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南雀
他走到门边,半回过头用眼尾瞥了我一眼,眸光也不冷冽,就是无端让人心颤。这细微的颤动一路从心往下,我霍地整张脸都烫起来。
“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别净做多余的事。”他目光在我脸上扫了圈,收回视线,抬步继续往前走去。
刚才那个吻该也是他口中“多余的事”,但讲道理,他要是真的不想我那么做早就可以挣脱,更别说后面他还回应了我。
“口是心非。”撇撇嘴,我站起身做了几个深呼吸,等反应没那么大了,这才往浴室走去。
盛珉鸥的浴室非常大,圆形的浴缸嵌在窗边的位置,拉开百叶帘就能俯瞰楼下沿街灯光。浴缸也是能匹配上这个浴室的庞大,三个成人横躺都没问题。
我进去时,盛珉鸥已经躺到里面,背对着我舒展双臂,头向后仰靠着,搁在浴缸边缘,黑发完全打湿,朝后梳理,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位先生,您想按哪里?”我轻轻走近,半跪在浴缸前的地垫上,开始自己的服务。
盛珉鸥闭着眼,吐出一个字:“头。”
“好的,没问题。”
我撸起袖子,指尖轻柔地点上他太阳穴。
按了一会儿,我看他呼吸匀称绵长,以为他是睡着了,凑到他耳边吹着气道:“先生,舒服吗?”
说话时,我故意用唇去碰他耳廓,只是一触即离,并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
他脸往另一边偏了偏,缓缓睁开双眼,嗓音含着丝沙哑道:“继续。”
按照他的吩咐,我继续按揉他的太阳穴,在指尖一点点施加力道。
浴室内水汽氤氲,气氛暧昧,一个人还没有穿衣服,要是不发生点什么,简直说不过去。
“哥,我技术好吧?”
“你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想按,我给你一起按按?”
盛珉鸥不再开口,我偷偷瞄着水下,嘴里不走心地絮叨起来:“三哥背上受过伤,我以前经常给他按背,他说我力道足,按着很舒服。”
不过后来沈小石加入进来,这活儿就交给他了,他个子虽小,力气倒是比我还大,经常按得魏狮直抽气。
“三哥?” 盛珉鸥忽然出声。
“就是魏狮。”
盛珉鸥似乎回忆了一阵:“哦,上次打人进局子那个。”
“不是故意打的,误会一场误会一场,他人不错的。在里面时,我,他,沈小石,还有之前你见过的那个易大壮,我们一个监室的,关系最好。我出狱后,魏狮帮了我很多,让我管理当铺,让沈小石给我打下手,我们几个一有什么事,他也总是不问缘由的帮忙……”
“所以你很感谢他。”他语调很慢也很轻。
“那……”我一下刹住嘴,心中警铃大作。
等等,我是不是这种时候不该提第三个男人?
“呃……倒也没有特别特别感谢,就是觉得他是个好人。”
我听出他话里有些不对,急着想要寻求补救,给魏狮发出一张好人牌,但好像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你帮魏狮按背,替沈小石擦眼泪,还为莫秋色诱罗峥云,朋友做到你这份上,别人怕都不好意思再说自己有朋友。”胳膊骤然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抓住,我不自觉抖了抖,就像被巨蟒一口咬住血肉,“我今天很累,所以心情也很差。我让你不要做多余的事,可你总是学不乖。”
盛珉鸥回头看向我,眼眸一片黑沉:“是,我会生气。你不知道我会有多生气。”
他两段话间突兀地断裂开来,好似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生气”指的是什么,他一用力,将我拉进浴缸。我一头栽倒下去,喝了几大口洗澡水,慌忙浮出水面,又被盛珉鸥扯着衣襟怼到浴缸边沿。
呛咳中,我猛然想起来,昨天我用测谎仪问过他,我和别人有肢体接触,非常亲密那种,他会不会生气。他那时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个“会”字,现在却是更直观的告诉我,他真的会很生气。
“哥……”我想申辩自己没给沈小石擦眼泪。
“闭嘴。”盛珉鸥捏住我下巴,微微抬起,“不准叫我。”
他完全不讲道理,可我又觉得他应该不至于这样不讲道理。
“哥。”所以我不怕死的又叫了他一声。
他面目霎时划过一抹狠色,松开我的下巴靠过来,挣扎着停顿片刻,之后便好似放弃了什么一般,按着我的后脑将我牢牢吻住。
我回顾了一下今晚与他的对话,检索了圈敏感词,发现“三哥”是个开端。
以前我不敢想,所以许多事总是很难理解。但现在我已经可以尽情的想,盛珉鸥虽然大多感情非常单薄,但嫉妒心却一枝独秀茂盛得很。
之前我被罗峥云下药,他在会所正好捡到我,对我种种,事后一大堆借口,说我是自己贴上去的,又说他正好精神不济,缺一个发泄的。现在想想,不是,都不是,他就是看了我手机里的视频,气得要炸,这才控制不了把我给办了。
“……因为,我叫了别人哥哥?”我趁他稍稍放开我,赶紧问道。
“我说了,闭嘴。”他蹙着眉,倾身封住我的嘴,让我再发不出声音。
善嫉的人,只是一个称呼不再独一无二,就可以气到发狂。
曾几何时,我以为盛珉鸥不食人间烟火,是谪仙入世,不具凡俗情感,但原来他也只是个凡人。
还是个会为了不再是我唯一的“哥哥”而感到恼火的凡人。
那真是,太好了。
我张开双臂,环抱住他的背脊,便好似收起了一张捕鸟的大网,将他彻底围困。
抓到你了,我的鸥鸟。
第62章 我好像在做梦啊
这次终于没东西堵住我的嘴,我想叫就叫,想喊就喊,渐入佳境,更是整间浴室都是我的鬼哭狼嚎。
可能声音实在有点大,盛珉鸥喘着气停下,不悦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将那些荤话又捂了回去。
“唔唔……”我的脖颈后折,仰靠在浴缸边缘,盛珉鸥欺上来,由上至下看着我,眼中欲望深沉。
“陆枫,我生气你是不是很高兴?”他每说几个字,就要狠狠钉进我的身体,凶悍地好似要将我彻底贯穿一般,“我讨厌不受控的情绪,也讨厌你总是试探我的底限,不听我的话。”
虽然做着这样的事,说着这样的话,他的眼神却显得格外冷静。
我伸出舌头,舔弄他的手心,带着讨好的意味。
他眼眸陡然加深,同时也进到最深处。
“你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
“唔!”我一下瞪大眼,颤抖着,眼角都被激出泪水。
盛珉鸥撤开我嘴上的手,在水下架起我的双腿,猛然大开大合起来。
双脚勾缠在他腰后,我紧紧抱住他,指尖在他背上难耐地抓挠,将眼泪都蹭到他的鬓角颊边。
我想说,为了你我什么苦都不怕,想说我会很乖,会听你的话,可一出口,又都是黏糊柔软,一声比一声高昂的“哥”。
而伴随着我不知羞耻的叫喊,他的动作也越发狂猛。
我有点吃不消,跟他求饶:“哥……慢点……慢点好不好?”
他起先没有回答,双唇从耳际移到我颈侧,喷吐着灼热的喘息,与细小的水珠一起,掀起肌肤上阵阵酥麻,我难耐地又叫他一声,指甲重重抓过他的脊背。他这才回我,语气恶劣。
“不好。”
话音未落,他一口咬在我的喉结处。
我发出一声好似猎物垂死的抽吸声,指尖颤抖着僵直片刻,最终一只手无力地滑落,只余另一只勉强攀住他的肩背。
“哥,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摇晃的视线中,我用一种平时自己绝不可能发出的,又轻又弱,好似随时都要断气一般的声音冲他撒着娇,“你……嗯……你不要这么厉害……”
每次和盛珉鸥做,我都有种要被他彻底吞没,被他一口口撕碎血肉,被他嚼碎骨头吃得渣都不剩的错觉。
我求饶,得不到他的温柔,只会使他更为凶残,也更变本加厉。
挣扎越甚,他咬得越重。一旦认定,致死都是猎物,想也别想逃离他的身边。
但我愿意,我明白,我甘之如饴。他碾碎我也好,吃了我也好,我都不会推开他。
他是我的求之不得,来之不易。他所有的坏毛病,我都爱。
“你还真麻烦。”
毫无预兆地,他停下来,整个静止在那里,让我猝不及防,一下有些不上不下。
他动起来我受不了,他不动我更受不了,当下就在他怀里扭上了。
“哥……”我尾音拖得绵长,指甲在他背上轻轻刮擦。
微凉的舌尖由下至上,从喉结舔到下颚。
“陆枫,除了我以外,你如果再有第二个哥哥……”他眼眸低垂着,表情不含一丝玩笑成分,“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绑在床上一辈子。”
我下意识地抖了抖,胆颤不已,正想表忠心,盛珉鸥吻住我的唇,再次激烈动作起来,霎时又将我拉入疯狂的欲望中。
大清早醒来,远远听到洗手间传来水声,我抓着头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从床上坐起身。
餐厅里,咖啡机冒出浓郁香味,盛珉鸥边系领带边从洗手间步出,见我醒了,只是淡淡扫过一眼,走到咖啡机前按下按钮,给自己倒了杯香浓的黑咖啡。
“我等会儿要去公司,你要是想搭我的车,给你十分钟打理自己。”他看了眼手上腕表道。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头到脚不着寸缕的状态,硬着头皮道:“行,你等会儿。”
昨晚我除了外套,其余衣物皆贡献给了盛珉鸥那池浴缸水,到现还湿淋淋地丢在洗衣机里,就算要烘干一时半刻也没这么快。
我只能从盛珉鸥的衣柜找自己能穿的,翻箱倒柜找到两件他可能当睡衣穿的白T,又将他过长的牛仔裤折起一点裤脚,再穿上自己那件牛仔外套,倒也挺搭。
口袋里沉甸甸的,我伸手一摸,摸出个快递盒。
易大壮既然是寄错的,我也不去看他里面装的什么,反正先替他放着,等他哪天找我来要就还给他。
我将快递往桌上一放,对盛珉鸥道:“我好了,走吧。”
盛珉鸥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放下咖啡杯,也不问快递盒里是什么,西装挽在胳膊上,转身就往门口走。
我以为和从前一样,他不会回头,也不会等待。可没想到我换好鞋出门一看,他人还立在电梯前。我轻轻带上门,他才按下电梯下行键,显然是在等我。
我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站立,忍不住偷偷去勾他的手。
他一下避开了,什么也没说,换了只手挽衣服。
我撇撇嘴,没多做纠缠。电梯很快到了我们这一层,他先进去,转身见我还在原地,微挑眉梢,按住了开门键。
“你到底走不走?”
我冲他笑笑:“哥,我好像在做梦啊。”
盛珉鸥一脸漠然看着我,然后松开了按住电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