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深院 第55章

作者:锦重 标签: HE 近代现代

那是一套白色竹叶暗纹长衫,夏安一见便很喜欢。他现在是确定下来王爷确实是派人服侍他,并不是底下人搞错了。

夏安还是不愿意逾距,给人抓住错处,他扫见窗户下面摆着一张小榻,能容一个人躺下,便要去那里躺着。

几个丫鬟都围着劝,无奈夏安最是有主意的,谁说也不听,自己躺下了。丫鬟们无奈,只得唤夏安起来,重新铺了厚厚的褥子,才伺候夏安躺下。

刚折腾完床榻,门又被推开了,这次是容离揪着一个御医进来。夏安刚躺下,又要折腾着起来。丫鬟们已经分两列跪迎,夏安坐起身子要下床。

容离急道:“不必起身,躺下。”转头对御医,换了一副凶恶态度:“还不快点。”

御医被拎着到床边,几个丫鬟已经小心地给夏安摁了回去,掀开被子的一角,容御医查看伤口。

良久,御医言道:“伤口包扎的很仔细,但伤筋动骨一百日,公子需要好好休养上一阵了。”

“知道了,你以后每日来给他检查,再开个补方,给他好好补补。病好之后,本王要见他长十斤肉。”

这话一出,各人反应皆不同。说这话的正主——容离是仰着下巴,一贯的傲态,眼角却偷瞄夏安。夏安也万分惊讶地与之对视。两人视线一交汇,又马上分开。

丫鬟们皆是低着头抿嘴笑,自家的主子何时变得会心疼人了,倒是个新奇的饭后话题。御医唯唯诺诺应了,执笔先写份药方交给王爷过目后,经王爷点头,再交给丫鬟们收好。这是惯例,给主子瞧病,吃什么药都是需要存底的。

容离又道:“你今日回去收拾一番,明天午时本王便找个理由发落你坐牢。”御医又应“是”。

夏安忐忑地叫:“王爷。”容离知他有话说,对丫鬟吩咐:“烧热水准备沐浴。”得了令,丫鬟和御医皆退下。

“咳。”容离站在床前一丈远便不肯上前,冷着脸说道:“疼也坚持会,等洗过澡,换了舒服的里衣再睡。一会叫她们燃安神香,给你助眠。”

夏安要撑起身子,却在王爷怒目而视下又躺好。夏安心里实在不安,他觉得与其自己胡乱猜想,干什么地战战兢兢,还不如问清楚,死也死个明白。

“王爷对奴才这么好,可有什么吩咐?只要不为难方家,不触犯奴才的底线,奴才都能接受。”

容离来了兴趣,问道:“什么底线?”

“不违背良心,不辱没祖先。”夏安自认并不是个心善的,若是有人威胁到他的安危,他也会做坏事。但跟王爷一比,夏安觉得自己真是品性良善。

容离想,跟我在一起,不算是违背良心和辱没祖先,很好。便道:“你安心养伤,等伤好了,本王再吩咐你做事。”

夏安没想到王爷说的安心养伤,这伤一养便是三个月后了。最开始夏安在地下住着,等伤好一些了,便坚持回牢房,他怕小金找不着他会担心。

几个婢子没几天便熟了。领头的大丫鬟叫赤衣,其余三人分别为绿衣、青衣、紫衣。四位丫鬟虽是恭敬,可也不是对夏安言听计从,反而很多事,夏安都得按她们的意愿来。容离对她们也不是如对其他下人样打骂,她们也敢偶尔打趣下自己的主子,但夏安看的出来,她们对主子十分忠心。

夏安被她们伺候的极不适应,以为逃到牢房就可以摆脱了,谁料,四位丫鬟知道机关在哪儿,常常在夏安睡得好好的时候,把夏安给顶下床去。

【第三卷 清闲王府的宅斗生活】

第33章 地牢被缚

御医每日都会来问诊,即便夏安的手腕后来没什么事情了,御医还是会端着碗补药让丫鬟们喂夏安吃下。他就住在夏安隔壁的牢房,狱卒们有个头疼脑热他也给瞧,再者他入得是私牢,官位还在,狱卒并不敢锁他。他在牢里活动都是自由的,取药煎药也有童子伺候。

夏安无事的时候,要么看着小金编花色复杂的草鞋,要么跟着御医学些医理,再无事,便悄悄跑到地道里找到那间小书房偷书看。他找了一个月才也没能如愿,还是赤衣听了,嘲笑了他半日,才发善心带他去的。

这事倒让夏安明白,王爷是不拘他在地道走动的,真如王爷那日对那文士所言,王爷确实把他当做了自己人。

不过夏安在地道里再没见过其他人。

王爷这段日子好似忙碌起来,要好几日才来地牢一趟。以前他记得王爷是日日都要到牢里来寻欢作乐的,现在不但来的少了,有时只匆匆过来一趟,在他牢房坐坐,也不说什么,便走了。

很多次夏安都在怀疑,王爷是不是专程来牢房蹭他饭吃的。口口声声嘱咐丫鬟们要把他养胖,可每次抢饭吃的时候又完全不客气,从来都只给他留那么一点点。夏安疑惑,王爷都知道谁做的饭菜里有毒了,为什么还是不敢吃他自己的饭菜?或者说,牢饭更好吃?

这个时侯,夏安就感受到身边有女人的好处了。青衣是个温吞性子,待人温柔细心,每次见王爷扫光了夏安的牢饭,其他几个丫鬟躲在一旁偷笑,她却从外面买了零嘴给夏安填肚子。是以,夏安跟青衣最亲近。

“神医”也被放逐到牢房了。一见夏安特别亲切,从门口就直扑到夏安的伤口上。疼的夏安恨不得将“神医”做成狗肉火锅。不过“神医”虽然失去了夏安的宠爱,倒是挺招四个丫鬟待见,整日窝在丫鬟们柔软的胸前不肯下来,致使夏安连瞪它也不敢。

等手好一些的时候,馋够了的夏安终于能动手了。小金教他一种时下最流行的花色,还提供了质地较好的竹麻。夏安终于编出了一双适合贵族穿的草鞋,还没等他进献,容离便早知道似的从他枕头底下搜了出来,还吃光了他的午饭,走了。

越是安逸的生活,越留不住时光。不知不觉夏安的手腕已全好,活动自如。那日,丫鬟们洗了干净的囚服伺候夏安换上后,掀开床板去用饭了。夏安独自一人窝在床上数编好的草鞋。他虽然学会了一双能挣下五文钱的贵族草鞋,无奈王爷见一次没收一次,他只好又重新拿起稻草编平民草鞋了。

虽然想着能从王爷那里讨一份不错的差事,但夏安算是怕极了身无分无的苦,反正也清闲无事,苍蝇也是肉,小钱也是钱。本着这种心思,夏安一个月下来攒了三百文钱。

编的眼疼,夏安揉揉眼,到桌边喝了口茶水。突然牢门大开,冲进来几个二等小厮打扮的人,二话不说,便将他绑了。

被强拉着出了地牢,外面天色暗淡,细雨蒙蒙。夏安被架着进了一处偏院的花厅,这是外院了。夏安无论在思恩院抑或飘香院,都是内院的奴才,一直住在内院。外院是接待外客的地方,夏安很少过来。

他到的时候,里面已经跪了十几个人,男女都有。皆是面貌美艳。夏安被押着在前面跪了,前面半丈处的上位,坐了个婆子在喝茶,几个仆妇管事围着赔笑。那婆子夏安倒认识,是在飘香院见过一面的薛婆子,她是王妃的人,那这次便是王妃抓了他来。

陆陆续续又有好些人被带进来,夏安低着头悄悄往后瞅了一眼,乌压压跪了满屋子,这间花厅不小,五十个人都跪的下。

薛婆子看人差不多了,便放下茶盅,冲着旁边三十岁身着兰色布裙的妇人冷笑:“瞧瞧,咱们主子好福气,地牢里都藏着这么多的美人。”

原来是冲着王爷的色侍来的,夏安心里叫冤。

那妇人也是讥讽神情:“若不是突然多出了个小主子,娘娘不知还要被瞒上多久。”

“呸。”薛婆子朝地上吐了口:“什么小主子,还不掌嘴巴子,那等贱人生下来的也不过是个奴才,哼,说不定还没那个福分活下来呢。”

另一个穿着稍显朴素的妇人劝道:“薛妈妈快别说了,张管事早在外面候着了,奴婢叫来的人牙子也等候多时了。”这样犯冲的话,亏得薛婆子也敢明目张胆的说。那妇人在心里瞧不起薛婆子,可面上偏又得装出一副恭敬姿态来。

夏安心里大惊,人牙子在外面做什么,莫非是要卖了他们?好不容易在王府安定下来了,他可不想再被卖给别府为奴。

“叫张管事和人牙子都进来吧。”薛婆子嚣张的很,完全不把张其天放在眼里。自从上次被王妃要去了死契后,一直在总管那里得宠的张其天被总管发落了五十板子,降为管事,仍管理下人调动这一块,这几日是刚刚能下床。听说那次是王妃保的他,王爷那里也不好明着跟王妃对着干,是以,现在张其天是王妃手底下的人,自然不能在跟王妃久了的薛婆子这里讨到好。

几个人进来,张其天见了半礼,外面的人牙子多粗鄙,都是跪下磕头。薛婆子乐的合不拢嘴,叫他们起来说话。“人给你们后要卖去哪里?”

夏安落实猜想,跪的便有些无力,却不得不竖起耳朵来听。只听有个人牙子说道:“都是好货色,自然往勾栏院里卖。”夏安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各个被缚的人也都急了,朝着薛婆子使劲的叩头,求她放他们一马。

张其天喝骂:“都闭嘴,谁敢再嚷嚷拉出去掌嘴三十。”求饶的声音渐低了下去,但仍不绝。

夏安突然想到王爷,只有王爷能救他。可是他跪在前面,周围又都是王妃的人,根本就没有求救的机会。只能期盼四个丫鬟察觉他不在,能发现这事,到王爷那里求救。

“卖到那种地方,哼,倒都是好价钱,看来我们开的价到底是低了。”薛婆子准备提提价。一个人头是五两,王妃特意吩咐找实力比较强的人牙子来,好把人全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