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隐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于什么原因,对谢衍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或许是在每个日落黄昏,推门进屋看见厨房里那抹晃动的身影,内心涌过的一阵暖意;
或许是谢衍哭着说“像我这样的人,无牵无挂的最适合当卧底”时,对他造成的心理冲击;
或许是谢衍为了准备校庆节目在他面前扭腰摆臀时的羞涩;
或许是在那个鹅毛纷飞的雪夜,谢衍将雪球掷向他胸口的一刹那绽开的笑容;
又或许是阳光铺洒的病床前,那张安静而帅气的侧脸……
无数个恰到好处的氛围,无数次超越界限的关心,促成了这一刻的心动。
他只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到对谢衍的事情漠不关心,也无法抚平心中的躁动。
他一点也不想叫醒谢衍,甚至还想伸手抱抱他。
十七岁,本该是个无所畏惧充满欢笑的年纪,而不应该悲观地认为自己是一颗无人在乎的野草。
他很想鼓起勇气告诉谢衍,你除了姐姐以外还有我,我同样不忍心看你受伤。
一个动作坚持久了,瞿铮远的肩颈和胳膊都开始泛酸发麻,只好调整了一下睡姿,波光流转的眼眸里映出一张安静的睡颜。
他关了电视,打开床头的一盏小夜灯,将枕头往谢衍那边挪过去,紧紧地贴在一块儿。心猿意马地想着明天一早谢衍醒过来时睡眼朦胧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左手伸进被窝,轻轻地搭在谢衍的侧腰,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清楚感受到略微凹陷的线条感以及温热的体温。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往他体内注射了一支肾上腺素,小腹蹿过一阵细小的电流,心率和体温呈直线飙升,热得口干舌燥。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江呈说的那个厉害小0的故事,不禁感慨:谢衍也好厉害。
退烧药都无法压制他那颗澎湃的心,瞿铮远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得逞的笑声惊动谢衍。
他掏出手机,偷偷摸摸地给江呈发消息。
瞿铮远:呈啊,我可能要恋爱了。
江呈看到消息,表现得比当事人激动多了,直接戳过来一通电话,瞿铮远吓得差点儿把手机扔出窗外,慌手忙脚地按下挂断将手机捂住,窥视着谢衍的小脸。
还好没醒。
瞿铮远在微信上破口大骂。
江呈的八卦之心彻底燃烧起来了:谁啊谁啊谁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就在你旁边?
瞿铮远直接忽略了那个“她”字,骄傲的像只白孔雀,却又欲盖弥彰地回复:你管那么多干啥?
江呈:大哥!是你自己跑过来跟我分享的好吗!我游戏都下线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瞿铮远笑得神采飞扬:说来话长。
江呈:我可以聆听三天三夜。
瞿铮远笑得更欢了。
江呈在学校有过好几次恋爱经验,瞿铮远想从那他讨点经验,但极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分享此刻的心情。
就像是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再不放掉点气他整个人都要憋炸了。
修长地手指轻轻地敲击键盘,屏幕的光亮照出一张浸满幸福的俊脸。
瞿铮远:你能简单描述描述你喜欢一个人时候的那种感觉么?
江呈简单粗暴:会有性/冲动。
瞿铮远:……
江呈:喜欢一个人,就是无时不刻地想要摸摸她,抱抱她,亲亲她,想和她睡一起,但真的黏在一起以后又会有点害羞,怕惹她不高兴,也不敢乱动,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瞿铮远的所有小心思都被戳中了,恍神间,手机砸在鼻梁骨上,他“嗷”地一声,痛并快乐着。
瞿铮远:那怎么能确定那个人也是喜欢你的呢?
江呈:试着和她对视,不敢看你多半是喜欢,哦,还有一个,看她会不会吃你喂过去的东西。
谢衍愿意的可不光是吃他喂过去的橘子,还愿意为他煮饭洗衣服泡姜茶,经常耳根通红的避开他的视线,把藏在心底的秘密分享给他。
显然,这段情已经不是区区“喜欢”两个字就能概括得了的。
那就是爱情。
瞿铮远压着满腔惊喜和剧烈的心跳,沉稳地回复:我明白了。
江呈:我这有一批套,暂时也没用,要不你先拿去?
瞿铮远看见“套”这个字时,脑子一片混乱,克制不住地想入非非,但一想到谢衍的年纪还小,十分矜持地输入“不用不用,我可不是那种人”。
这位成年男人对着屏幕思考再三,最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诚实地修改成“谢了,等我杀青了请你吃饭”。
凌晨两点多,整座城市都被黑暗笼罩,幽深而漫长。
瞿铮远很想睡觉却又舍不得睡着,用指尖点点谢衍的鼻梁,再碰碰他的下唇。
唇色浅一分是青涩,艳一分是妖媚,谢衍的嘴唇深而不暗,恰到好处,是勾人。
瞿铮远内心挣扎,抿了抿唇,一点点贴过去,就在彼此的呼吸快要纠缠在一块儿的时候,又适可而止地收住。
他最终还是不愿意占这份便宜,十分绅士地替谢衍掖好被子,压实了,又翻了个一次性的蒸汽眼罩出来往脸上一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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