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逢君
第十七章
周日晚上,沈戾照常去店里,周六晚上的醉酒像是一场梦,那些牵扯和难过睡醒就被他忘了个干净。
只是他今天总是走神的想陆长亭相亲相得怎么样,女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是相谈甚欢,还是彼此应付……
他正走神,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习惯性的转头没看到人,又转过来,对上萧遥带笑的眼:“沈老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沈老板。”跟在萧遥身后的陆长叙和陈星野轻车熟路在吧台坐下,也不看酒单,一人点了杯“教父”。
“遥哥,陈哥。”沈戾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陆少。”
“怎么不见楚总和傅总。”
“这俩最近修身养性,工作也忙,没空搭理我们。”萧遥要了一杯“Mojito”,视线漫不经心的在酒吧大厅里荡了一圈,最后停在舞池边的一处散台,才慢慢悠悠的收回视线。
过了一会儿又眼神飘忽的看过去了,眉头也皱了起来。
沈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是个穿黑色衬衣的年轻男人,留着干净利落的板寸,鬓边一道刻痕,看着就挺酷。
还挺眼熟。
陈星野也看了过去,挑眉道:“那不是你养的小金鱼么?”
萧遥端起酒,喝了满口的清新酸甜味和薄荷香气,有些坐不住了:“我过去看看。”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衣领,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沈戾有些好奇:“那是?”
“荆榆。”陈星野喝了口酒,漫不经心道,“萧遥新包养的一个小明星。”
陆长叙朝萧遥那边看了一眼:“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半个月前吧。”陈星野说,“还是在‘沽酒’遇到的。”
那天沈戾不在酒吧里,范惊陵组的局。虽然萧遥和范惊陵是发小,陈星野跟萧遥也是发小,但陈星野看不惯范惊陵的行径和性子,两人是相看两厌,所以他和范惊陵一点都不熟,范惊陵的局他一向也是不去的。
“沽酒”不做皮|肉生意,但也不管客人自己带人。听萧遥说,范惊陵是之前包养那个小明星玩腻了,想换人,荆榆的经纪人就把他给骗来了。
萧遥见他不情愿,又合了眼缘,就帮他脱了身。这人大概是被经纪人寒了心,认清了现实,索性就跟了萧遥。
包养明星这种事儿萧遥头一回干,转身就问他借钱,还找关系给荆榆送资源,陈星野瞧着,萧遥对荆榆倒是挺上心的,就是不知道荆榆怎么想的。
沈戾便不再问了,倒是挺开心萧遥找到了新的有兴趣的人,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
点烟的时候露出了手心的创可贴,陆长叙看到了,关心里夹带着好奇的问了一句:“沈老板手怎么伤着了?”
伤的位置在手心,这个地方,一般摔着磕着,都很难会留下贴创可贴的伤。
沈戾淡淡的看了眼手心:“玻璃划到的。”
陈星野喝了口酒,想到下午的时候刷到沈戾的朋友圈,评论里江持风那句“一中打卡”,再一想一中的围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翻墙的时候被玻璃片划到的?”
陆长叙问:“翻什么墙?”
“沈老板昨晚回学校了吧。”陈星野合理假设推测,“应该是时间太晚,学校锁门了,只能翻墙。”
沈戾淡淡的“嗯”了一声,“昨晚回去学校看了看。”
陆长叙拿手机点开沈戾的朋友圈,乍一看只觉得照片里的围墙看起来有些眼熟,细一看,脑子里倏然闪过一个不甚清晰的念头。
“沈老板也是一中的?”
说到这个问题,陈星野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07级的。”沈戾没有刻意提过自己是一中的,但也没打算隐瞒什么。
“巧了。”陈星野笑着跟他碰了碰杯,“同级啊。”
又问:“以前也没在学校见过,几班的?”
也可能见过,但晃眼就忘,没印象。
“十六班。”
“哦,远着呢。”陈星野喝了口酒,“我是三十四班的。”
一中的分班是按成绩来的,前十二个班是文科班,十三班往后是理科班,班级越靠前的成绩越好,像他这种靠缴建校费混进去的,基本上都扎堆在三十往后的班级。
陆长叙突然说:“长亭也是07级的,十三班,你们以前见过吗?”
“见过吗?”沈戾摸着手腕上的红绳,笑着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如果真能不记得,那该多好。
陈星野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每个学校都有那么几个无人不知无人不识的风云人物,或许是因为出众的相貌,或许是因为优异拔尖的成绩,或许是因为惹是生非的祸害,或许是因为浪荡名声在外……而堆砌在陆长亭身上的是清贵世家子弟、出众的相貌、优异的成绩,耀眼至极。
十三班和十六班隔得这样近,同一楼层,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沈戾没见过陆长亭?
不过时隔多年,或许真的忘了。
陆长叙也是半信半疑,他点开和陆长亭的聊天框,发了条信息过去。
[Xu:沈老板也是一中的。]
[Xu:07级16班,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巧不巧。]
他们这边认了校友的亲,萧遥那边也把人领了过来。
萧遥没有要给他们介绍荆榆的意思,也没有跟荆榆介绍他们,只是结了账,说今天先走了,改天再约。
荆榆跟在他身后,戴上了口罩,整个人几乎融进了阴影里。沈戾看着他们走出酒吧,又看着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那人微低着头,穿件红色卫衣,破洞牛仔裤,还背一个双肩包,一副学生模样打扮。
走近了,走到灯光亮些的地方,沈戾才认出来人是乐意。
他有段日子没见着乐意了,以往来酒吧总是先兴致冲冲的跑来找他的大男孩变得规矩了许多,走到乐安跟前叫了声“哥”,语气很乖。
乐安从吧台后面抬起头,看到他,很轻皱了皱眉头。
乐意抿着唇,低声问:“……我能不能跟沈哥单独聊两句?”
连称呼都改了,可见乐安跟他聊过,他也听进去了。
沈戾摁着烟头在烟灰缸里转了一圈,灭了烟,拿着手机站起身:“去包厢还是我的休息室?”
“那边散台就行。”乐意指了指清净角落里的一处散台。
角落里的散台灯开得少,光线黯淡,乐意把包放了下来,打开,动作小心的捧出个盒子来。
“送给你的。”乐意摸了摸盒子,语气有些低落,“本来想慢慢做,等年底你生日再送给你的。”
他刚画好设计图,还以为自己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的准备这份礼物。结果乐安的一番话,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以前沈戾也跟他说过,说自己心里有人,可他不信,还当沈戾是骗他的。
现在那个人回来了,由不得他不信。
不甘心啊,可是能怎么办,沈戾只把他当朋友的弟弟,照顾归照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熬了几天通宵,把模型给拼装了出来,想着不管怎么样,这份念想都要送出去,见一面,亲手送,算是个了断。
沈戾把盒子接了过来,礼貌的道了句谢。
乐意想到他跟沈戾告白那次,沈戾也是很礼貌的说,谢谢你。
像是千万根针细扎在心上,叫他一颗心千疮百孔。
“没什么好谢谢的。”他说,“也不要说对不起。”
“你闪耀过我,我也努力的,想把自己明亮给你看。”乐意垂眸,眼眶发红,自嘲的笑了笑,“是我的光太暗,也怪我来得太晚。”
沈戾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放得很轻:“礼物我收下了。”
“回去吧,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满街都是男人,个个都比沈哥好。”
乐意抬眼看他,又很快的低下头去,闷声问:“可以抱一下吗?”
他每次都像个小炮仗一样一头扎进沈戾的怀里,可沈戾从来没抱过他,一次都没有。
沈戾叹了口气:“就一下。”
他伸手抱了乐意一下。
大男孩湿热的眼泪无声的落在了他的肩上,他听到他说。
“祝你幸福,沈哥。”
沈戾又叹了口气。
他觉得他这两天伤的心,叹的气加起来比这十几年都多。
“你也是。”
乐意走了,沈戾抱着那个盒子回到吧台。陆长叙和陈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卡座喝酒,吧台这会儿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乐安。
乐安的视线停在上面,许久,才语气复杂的说了句:“他自己做的,做了一个多星期,熬了好几天夜。”
沈戾掀开盒子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缩小版的“沽酒”,两层楼的酒吧,屋顶天台、包厢、玻璃窗、大厅、舞池、卡座、满墙储酒柜里的酒、吧台,所有的东西都是照着“沽酒”做出来的,还有吧台里的乐安,坐在吧台边端着茶的他和坐在他旁边的乐意。
他把盒子重新盖上,沉沉的叹了口气。
“我先回家了,有些累。”
……
看完一场戏,陆长叙喝完杯里的酒,给陆长亭发了张照片过去。
他刚才偷拍的,照片上沈戾抱着乐意,似乎在说着什么,而乐意的大半张脸都藏着沈戾的怀里。
酒吧里的灯光太晃眼,距离也远,陆长叙和陈星野都没看见他眼里的泪,只看到他和沈戾说话,送礼物,拥抱,然后离开。
陈星野凑过来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挑眉道:“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陆长叙一个响指叫来服务员,又添了杯酒。
陈星野点了点手机屏幕,后知后觉的问:“他俩什么时候的事?”
“你还记不记得,长亭刚回国那次,大家喝高了,沈老板送了好多蜂蜜柚子茶到包厢来。”陆长叙语气高深莫测的说,“之前长歌在酒吧差点出事那一次,沈老板送了两罐给长歌。”
“我尝了,用温水冲泡以后味道是带点酸甜的,可那晚的蜂蜜柚子茶甜得一点酸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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