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妤芋
方胖子为此给严塘打了好几通电话,话里话外都担心罗先这傻孩子,脑袋瓜子不灵光,做出什么傻事来。
“严哥……你说有没有可能,小罗要去老兴同归于尽啊……”方胖子小声问道。
严塘不明所以,“他和刘唐兴同归于尽干嘛?”
方胖子嗨了一声,“我这不是怕这孩子找到老兴了,新仇旧恨啥的、爱恨情仇啥的一交织,一时太激动,脑子一抽,做出什么傻事来吗?”
严塘根本没在意方胖子的担心,他看前天罗先那种满血复活的状态,明摆着是去千里追夫,而不是追杀。
严塘一边给艾宝准备早餐,一边随口安慰方胖子,“别管他们俩了,一个二个都多大的人了,连这点事情都还处理不好?”
方胖子叹了口气,别说,他还真觉得有可能处理不好。
严塘也体谅方胖子的老妈子心,“行了行了,老方,你想想,罗先可能是没分寸,控制不好自己。但刘唐兴还好,镇得住他。这两个人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天生一对,由不得别人为他们瞎操心。”
方胖子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理的。
“你说这老兴到底是发生了啥子嘛?”方胖子嘟囔几句,“毕业了就消失了,到底是发生啥事情了?也不给我们兄弟几个商量,这么久了,如果不是平时在群里面吱一两声,我都以为没得这个人了。”
严塘把蒸好的桂花白糕夹起来放在瓷盘里。
最近豆沙包失宠了,艾宝比较偏爱白糕。一口一半,吃得挺开心的。
“刘唐兴是有自己想法的人,”严塘说,“他想给我们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我们,这种事情急也没有用。”
方胖子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只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其实也清楚这一点。
不过关心则乱。
严塘把早饭差不多准备好了,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稳稳地端着一大盘桂花白糕走出厨房,把白糕放桌子上。
“好了,不说了。我等会要带艾宝出去玩,后面再聊。”严塘看看楼上,他刚刚听见自己房间里传来几声艾宝喊“严严”的声音,估计艾宝是醒了。
方胖子也不耽误严塘,诶诶两声,道声回见就挂了电话。
严塘随手把手机收起来,转身走向楼梯。
厨房的锅里面还熬着绿豆粥,严塘打算一会儿等艾宝洗簌完了再给他盛一碗。
果然不出严塘所料,艾宝已经醒来了。
在喊了数声严严无果之后,艾宝自己哼哧哼哧地起了床,正在认认真真地铺被子。
艾宝不会叠被子,要他来,分分钟搞一个软塌塌被子史莱姆。所以自从和严塘一块睡觉以后,严塘就教他铺被子。
把被子抖抖,理得平整了,平铺在床上就可以了。
严塘上来开门的时候,艾宝正在用胖手抚平左下角被子的褶皱。
“宝宝,被子铺得真好。”严塘看着床上平平整整的被子,由衷夸赞道。
艾宝把最后一处不平处理好。
“对的呀!”艾宝看了看自己理好的被子,有些得意。
现在一床的海洋都平静了下来,里面既没有了大个子严塘,也没了小个子艾宝,它终于风平浪静,也可以好好地睡觉休息了。
“走吧,我们去换衣服洗簌,”严塘牵住艾宝肉嘟嘟的小手,“一会儿我们准备一下,要去野炊了。”
艾宝噢了一声。
他回过头对床上舒舒服服舒展开四个角,四角朝天的被子拜拜了一下。
被子也对艾宝挥挥一处背角。
这次野炊,艾宝又背了自己的恐龙背包。
虽说这个包里面装不了太多的东西,但是塞几块用分装袋装好的芝麻糖,和一小袋锅巴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艾宝和严塘真正要在旅途里吃的东西,全在严塘那个背包里面。
艾宝的电话手表一早就充好电了。
即使他一直没机会用上,给严塘打电话,但是严塘还是坚持给艾宝戴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艾宝突然走丢了,那该多恐怖?
不过这种设想的可能性极其低。
艾宝一直都喜欢赖在严塘身边。
尽管豆豆妈在群里组织的是野炊活动,然而,带着孩子的野炊自然不会是真的要人在户外生火做饭,搞烧烤的野炊。
这一来不方便,可行性不高,二来安全隐患太大,一群特殊孩子在跟边,如果稍不留神酿成大错,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这野炊,不如说是野餐,也只是一群孩子和家长带着水果零食便当,在一处风景好的地方踏踏青,坐下来桌布一摆,合着一块吃吃喝喝而已。
和严塘小学时候的春游有点相似。
“宝宝,今天开心吗?”严塘停好车,背好包问艾宝。
“开心的呀!”艾宝说。
他背着自己的小恐龙背包一蹦一跳地走着。
小恐龙随着艾宝的动作,时不时点点自己的头,似乎在肯定艾宝的话。
它也挺开心的。
豆豆妈选的地方不错,这一块地方算是C城的城郊交界处,没怎么被开发,严塘导航了半天才找到。
这里大片的天然草坪和小花都还幸存,一些或凸或凹的小山包和陷地,也还没有被铲平填妥,他们游玩的地方还有一条小溪没被污染。
豆豆妈显然对这一块地方很是熟悉,她说那条小河里的水,是从附近山上流下来的,拿一碗回去煮熟了泡茶喝最香。
群里面的妈妈似乎对这个溪水很感兴趣,不少妈妈说要带空瓶子来装水。
而严塘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他看群里面有几个妈妈和豆豆妈很熟,提到过几次他们这回儿游玩的地方,就在豆豆妈丈夫承包的一处房地产开发区附近。
她们打趣豆豆妈,是不是想借机炫耀一下豆豆爸?
不过都被豆豆妈笑呵呵地打太极拳打了回去,扯到了别的话题。
这次活动来的家庭算多的,严塘瞟了一眼,加上豆豆妈,总共都有八家。
“哎呀!严先生啊!这里这里!”豆豆妈还是一如既往的眼尖,老远就瞧见牵着艾宝的严塘。
严塘挥挥手示意了一下。
艾宝听见了豆豆妈的声音安静了一瞬。
他没有再蹦蹦跳跳的了,而是拉着严塘的手,老老实实地走,还不自觉地又紧靠了靠严塘。
时隔这么久,艾宝早就把豆豆妈忘得一干二净,对他而言,这就是一个陌生人。
而面对陌生人,艾宝总会习惯性地躲在严塘身后。
“宝宝,你忘了吗?”严塘察觉出来艾宝的紧张,轻轻拍了拍艾宝的肩,“这个是豆豆的妈妈……就是哗哗的妈妈。”
严塘想起艾宝喜欢叫豆豆为哗哗,特意还说了一下。
艾宝似乎是有点印象。
他歪着小脑袋回想了一会儿。
到严塘牵着艾宝见到豆豆和他的妈妈了,艾宝才想起来。
“哗哗呀!”艾宝从严塘的身后探出来,很开心地和豆豆妈身边的豆豆打招呼。
他挥挥自己的小肥手。
豆豆和他的妈妈这次穿了一身亲子的运动装,他是荧光绿,而豆豆妈是芭比粉。
这一母一子站在一块,还挺和谐的。
但是不像先前同样热情地对待艾宝的豆豆,这回,豆豆显得分外冷淡。
豆豆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瞟了一眼艾宝,似乎是认出了艾宝,而后就把头扭开了,盯着一旁一棵光秃秃的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艾宝收回自己的小肥手,有一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严塘。
他又躲回了严塘的背后。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还是胖胖的哗哗,可是艾宝觉得,他不是原来那个胖胖的哗哗。
胖胖的哗哗可以像胖胖的风一样,在树林里行走的时候,把树挤得哗哗地响。
但是这个哗哗似乎不会。
严塘摸摸艾宝的头。
他自是感觉到了艾宝的受挫,可是严塘也没办法。
豆豆妈看见了,赶忙出来打圆场,解释道,“严先生啊,我不是春节的时候,带我们家豆豆去首都那边看医生了吗?”
她有些无奈地摆摆手,“我们家豆豆做了个小手术,不知道为什么,一回来就成这样了。”
“不过还好,现在豆豆是不爱说话了,但是能听懂别人的话,偶尔还会回复一两句!”豆豆妈白玉盘似的脸旁上挂出一种堪称喜庆的笑。
严塘望了一眼她身旁满脸冷漠,眼里都没什么聚焦,明显是游离世外的豆豆。
“那恭喜了。”他一边揉着艾宝的小卷毛安慰着他,一边淡淡地对豆豆妈祝贺道。
虽然他也不清楚这究竟值不值得恭喜。
豆豆妈却是喜气洋洋地诶诶应下来。
末了,她还问严塘要不要也带艾宝去看看。
她对那位首都的大牛医生大为称赞,尽管花费将近百万,但是她也心甘情愿。
她还说,准备六月了,再带豆豆去拜访这位医生一次,争取让豆豆彻底正常回来。
豆豆妈这样说着,她周围其他的妈妈自然也听见了。
一些妈妈拉着自己的孩子,颇为羡慕地频频打量豆豆妈,还有她身边“马上就要正常”的一脸漠然的豆豆。
可是毕竟是百万,而且也还存在风险。
就算是收入不错的家庭,这也不是可以轻松承担得起的。
严塘却是满脸冷淡,并不参与这群妈妈的话题。
他又看了看豆豆妈身旁一直默不吭声的豆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