抽风似的笑了。

他这时听见大门口动静,狗扑人、人上楼、熊爷三娘一路追逐某人脚步这一连串急促声音逼向卧室门口。凌河下意识飞速藏牌,将骨牌塞进身后沙发缝隙的同时严小刀推门而入!

严小刀视线如两串子弹横向扫过他所在位置,在看不见的地方扫出一排弹壳碎屑火星飞溅!

“你手里藏什么?”严小刀声音沙哑,脚后跟势大力沉地磕上房门,大步迈过来抓住他手腕。

“……”凌河吃惊严小刀掌骨之下蕴含的不同往日的力道。

“我看看。”严小刀脸色不对,低声吼道。

凌河眼底流露抵制的不快:“放开您的铁爪子严总,你挠我干什么?”

然而这种时候,故意刺伤人的冷言冷语对严小刀也没用。他亦是有备而来,今天就不会放过这茬,你到底还藏什么啊凌河?!

以凌河一贯凌厉强势的性格,他不愿向一个人坦白暴露的感情,他就是不愿意坦白暴露,无论眼前这人是严小刀还是谁。他死命按住沙发坐垫想要藏那张牌的同时突然双脚离地被严小刀斜拎起来了!两人力气之大动作之猛,导致凌河抓住的连体沙发坐垫撕扯着带动了整条沙发。见证过两人之间那许多和谐亲昵时光的长沙发,仿佛也心不甘情不愿见到此时的反目和难堪,沙发木脚在地板上惊魂不安发出一连串呻吟和摩擦声,拼命想要阻拦这二人。

长沙发随即来了个后空翻,直接被抛起来翻倒,摇撼砸地的声音让整栋楼层战栗!

凌河个子很高被扯起来时与严小刀平起平视,两双眼皆是黑眉耀目在瞬间对撞爆发出碎裂星云。凌河反掌还击捏住严小刀那只侵犯他的手,而严小刀毫不犹豫一腿横扫凌河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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