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策
魏时坐车颠簸了几个小时才终于到了镇上,他先没回家而是去找了那个魅力KTV的陈老板,到了KTV那儿才看到正在拆房子动土,搞得满天的灰尘,那个陈老板正跟着几个起房子的人说话。
魏时走过去跟陈老板打了声招呼。
陈老板大名叫陈金发,他看到是魏时,精明的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小师父,我这几天正打算找你跟你师父来帮我看一下风水,老找不到人,我还想再去市里面找一趟,还好你回来了。”
魏时指着那拆了一大半的KTV,“你是要拆了重起?”
陈金发一脸郁闷地点了点头,“出了那多事,哪个还敢到我这KTV来玩哒,日日亏本,水电还有人工都要钱,我几个姐姐就要我把KTV拆了开饭店,换个风水和行当,转个运程。”
魏时觉得这个陈金发命真的是不错,什么都用不管,等着几个姐姐帮他拿主意就行了,“你姐姐她们说的不错,等你房子上梁的时候我再来帮你看哈,这一次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陈金发连声说,“你说,只要我帮得上的。”
魏时就把要他在附近几个乡镇找那个昏迷不醒的人这个事说了一遍,这个陈金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有个好处,那就是认识的人多,消息也灵通,要不,他那个KTV也开不下去,那里面违法的事也不是没有。
把这个事办好了之后,魏时就回了魏庄。
魏庄还是那个样,宁静安详,白墙青瓦,飞檐翘角,绿树成荫,溪流潺潺而过,小孩子追打奔跑的声音不绝于耳,三四个老太太坐在一起,一边看着儿孙辈玩闹,一边儿闲聊唠叨。
魏时边走边跟一路跟人打招呼,不一会儿进了自己家院子,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人在家一样,魏时去敲了魏妈妈住的那间屋子的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又用力敲了敲,同时大声喊,“妈,我是阿时,我回来了。”
轻微的窸窣声响了起来,由远及近,停在了门边,门却还是没有打开,魏时晓得这是魏妈妈又执古(偏执)不肯出屋了,他叹了口气,只好跟她说过一会儿再来。
魏时去找了他二叔,问了一下魏妈妈这一阵子的情况。
魏时的二叔叫魏育明,是魏时他爸的亲弟弟,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长相上好,也有点能力,把家里搞得红红火火的,魏爸爸失踪之后,也帮了魏时他们家不少,他二婶的人才配不上他,不晓得当年做媒的,怎么把这两个人说成一对的。
难怪魏妈妈以前常说,这姻缘都是老天爷定下来的,是你的跑不脱。
魏育明在家的时候并不多,做板材生意常年在外面跑,一年怕只有一小半的时间在魏庄,魏时见到他的时候也不多,这一回魏育明看到他还蛮高兴,说他争气考上了大学,要什么礼物只管说,也不要担心屋里,他会跟他二婶看着。
魏时心里面还挺感动的。
一家人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虽然二婶有时候会摆脸色给他看,但是二叔魏育明却一直对他蛮好。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很快就到了晚上,魏时正打算回去做饭吃,魏育明把他留下来,要他就在这里吃,魏妈妈的饭他二婶也会做好了送过去,魏时推不过去,再说,家里也是冷锅冷灶,他也不太想动手做饭,就答应了下来。
魏育明还拿出了一瓶酒,说魏时现在也算大人了,可以跟他喝两杯了,这个话魏时听得很顺耳。两个人边吃边喝,魏育明问起了魏时这几个月在外面做什么去了,魏时还记得徐老头不让他把徐门的事往外说,就捡能说的说了一些。聊到了大半夜,魏时满脸通红,醉醺醺的从他二叔家回来。
虽然人是醉了,不过总算还有一点清醒,魏时又跑去敲魏妈妈屋子那张门,屋子里没有开灯,黑洞洞的,“妈,妈,你应个声啊!”魏时心里有点恼火也有点担心,魏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好歹也会应个声,出个门,现在玩自闭玩到家了,什么都不搭腔了。
半夜三更的,敲门的声音在魏庄寂静的夜晚响起。
魏时敲了几下,觉得这个敲门声太大,太空洞,太响亮,好像会把什么恐怖的东西惊醒一样,他下意识地放轻了手劲,压低了嗓门,总算,魏妈妈大概是被他吵不过,低低地、含糊地应了一声。
魏时满意了,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屋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这个晚上,魏时睡得很不安稳,总是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他辗转反侧,皱起了眉头想起床去看看,但是怎么也醒不过来,身体重得好像有座山压着一样,而且还有冰冷而又滑腻的东西贴着他的身体。
暧昧的厮磨着,让他身体一时冰冷一时燥热。
魏时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内裤脏了,他想不起来昨晚上做了什么香艳的春梦,把内裤脱下来扔到一边,换上新的之后,就去厨房做早饭。
厨房里好久没得人进去了,有点阴湿,魏时把捆成一扎扎的柴火用打火机打上了火,送进灶膛里。
魏庄一部分人家用上了灌装的天然气,大部分人家还是去山里砍柴火回来,魏庄四周都是山,漫山遍野都是用得上的树木竹林,乡里人家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上山忙个一天半天的,就能背回来用上三四个月甚至大半年的柴火。
以前,魏时每年寒暑假的时候都要为了柴火这个事忙上几天,魏昕也会被他带上山去帮把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累是真的累,手上、身上老是被树枝、荆棘豁出血口子,他却还是不肯让身体比较弱的魏昕做重事。
魏时一边往灶膛里加柴火,一边想事。
魏时做好了早饭,端到了魏妈妈房门口,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他敲了敲门,跟她说了一声早饭就放在门口让她趁热吃了之后,就赶着去镇上,陈金发倒是蛮守信用,人已经等在了那个工地前面。
他见了魏时,也没什么多的废话,就直接跟他说,隔了几个镇的石岩镇上确实有个人昏迷不醒蛮久了,医院说治不好,已经成了植物人,拖不了几年就会死了去,不肯收了,让家属把病人抬起回家,现在已经躺床上一动不动三年多了,他屋里人一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二是觉得他儿子这情况有点蹊跷,三是本来就有点迷信,觉得是丢了魂,已经到外面请了人回来收魂。
石岩镇?
这个镇子跟广济镇、慈恩镇并不是一个市下面的,而是隔壁X市的,而X市与四川又是搭界。
魏时当即决定坐车到那个人屋里去看一下。
那边陈金发说的正来劲,也想去看个热闹,而且他正好跟这个人屋里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要不,打听消息也不会这么快,魏时一听,这不正瞌睡送枕头,他正好在发愁怎么找理由上门。
陈金发财大气粗,喊了个摩的,带起魏时就往石岩镇去了。
第188章
石岩镇莫看说是隔壁市的,打个摩的,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地方。那家人没住在大马路边上,而是要从一条土马路进个山湾子里,两边是水田,水稻长势很好,风一吹过去,一片片青绿的稻浪,很是喜人。
不过,魏时没得这个心情去看这些,摩的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着前进,魏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晕头转脑的,摩的师傅在前面说这个路不好走,他的摩托车零件损耗大了,自己走这一趟划不来什么的,陈金发就跟他说,到了地方再加点钱,这么七来八去的,总算快到了地方。
一般像这种乡下地方,盖的房子都不是在一起,而是分散在各个适合盖房子的地基上,也算得上是单门独户,魏时要找的那一家子也是那样,跟两户人家一起占了个山坳子,三户人家都是一色的平瓦房。
魏时远远看去,外面的场坪上站满了人。
陈金发跟他们要找的那一家人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摩托车在场坪上停下来,陈金发付了车钱之后就去找了那一家人的大儿子,魏时留在原地,场坪上的人应该都是附近的村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围起这么多人,他们把魏时看着,魏时才十几岁的年纪,看了一下之后就又都转过头去看着中间那座房子的堂屋。
陈金发带起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过来,介绍给魏时,“这是我表哥,叫黄子强,黄哥,我那个事也跟你说过,帮了我的,就是这个小兄弟跟他师父,都是有本事的。”
黄子强伸出手,魏时跟他握了一下。
黄子强的手,冷冰冰的,手心非常潮湿。
黄子强倒没有觉得魏时年纪小就靠不住,带着陈金发跟魏时进了屋,屋子里也是围了一堆人,黄子强边走边跟魏时说,“这两天屋里人多,不好招呼你们,你们先到我屋里坐一下,我那里清静一点。”他把魏时跟陈金发带到了后面的一间屋子,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这一家人看起来还没分家。像魏时他们那边的风俗,有几个儿子的人,成了家之后,一般都会帮儿子起个房子分出去单过,有几个儿子就要起几栋房子,没得房子就不好讨媳妇,所以儿子多的人,也辛苦,起房子讨媳妇都是个大难事,只有一两个儿子的,反倒好些,老人都是要跟着儿子过的。
陈金发在路上说起,他这亲戚一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也就是黄子强已经讨了堂客,小儿子名字叫黄忠强就是那个得了病的。