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晝白
即使裂开的伤口很疼,高烧使他脱水眩晕。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床上的人身上,他只要他活着。
混乱的交火中,苏源邑替他受了伯恩一枪。
他能听见伯/莱/塔穿透进皮肉的声音,那种感觉比打在自己身上还要疼上千倍万倍。那一刻,他内心的恐惧彻底淹没了理智。
该把他送走的,为什么不把他送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翁达晞陷入了轮回的自责中,交握的手动了动,床上的人似乎有要醒来的征兆。
他凑了过去,对着他的耳边道:“活下去,求你了。”
苏源邑因失血过多再次陷入昏迷中,他被推进了抢救室。苏家的人已经接到通知,正在赶来的路上。
翁达晞没能见到未来的婆婆,就在苏源邑送进去抢救的时候,他一口鲜血喷出老远,彻底晕了过去。强撑了一路,他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之态。
医生手忙脚乱的把他抬进了隔壁的手术室,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他受的伤不比苏源邑轻多少,苏源邑早在三天前就能下地了。一醒来就闹着要见他,被医生拦了又拦,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为了不让他来回折腾,他们两搬进了同一间病房。
曲寅心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儿媳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苏奕架着去了走廊,才缓过来。
“他说的儿媳妇就是谢惊落?”曲寅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三询问丈夫。
苏奕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出口提醒她:“人现在改名了,叫翁达晞。”
曲寅心更崩溃了,指着病房门说:“这,换汤不换药,改了名字他也是个男人啊。两个男人在一起怎么传宗接代?”
她不是个迂腐的母亲,也崇尚爱情无国界。但面对儿子的出柜行为,还是打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叫谢惊落。
这是她心里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儿。十几年前,儿子就为了他一次次忤逆家里的意思,谁的话都不听。后来人失踪了,她想着总该结束了。没想到他又出现在了这里,还拉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去送死,她如何能原谅?
“你现在生气也没用,小邑从小就喜欢他,现在叫他放手,晚了。”苏奕无奈的说道。
翁达晞是探/员的身份他已经知晓,苏奕对他的感情是矛盾的。他欣赏这个孩子,但.....
天下父母是同心,谁愿意自己的孩子整天过着尖刀舔血的日子,他已经不年轻了,以后的苏家该怎么办?
苏奕叹了口气,对着发妻道:“让他们好好养伤,这事儿以后再说。”他担忧的看着门里,儿子正抓着翁达晞的手,在一遍遍叫他。
他不由想到医生离开时说的话:“旧伤复发,淤血已经压迫了视神经,他很可能会失明。”
多好的孩子,怎么会把自己弄的一身的伤......
翁达晞昏迷了整整六天,才醒过来。确切的说,他是被苏源邑吵醒的。
试想一下,当你睡的正香的时候,老是有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叫,该有多烦。
苏源邑还趴在床边继续叨叨,压根没察觉到那人已经醒了。
“小香猪,快别睡了。”
“起来小邑哥哥带你出去玩儿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假期,怎么能光睡觉呢。”
“江洵那厮每天都在催我们回去,说你那个便宜弟弟快抑郁了,警局就要关不住他了。”
“话说你那个便宜弟弟脾气这么坏,你怎么能忍受的了他,我都想帮你揍他一顿了。”
“回去我就帮你揍他,好不好?省的他老惹你生气。”
苏源邑刚一回头,就撞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那人虚弱的对他说:“好,帮我揍他。”
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多日来的乌云彻底被扫空。
“阿晞,你能看到我吗?这是几?”苏源邑比着两个手指头问他,急迫的心情连自己都没发现泄露了什么。
翁达晞没漏掉他的表情,很毒舌的说:“你是在说你自己很二吗?”
他能看见,没有失明,太好了。
苏源邑努力凑到他头顶上方,吻着他额头说:“宝贝,你快吓死我了,醒了就好。”
翁达晞躺久了,全身都泛酸,他努力想起身,被对方按住了。
遥控床被微微抬起,翁达晞坐躺着,掀开苏源邑的病号服,望着那个伤口,阴郁道:“苏源邑,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要亲你了。”苏源邑拉过他的手,脸皮很厚的往他床上挤,翁达晞只好给他挪出半个位置。
美人在怀,苏某人说不出的满足。
翁达晞还不习惯两人这么亲密的姿势,他半红着脸说:“这样会碰到你伤口,你还是躺到自己床上去吧。”
“我不,以后我要天天抱着你睡。”他们是恋人,就该有恋人的自觉性。
病床本就狭小,躺一个人刚好,睡俩个就有点遭殃了。翁达晞窝在他怀里,动都不敢动,只能巴巴的望着他。
半饷,他整个脸都红了。
他开口提醒他:“苏源邑,你还受着伤,脑子里就不要想儿童不宜的画面了,会不利于你恢复。”
苏源邑半点不害臊,装作听不懂道:“心理学家也能窥探别人正在想什么?阿晞,你真厉害。”
翁达晞朝他翻了个白眼,心道我还用的着窥探吗?你都顶到我了。
他往后挪了挪身子,企图避开令人尴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