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麻匣
林既一口喝了半杯,酒保擦着杯子和他搭话,“先生是生面孔呢,第一次来吗?”
“嗯。”林既说,“我姓林。”
“林先生。”酒保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是个年轻的男孩子,笑起来有可爱的虎牙。
林既想到了十八岁的自己,那时候他也在类似的场所工作。
一杯啤酒很快喝完,林既要了第二杯。
酒保每天都要和许多人交流,早就练就察言观色的本领,他看出这位林先生似乎心情不好,贴心地问:“林先生怎么一个人来?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了?”
“唔……我被戴绿帽子了。”林既笑了一下说。
“啊……”酒保小心打量着林既的情况,倒不是非常英俊,但却有种耐人寻味的气质,谈话中能听出是个性格温和的人,戴着着眼镜,有股书卷子气,垂眸看着酒杯时却让人感觉到他的落寞无助——总之,是个不错的男人。
“如果您觉得憋在心里不舒服,可以和我说说。”酒保说,“我不是八卦,只是觉得,倾诉也是一个不错的发泄渠道。当然,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林既推了推酒杯,示意再来一杯,“他不太爱我,而且我们也早就说好了会散,一开始就把结局摊得明明白白,我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去抱怨。”
“可……您很爱她,对吗?”
林既点了点头,说:“但这似乎不重要。”
“阿秋,老样子!”
林既身边落座了一个人。
酒保阿秋给了林既一个稍等的眼神,对那人说:“今天下班那么早?”
“嗯,最后一个学员请假了。”那人答道,他扭头一看,就被身边的男人吸引了——洁白的衬衫,禁欲的领带,还有那精英范儿的金丝边眼镜,以及忧郁的眼神,这一切综合下来等于——理想型!
“你好,我叫王楷。”他笑道,“能请你喝一杯吗?”
林既眯了眯眼睛,对方笑容灿烂,穿着一件黑色T恤,但饱胀的胸肌要把衣服撑开似的。
“你又开始了是吗?”阿秋熟练的调酒,对王凯感到无奈。
“我叫林既。”林既说,“酒就不必了。”
王楷一个响指要了一杯威士忌,“既然都认识了,就应该请你喝一杯,别客气。”
林既没动那杯酒,阿秋说:“林先生,王楷这人就是比较自来熟,人不坏的。”
林既很喜欢阿秋这孩子,便给他一个面子,拿起来喝了一口。
他很少喝洋酒,因为容易醉,但这一口下去像一团火把他烧了一遍,竟然很爽快。
王楷和阿秋说悄悄话:“好赞!我要追求他!”
阿秋无奈:“这是第几个了?况且人家今天心情不好,少来烦人了。”
“他怎么了?”王楷问。
“树洞从不会往外吐的。”阿秋说。
那王楷就自己去问,他看到林既喝了一杯下去,脸上浮现酡红,心里更痒了,靠过去搭讪:“听说你今天不开心,能跟我说说吗?”
林既喝了一杯烈酒,有些头晕,他脑子还有神志,只不过烈酒似乎烧开了话匣子,把自己第一次看到相十方和别人牵手到今天遇到的事断断续续说了出来,末了他认真地问:“可我停止不了爱他,是不是很蠢?”
王楷作为一个局外人,无法感同身受的理解林既事到如今还没和对方摊牌,他是个健身教练,口才在忽悠人办会员卡时练得炉火纯青,他苦口婆心地劝林既放手寻求真正的幸福,又推销了一波自己,林既的酒杯空了他又给满上,打算让林既趁着这股醉劲儿,从了自己。
哪想林既越喝越沉默,到后来一句话也不说,撑着额头,表情漠然。
阿秋瞪了眼王楷,给林既倒了杯牛奶,说:“林先生,您没事吧?喝牛奶解解酒。”
林既无动于衷,安静得有些诡异。
王揩也不安了起来,他从不知道有人喝醉了会是这个反应。
他摇了摇林既的肩膀,小心地问:“你还好吧?”
林既闭上了眼,眼泪缓缓流下。
王楷:“!!!”
王楷:“我靠他哭了!我什么都没干!”
阿秋赶忙拿来纸巾,“谁让你给他点那么多酒?”
王楷手忙脚乱,眼睁睁看着林既的眼泪像没关的水龙头一样哗哗流,滴在吧台上都有一小滩,他简直要崩溃。
他磕磕巴巴地安慰:“没、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喜欢你你踹了不就好了吗?哎哟别哭了求求了。”
两人各自哄了好一会儿都没用,林既什么也听不进去,自顾自的流泪。
许多人开始往这边看,王楷如坐针毡,就在他准备豁出去来场肌肉秀转移林既的注意时,林既的手机响了。
王楷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他立刻接起来,说:“你好!”
“……你是谁?”
手机那头是男声,倒是很好听的声音,只是语气严寒,带着敌意,“林既呢?”
“他喝醉了,不知道怎么一直在哭,你是他朋友的话,应该知道该怎么哄吧?”王楷说。
阿秋惊奇地看着他,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问这个。
“把地址告诉我。”对方阴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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