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夜
杜子鸿拿过一旁的烟刀,挑了两下手里的烟斗后,却没有把它重新放回嘴里,而是用手指捏住了,思索着询问道:“……你说的那个技术,成熟吗?”
房书平郑重回答:“您如果不相信我的一面之词,可以去问任何一个这方面的专家。”
“如果……我是说如果,”杜子鸿慢慢地说,“会有这个孩子,是姓‘房’还是姓‘杜’?”
“就叫他‘杜房房’吧!”房书平讨好地说。
“这件事要看卓阳的意思,”杜子鸿把烟斗放在一旁的小架子上,“我还是觉得……孙子越多越好。”
“想要几个要几个!”房书平拍着胸口保证道。
“……‘杜房房’也太难听了!”杜二爷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爆了句粗口,“什么他妈破烂名字!”
房书平出击讲究“快、准、狠”和一击必中,这不仅表现在他的从商手段和格斗技巧上,还体现在他为达己愿而对人心的揣摩和劝服上。
“子嗣”这两个字是杜子鸿最关心的问题,但不仅能拿捏准此中心态并且因势利导说服对方接受自己,换一个人都不可能会比房书平做得更好了。
正在为自己糟糕的起名本事遭到了“岳父大人”直接嫌弃而担心的房书平,在听到杜子鸿的下一句话后,立刻把这种担心抛到了九霄云外。
“卓阳现在赛纳基亚州的州立监狱里。”杜子鸿用手指敲着身下太师椅的扶手说,“就在你到这儿的前几分钟里,我刚刚得到的消息。”
房书平蹭地一声站起身来:“这怎么能行!州立监狱里关着的大都是一群黑道上的亡命之徒,那里有好几个人都是卓阳的仇家。而且卓阳他现在还并没有被定罪,怎么可能会被关在哪里?!”
杜子鸿保持着手指敲击椅子扶手的动作:“大约是一些人觉得我杜家潜在的威胁太大了。”
“不行!”房书平转身就往门外走去,“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
“回来!”杜子鸿一声断喝,叫停了房书平的脚步——就这短短几秒钟的功夫里,他已经快大步走到门口了,“你这么急匆匆地赶去又能做什么?”
房书平转过身来,带着阴沉的脸色说:“我可以让军方开出身份证明,要求他们把卓阳引渡回……”
杜子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这是关心则乱!如果照你说的做,我杜家从华国的撤离还有什么意义?”
房书平不甘心地站在那里,心中充斥的压抑担心让他整个人都快要发狂了。
“看不出,你倒是挺护着卓阳的。”杜子鸿拿起搁置在一边的烟斗,敲了敲房书平方才坐过的地方,又说了一遍,“回来。”
房书平不挪动脚步,依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你也别太小看卓阳和我们杜家了。”杜子鸿说,“单论势力影响,我杜家不见得要比你们房家差,只不过少了台面上的官方背景罢了。不过这样也好,反而有些事情更容易去做好。”
“我没办法干等在这里,”房书平咬着牙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在那个地方多待一秒,我都恨不得……恨不得……”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平时的能言善辩全部变成了空气,只剩下心中无限放大的焦灼和不安。
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房书平才继续开口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自从您跟我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我……”
他把右手狠狠地按在左胸上:“我这里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样……”
其实,房书平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此刻在他心中,那种有着什么东西想要跳出来的感觉……是越来越沉重的不安感。
“你再给我老老实实地等上12个小时,”杜子鸿最后发了话,“如果那时候事情还没有改观,你再照你自己的方式来。”
在踏入这间仅有一处硬质木板床和连用“简陋”形容都显得太过奢华的盥洗设备的囚房后,杜卓阳手上的手铐就被随着他一同迈进囚室的两位警察中的一位取了下来。
而另外一个警察则拿出了一个巨大的牛皮纸口袋,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杜先生,请您在这里脱掉所有的衣物,摘掉手表,并且换上统一的衣服。”
在牛皮纸口袋里,装的是一套两件式的橙色囚服,外加一条纯白色的内裤。
杜卓阳接过牛皮纸口袋:“这里?”
两名室内的警察和外面走廊站立的六名警察均是沉默着点了点头,没有一点想要离去或者回避的意思。
连带着整条走廊两侧囚室里罪犯们也都此起彼伏地打着唿哨,不怀好意地喧闹着注视了过来。
杜卓阳唇角微微地勾了一下,干净利落地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随后是衬衣,接着是皮带和黑色的长裤,最后是一条黑色的内裤。
穿着衣服的他,还只是显得身材挺拔修长,而完全去除了衣物遮掩之后,则完全显露出了隐藏其下的流畅的肌肉线条,非但没有给人一种体型过于瘦削或者肌肉过于发达的异态,反而显出了在这一层匀称肌肉下隐藏的可怕的爆发力。
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那样夺人注意。
而想要得到这样的一身肌肉,不仅要在训练上投注了巨量的时间和精力,背后还必须要有专业的营养师、膳食家、搏击教练等提供的一系列严格、详细的方案作辅。
不紧不慢地换好囚服的杜卓阳不见半分局促之情,大剌剌地在那张狭窄的硬木板床上坐下,应付着随后过来的狱医的提问。
在问过了一堆诸如身高、体重、有无心脏病、高血压、高血脂、过敏史、手术史、艾滋病等常规问题后,带着圆框眼镜的中年黑人女士翻开档案夹的第二页:“在过去的一年之内,你和多少个女人上过床?”
杜卓阳挑了下眉:“没有。”
——过去的一年里,他心里装着邵逸辰,还要面临着带着杜家从华国不伤筋骨撤离的考验,哪有这个闲时间去玩女人?如果是问过去的三年里,这个数字还可能要大一些。
“在过去的一年之内,你和多少个男人上过床?”中年女人一板一眼地问。
“……没有!”杜卓阳带着点儿咬牙切齿的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一系列的繁琐程序走完,在一声沉闷的门锁撞击声后,杜卓阳终于可以一个人静一静了。
他所在囚室的“邻居”们看上去都并不太友好,就在刚刚一阵叫骂起哄中,他清楚地认出了至少有4个熟悉的面孔。
这四个人,都曾在他手底下吃了不少明里暗里的狠亏。而此次的被捕他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被关押在这个地方。
慢慢在那张仅容一个人躺下连翻身动作都需要格外小心的木板床上躺下,杜卓阳充耳不闻“邻居”们意味复杂的招呼声,盯着有着刺目白色的天花板想着事情。
——不知道阿基那个小身板能不能弹压住宅子里可能出现的哗变,想都不用想那几个好战分子都会叫嚣着冲出去拼命……如果明杉或者季伯达有一个可以坐镇就能放心多了,可惜眼下铺开的摊子太大,很多事情都要安排他们去亲力亲为。
一思及此,杜卓阳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他在昨天临上车前和房书平的那个对视,还有那天在训练室里看到的房书平的身影:男人身上的伤口迸裂带出的斑斑血色非但没有让他行动受滞,反而好像助长了他的凶势一样……那样猛烈的攻击,如果换成一个真正的宅男而不是FBI的精锐,恐怕被揍个半死不活也只是分秒之间的事情。
——明明只是一个玩金融的,哪儿来得那么大的攻击力?还是说到底出身军旅世家的浸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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