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麻匣
其实他更害怕再这样自欺欺人的装作不知道下去,他对相十方的喜欢会参杂进怨怼、不满、妒恨。
他的爱太风平浪静了,困不住相十方。
林既真切地感觉到心脏被撕成两半,不敢再跳动。
准备离开办公室时,相十方接到了林既的电话。
“怎么了?”相十方说。
“下班了吗?”林既的声音像缓慢的水流一样。
“嗯。”相十方应着,他的手臂突然被抱住,清冽的香水味儿闯入他的鼻腔,接着一只手顺着他的手臂而下,钻进他的手心里。
相十方定定地看着派瑞西无瑕的笑颜两秒,生生忍住了抽出来的冲动。
而手机里林既又说:“今天要来我这里吗?想和你一起吃饭。”
相十方的声音因为不自在而紧绷了些,“今天有个饭局,去不了。”
“可我好想见你。”林既小声说。
相十方的心蓦地一软,眼神融化,说:“我晚点过去见你。”
这时他们走进了电梯。
“好,那你什么时候来?”林既问。
“到时候打电话给你。”相十方说。
派瑞西看着这个对自己主动牵手毫无回应的男人,发现他在和手机说话时,神情与往常有微妙的不同,而且虽然她听不懂中文,但能听出他的语气,微低,不自觉流露出了亲昵。
“Who is it?”派瑞西摇了摇相十方的胳膊问。
相十方担心林既听到,把脸回避的偏到一边,又给了她一个噤声的目光。
派瑞西撇了撇嘴角,鼻子皱了一下。
他们走出了电梯,走向大堂的出口,司机已经把车停在楼梯下了,相十方准备和林既道别,林既却突然问:“十方,你今天是私人饭局,还是工作上的?”
相十方说:“工作上的,我手上有个项目里有民事纠纷没解决,今天和法院的人吃个饭,怎么了?”
“没什么,想跟你说别和太多酒。”林既说,“那就这样吧,再见。”
“再……”相十方话还没说完,那头就挂断了。
林既站在相氏集团对面的一家便利店前,亲眼看着相十方携着他未来的妻子,坐进车中,然后流入车道,远去。
好了,该死心了。他对自己说。
相十方还没来得及去想林既竟然先一步挂断话的微妙反常行为,派瑞西如一只明艳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问道:“你在和谁打电话?说了什么?为什么你看起来有些温柔?你对我说话时从不这样……”
相十方贴着车门坐,手肘支在嵌饰板上,指节抵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车窗向后掠去的风景,“你不是一直推崇保持绝对独立的相处方式吗?怎么对我的事好奇起来?”
“我是这么说过。”派瑞西咕哝着,“但我们很久才见一次面,我忍不住想了解你。”
“你又接触不到他,了解点儿你能接触到的吧。”相十方说。
听到“he”,派瑞西就放心了下来,身子一歪,靠在相十方的肩上,说:“你今天看到我,没有丝毫惊喜,你真的喜欢我吗?”
相十方调整了下姿势,让派瑞西靠得不那么舒服,才说:“因为伊斯早就告诉我你要来中国的事。”
“噢,讨人厌的伊斯。”派瑞西说,这位心大的姑娘根本没在意相十方忽略了那个问题,她又说:“对了,我去找你之前,还去看了珠宝展厅,在那发生了不少事呢。”
相十方硬邦邦的肩膀硌得她不得不坐直,不过她诉说了起来,从手包失窃,到认识了那里的总经理,但她却省略掉了程姣心的存在。
“那个总经理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我总是分辨不出你们亚洲人的年龄——当然,相,他比不上你。”派瑞西说。
“谢谢。”相十方不以为然道。
“不过他们的珠宝设计确实很有意思,我看了一下午,感觉被激发了不少灵感,将古典传统融入设计中,多么浪漫的理念。”派瑞西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电脑大小的书,给相十方看,“我看中了一对耳坠,灵感来源于你们中国神话中的女娲补天,这简直太酷了!明天你能陪我去看看么?”
相十方正准备随意应下,却瞥到那本书封面鎏金的“华福沅”三个大字,手指忽然抖动了一下。
华福沅,年轻的总经理……
她今天……和林既见面了?
林既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走,他的内心似乎是暴雨前的宁静,波澜不兴,外界的一切都好像提不起他的兴趣,就算想到相十方,似乎也不过是一个尖锐的符号。
只是在走神中差点撞到行人后,林既了无声息的心脏才重新开始跳动,但有根冰锥垂在上头,它跳一下,就被扎一下。
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林既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酒吧街,便停车,随便挑了一家进去。
这间酒吧没有炸耳的音乐,甚至还挺有小资情调,里面是木质装修,灯光是暖黄的,接近阳光的颜色,音乐是沙哑的民谣,有种安逸的意味。
林既来到吧台坐下,酒保对他微笑,“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些什么?”
“一杯啤酒。”林既说。
“好,吃的需要吗?”
“暂时不。”
“好的,请稍等。”
很快,一杯三分气泡刚刚好和杯口平行的啤酒放在了林既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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