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鹭草以南
医生的办公室内,程七彦飞快的挽起自己的袖子,逼近医生,神经质的说道:“我……我是孩子的父亲,骨髓移植……我的我的,我女儿不是得了白血病么,我的血一定能治好她对不对?”
医生一个劲的朝后躲,表示自己不明白程七彦的意思,因为他不仅语无伦次,甚至忘记了说英语,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七彦,你冷静点!”谭玉染从后面抱住程七彦的腰,把他拖出了医生办公室。
两人在走廊上扭打了一会儿,费了好大的劲谭玉染才把他制服住,摁在了长椅上,谭玉染哆哆嗦嗦的从他包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抽出一根点燃,然后递到程七彦嘴里,“来……吸一口,放松一下。”
那有毒的烟雾让程七彦镇定了不少,理智又回到了他的大脑。
“对不起,医院不能抽烟……”
“妈了个逼,抽一根能死吗?死了再来告诉老子!”谭玉染正焦急不已,回过头来对出言提醒的护士一声暴喝,护士被吓飞,再无人敢来阻止。
一支烟下来,程七彦已经恢复冷静,一片空白的脑子终于又正常运转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幕他不敢去想,但是,他知道接下来要阻止什么事情的发生……对,小汀,不能失去小汀。
程七彦又回到了医生办公室里,开始详细的询问女儿的病情,而谭玉染则一直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为他构造精神支柱。
“你们去哪儿了,这么久都不回来?”小汀坐在病床上埋怨道。
“谁叫你要生病的,医生叫爸爸去说点事,你猴急的什么……”程七彦佯怒,推了小汀的额头一下,好像刚才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可是……多少有点自然,就像强做出笑颜的面具一样。下面掩盖的,是怎样一番撕心裂肺的痛苦,只有正在经历的人才知道。
又是那个冷脸护士,她端着医药盘踱进病房,为小汀的皮肤消毒,然后举起亮着银光的针头,作势就要扎进去抽血,小汀不由心里打鼓……怎么又抽血!?
“安分点,爸爸和你一起抽!”
小汀分外的委屈,看着自己的的血被抽离,心里嘀咕……不知要吃多少蛋糕才能把血补回来啊~还好看见程七彦也在抽血,多少平衡了点。
“爸爸,抽这么多血去干什么啊?”
“喂老鼠!”
“咕~~爸爸讨厌!”
一旁,谭玉染默默注视着父女俩的血被抽出,红的刺眼,纸从来就保不住火……而今这场灾难,也许就是焚尽一切虚假外壳的火,把世界烧的只剩下真实的残骸,伤疤,真的……就要被这样血淋淋的揭开了么?
莫冰嫣用两年的哑口无言去保守的秘密,谭玉染千方百计也要从程七彦脑海中删除的痛苦记忆,却还是要在多年后被残忍的揭露么?
谭玉染表面上平静无波,而内心却心思激烈,还没有到绝路,还有隐瞒的余地,不然他有意输给谭凉景,也就没有了意义。
采集好了血液样本,那个金发冷脸的护士走出了病房,她立刻将样本送到上面的楼层进行化验,突然,她身后闪出一道人影,将她的脖子勒住,尖叫声还未发出,就被身后人捂住了嘴巴。
吓得她手一抖,采样盘就快要落到地上,可金属砸在地上的声音没有预期而来,冷脸护士眼睛朝下方一瞥,一只手真好托住了盘子。
而那人不是谭玉染又能是何人呢?
“嗨,美女!”谭玉染把盘子归还给她,可她已经吓的不敢接住,一个眼神示意,站在护士身后的手下一个用抢抵住了她的脑袋,一个走到门口把门关上。
“你们想干什么?”这个女人还算聪明,她知道谭玉染肯定有什么目的,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她配合着举起双手。
他走近护士的面前,把托盘中标注着程七彦名字的血液样本拿起来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然后慢悠悠的说道:“重新换一个样本如何?”
“你是要我掉包!?”护士明白了谭玉染的意思。
“金发碧眼的美女,智商果然很高。”谭玉染肯定了她的猜测,随即又道,“可别对枪口说不哦!”
“好吧,我可以照你说的做,但是先让你手下的弟兄把那该死的枪口从我脑袋上移开!”冷脸护士的目光不断朝后瞥,显然是在担心枪支走火的问题。
谭玉染动人一笑,罢了罢手,手下立即将抢口垂了下去,然后他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袖口,挽起衬衣的袖子,把白皙的胳膊平方在桌子上。
“你是让我抽你的血换掉那个样本?”
“嗯哼!”
“好吧,你现在是我的上帝!”
第19章:绝不原谅
那张写有程七彦名字的标签,可以贴到任何一瓶血液样本上,可是……上天有一个定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肉眼看不出那同样鲜红的液体有何区别,可是,发生过的事情想要抹灭,似乎太异想天开了。
那个冷脸护士在枪口的威胁下为谭玉染抽取了血液,替换掉了程七彦那份样本,接着她发誓守口如瓶保守这个秘密,谭玉染签了一张支票给她,以留做封口费,那护士立马见钱眼开,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被枪指着,谭玉染很满意她的贪财表现,带着手下们一起离开了她的值班室。
过了两分钟,她把头伸向外面的走廊看了看,然后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约莫过了十分钟,那张数目不小的支票就捏在了程七彦的手中,他紧盯着支票,仿佛要把它看出个洞来,虽然表情还是带着笑的,可手却不知不觉的收紧。
“你帮他做了什么?”程七彦看着面前的冷脸护士。
她毕恭毕敬的站着,如实说道:“他让我把你的血样帮本换成了他自己的,还让我不要说出去,就这些……”然后,她看着快要被程七彦捏碎的支票,有些情急。
程七彦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们事先约定,不管谭玉染给她多少,程七彦都会在那笔钱的基础上乘以倍数支付给她酬劳,程七彦把那张支票揣了起来,重新拿出一本未填写的支票本,签了一张,扯下来给了面前这个女人,“给,这是你的信息费。”
……
小汀的病来的太突然,打乱了谭玉染事先安排好的计划,他们必须继续待在美国,可是这样一来他便无法确保他们的安全,他和谭凉景的交战告一段落,虽以失败告终,但那些收购下来的股份还停留在手中,谭玉染在家里翻找着那些股权转让书,即使廉价,也必须尽快将股份脱手出去,而且不能让程七彦知道此事。
“你要找的东西在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
谭玉染停止了翻找,回头看去,程七彦正斜倚在卧室门口,他关上抽屉,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不该回来么,还是你的属下没有向你提前通报我要回来的消息,真是失职呢,刚好让我碰见了,幸好你没有在家偷~情!”
两人对望着,都想从对方的眼神里找出一丝曾经的真挚,可惜现在更多的是算计,猜测与隐瞒,他们互相都很失望,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可惜有些人和事就是用来给时间磨砺的,最终被划的面目全非。
“七彦,能不能换个口气说话,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好吗?”谭玉染从卧室出来,疲倦的困在了沙发里。
程七彦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透的他的心就如同一把反光的利刃,把人照射的足底生寒,“哼……自欺欺人可不好,不要把别人都当傻瓜,我们的帐得一笔一笔的算,这--是账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