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普通的鹿
沈之川想走,手腕却被人握住,挣脱不开。
他不说话,方显当他默认,抓着他的手腕坐起来:“你就算心里不痛快,喝酒能有什么用?你和他分手,就要一辈子当个受害者吗?”
方显的手劲真的大,沈之川发了狠去挣也挣不开,手腕的皮肤都扯红了。他气急败坏:“你松开我。”
“我说完就松开你。”方显心里也攒着火,沈之川拒绝他,他不生气。他气的是沈之川糟蹋自己,“你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被人拖走强奸,Carson 会知道吗?知道了会可怜你吗?会因为可怜你就来找你和好吗?就算他可怜你来找你,这种可怜你要吗?”
方显顿了顿,注意到沈之川的眼角有东西在发亮。
他借着从客厅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才发现那竟然是眼泪。
“滚。” 沈之川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指着门,颤抖的声音里压抑着激烈的情绪,“你给我滚。”
方显站起来,扶着他的肩膀强迫他面对自己。
沈之川哭起来的样子,有一种混合了脆弱和倔强的美,简直勾得人发狂。
方显又怒又爱,把人搂进怀里,这才发现沈之川浑身都在发抖:“我滚了,让你自己在这哭吗?”
谢栗星期天晚上收到沈之川的信息,说自己病了,叫他星期一去帮自己代一节大课,盯着学生写卷子,题已经发进他的邮箱。还说之前谢栗问他的问题,等他病好了上班再说。
谢栗举着手机和谈恪撒娇:“老师叫我明天去帮他代一节课。”
谈恪舀起一勺豆腐放进谢栗的碗里:“沈之川?他怎么自己不去?”
“他病了。” 谢栗收起手机,嫌弃地看着碗里的东西,“我不想吃豆腐。”
谈恪觉得沈之川这病多半是被方显气出来。但他懒得管,只忙着操心自己刚养的崽。
谈恋爱的第三天,谈恪已经熟练掌握了男朋友和爹自如切换的技能。
现在饭桌时间,他是标准的爹态,对着谢栗半哄半骗:“豆腐对身体好,就一口,吃掉不给你夹了。”
谢栗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在原本就嫩的豆腐上捣了几下,豆腐碎得更恶心了。
爹态谈恪恩威并施:“你好好吃掉,等会出去给你买奶茶。”
谢栗眼前一亮:“我要喝奶霜草莓果茶!”
奶茶店的小妹站在柜台里,看面前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为了一杯奶茶放不放糖起争执。
年长些的那个气势颇足,十分严肃,年纪小的那个长得可爱又活泼。
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长辈带着小辈,或是年龄差很大的哥哥弟弟。
只是两个人手牵手样子亲密,看起来竟像是情侣。
谢栗非常不满地抗议:“奶茶不加糖,日子过不长!”
谈恪耐着心和他讲道理:“糖摄入过量对身体不好,你自己也可以查一查。”
谢栗很委屈:“可是我就喝这一回。”
谈恪表示:“这种事只有零回和无数回的区别,你下次再来买的时候,就不要糖了吗?再说糖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不吃最好。”
谢栗讲不过他,心里怄气:“那我不想喝了。”
奶茶店的小妹看不下去了,赶紧出来打圆场:“其实我们的奶茶里有加很多天然草莓哦,就算是不另外加糖的,奶茶里也有草莓天然的香甜,一样很好喝呢,要不要尝试一下呀?”
谢栗拧着头不说话。
谈恪看他一眼,转头对小妹说:“麻烦给我一杯。” 还特地强调,“不要加糖。”
小妹总算能下单。
谢栗心里十分委屈,手也不想牵了,偷偷摸摸地往外抽。
谈恪捏住他的手:“你自己讲,我说的对不对?”
谢栗不说话。
谈恪一手拿着奶茶,一手牵着崽,往停车的地方走。
谢栗一路上别别扭扭,走路踢踢踏踏,鞋底磨地的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谈恪打开车门把人塞进去,自己上车以后才把奶茶晃匀了递给谢栗。
谢栗不接,他转手搁在杯架里,发动了车。
车开到一半,肖助理的电话打进来,问谈恪几点能回公司。
谈恪晚上本来有事,但是谈恋爱以后他调了自己的时间表,把周末的工作都尽量推到和谢栗的约会之后。
肖秘书在电话里和谈恪确认行程:“那我就通知他们十点上线开会,预计十二点结束。”
谢栗听着,慢慢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无理取闹。谈恪那么忙,还要抽出空来和他谈恋爱,与他约会,陪他走到十几分钟的路去买奶茶。
他就为了放不放糖这种小事,和人家生气。
再说,人家说的其实也没错。
再再说,他一个一,应该主动和好认错。
谢栗越想越觉得自己很过分,撩起眼皮偷偷看谈恪。
谈恪正好挂了电话。
于是谢栗偷偷伸出手,去牵谈恪靠在中控上的右手。
谈恪由着他把手往自己的手里塞。
作者有要说: 谢栗跟方显胡说八道:谈恪这个人具有独特的爹零二象性。即他有时会表现出爹的特征,有时又会表现出男朋友的特征。
方显:…
第25章 人马座 八
谢栗软软的手指在谈恪的手心里蹭来蹭去,半天也不得法。这小坏蛋干脆两只手一起扒上来,把自己细软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塞进男人宽大的手掌里,十指相扣,这才终于老实了。然后他半边身体都凑上去,软声软调地道歉:“对不起啦,我不应该跟你生气。”
又乖又缠人。
小男孩身上有股甘冽清甜的味道,一缕一缕地往谈恪的鼻子里飘。
谈恪觉得自己有点精虫上头。但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谢栗身上的什么东西戳到他那个点,只能暗自忍着,不自觉地将脚下的油门深踩了一分。
谈恪最后一次恋爱还是进花街没多久的事。
生活节奏快,工作强度大,一个点看不准几千万就没了。
整个人在激素和压力的驱使下每天都绷得紧紧的。
和同事什么的看对眼是常有的事。
但谈恪很快发现自己和对方是两路人,于是迅速一拍两散。
正如一盘快餐,被用来匆匆裹腹,甚至不值得多咀嚼一下。
车在兰大门口停下。
谈恪啪地解了自己的安全带,毫无预兆地探身过来,捏住谢栗的下巴,狠狠地吻上去。
这是谢栗第二次接吻,整个人都快被亲昏过去了。
上回谈恪只见他生涩的反应就知道是第一次,有意哄着他,照顾他的感觉,极尽温柔。
这次一贴上去,谈恪的自制便山崩地裂了。
谢栗被松开的时候,整个人都失神了。
嘴唇又红又润,黑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意,失焦地望着谈恪。
两个人都在喘气。
谈恪只觉得意犹未尽,再度伸手把人揽在臂弯里,低头在小男生的嘴唇上轻轻啄吻。
他真的想立刻把人带回家。
谢栗在唇和唇分开的短暂片刻,揪住一点空隙,攀着谈恪的脖子,贴着谈恪的脸颊,呢喃地撒娇:“别生气,我错了,我都听你的。”
谢栗从网上学的,哄对象专用,不世出的金句,适合任何场合。
谢栗睁着纯真的眼睛,讲着纯真的话,谈恪却被这把纯真的火烧得要暴走了。
他总算凭着过人的意志松开了谢栗,只攥着那只手没完没了地揉捏,声音都是哑的:“现在知道错了?”
谢栗乖顺地点头,认认真真地说:“我答应你,以后少吃糖。”
太要命了,谈恪想,可是太快了,谢栗会被吓到的。
他人生里少有这样纠结过,在做不做人这个问题上艰难地权衡着,最后开口:“我不生气,你这么乖,我不舍得生气。”
谢栗高兴了,伸手抓过那杯奶茶,掀开盖子喝了一口。
呔,太难喝了。
但谢栗忍了,为了爱情。
他浑不觉自己糊了一嘴奶泡,还把杯子送到谈恪嘴边:“你尝尝。”
他心里想的是,快尝尝看你自己点的鬼东西有多难喝吧。
谈恪推开那杯子,眼神晦暗不明。过了好几秒,他才伸手给谢栗擦嘴,然后自己舔掉了手指上的,从谢栗唇边蹭下来的奶泡。
不放糖的奶茶,还是甜,是谢栗的甜。
谈恪的眉眼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中,深邃得直如一副隐意重重的油画,他的动作充满了强烈的暗示。
谢栗的脸轰地烧起来。他觉得自己读懂了那暗示。
“我,我先回去了。” 他慌慌张张地抓起包,端着那杯奶茶,推开车门就跑。
跑了两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逃什么。
他不由得回头,黑色奥迪仍停在那里,夜色中车里缀着一点昏黄。
谢栗顿了脚。谈恪降下车窗来,朝他勾勾手,叫他过去。
他却不,低头在手背上亲一亲,将吻托给晚风送达,自己害羞地跑了。
星期一谢栗去帮沈之川带本科的学生。
那帮学生已经被沈之川收拾得服服帖帖,见到谢栗也不敢造次,就是两个三个地合起伙来想骗答案。
沈之川布置的所有作业都是他自己出的题,网上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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